越是接近那溫暖的家,蕾娜心中越是不舒服。好像有什麼東西堵在了心口,想要表達。卻因爲自己的膽怯,話只能埋藏在最深的位置。
可蕾娜有一種說不出的預感,預感今天不說以後也不會再有機會說自己想說的話了……
於是,一次長長的深呼吸,蕾娜恨不得吸光全世界的空氣來填補小小的膽。
“哲,知道嗎,我一直羨慕着跟我同桌的一個女孩?”話一出口,蕾娜就想給上自己一記耳光,爲這不適應氣氛的問題。
“羨慕什麼?”好在許哲沒像看怪物一樣的看自己,或是當成小女孩的牢騷裝沒聽見。
“因爲她找了一個好厲害的男朋友。”許哲的配合讓蕾娜可以繼續的說下去,發泄心中埋藏的話,“不光是我,女同學們也都暗地裡羨慕着她。她的男朋友是校拳擊隊裡的隊長,不過十八歲卻長了一身健壯的肌肉。再流上點汗水,站在萬衆歡呼的拳臺上,簡直帥得沒有話說。”
“原來你喜歡肌肉型的男人……”許哲淡淡的得出了結論。
“不是不是,我想說的是……”蕾娜已經有些語無倫次,好像生怕許哲推測的範圍將自己畫了出去,畢竟許哲完全和健壯聯繫不上,“大家羨慕我同桌有一個厲害的男朋友,可以在她最需要的時候保護她,不讓她受到任何的傷害。就像所有故事中的騎士,爲了自己的公主而戰!”
“想談戀愛了嗎?”回憶起自己的17歲,許哲也是暗戀中的資深前輩了,對於這年齡的女孩還算有些瞭解,“不用着急,會找到自己喜歡也喜歡自己的人的,而他也會拼命的保護你。只要他真心的愛你,不管他強不強壯,堅不堅強。都會爲你抵擋所有的傷痛,保護着你……即便是犧牲自己。”
說到這裡,許哲好像回憶起了誰來?
“不要不要,我都不要。”蕾娜像小女孩一樣的發起牢騷,嘟着小嘴趴在了許哲的脊背上,不肯放手,“我已經找到,找到了一個全世界最厲害的人,他會爲我而拼命,會從惡魔的手中救出我。會爲了我而成爲天使!我只要他就夠了!”
環境一下因爲蕾娜的話陷入了死靜,越是靜下去,蕾娜越是害怕,生怕自己的小孩子脾氣讓許哲討厭起自己。
直到又走上了那座連接集市與家的橋,沉靜的許哲才重新的說話了。
“蕾娜啊,你是不是喜歡上我了?”許哲的猜測沒有一分的誤差。
“誰叫你那麼特別……讓人喜歡……”說到後面,蕾娜相信連蚊子飛行的聲音都會比自己大上幾分。
“可在世界上,有些人是不能被喜歡的存在。”背對的關係,蕾娜無法知道許哲是怎樣的表情,只知道許哲的話像在笑,又像在自嘲,讓人心情沉重,“他們是被詛咒的人,從幾千年前就註定了他們的悲慘。他們所愛的人都會受到傷害,而愛他們的人免不了要失去一切,甚至包括性命,這便是Z國古語中所說的‘天命’。”
“我根本不相信這種東西!”蕾娜只當許哲在拒絕自己,特別想出這種莫名其妙的藉口。可這些話從他的口中出來,又是那麼的具有說服力。
“傻丫頭,世界上有些東西,不管你相信不相信,它都早在我們出現之前就存在了。因爲太過的渺小,我們什麼也改變不了。”許哲就像在教不懂事的妹妹,細心且溫柔。
“我不聽,我不聽,這些都是你的藉口。一定是……一定是你想離開,纔想出的藉口!”緊捂着耳朵,蕾娜不想讓許哲任何一個字鑽進耳朵,因爲現在聽起來都像離別的託詞,“你騙不了蕾娜的,我知道你要離開了,也接受了那些奇怪人的邀請。因爲你真正不想去的話,根本就不會和他們說那麼多廢話的。”
許哲想笑,因爲一個17歲的女孩竟然看穿了自己的心事?自己是不是太過的膚淺?
可許哲還是要離開了啊……
離開這被海水圍繞的都市,離開這著名的“會客廳”,要去更遠的地方,做更特別的事情。
不過蕾娜一定不知道,幫許哲做出這個決定的卻是她,是她那句“不去試試怎麼知道辦不到?”,還有最堅強的笑。
這是許哲從一個只有17歲女孩身上學到的品質,樸實到讓自己慚愧。
看穿了太多,看透的太多本質的東西,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竟沒有了幻想,沒有了對奇蹟的期待。做任何的事情前腦袋中自然先計算出了成功的機率,就像一臺機器。忘記了相信,忘記了努力,忘記了屬於人類的一些精神。
回到了家,一進屋許哲便放下了背後女孩,蕾娜氣鼓鼓的直接衝上了樓,也不管父母焦急的目光是否看着自己。
見到蕾娜如此的態度,媽媽就想上去打上幾下,畢竟這不聽話的丫頭讓所有人擔心了好久。
許哲充當和事老攔下了氣憤的媽媽,說了一個小小的謊言,將驚心動魄的一夜瞞了下來。
緊張的父母才終於放下了心來,本來應該是一場快樂的生日的聚會,現在卻搞成了這個樣子,只當是神的捉弄吧……
第二天的清晨,天剛矇矇亮起時,蕾娜家的門口似乎比集市更早的熱鬧起來。
揹負着簡單的行李,就像到來時那麼的簡單,許哲決定了離開。
父親意外的沒有去出船,而是特地來送別。母親的樣子看上去很是無奈,對於這位少語的房客,自己是那麼的喜歡。可惜卻看不見蕾娜的身影……
“你真的這麼快就要走了嗎?你這個月的房租還沒用完,要不住到月底再說?”母親似乎還在幻想什麼。
“對不起,打擾了這麼久,可有些事情正等着我去解決,不走不行。”許哲抱歉的鞠躬,表示對這些日子以來受到的照顧的感謝,“如果有機會,我還會回來看你們的。”
“小子,記得回來時帶上老婆孩子,我免費撐船帶你們遊威尼斯。”父親又沒正經起來。
“你啊,哪像個大人?”用手肘頂了頂自己不懂事的老公,母親走到了許哲的身前,牽起了他的右手,將一隻精緻的盒子放在了上面,“這是蕾娜那丫頭特地給你買的生日禮物。我剛纔叫了她半天,這丫頭竟然只開了一個小縫,把這禮物要我轉交給你。真是女兒大了不由娘,越來越不知道她在想些什麼了?”
“女孩子都這樣啊……”安慰時,許哲看向了二樓,屬於蕾娜的窗戶上重摺了厚厚的窗簾。
許哲無法知道,靠在窗簾上的蕾娜正抽涕的哭泣着。她有多麼不想見到如此的離別,即便離別是開始就註定的結局。
並不是不願意送那個自己第一次喜歡上的人,蕾娜只是不知道該如何控制情緒,也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
於是便不見吧,讓自己獨自哭泣,總比讓許哲看見自己像小孩子的一面來的要好。
威尼斯平靜的生活結束了,眺望遠方,還有什麼在等着,許哲都不知道。
時間緩緩的流逝,夜幕的降臨。威尼斯著名的馬可波羅機場依舊門庭若市,人流,車流,飛機流來回穿梭。
在單獨的貴賓候機室中,閻王安靜的看着旅遊簡介,阿爾特則輕鬆的品嚐着吸血鬼的紅酒,看着巨大的液晶電視上播送的新聞。
最近鋪天蓋地全是一條震撼的消息,多家亞洲企業聯合發表聲明。響應世界慈善機構號召,將在非洲最內陸,一個名爲“圖多勞”的國家投資援助。預計幾期工程下來,投資不會少於三十億美金。只需要數年時間,便能讓這等同原始社會的國家成爲非洲一顆閃亮的新星。
一時間人們對這從前聽都未聽過的國家來了興趣,可一詳細的調查才發現,這所謂的國家只有區區一萬三千平方公里,大概半個曰本的大小。
沒有聯合國席位,沒有穩定的政Dang,甚至在亞洲企業宣佈投資前連機場都沒有。
整個國家國民多半以部落形式生活着,許多人一輩子都沒見過四輪的汽車,更別說飛機了。
就是這樣一塊貧瘠又狹隘的土地,讓周遍國家極不明白它是如何吸引來了如此大規模的投資?
而此舉也震撼了全世界的慈善業,多少畢身爲非洲人民呼籲幫助的人士感動的掉下了眼淚,稱其是人類史上最大的慈善。
可一切看在阿爾特的眼中,只不過是場可笑的鬧劇而已。
那些所謂的大型企業,幕後操縱的人正是創始集團。如此大規模的集體動作,只能說明,百鬼要進駐那塊土地了。
“差不多了。”合上了手中的冊子,閻王站了起來。
“不再多等一下嗎?只要你願意,我能讓整所機場停運上數小時。”阿爾特絕沒有任何的誇張。
“沒那個必要,該來的一定會來,不想來的,就是等上一個世紀也沒有意義。”雖然說的如此簡單,可阿爾特知道,閻王纔是最想等下去的人。
突然,貴賓室的大門被由外的推開,一個等待的身影終於出現。
可惜卻不是許哲……
還是穿着那雙上帝之靴,一條緊身短裙,兩條雪白的大腿暴露在空氣之中。只有上身一件夾克式外套顯示了氣溫的變化……
“麻煩下次通知時間考慮下別人的情況。”縷了縷耳邊的金色長髮,愛麗斯是一臉的不高興,“早上通知我到這裡集合,那時我可是身在俄羅斯。”
“穿着上帝的舞鞋,號稱最快的天使,還有什麼空間上的限制嗎?閻王的笑容便是一種稱讚。
“怎麼只有阿爾特這該死的混蛋,許哲呢?”看了看貴賓室,愛麗斯找不到那個熟悉的人,而天使的本質讓其對阿爾特的態度只有討厭。
“他不會來了,我們走吧……”說着,閻王第一個帶頭離開了等候的場所,向着登機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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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平坦跑道上,兩條筆直閃爍的燈光勾勒出跑道具體的輪廓,如同引導靈魂去往天國的通道,引導着飛機飛向藍天。
此時,一架私人噴射客機正安靜的在這光之道上等待着,機上一朵金色薔薇標誌,正是阿爾特財團的徽章。
踏着平穩的步伐,閻王在前,阿爾特在後,桑美桑琪警惕的伴隨左右,愛麗斯則有些鬱悶的尾隨在最末。
一行四人向着專用登機口走去,在歐洲這塊土地,也只有阿爾特財團才能擁有如此的特殊待遇。誰叫全歐洲超過80%的機場都有阿爾特的股份在其中?
可當看向迎賓小姐迷人微笑等候的門口時,閻王遲疑了,阿爾特則露出了會心的笑。
“許哲?”還是愛麗斯喊出了那站在登機口邊,像乞丐一樣不修邊幅的人。
“連你也來了?”許哲有些小小的吃驚,因爲又遇見了一個“熟人”,不過只要想想神連吸血鬼都拉攏過來的用心,也就沒有什麼辦不到了。
“沒辦法,全是主的旨意。必要時刻必須接受敵人的幫助……”無奈的嘆息,看的出來,愛麗斯對旁邊原本死敵性質的吸血鬼並沒有什麼好感,什麼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的論調,在這裡根本就不好使,討厭就是討厭。
“還以爲你想在這裡畫畫到死爲止呢……”閻王難得的笑了,忐忑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別會錯意,我並不是爲了幫你們,或者是天上那些自大的傢伙。只是九尾拿了我一樣很重要的東西,必須要讓她給我還回來。”許哲只是不想和神占上太多的關係,畢竟在自己的眼中神也不過是強點的妖怪而已。
而且當他們想利用誰時,往往比妖怪更加卑鄙。
“無論如何,還是歡迎你的加入。”阿爾特禮貌的伸出了右手,這份殊榮,換在吸血鬼的世界便是最高的獎賞。
“好餓,希望飛機上有東西吃。”上下打量了一遍這喝血的惡魔,還是習慣冷漠的轉過了身,許哲走進了登機口。
“呵呵,我也餓了。”笑的跟了上去,愛麗斯感覺心情變好了,畢竟看着討厭的人被羞辱,是件快樂的事情。
“抱歉,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神也不給面子。”看似小姑娘模樣的閻王出來打起原場,大家既然在一條船上,維持團隊的基本團結,這就是自己這隊長首要的任務。
“沒關係,好久沒遇見如此有趣的人了。”阿爾特微笑的收回了手,要是不認識他的人一定感嘆他寬闊的胸襟。可卻不能忘記,他是一位只因爲同伴說了幾句不順聽的話,便咬死了十一宗家家主的人。
要說起來,錢真是一件好東西。沒有它,活着比死了更加艱難。感覺生活中沒有一點東西能脫離開和它的聯繫?包括愛情……
而當**到一定的數量時,人也不再是普通的人了。即便沒有實質的政權,你依然能成爲萬衆景仰的國王,享受衆人的膜拜與常人無法想象的奢華生活。
在這私人的客機中,就能知道這個觀點多麼正確。
豪華的伊朗名貴地毯,舒適的鱷魚皮沙發,數千美金一份的法國極品鵝幹燴魚子醬。好像也只有數百年前的宮廷,才能享受到無限趨近奢華極至的這一切。
但在許哲的眼中,一切又顯得那麼的沒有意義。沾滿灰塵的鞋子踏在地毯上,附着顏料的衣服靠在沙發上,一把銀製湯匙下去,半盤的美食就不見了。
其實也不能怪許哲,誰叫法國的廚師格外吝嗇,一個偌大的盤子往往只裝一口大小的餐點。
相較來說,許哲的吃相還比較的斯文了。
不過坐在另一側窗邊的桑琪卻毫不掩飾自己厭惡的眼神,打量着乞丐似的許哲。
“好了各位,大概還有一個小時就到羅馬了。”說話之間,坐在最前排的閻王轉過了椅子來,正對着一羣目的不同的組員。還沒開始,看看他們的樣子閻王已經感到了疲憊,“既然都坐在了一起,共同的敵人又爲同一個人,希望各位能暫時放下彼此的成……”
“不用說這些沒意義的客氣話了,直接點好嗎?”毫無禮貌的打斷了閻王的發言,許哲又是一湯匙吃光了剩下的部分。
“……九尾開始將目標指向神界了,而且是爲了徹底摧毀神界。”停頓了兩秒,淡淡嘆息,閻王用最簡潔的方式說明了最主旨問題。
“別開玩笑,即便她擁有再強大的力量,妖怪就是妖怪,如何能觸動神界中的神靈?”愛麗斯只當在聽一個笑話。
“我也很希望這只是一種奢望,但從百鬼近三個月的表現來看,他們確實是在如此設計着。你們最近有看報紙嗎?就是關於‘史上最大之慈善’的報道……”閻王突然的問道。
“多家亞洲大型集團聯合向非洲圖多勞國援助投資的事情,這能威脅到神嗎?”雖然過着平靜安逸的生活,但並不意味許哲連報紙都不看了。
在最初看到這條報道時,許哲也自然聯繫到了百鬼是幕後黑手。畢竟所謂的企業可不是慈善家開的善堂,那些所謂的董事長都是些恨不得爲了一塊錢能殺人的傢伙,要他們拿錢去救助難民,他們更情願多玩幾個小姐。
除非有一把無形的刀頂在他們的咽喉,讓他們思考是命重要還是錢更重要?慈善才會由此誕生……
“詳細的部分讓我們來說明吧,桑美。”阿爾特接過了話題,輕聲示意自己的隨從。
桑美心領神會的站了起來,徑直走到了閻王的身邊,拉下了一張白色的屏幕,機艙的燈光也因爲她的動作暗了下來。
一場精彩的“電影”開始……
幻燈機開始運轉,播放起無聲的畫面。黑白的粗糙膠片,彷彿二戰時期的記錄。畫面中顯示的是一座祥和的小島,和煦的海風,飄動的棕櫚樹林,美麗的沙灘。一副人間天堂的景象……
可鉅變也只在數秒之間發生,無聲的爆炸從島嶼正中開始,一朵巨大的蘑菇雲在所有人反應過來前便已升上了萬米高空,一切剛剛還認爲美麗的東西灰飛煙滅,不留痕跡。
這副畫面,作爲人類沒有人會陌生的,原子彈的可怕威力即便過去了數十年,它依然可怕。
“你們不覺得這副畫面很美嗎?”看着熒幕上的毀滅場景,阿爾特笑了,“只不過是一顆加速離子引發的連鎖撞擊,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更是一個模糊概念的核裂變過程。但所引發出的可怕力量,遠比任何的神與魔來的更加恐怖。在它的面前,萬物都會頃刻間被銷燬,沒有人能抵擋它的力量。包括天上的神靈……”
說到此,許哲與愛麗斯的表情頓時凝重。
“創始集團已經開始研究並製造核彈了。”站在熒幕旁的桑美透露出了最可怕的消息,“只需要稍微的留意一下,這次發表援助的集團,其中有化工領域的龍頭,開採業的尖端公司。金屬冶煉,電子技術,能源開發。一羣公司看下來,全都可與核彈扯上關係。而且我們已有間諜反饋的信息,證明我們猜測的正確性。”
“看來九尾是認真的了。”推開了面前已空的盤子,靠在舒適的沙發上,許哲做出了一個如此的結論,“確實,以核彈瞬間釋放的強大能量,就是天上的神也無法抵擋如此的攻擊。一切可笑的靈力,在覈裂變面前都失去了意義。歸根結底,擁有無限智慧與創造力的人類,在是真正應該稱爲三界中的‘王’。”
“有個問題,如果核彈真具有毀滅神的力量……爲什麼他們不直接從人類的世界中去搶奪。聯合國的常任理事國,不管哪一國不都擁有衆多這種可怕的東西嗎?”愛麗斯的表情充滿了疑惑,甚至是些許的恐懼。
“九尾不會去這樣做的。”許哲輕聲的解釋,就像九尾瞭解自己一樣的瞭解她,“如果去搶奪,人類當然無任何阻擋的力量,但必然會刺激到人類的社會。當核威懾的天平被人觸動,到底會發生什麼連神都不知道。猜疑,恐慌,各種因素都可能刺激不冷靜的人類。到時,支撐三界的地球,說不定真要毀在人類的核戰爭下了。
這樣的三界都將一起玩完。”
“正是這個道理,所以百鬼選中了這塊無足輕重的土地,扶持了一個傀儡政權,秘密進行自己的研製。創造神也知鬼也覺,只有人類以爲是慈善的毀滅性武器。”阿爾特做着等同總結的發言。
“我們還有多少的時間?我是說,距離他們研製成功大概的時間。”許哲問着最本質的問題。
“比你們能想象的極限還要短……只有不到15天,估計他們便要開始進行核爆實驗了。”閻王的話如同是對神的死刑宣判書。
“怎麼可能這麼短的時間?人類研製核彈可花了數十年啊?”愛麗斯不敢相信。
“尊貴的天使小姐,別忘記了他們是妖怪。只要有最詳細的理論與最充實的原料,長達三個半月的生產對他們來說已經很慢了。”阿爾特的意思就像在說,如果是由自己來做肯定比他們更快。
畢竟創始集團所在的曰本政府,沒有他們希望得到的東西。
而在歐洲,阿爾特的地盤上,有兩個大國擁有完備的核彈藥庫。自己想弄點核彈出來確實困難,不過弄套技術機密卻是輕鬆的很。
這大概也是八歧極力想拉攏阿爾特入夥的原因之一吧?
不知不覺,飛機已降落在了羅馬國際機場,這座古老的城市也迎接來了一羣最特別的客人。夜晚似乎將比從前更加的喧鬧,誰又知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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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已略顯冷清的國際機場,舉目眺望,最吸引眼球的便是那座宏偉的古羅馬競技場。
作爲標誌性建築,即便在多麼漆黑的夜晚,依舊有無數亮麗的彩燈將其修飾的美輪美幻。好像人們已忘記它是人類兇殘與野蠻的證明?
近兩千年的歷史中,不知道有多少奴隸,角鬥士在這裡死去。爲了生存,他們緊握着武器,與一切要取自己性命的人或野獸戰鬥。
有些甚至爲同被俘虜的戰友,有些甚至是親生兄弟……
可所謂的貴族卻並不在乎,無知的人民也不在乎。他們只希望看見揮灑的熱血,爲驚心動魄的場面吶喊助威。
至於血中是否混合着淚,也只有神與角鬥士自己知道了。
只是遠遠的看着,許哲依稀能聽見那還未停息的吶喊,刀劍交替撞擊的聲響。
這是被競技場困住的人類靈魂,他們無法擺脫這戰場的束縛,繼續着早就結束的戰鬥,卻不知道他們已死去了千年……
又是一羣悲哀的靈魂……
並沒有等待上多久,一排浩蕩車隊停在了衆人的面前。打頭的是一輛如夜般漆黑加長林肯,盡顯尊貴。隨後的一輛爲銀灰之色民用悍馬,一輛湛藍寶時捷跑車。剩下的全是清一色奔馳S350……
車上人員全都下車迎接,看那緊張的陣勢,如同迎接國王歸來一般。要不是阿爾特下飛機纔打電話通知他們,估計他們已包下機場恭候主人的駕臨了。
“好了,就到這裡了。”阿爾特微笑的看向了身邊的同伴。夜已深天已涼,桑美默默爲自己的主人披上了禦寒的披風,“後面的車是給你們用的,不用擔心警察,車懸掛的都是軍方上將級牌照,沒人趕攔你們的。還有,車上有行動電話和一些零花的錢,隨便給你們使用的。
去非洲的行程我會盡快安排好了通知你們的,不要離開這座城市太遠。
還有,在這裡遇見任何的麻煩只需要去找當地的警局,說是阿爾特財團的朋友,自然有人會幫你們解決。”
說完,桑琪已拉開了林肯的車門,阿爾特又是在衆人觸擁下進到了車內。
等到主人坐定,一羣隨從自然鑽進了後面停放的奔馳中,也不管還站立的客人,追隨着主人的車尾離去。
“現在怎麼辦?”許哲可不知道,自己又不是“活動”組織者。
“你們自己考慮吧,我要去一趟凡蒂岡,處理一些事情。”說着,愛麗斯已坐進了那輛湛藍寶時捷中,畢竟讓一位淑女去開悍馬,簡直就是一種諷刺。
說起來世界也確實變化的太快,三個月前連方向盤都不知道是什麼的下凡天使,現在卻熟練的催動起油門,百米之內連換三擋,一眨眼的工夫便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好了,只剩下我和你了,想游下夜景嗎?”微笑的擡頭看向了身邊的許哲,閻王像一個欣喜的孩子。
“不必了,我情願找個位置睡覺。”許哲摧殘了這神的童心,坐進了銀灰悍馬的駕駛室。
而矮小的閻王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拉開了車門,坐在了旁邊。
“真是大手筆。”隨手打開了身邊的一隻公文箱看上了兩眼,許哲鄙視一笑,“上百萬歐元從那傢伙口中說出來,就成了零花錢。如果他有孩子一定是出名的敗家子……”
“別妒忌了,吸血鬼家族源於歐洲數百年前的皇家貴族,在妖界中是出了名會享受的一羣傢伙。雖然財力比不上更早便開始斂財的百鬼,可他們卻是講奢侈進行到底。相比之下,創始的錢更像紙,吸血鬼的錢才更具價值。”閻王說着已翹腿坐在了副駕駛的位置上,如果不說話真的和洋娃娃一模一樣。
“繫好安全帶,抓穩扶手。”許哲已打着了引擎,善意的提醒着身邊的“乘客”。
“爲什麼,剛纔阿爾特不是說沒警察敢管嗎?”雖然如此問着,可閻王還是本能的繫上了安全袋。
“不是怕警察管,只是怕撞死警察而已。”一腳踏下油門,銀灰悍馬真如一批拖僵野馬衝了出去。這一刻閻王才知道,爲什麼人類會發明安全帶這種東西,顯然是考慮到了許哲這種瘋子的存在……
同一時刻,沒有人知道,在一間漆黑的房間中,正坐着一個詭異的人。
面前的渾圓水晶球中顯示着那悍馬奔馳的姿態,連閻王頭頂的冷汗,許哲單手支着腦袋開車的樣子都顯示的清清楚楚。
這可不是什麼間諜衛星能達到的效果……
“看到了,全都看到了,發財的機會到來了……”黑暗中,嘴角微微的上仰,這是最冰冷的笑容,陰森,恐怖。
回到屬於閻王的“生死急速”的體驗,甩尾的悍馬駛進了一家國際飯店。在剎車片死般的悲鳴中終於停下了要命車,只差不過數公分,車就要一頭扎進飯店的噴水池裡了。
“這車不錯,制動性,靈活性都很好。”許哲難得誇獎起車來,連耗子的黑珍珠也只覺得快而已,完全沒有駕駛悍馬的那種張力與氣勢。
“你怎麼不說它還很堅固?”閻王的臉色變的好難看,“一路你記得自己撞掉了多少車的倒後鏡,闖了多少紅燈,引發了多少場車禍嗎?你是不是想提前送我回陰間去?”
沒發表任何的意見,如果對方認爲是那就是吧……
拿起了公文箱,徑直走進了飯店內部,開了一件雙人的客房,閻王的身份成爲了許哲的妹妹,全是黑髮亞洲人的面孔,還真沒有引人懷疑。
躺在鬆軟的牀鋪上,看着陌生的天花板,房間安靜的只剩下中央供暖的微弱轟鳴,還有浴室中傳來的沖刷聲。
離開了威尼斯,離開了平靜的生活,那時不時會出現在嘴角的笑,好像已在許哲的臉上找不到了?
緩緩打開了八年來第一份包含少女情懷生日禮物,許哲取出了蕾娜精心爲自己挑選的東西。
是一顆漂亮的水晶珠,懸掛着珠子的是一條精美的蕾絲繩。這是蕾娜忙碌了一夜編制出來的,光看那細膩的做工,不是做蕾絲的女人不可能辦到了。這是蕾娜向媽媽學了數年的結果。本來只是爲了幫媽媽減輕工作的,現在卻成爲了送情人的手藝。
“小子,你拿的是什麼?”不知不覺,浴室中的閻王已走了出來。一條本只能遮擋半邊身體的浴巾,現在則成爲了包裹全身的“連衣裙。”
擦拭着溼漉漉的黑髮,閻王的目光卻停留在許哲手中的飾品。
“那東西好古怪,有股陌生靈氣的味道,像被誰下了封印一般?”作爲神,閻王甚至能看透任何具備靈氣物體的本質,可面對這顆詭異的水晶珠,彷彿是看見了一扇緊閉的大門。
“我也覺得它的靈反應不一般,不過天地萬物太多古怪的事情,也不怕多這一件了。”許哲承襲一貫的作風,想不透的問題便不去思考。
自然的將水晶珠帶在了右手腕上,畢竟這是一份別人用心送出的禮物,沒可能讓它安靜的躺在盒子裡。
“反正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的,遲早你會被自己的性格害死的。”嘆息的一下撲倒在了許哲旁邊的另一張大牀,閻王如同毛蟲一般的鑽進了被子。
似乎也沒有什麼擇牀的習慣,不過三分鐘便沉沉的睡了過去。想來最近她也是疲憊的很,獨自一人來到人間,組織遠比妖怪薄弱的人類去對付威脅神的妖怪。簡直就像電影說的,就是《不可能的任務》。
靠在牀頭,許哲自然的閉上了雙眼,誰又敢說他不也是疲憊的很。將要挑戰的,可是蔑視三界的終極妖怪,而許哲卻還沒能找出一個能救出“她”的方法。
牀頭的電子時鐘滴答滴答的變換着,夜光的數字一次跳躍,顯示着已是午夜3點。沒有人會注意到,一股淡淡的白色煙霧透過天花板緩緩的落下。
詭異的煙霧如同擁有意識一般,凝而不散,淡而不消。像一隻輕浮的手,順着被單向着許哲飄去。按照許哲呼吸的頻率一點一點鑽進了鼻腔之中……
噩夢開始……
許哲夢境裡是片遼闊不邊的草原,和煦的風輕撫過身體,天空中明媚的陽光讓腳下翠綠的草地更加翠綠,朵朵棉花糖般的白雲隨風飄散。
可以說這是難得的一個美麗夢境吧?
平躺在山坡傾斜的草地上,仰望着廣闊的天空,一切顯示着許哲心情的平靜。
但異變就像高原的天地一般,說變就變。突然,本還柔和的雲朵加快的步伐,彷彿難民般逃竄。蔚藍的天空頃刻間被無數黑色烏雲籠罩,太陽也不知道藏到了哪裡。翻滾的烏雲就像翻滾的開水,偶爾滑過雲層的一道道閃電,似青龍咆哮,帶着震耳欲聾的雷鳴。
可面對如此的異像,躺在草坪上的許哲卻只是略帶困惑,感覺不到絲毫的恐懼存在。
“哈哈哈哈哈哈!!!”猙獰的笑迴盪在這祥和草原上空,突然,鼓動的烏雲竟呈現出一張可怕的臉,“恐懼吧,疑惑吧,顫抖吧,可憐的人。我是你心中的神,也是唯一能拯救你的神明。聽着,你需要我的幫助,需要我的保護,否則必將死於非命。也只有……”
“你好吵。”突然,許哲冷漠的一句打斷了這白癡的發言。
“什麼?”顯然空中的雲臉也沒想到許哲會有如此的反應,完全的楞住了。
“不管你是誰,滾出我的腦袋,滾出我的夢……否則我便殺了你。”許哲的警告就是一種力量,天空中如同開出了一個洞口,萬里烏雲又是頃刻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現實中的許哲也是猛然的坐起,睜開了雙眼,只見那團由身體裡跑出的白煙消失在了面前。
“怎麼了?”一邊的閻王拉開了牀頭的燈,也覺察到了不對。
“有個不知死活的傢伙鑽進了我的夢,似乎是古老的歐洲巫術一類的東西。”看許哲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剛從睡夢中醒來的人,冷酷的臉龐更像剛剛打完了仗,“不過他不會再來了……除非他真的不把自己的性命當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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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呵……”還是那間狹小漆黑的房間中,原本監視許哲的男人無法控制的激烈喘息着,好像剛跑完萬米馬拉松一般。頭頂上滿是晶瑩的汗水,更多是恐嚇出來的冷汗。
“小向,我看還是算了吧。他們是羣危險的人,和他們打交道太可怕了。”一個嬌柔的女聲擔憂的勸解着,“就拿剛纔被你入侵夢境的傢伙來說吧,竟然能在夢中也存在強烈自主意識,還能控制身體靈氣發動攻擊。要不是撤離的夠快,被包裹在他的身體裡可就麻煩了。這樣的可怕力量絕不是一個人類修行者辦得到的……”
“不用再說了,卡比。”雖然還在激烈的喘息,男人卻阻止了女聲的分析,“越是證明他的強大,我越是想加入到他們之中去。這是對我的一種肯定,也是唯一一個可以一夜爆富的機會。難道你沒看見他拿在手中那一箱子的錢嗎?明明是如此巨大的財富,他竟如同對待紙屑一般毫不上心。簡直就是不知道什麼叫人間疾苦的傢伙……
只要他們能承認我的力量,只要他們能接受我的加入……
大把大把的鈔票也將屬於我們,到時我們能做的事情太多太多了……”
“小向,真的不想看見你等同玩命的賭博,但你已選擇了前進的方向,我也將緊緊跟隨着你。”女聲依舊帶着擔憂,不過卻表示了妥協。
不知道是妥協於男人的力量,還是他那貪婪的**?
沿着古老的石磚路,沿着信徒踏過千萬次的大道,湛藍的寶時捷出現在了凡蒂岡的街頭。
大概是清晨的關係,街道上還是格外的冷清,只有本地的住戶開始了忙碌的一天,爲生計去奔波。而那些富有的遊客,此刻還躺在各類旅館的牀上享受着睡眠,距離城市真正開始熱鬧的時段還差數小時。
這天主教的聖地還能享受數小時的寧靜……
因爲心中的虔誠,駕駛的愛麗斯放緩了車速,等同一路滑行的向着聖彼得大教堂駛去。
看看一路上真槍實彈巡邏的傭兵,便知道數月前百鬼帶來的衝擊還未過去。雖然新的教皇取代了已死去的領導,但教廷中對這場惡魔的襲擊,總有人認爲是神對自己的懲罰。各種流言傳的沸沸揚揚,搞得教廷內部混亂不堪。
可這些都是屬於人的煩惱,即便有真摯也只證明他們是不虔誠的信徒,懷疑着仁慈的主,懷疑着自己的工作未盡到職責,懷疑神的存在……
愛麗斯,根本不屑去拯救這些立場不堅定的傢伙,只是來做自己的禱告而已。
車緩緩停在了大教堂門前,又是因爲時間的關係,偌大華麗的教堂內還空無一人。推開了緊閉的大廳木門,出現在眼前的正是耶蘇釘在十字架上的悲憫姿態。
很多人也許問過,爲什麼一個教派的主神,要選擇如此落魄的樣子成爲信徒膜拜的標誌?某種程度上來說,這等同是在自毀形象。
可仁慈的主卻深愛自己這副模樣,傳達給世人自己的信息是,主在代世人受罪,寬恕一切信奉自己的罪人,接受他們成爲自己的孩子,爲他們打開天堂的大門。
在教派間瘋狂搶奪信徒的時代,這一招確實爲天主教賺取了不少世人的眼淚,也贏得了信徒們的心。可惜隨着時代的進步,教派也不可避免的開始衰弱。連教廷中的傢伙都開始懷疑自己的信仰,這就是最好的證明。
沒有心情去欣賞人類建築的宏偉與輝煌,愛麗斯徑直走進了大堂一側的懺悔室中。
這是兩間只有一道木板之隔的房間,大小和廁所中的蹲位差不多。不同的是廁所是給人排泄身體的毒素,由馬桶接收然後衝進下水道去。
而這裡則是給人排泄心靈的毒素,由神父接收然後傳到上帝的耳中。
人們需要懺悔,就像需要排泄一般,不夠堅強的人不能保存太多的秘密。告訴別人自己所犯的罪惡,而不用擔心被全世界知道,這是件快樂的事情。
有些時候,懺悔,人們根本不會去在意另一個房間中坐的是神父,還是掃地的大叔,只要能減輕心中的壓力便好了。
關上了木頭的門,天使將自己封閉在了這人類懺悔的空間中,感覺真是一種諷刺。
雙手交叉合十,低垂着額頭面對着通向另一邊房間的狹小木網窗口,眼中充滿了說不出的委屈與愧疚。
“主,我有罪。”顫抖的說出瞭如此的話,對於愛麗斯來說恨不得比殺了自己來的還要痛苦。
“我的孩子,罪並不意味着邪惡。有時它也是一種對人的考驗,讓我們堅強,讓我們知道該前進的方向。”另一側,神父的聲音聽上去是那麼的溫暖,就像一隻無形的手,細心的撫摸着愛麗斯的秀髮。感覺即便幹上一輩子的神父都無法達到他這般慈祥的程度,慈祥的觸動心靈。
“您的教誨我都在聽,一句一字從未忘記,可我還是忍不住的懷疑,懷疑你的正確性,甚至卑鄙的產生了邪惡的憎恨。我只覺得失去了翅膀的我,已臨近崩潰。”熾熱的淚滑過了愛麗斯精緻的臉龐,下凡數月以來,這是自己第一次毫無保留的宣泄心中的情緒。一位本爲神界受人膜拜的天使,現在卻成爲了地面上折翼生靈。
愛麗斯還是無法承受如此巨大的落差,天使也有屬於自己的脆弱。
“可憐的孩子,你正被世間的苦痛困惱,被一些虛無的東西束縛。那些都是天堂中不可能存在的事物,而這也註定將成爲你最大的試煉,當你能擺脫掉這些無謂的煩惱後,你也將變得更加堅強……”越是交談下去,對方的話語越加溫柔,也讓人越加懷疑對面的人到底是誰,“我相信你,因爲在天堂裡你是我最堅強的孩子,所以我纔派你來到了罪惡的人間,讓你來拯救和你同樣苦痛中的人類。這是你的使命也是你的責任……
而爲了這個目的,你也需要更強大的力量,這也是我找你來的最重要的目的……”
哭訴的愛麗斯猛的一驚,似乎將要發生什麼不得了的事情在自己的身上?
半小時後,冷清的教堂終於開始了運轉,一位負責傳送世人懺悔給上帝的中年神父,來到了自己工作的崗位。
可還未進到內部,只見一邊的懺悔室大門開啓。擦拭掉了臉上的淚水,愛麗斯如同宣泄了積壓在心中許久的罪,快樂微笑的走向了教堂出口。
看得神父都傻了,不知道是誰擁有如此高超的教義,能讓懺悔者得到如此的寬恕?
不過按照時間表格上的記錄,今天本該只有自己這一位神父負責聆聽信徒的懺悔。
疑惑的拉開了另一側的大門,本該開解剛剛那位小姐的人卻不再裡面,空蕩蕩的房間內什麼都沒有。
讓人費解,到底和天使說話的是誰?
而遠在千里之外的原始國家圖多勞,這塊原始且神秘的大陸上,將到來一位尊貴的客人。
站立在剛修復完畢的一條嶄新機場跑道邊,一羣皮膚黝黑的傢伙正忐忑的站在車隊邊恭候着誰的駕臨。不用太過刻意去尋找,站在車隊首位,一輛老款皇冠轎車邊的,正是那屠殺了一個部落的魔鬼——巴易。
還是穿着着一身筆挺的軍裝,剛毅的面容讓人絕不懷疑他軍人的身份。不過站在他旁邊的傢伙,就像個小丑了。
一米60的身高,修剪成八字的小鬍子,配合上一身土氣西服內的臃腫體態。在非洲這以健壯爲美,以高大爲強的大地上,這樣的中年漢子是很難找到妻子的。
可看看身邊其他的人,除了巴易,對他無比報以羨慕,崇拜,巴結的神情。
因爲他正是圖多勞現任總統,伊布拉。整個圖多勞國中不足百人的大學生其中之一,在南非完成了自己的學業後回國工作,一直就職爲各任總統的秘書兼翻譯,
圖多勞沒有穩定的政權,所謂的各界總統也不過是各大部落中選出的有威望的酋長。可這些威望高的傢伙一般都是風燭殘年的老古董了,往往一任總統上臺,不到一年就嗝屁昇天見‘思蓋歐’去了。在伊布拉長達十三年的秘書生涯中,就一共效忠於了十位不同的總統。得到唯一相同的待遇便是毫不被重視,當成廢物一樣的從政府領取自己少的可憐的薪水。
在一個根本就沒有外交的國家,翻譯與秘書簡直跟沒農田的的牛一樣沒用。
可憐空有讓人羨慕的學歷,卻不屬於任何部落中一員的伊拉布,只能默默的忍受如此的待遇。圖多勞擁有着森嚴的等級制度,部落酋長是最受尊敬的人,是最接近思蓋歐喜歡的人,所以出生在原始部落中的男人往往被稱爲上等民。
而像巴易這種被開除出部落,和像伊拉布這樣在城中出生的孩子,則被視爲下等民。
圖多勞也擁有自己的城市,不過卻是由他國難民流竄到這裡興建的,名爲雅哈爾,也正是圖多勞的首都。
就規模來說連Z國一個普通新農村的標準都達不到,足可見此地的貧窮。
直到百鬼找上了這兩個被人唾棄的下等國民,一場屬於圖多勞的革命正式開始。
有了創始的援助,伊拉布並不需要什麼好名聲,便用一夜的時間建立了屬於自己的國防軍隊。而同樣用金錢腐蝕了所有自認高尚的部落酋長,國家再自然不過的落進了自己的掌心。
遺憾的是那塔部落卻是唯一拒絕誘惑的存在,還到處散播新政府被惡魔收買的謠言。
於是,整個部落數百民村民,被子彈封住了亂說的嘴,永遠的成爲了不懂得反抗的屍體。
遠處,遙望天空,伴隨着夜幕,一架巨大的747客機正減速的駛來。
整了整脖子上的領帶,伊拉布的臉上堆滿了笑容,去迎接等同賜予了自己重生的客人。
蕭雨寒出品]
巨大的客機彷彿天空中一座傾斜的大廈,緩緩的放下了數只起落支架。那幾部引擎轟鳴比天雷更響亮,驚擾了四周草原上的各種動物。
從未見過飛機的猛獸們,只覺得像天塌下來了一般,瘋狂的四處逃竄,就連追上了羚羊的獵豹都顧不得去要咬上一口。
而當客機停穩之時,等候了半天的隨從推着簡陋的扶梯接上了出口,另一幫子則是趕忙撲上了鮮紅的地毯。如果是白天,不難看出扶梯上的鏽跡,地毯上的草屑與跳蚤。
這就是屬於草原與貧窮的無奈……
艙門開啓了,最先出現在眼前的是大天狗。
“竟然用這樣的陣勢迎接我們,真是侮辱……”老頭不過掃視了一下眼前的景象,雙手背於身後,佝僂着身子,臉色難看了起來,屬於極不情願的走下了簡陋的扶梯。
隨後走出的正是百鬼心中敬仰的神,九尾。
並沒有立刻的走下扶梯,卻不是像大天狗嫌棄這裡的簡陋。而是微笑的輕閉起了雙眼,微微仰起頭深深的呼吸着。
這原始的味道九尾已經忘記了多久沒有嗅到了,鋼筋混凝土的世界也許遠比這裡來的更加舒適,更加明亮。可卻無法擁有如此乾淨的味道與純潔的“聲音”……
遠遠的擡頭看去,巴易的心彷彿被什麼東西捏上了一下,目光緊緊盯在了那享受着草原之風的女孩。
一身樸素的吊帶白色連衣裙,隨着夜裡的風舞動着,那黑色的長髮也被風調皮的弄亂了,可九尾並沒有生氣。還是帶着淡淡的微笑,擡起兩指將亂掉的頭髮重新理順。
當那雙美麗的烏黑眸子再次睜起時,巴易注意到了,她正看了自己一眼,而且是那麼的溫柔。
也許是他會錯了意思,九尾審視這片土地時,每一寸都能得到這溫柔的目光。
走下了嘎嘎直響的扶梯,後面還跟隨着凝與那不知道身份的皮裝青年。
雖然沒有繼續看厚重的聖經,可書卻一直帶在身邊,捆綁在了大腿外側的皮帶之下,如同西部牛仔隨身攜帶的槍一般。
“各位遠道而來的朋友,歡迎來到這富饒的圖多勞,我代表這裡所有的國民對你們的到訪表示最真誠的謝意。”張開了雙臂,伊拉布高興的走上前去,也不管對方願意不願意,抱住了一臉難看的大天狗用力的拍了拍。在圖多勞這是兄弟之間纔會有的親密動作。
可見伊拉布是多想和這些東方的金主成爲兄弟,因爲在自己的眼中,他們和鈔票沒有太大的區別。
當面前這矮小的男人轉身又想去擁抱九尾時,大天狗自然的擋住了他。
“嘿嘿嘿嘿,這位美麗的小姐是誰?您的到來甚至讓這草原的夜晚都明亮了起來。”溜鬚拍馬,阿諛奉承,伊拉布那深度近視的雙眼在這夜裡看起九尾來只有一個輪廓而已。不過那已經多年未用的英語,從他口中說出來蹩腳的很,聽得人也同樣難受。
“呵呵,我也很高興來到這裡。”意外的,九尾笑的像盛開的百合,似乎真心接受了對方的讚美,並主動伸出了纖瘦的右手。不光如此,更讓所有人驚訝的是,九尾說的竟是一口流利的當地土著語,好像已在這裡生活上了數十年一般。
“您竟會說我們的語言?”伊拉布驚訝的跟天上掉下了星星一樣,畢竟你要說會南非等地的話語自己還好理解一些,可圖多勞的當地土著語可是沒有一所大學開辦過這種課程。驚訝歸驚訝,伊拉布還是第一時間緊緊握住了九尾伸出的手。
“剛剛學不久而已。”九尾沒有說謊,所有的語言知識都是從這和自己握手的男人心中“掏”出來的。
“各位快請快請,我們已在城裡準備了最好的房間,還有一桌豐盛的美食,保證是各位從沒見過的野味,全都是大草原上獨有的動物。”這大概是伊拉布唯一能炫耀的東西了吧?高興笑的讓出了路,對着那老久的皇冠轎車做出了請的手勢。
“竟然用這麼爛的車接待我們的大人?”大天狗的語氣中只有鄙視,對着天空打了一個手勢,客機駕駛員心領神會,啓動了開關。
突然,巨大的747客機機頭和機尾像罐頭蓋般向上翻起,露出了下方真實的貨箱。一輛輛M重型坦克浩浩蕩蕩開了下來,一同走下飛機的還有一批批全套美式裝備的威武僱傭兵,有些武器甚至連美國部隊都不捨得大批量配備。
一時間,冷清的機場熱鬧異常,到處可見橫行的坦克,與訓練有素的士兵。一架黑鷹式直升機也拼裝起了一片片螺旋槳。害得伊拉布的隨從全都看傻了眼,比一比別人身上的槍械,再看看自己手上的Ak47,突然覺得自己好像拿的跟燒火棍一樣。
伊拉布也完全沒有想到,自己的朋友盡是帶着軍隊來的?一時間冷汗滑過了額頭,本能的害怕起來。
看看對方的陣勢,只要九尾想,不用幾小時就能摧毀了自己政權。
“這些都是送給你們的,補充你們軍備的基本配備,往後的幾天運來的東西更多。聽說你們的部隊連自己的疆土防禦線都守衛不到,真是讓人擔心你們的安全。”九尾微笑的說辭打消了面前中年男人的顧慮。
“真是太感謝東方的朋友了,我們還未想到的東西,您都已經爲我們設想周到了。”伊拉布激動的快要哭了出來,而一邊的隨從也高興的恨不得歡呼起來。因爲這意味着過不了多久自己也能坐上那龐大的坦克,穿上漂亮的迷彩防彈衣。
“大人,直升機準備完畢。”大天狗恭敬的說完,又是不屑的看向了還抓着九尾右手不肯放的伊拉布,“你們在前面帶路吧,我們跟隨就好。”
準確的說,大天狗的口吻如同在訓狗一般,站在車邊的巴易已有些憤怒,垂在身側的雙手握成了拳頭。
貧窮不意味着就沒有骨氣,落後不意味着就沒有尊嚴,流淌在體內非洲戰士的血不容許自己受到如此的侮辱。
“大天狗,凝,還有那個誰誰誰。你們去做直升機跟着我們就好了,我陪這幾位非洲朋友做車前往。”九尾微微的回頭,一句簡單的命令卻是給予了巴易等人最看重的尊嚴。
“可是……”大天狗可不放心將敬愛的大人交到這幾個黑人的手中。
“走吧,沒聽見命令嗎?”那個誰誰誰的皮裝青年拍了拍大天狗的肩膀,先一部的走向了黑鷹直升機,凝則是陪同着不捨的大天狗一同的坐了上去。
看着如同黑夜一般漆黑的飛機升上了天空,九尾纔在伊拉布的陪同下坐進了那轎車後座,熱鬧的機場一下子只剩下了還在列陣的士兵。
行駛在根本沒有公路的乾燥大地之上,即便是黑夜,還是能看見帶起的滾滾黃塵。伊拉布的車隊那動靜,和野牛奔襲很是相似。一些動物遠在幾裡之外已跑開回避了。
坐在廉價的車內沙發上,上車後的九尾基本沒有怎麼說話,只是安靜的看着窗外月光下的美麗草原。
九尾甚至都忘記了自己有多久沒再看到過如此祥和的景象,不自覺的眼中流露出了迷戀。
“尊敬的客人,請寬恕我的冒昧。”有幸坐在九尾身邊的伊拉布壓抑不住心中的好奇,“您是喜歡上了這草原的哪一點,如天神般仁慈的幫助我們這些苦難的人們……”
“天神並不仁慈,否則也不會只接受你們的膜拜卻不救助你們這些靈魂了。”九尾淡淡的話語否決了伊拉布的比喻,繼續迷戀的看着窗外的一切,“之所以給你們投資,並不是由我負責,我只負責同意他們的決定就好了。不過這塊土地我確實喜歡上了,如果硬要我說喜歡它什麼的話,那便是這裡美麗的‘聲音’……”
“聲音?”伊拉布才疏學淺,聽不明白。
“是草原發出的聲音,各種生靈交織在一起的聲音。沒有貪婪,沒有野心。這裡的一切都是爲了生存纔去殺戮,爲了哺育後代付出一切。它們都是值得尊敬的,比人更值得尊敬。”九尾的述說,讓大家茫然,可一直坐在副駕駛座上的巴易卻是忍不住的顫抖起來。
“尊敬……尊敬的客人,您說的都是真的嗎?對那些動物的敬意……”巴易不敢回頭,好像生怕九尾只是在欺騙自己。
在這草原之上,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已經沒有多少人記得草原是崇高的存在。即便像伊拉布這種高學歷的傢伙,也不懂得這樣的道理。
巴易也許是被開除出部落的叛徒,是屠殺了一個村莊的罪人,可一切也都是爲了這片草原上生存的天平。
時代的變遷,草原也不再是從前的草原了,越來越多的人口無疑是在增加草原的負荷量,人類獵殺的行爲越來越多。貧窮讓他們不是爲了吃而射殺着大象,犀牛,鱷魚。草原在因爲人類的貪婪逐漸的死去……
唯一能改變現狀的方法,只有讓人民富有起來,有事可做,擁有更好的生活,草原才能從人類的魔掌中得到救贖。
可惜自己的理念在族羣中被認爲成了邪惡,是對神靈的褻瀆,於是便被驅逐出了自己的部落。可巴易從沒有忘記過,草原是比人類更值得去尊敬的存在……
“我可從沒說過只有動物值得尊敬……一棵樹,一根草,它們都擁有自己的聲音,述說着自己努力生存的歷史。”安靜的靠在了冰冷的車窗上,輕閉上了雙眼,九尾在享受着億萬生靈對自己述說的歌,這是沒有人能體會到的世界。
這一刻,巴易相信,神眷顧了自己與這草原上的一切,因爲一個真正懂得草原,懂得它的美的人來到了這裡。
在巴易看來,九尾就是女神一般的存在,來救贖苦難中的圖多勞。
而且是一位最美麗的女神……
車繼續的向前行駛着,遠處屬於城市的稀疏燈火已是清晰可見,夜漸漸的深去,沒有人知道明天會怎樣。
但圖多勞的人民有足夠的理由去相信,一定比今天要美好上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