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我突然覺得自己是如此的憤怒,三叔嘆了口氣,之後卻笑了一下,然後小聲的說了一句,

“小澈,所以能夠幫他的,只有你。”

三叔看着我,我幾乎是沒有猶豫的就點了點頭,雖然和拖油瓶認識的時間很短,但不知道爲什麼,一開始是害怕,到了後來我逐漸的改變了自己的看法。此時這小板板躺在地上,依舊痛苦的不行。

我不知道大姑是出於什麼心態說出的那段話,通過三叔和她之前的話語我大概已經猜出來了拖油瓶的來歷,雖然還有諸多疑惑,不過我知道一個事實。此時在地上痛苦的掙扎着的那個小孩是我的堂弟,我有些明白爲什麼會對他有親切感,爲什麼他會一來就叫我哥哥。我只覺得心裡難受的不行。

拖油瓶掙扎着坐了起來,不斷的用手打着自己的頭,我走到了拖油瓶旁邊,這小板板即使自己已經難受的不行,可依舊沒有給我一點猙獰或者恐怖的樣子,就像是一個倔強的小孩,咬住牙關,渾身瑟瑟發抖,卻依舊一聲不吭的承受着這些。

先前的那一聲媽媽,是他到現在開口說的最後一句話,看着這貨坐在那裡兩個小手拍腦袋,我再也忍不住的就要用手去拉他,卻摸了一個空。

“小澈,你讓開吧。”

三叔叫我讓開,我看到他此時手裡已經是抱着一個東西,正是先前放在裡面桌子上的那個用鐵鏈捆着的盒子,不過上面的鐵鏈早已經是被三叔除掉了。

三叔抱着盒子,然後走到那個黑色的小孩面前,單手抓住黑色小孩的頭,嘴裡念着什麼,之後在我的視線中,那個黑色小孩就不見了。三叔在盒子上面貼了一張符,隨後三叔吧盒子交給老鏟,自己則又是拿了一個鐵牌出來。我定睛一看,正是先前大姑放在桌上的那個鐵牌。

三叔拿出一個袋子,抓了一把粉末,細細的把那鐵牌擦了一遍,大姑看了三叔的動作,有些驚慌的說道,

“三娃,你要做什麼?那是爹給我的。。。”

三叔的語氣很冷,幾乎是吼了出來,

“你給老子閉嘴,你還好意思帶着我王家的供牌,這小孩也是我王家人,老子把這東西用在他身上正合適。”

三叔擦完了供牌,就拿着那鐵牌往拖油瓶身上一按,接着我就看着拖油瓶臉上顯出驚慌,然後意識之中拖油瓶的身子變得模糊,逐漸消失不見。

“叔,你做什麼。”

我一下子就叫了起來,

“你慌個求啊,他沒事,被我給裝起來了。”三叔雖然嘴上罵着,不過語氣卻是十分的溫和。

三叔朝着老鏟點了點頭,接着從兜裡掏出一張符就丟在了地上,看也沒看大姑的說道,

“你娃娃被上了身,魂魄有些傷,這纔是安魂符,拿去用折起來給她帶着,過不了多久就會沒事的。”

然後就跟老鏟示意了一下,就要帶我們離開,大姑一下子就慌了,

“三娃,那你姐夫怎麼辦?”

三叔頭也沒有回,想了一會,我看到他的嘴角在抽搐着,

“這是他的命,一飲一啄,即便我今天救了他,他也依舊邁不過那個坎,他的魂魄已經被污了,魂魄雖然還是全的,但裡面的東西已經沒有了一大半,我知道你那裡還有爹給你的一樣東西,那東西可以幫他撐半年時間,這半年,你們好好過吧。”

大姑神情絕望,堂姐她奶奶更是再也忍不住的又是嚎嚎大哭了起來,三叔看了那老太婆一眼,淡淡的說道,

“自作孽,不可活,聽了一些膚淺的東西,慫恿自己的兒子對自己的孫子下手,虧你家裡還好意思擺着香案祈禱燒香。被陰氣襲身,你這老太婆也沒幾年了,老子懶得收拾你。”

“三娃,你好狠?”

“老子狠?王文蓉,老子告訴你,今天在這裡的是我,要是爹在這裡,你覺得能活幾個?”

大姑臉上露出驚色,不過依舊不甘心,一個勁的說着,“我去找他,我去找他,爹不見了,我只有去找他,好歹這幾年我也幫他。。。”

後面的話我沒有聽見,就跟着三叔出了屋,來到門外,情況讓我吃了一驚。跟着來的好幾個漢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上了樓,就堵在樓道,不痛不癢的抽着煙,我跟着三叔出來的時候,這幾個人居然還在聊着天。在樓道過口處,先前屋裡的一羣人還待在那裡,不過不敢過來的樣子,而且地上還躺着兩個人,一個勁的呻吟着,那邊卻沒有人過來扶。

老鏟把門板從外面給堵了回去,接着往裡面看了一眼,沉沉的說着,

“三爺,要不要給這家人來個狠的?”

老鏟面無表情,不過說出來的話卻是嚇了我一大跳。我想起了他趁着我不注意去給小板板借相機的事情,估計此時也是發火了。

三叔卻沒有動作,眼睛似乎在看着什麼地方,就那樣站在門口擡頭看着,一動不動,

“鬼胎出世,身體本來就弱,他們見死不救而已,已經有人早一步下手了,斷了他們的根。”說着三叔又是擡起了頭看向了剛剛看的地方,我跟着也擡頭看去,就在屋子門口頂上的牆壁上面,我發現了有一些不對勁,似乎有些透着亮。

我沒有看懂那是什麼東西,好像是什麼東西的邊緣,特別的不明顯,如果不是三叔看的眼睛直盯着那個位置,我是肯定不會發現的。我不知道的是,那是一枚死死的釘在裡面的銅錢。

“看樣子這東西已經在這裡很久了,既然有這東西在,如果我猜得不錯,他們的祖墳也已經讓人動了手腳了吧,這家人傳不下去了,無知的東西,敢動王家的東西,即便是一個鬼胎,誰又會放過他們。”

三叔盯着老鏟,老鏟目光卻稍微有些躲閃,不過卻沒有說話,三叔笑了笑,繼續自言自語道,

“找他?呵呵,腦殼被門夾了,到底是誰涼薄?罪有應得誰會救?老子對這個大姐,還是太善良了。”

說道這裡,三叔又是點了一根菸,其中一個漢子似乎終於忍不住的說了一聲,

“三爺,快走吧,估計那些瓜批已經有人報警了。”

老鏟想了一下,也是隨聲道,

“三爺,要不要我去打電話把這事解決了?這城市還是能夠搞定幾個來事(吃得開)的人,能擺平。”

三叔眉頭皺了皺,

“沒偷沒搶,怕個球,”

然後一行人就趕快下了樓,這貨嘴上雖然說着不怕麻煩,但步子奇快,我幾乎是小跑才能夠跟上他。一行人就那麼上了車。

守在中巴車上的依舊是那個叫大壯的漢子,看到我們來了,本來還想下來吆喝兩句,誰知道老鏟走過去就扇了他一下,大壯連忙閉嘴,等我們都上車了開着車就走了。

下午三叔帶着我們找了個茶樓,一羣人在裡面喝着茶,老鏟抱着那個盒子和一羣漢子坐在了一起,我和三叔則坐了一張桌子。三叔說晚上還有事情要做,是關於小板板的,所以一羣人也就在這裡等。

我心裡想着小屁闆闆的事情,覺得自己什麼東西都喝不進去,何況平時我就不喝茶,總覺得有些苦,也可能是小時候鍾愛巧克力的緣故。

我捏哆了半天,總算是忍不住了,

“叔,這事情到底是怎麼回事?”

三叔把腳放在桌子上面,看樣子十分的悠哉,連帶着那根菸飄起的絲絲煙霧都悠哉的很,聽了我的話,這貨表情鄭重了一些,嗯了兩聲,喝了口茶,

“就像你大姑說的,那個小板板是你的堂弟,其實本來他要是活着,應該比你還大,他比芸芸還在前面,不過他沒有活下來,雖然化成了一個小孩模樣,比死的時候大了不少,也就算他是你堂弟吧。再說,你是長孫,要是早個一百年,你堂姐也不姓王,都得叫你哥,不過現在就沒那麼多規矩了。”

我心裡想了一下,讓我叫小板板叫哥我確實叫不出口,而且那小屁拖油瓶那麼小,我一時覺得三叔這個說法還是有些道理的,這貨還是會根據實際情況來考慮下我的感受。三叔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他連續兩次投胎在了你大姑身上,兩次都沒能存活下去,第一次是沒能出生,第二次是出生後生病你那狗日的姑爺揹着你大姑把他給丟了,找到的時候已經死了。那孩子從此成了雙投鬼,那個小屁闆闆是主魂,你以前應該在那家看到過那個黑色的小孩,那是第二次死後形成的怨魄。你爺爺知道這個事之後很生氣,當時就要讓這家人償命。真的是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你大姑當時攔的要死要活,最後甚至差點自殺,你爺爺年紀也大了,就沒有出手,反而是要這孩子親手報仇。並且叫家裡任何人都不許插手這件事情,當然這些你大姑是不知道的。”

說到這裡,三叔眉頭皺了起來,似乎在回憶着,雙眼在悠悠的煙霧中微微的眯着,

“其實爹已經告訴我了,你大姑以前也跟着你爺爺耳濡目染過一陣,覺察到了家裡的不對勁,不過不敢去找你爺爺,就找到了我。你大姑以爲我不知道這件事情的經過,來求我的時候,其實那怨魄已經長成了,只不過你堂姐的爺爺,也算是個知識分子,硬生生的用自己的命來抵,一直拖着。由於你堂姐已經出生了,我一時心軟,給了她桃將軍雷符,讓她去破那怨魄的怨氣,而且沒有告訴她你堂弟已經成了怨魄,只說那是安魂符。後來再加上這幾年你也來了這裡,好歹是住在他們家,我就一直在給她符,不過我最多隻敢給桃將軍符來破掉他的怨氣,絕不敢做其他事情,狗日的,我當時想的就是如果最後依舊不行,那也是天意,他們欠他的,殺人還他錘子的要償命,這是因果,那些有牽扯的人早點死早爽快。我幫你大姑已經是做錯了,爹其實知道,不過因爲你來了這邊,爹沒有說什麼。不過如果再過多的出手,甚至是出手滅了他,爹非殺了我不可。他孃的,怪就怪老子小時候闖禍都是你大姑幫我兜着,我對她就是他孃的狠不下心。要不然你姑爺那種貨色,還用得着你堂弟?老子早就給他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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