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就在這時,廟屋裡的燈光開始不斷的晃動,一股滲人的感覺在城隍廟周圍瀰漫開來。

罐子震動的越來越厲害,裡面聲音開始變得驚慌,似乎忍的十分辛苦,更加的斷斷續續,

“我最後的道力已經被你破……了……我擋不住它了……東家……救……救我……”

三叔猛地一下站了起來,隨後一張符紙已經是到了手中,

“到底什麼玩意,給老子滾出來。”

接着就在三叔眼皮子地下,那裝着老張頭骨頭的罐子,直接爆了開來,一聲絕望的叫聲響起,

“王……家……玉佩……”

隨着骨頭罐子爆開,一股股黑氣從散落一地的骨頭上散發了出來,三叔看着一股股黑氣,臉上竟然顯出極爲忌憚的神色,黑氣朝着三叔涌了過來,這貨瞬間也反應了過來,動作奇怪,一把粉末已經是撒了出去,粉末碰到黑氣之後竟然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黑。

“我日你個仙人。”

三叔罵了一句,隨後直接衝進了城隍廟的廟屋裡,臉上神色變得更加的陰冷。

這骨頭罐子冒出的黑氣竟是連三叔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躲開。黑氣朝着廟屋涌了過來,三叔動作更加的迅速,幾步就衝到了屋子前方位置,然後抄起桌上的香爐,朝着城隍老爺雕像直接就砸了過去。如果我在場,我肯定會驚的說不出話來。

因爲那接近兩米的城隍老爺雕像竟然是空心的,三叔一香爐下去,直接在雕塑的腹部位置砸了一個大洞,然後一塊牌位露了出來,穩穩的立在雕像裡面。

這牌位竟然一直就藏在城隍老爺雕像的肚子裡。

如果我在場,我肯定可以認出來,因爲這塊牌位,就和我回老家祠堂看到的那些階梯上的牌位沒有區別,這在那雕塑肚子裡面放的穩穩當當的東西。竟然是我王家先祖的牌位。

隨着牌位被露出出來,三叔頓時轉過了身子,做了一個手勢,大聲的念着,

“先祖在上,盡後世文秀請祖福廕,蕩邪驅鬼,急急如律令。”

三叔話音剛落,陣陣柔和的青光從牌位中發了出來,黑氣此時已經完全涌入了廟屋,在青光的照射下,一點一點的消融着。

隨着最後一絲黑氣的消散,牌位再次恢復了原樣,三叔長長的噓了一口氣,然後對着牌位恭恭敬敬的鞠了三個躬。

廟屋又恢復了平靜,像是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一般,不過就是這麼短的時間內,三叔額頭已經是佈滿了汗珠,不斷的喘着粗氣。

三叔走到門口,看着散落一地的骨頭,臉上居然露出心有餘悸的神色,不過瞬間又是冷了下來,三叔蹲了下來,撿起一塊骨頭到鼻子邊上聞了聞,神色一變,低低的念着,

“這老張頭到底變成了個什麼玩意,一點魂魄氣味都沒有留下來,這狗日的賺死人香火的老頭這回真的死乾淨了。”

隨後繼續念着,“那之後的黑氣絕對不是普通的玩意,污氣之重簡直是……”

“到底是什麼東西?這老張頭到底說的是什麼玩意?對頭的幾家絕對沒有這種手段。老子今天差點就跑不脫了。”

說到這裡,三叔從兜裡掏出了一樣東西,正是那塊我猜測從老張頭身上扯下來的布。三叔盯着這塊布,目光有些閃爍,莫名其妙的低唸了一句,

“王家……玉佩……看來我真的得回去一趟。”

就在三叔靜靜的站在廟門口的時候,車光從遠處亮了起來,老鏟開着車子終於趕回了城隍廟,一看廟門口的情形,我頓時有些傻了,幾乎是開車門直接跳了下來,然後衝的就過去了。

“叔。”

老鏟動作比我還快,直接就到了三叔旁邊,“三爺,出了什麼事?”

三叔慢慢的點了一根菸,然後眼睛微眯的看了一眼老鏟,老鏟臉色頓時有些尷尬。

我趕緊說道,“叔,是我求鏟叔回來了。”聽了我的話,三叔的面色緩和了下來,此時這一地的骨頭說不出的詭異,我心裡早已經翻了天,這到底出了什麼事?看着那已經破了的罐子,隱隱證明了我心中的猜測,不過我沒有直接說出來,三叔不想讓我看到的東西應該有這貨的道理。

隨後我就看到了廟裡面的情況,當我看到那城隍老爺雕像上面的大洞,以及裡面的牌位的時候,驚的不行。

三叔看我一直盯着牌位看,罵了一句,

“你看個錘子,之前讓你作揖你不認真,給老子先進去燒根香。”隨後又是對着老鏟打了聲招呼,

“明早之前,叫點人把那洞堵上。”

之後不管我怎麼問,三叔對發生的事情一字不提,只是說那老張頭已經徹底完了。在回去的車上,我又問牌位怎麼會在那裡,這貨這回倒是告訴的很乾脆。

“老子都跟你說了,你自己理解不到,這城隍老爺是個很玄乎的存在,你覺得有就有,你覺得沒有就沒有。死人都是需要香火的,我王家祖宗也是如此,讓這些人拜那牌位,是給老祖宗們添陰壽,我也說不清楚,應該對於家族氣運也有好處。那牌位,是你爺爺親手放的。”

這已經顛覆了我以往的觀念,根據我以往的認知,這城隍廟和城隍老爺可是鬼神一般的存在,可是三叔居然一副一點也不慌的樣子。我麻起膽子弱弱的問了一句,

“如果真的有城隍老爺,那該怎麼辦?”

三叔抽了口煙,笑了笑,

“如果真的有,在你爺爺把牌位放進去的時候,那就有都已經變成沒有了。誰在裡面供着,誰就是城隍老爺。”

我心中一驚,三叔之後的語氣十分的果斷,臨了還加了一句話,

“我王家做事,向來受人詬病,但比起那些裝模作樣的玩意不知道好了多少,從來直來直去,哪裡管得了別人怎麼看。”

我終於明白三叔很久之前給我打的招呼,在成都遇到問題可以到三個地方躲,第一是轉街,第二就是這城隍廟。有這牌位在裡面,確實再兇猛的闆闆也來不了這廟裡面喝一壺。

三叔說老張頭再也不會來找我麻煩了,可是我心中卻老是放不下,我跟着老鏟回去的時候看到的一地骨頭的場景實在是太過詭異。不過胳膊終究擰不過大腿,三叔這貨咬死了不說我也沒辦法,只好一個人悶在心裡不斷的揣測。

當晚我沒有回住的地方,跟着三叔回了磚街老院,等到第二天一大早起來,我直接衝到了三叔房間,發現裡面沒有人,只有一牀還沒有整理的被子和一地的菸頭。我趕緊又是到了店子裡面,發現老剷倒是坐在店子裡面和掌櫃的聊着天,我問老鏟,老鏟說三叔一大早就回吃水鄉了,走的很急的樣子。

我在心裡罵了一句,這貨出門又不打招呼,自己蹭了頓早飯也就準備回去。雖然一頭迷霧,但那讓我擔驚受怕這麼多天的老張頭應該已經嗝屁了。

之前的一陣簡直就是一種心裡煎熬,隨時要防範着是不是什麼時候這玩意就會出現在我面前,看那罐子破成那樣,而且一地散落的骨頭,再加上三叔說那玩意徹底完了時候的肯定語氣,現在應該不用整天疑神疑鬼小心翼翼。

我走出店門,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正要準備離開,老鬼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小爺,過一兩個星期記得去祝老爺子那裡喲,早上祝家都打了電話來的咧。”我頭也沒回的擺了擺手,把再見和知道這事了的意思都融進了這個手勢裡面,然後直接回自己的住處。

老張頭的事情就這麼告了一段落,我並沒有看到我從離開到回去那中間城隍廟發生的情形,就是因爲沒看到所以纔會越來越好奇,最後在廟門口的那一幕我反覆的想了很久,發現自己越想越頭痛,索性也就不再去想。

之後一兩個星期的生活倒是回到了平淡,胖娃這狗日的賣罩子越發的拼命起來,早出晚歸的更厲害,連帶着我也跟着這貨朝着成都的大街小巷到處跑。

按理說,那老張頭被三叔解決了,我壓力應該輕一些,但另外一件煩心事搞得我這一陣心裡又有些煎熬。那就是三叔讓我冒充老鬼的徒弟到那祝家去搞闆闆。本來我也練了這麼多年手藝,沒手藝的時候,一般的玩意看着我都躲着走。現在有“武功”在身,加上三叔說祝家的玩意不是特別勇猛,正好給我一個練膽子和手藝的機會,但偏偏裡面又夾雜了一個爺爺定的未來的結婚對象,事情味道就變了,我簡直是煩不勝煩。

三叔這貨讓我去的目的就不純,這貨回吃水鄉之後,我倒是給他打了兩次電話,哪裡知道當時時間也沒找對,正好我爸在旁邊。這貨一聽我又是說不想去的事兒,把電話往我爸那裡一丟,接下來我被罵的像個錘子,只能在心裡恨的牙癢癢,對這貨的不爽簡直達到了一個頂點。

我有些黔驢技窮的感覺,最後只能認命,心裡想着最多也就去混個臉熟,反正也沒人知道我就是跟那女娃定親的人,到時候以最快速度溜也就是了。

這天中午,我又和胖娃一人端着個盒飯坐在天橋的攤子邊上,這狗日只知道往嘴裡塞,

“老大,嘆什麼氣?有那麼漂亮個媳婦你還不滿足?”

因爲當時吃飯說這事的時候,胖娃也在場,這錘子貨這幾天把我笑了個夠嗆,

“你懂個求,我是在想其他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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