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林動呼喊她的名字。
“我警告你,離我女兒遠點,像你這樣的小混混居然還敢打我女兒的主意?”丁老闆惡狠狠地說。
兩個強壯的保安一人抓着林動一隻手,林動眼睜睜地看着丁香被丁老闆帶走。
“讓他滾。”丁老闆冷冷地說。
“林動,忘了我吧。”丁香擦乾淚水,突然開口說。
“聽到沒有?我女兒都讓你滾。”丁老闆鄙視地看着林動說。
林動分明從丁香的眼神中看到一絲不捨和無奈。
“也許她是怕丁老闆不會放過我,害怕丁老闆會派人加害我?”
林動咬緊牙關,更加不願離開。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丁老闆冷冷地說,“給我打,打到他滾爲止。”
“住手!”丁香立刻制止了兩個身強力壯的保安,然後冷冷地對林動說,“你怎麼還不走?你想癩蛤蟆吃天鵝肉嗎?別做夢了,之前的一切都是我騙你的,什麼愛情,只不過是一場遊戲。”
林動使勁掙扎了幾下,只好大聲說,“我自己會走!”
兩個保安這才鬆手。
林動一言不發向門口走去,沒有回頭。
他怕一回頭,就會看到丁香的眼淚。
現在的他,只不過是個無業遊民罷了。
他又憑什麼讓丁老闆看得起他呢?
林動苦澀地大笑。
他一路走,夜晚涼風陣陣,他卻身着單衣。
我居然會天真地以爲,雖然我一無所有,但是我們彼此相愛就能夠面對一切困難。
沒想到第一個困難,就讓我輸的無地自容。
林動一拳砸向身邊的電線杆,讓疼痛代替悲哀。
他絕不會流淚,他只會流浪,他是一個不會流淚的流浪人。
地上的鐵皮罐頭也像是充滿了嘲諷,林動狠狠地踢向那個鐵皮罐頭。
與此同時,一個名叫四十四的年輕人正疲憊地走在路上,今天剛剛完成了送快遞的工作,累得腰痠背痛腿抽筋。
這個鐵皮罐頭不偏不倚就砸在四十四的頭上。
四十四趕緊抱住頭就地蹲下,還看了看手掌,確定自己的頭沒有流血。
林動趕緊跑上前道歉。
“你想幹什麼?”四十四大聲地問。
“不好意思,我今天失戀了,心情不好。”林動懶得解釋太多,淡淡地說。
“心情不好就去買醉啊!拿一個易拉罐出氣算什麼男子漢?”四十四一臉鄙視地說。
“有空嗎?”林動突然問。
“有啊。”四十四沒好氣地說。
“我請你喝酒,算給你賠不是了。”林動淡淡地說。
林動和四十四就這樣認識了。
這是林動第一個朋友,也是林動最信任的朋友。
四十四,就是那種能把後背放心交給他的朋友。林動後來向綠茶人介紹四十四的時候這樣說道。
冷冷的街,因爲有了朋友多了一絲溫暖,林動和四十四聊着天。
“男子漢嘛,能屈能伸,你看看我,做了多少兼職,多少次受了白眼,我不都忍下來了?”四十四淡淡地說。
“我只會怪我自己。”林動說。
“怪自己有什
麼用?能解決問題嗎?你覺得問題是錢嗎?錢就好解決了,一切能用錢解決的問題就不是問題。”四十四淡淡地說。
“你有很多錢?”林動看了看四十四說。
“雖然我目前最大的問題就是沒錢。”四十四摸了摸頭,笑笑說。
“我也沒有,我甚至不知道吃完這頓,喝完這杯,明天的我是否還能吃上一頓,喝上一杯。”林動苦笑說。
“我發現你笑起來還蠻帥的。”四十四摸了摸下巴說。
“少貧,我的錢只夠請你喝啤酒了。”林動淡淡地說。
“喝酒有講究,去我的出租屋,帶你去個好地方。”四十四微笑說。
“你取向正常嗎?”林動淡淡地說。
“廢話!我喜歡女人,我可以一百二十八分肯定我是喜歡女人的!不信我把牀底下的私藏分享給你看看?”四十四摳着鼻子說。
“那我去買酒。”林動說。
這個人熱情豪爽,我不知道他是否真的表裡如一,不過我希望自己相信他,就像他相信我一樣。林動拿起一罐啤酒,心想。
這個人外表冷漠而內心並非充滿警戒,也許他渴望在這種時刻有個朋友,但是他沒有朋友,也許他從來就沒有朋友,我會成爲他第一個朋友,也必定是他最好的一個朋友,因爲,我是四十四先生。看着林動的身影,四十四愉快地想。
出租屋,我想不出有什麼好地方可以喝酒。林動慢慢地說。
“相信我,那個地方喝酒絕對有感覺。”四十四興奮地說。
簡陋的出租屋,居然在一棟舊寫字樓的頂樓。此刻,四十四和林動正站在天台上。
“看我多會挑地方,我就喜歡頂樓,住得高些,看得遠些。”四十四啓開一瓶啤酒,說。
林動發現這個天台四周的護欄都破舊的不堪一擊。
“這個地方喝酒,真是玩命。”林動也啓開一瓶啤酒,淡淡地說。
“你想暫時忘掉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嗎?”四十四舉起手中的啤酒罐子問。
林動沉默了一會兒,舉起手中的啤酒罐子碰了一下,慢慢地說,“我想。”
身處危險時會讓人精神高度集中,隨我來!四十四說着,眼中閃過一抹狂熱。
林動淡定地走過去,走到天台那些不堪一擊的護欄邊上。
四十四盤腿坐下,林動發現那一塊附近沒有護欄。
四十四就坐在天台的邊上,他伸開兩條腿,腳下就是來去匆匆的車流,而這個高度,除了修仙者,常人一旦摔下,必定當場喪命。
而且,會死的很難看。
林動也學着四十四的樣子,坐在天台邊上,伸開兩條腿,讓自己處在一種危險的境地。他發現自己的注意力被腳下的車流吸引,能明顯感到一種叫恐懼的東西從腳底竄上頭頂。
“你怕高嗎?”四十四淡淡地問。
“還好。”林動淡淡地說,努力目視前方,看那些霓虹,那些浮華。
“這個地方可以看見七十二街最繁華的一段,這種感覺多棒啊。”四十四喝了一口啤酒,迎着撲面而來的夜風,愜意地說。
“我聽說,七十二街真正的主人曾經就住在這個地方,從這裡開始打拼,白手起家,從一個窮小子成爲黑白兩道都看他臉色的一方
霸主。”林動說起老伯的事蹟,不禁豪氣頓生。
“是啊,所以你知道我爲什麼選這個地方喝酒了嗎?”四十四也感慨,因爲這個地方,可能老伯當年也這樣買醉過啊。
“你現在在做什麼工作?”林動問。
“我最近在送快遞,這條街我已經非常熟悉了。”四十四看着遠方的霓虹說。
“能幫我找一份工作嗎?”林動說。
“你什麼都敢做嗎?”四十四富有深意地一笑,淡淡地說,“你知道的,灰色的工作,來錢總是比較快些,也多些。”
“黃賭毒不做,別的都可以考慮一下。”林動淡淡地說。
“有意思,我有一個朋友,他想洗手不幹了,但是洗手不幹的條件是有人繼承他。”四十四淡淡地說。
“他是做什麼的?”林動問。
四十四盯着林動的眼睛,淡淡地說了兩個字。
“殺手。”
有人說,這是個血腥暴力的職業。有人說,這是個充滿詩意的職業。有人說,這是個神秘危險的職業。
“這是個掙錢的職業。”四十四淡淡地說,“和別的職業一樣。”
“那洗手不幹的條件是怎麼回事?”林動問。
“一聽你就是不喜歡看小說的傢伙,應該多看看刀大的小說補習一下。”四十四調侃道,隨即又認真地說,每一個殺手在入行的時候都會許下一個制約,當他完成這個制約的時候,他就不再是殺手,從此退出這個圈子。
“我明白了,那個傢伙的制約就是找到他的繼承人。”林動淡淡地說。
“就是這樣,你有興趣嗎?”四十四笑了笑說。
“可以。”林動一口答應,隨即認真地補充說,“但是,我不殺女人,不殺小孩。”
“你也看過《這個殺手不太冷》?”四十四笑得更開心了。
“我很嚮往這個職業。”林動淡淡地說。
“你先向他學習吧,他會把自己的絕學傾囊相授的。”四十四說。
“我很奇怪,你究竟是做什麼的?”林動喝了一口啤酒問。
“我一直都在兼職,但有一個職業是主職。”四十四笑了笑說,“經紀人。”
“既然不能出人頭地,那就只好人頭落地。”林動放肆地狂笑,喝完了一罐,又啓開一罐,舉杯說,此刻讓我忘掉她,忘掉你,也忘掉,我自己。
四十四淡淡一笑,舉杯。
鏡頭切到我和明天……
“果然,人被逼到絕境是會做一些連自己都不敢相信的事情。”我看着明天說。
“我也有點驚訝,不過我更驚訝我自己。”明天抖了抖鬍鬚說,“我發現自己居然能夠看到別人的往事。”
“我就說嘛,你真正神奇的力量不在於預知明天,而是回溯往事啊。”我感動地說。
“喂,你什麼時候說了?而且連我自己都才發現原來這纔是我的真正特長。”明天淡淡地說。
“綠茶人的故事不是你告訴我的嗎?那時我就發現你可以看到一個人的全部往事。”我裝作明察秋毫的樣子嚴肅地說。
“快點滾去睡覺,明天還有課。”明天淡淡地說。
“晚安明天。”我只好說。
“晚安。”明天摸着鬍鬚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