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的腳程算快，所以才十分鐘左右，我和明天再次來到我的小學。
而這次的情況依然與上次一樣，整個學校被黑夜籠罩，連門衛室都沒有一絲燈光。
這漆黑讓我覺得冷清，沒有當年的那種熱鬧。
當年，操場上曾經活躍過的身影，如今不知道在哪裡上高中，而不久，那些稱兄道弟過的朋友又要散落到更遠的地方上大學。
後來我才知道，當時我覺得朋友們會散落到更遠的地方上大學，事實是我自己散落到了更遠的地方。
當然，這是後話了。雖然我一直覺得，明天一定早就知道我會去那個遙遠的北方城市，他問過那位能預知一年的朋友。
“明天，有聞到菸草味道嗎？”我突然停下問。
“喵？你小學到了啊。”明天睜開睡眼，一副剛醒的樣子。
“不是說好一起散步嗎？竟然睡着了，真狡猾。”我一臉鄙視地看着他。
“穿越會消耗大量體力，讓我休息一會兒。”明天又眯着眼睛說。
“從這裡到你的家鄉，有多遠？應該需要光年來計算了吧？”我說。
“穿越嘛，鎖定座標就過去了。”明天懶懶地說。
“那你認識路嗎？”我問。
“其實我是個路癡。”明天還是懶懶地說。
“幸虧你有這麼好的技能，不然連家都回不去。”我說。
“回家的路。”明天淡淡地說着。我轉頭看他，察覺到他的眼神中有一絲消極。
“你都忘了嗎？”我接着他的話問。
“今晚的月光真好啊。”明天突然感嘆說，眯着眼睛。我無法再從他眼中讀到什麼情緒。
“怎麼可能忘記呢？奧勒比路42號P希爾曼啊。”明天睜開眼睛，卻又是一貫的玩世不恭。
“又開始和我扯淡。”我說，“算了，還是繼續來說我的小學。”
“這麼濃的菸草味道怎麼可能沒聞到？”明天淡淡地說。
“我的小學旁邊就是一家菸廠，每天上學都可以聞到純正的菸草味道。”我指着附件的菸廠說。
“還不錯，至少沒感到刺鼻。”明天說。
“後來有一首流行歌叫《七里香》，我總覺得在我小學唱這首歌比較有情調。”我開玩笑說。
“來地球的時候稍微瞭解過，是獻給秋刀魚的一首歌。”明天淡淡地說。
“明明是寫給姑娘的好嗎？”我爭辯。
“重點是秋刀魚啊！秋刀魚。”明天爭辯。
“喂，你口水又流出來了。”我淡淡地說。
鏡頭切到某一年的某一天……
“又到了短暫卻歡樂的下課時間。”小簡走到一個同學面前。
“看起來挺好欺負的樣子。”小簡心想，欺負人的滋味兒，一定很爽吧？
他和那個同學吵了幾句，因爲本來就想找事兒，吵幾句就到了動手的環節。
小簡想起了電視裡看到的，壞人抓住無辜人質衣領嚇唬的情節。
於是他就那樣做了。
“放開。”那個同學心平氣和地說。
“我不放。”小簡試着裝出一副壞人的樣子。
“放開。”那個同學淡淡地說。
“就不放。”小簡心想，壞人要堅持自己的信念。
“再說一次，放開。”那個同學發出最後警告，像個小法官。
“不放。”小簡心想，壞人怎麼可以隨便被恐嚇？
那個同學以一種讓人無法防備的速度抄起課桌上的鉛筆，直接往小簡的手上紮了六七下。
小簡趕緊鬆手，一時腦中空白。
放學回家前，那個同學過來對小簡說，“對不起。”
小簡忙說，“應該是我說對不起。”
那個同學看了看小簡的手，還是說，“對不起，回家不要告訴你媽媽。”
小簡心想，次奧我怎麼能告訴我媽，分明是我自討苦吃，活該被扎啊。
小簡笑笑說，“沒事的。”
中國有句老話，叫做“不打不相識”。後來那個同學成了小簡的朋友。
鏡頭切到我和明天……
“你當年還真是有夠傻，壞人也需要有自知之明啊。”明天淡淡地說，臉上寫滿鄙視。
“當時年幼，也就調皮了那一次，給我上了很有意義的一課。”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說。
“如果我沒記錯，他就是你的第二個朋友。”明天摳着鼻子說。
“小學裡的第二位朋友，阿力。”我說。
“喵了個咪的怎麼感覺突然穿越到《上海灘》了？”明天說。
“雖然他本人給人的第一印象就是溫和，但他的名字確實挺硬氣。”我無奈解釋。
“少年我要告訴你一件事。”明天摳着鼻子說。
“喂，要說就快說。”我說。
“真正危險的壞人臉上總是帶着僞善的微笑
。”明天淡淡地說。
“謝謝，我明白。”我說。
“後來呢，阿力和肥羊也成了朋友？”明天說。
“明知故問。”我摳着鼻子說，“你不是能預知明天嗎？”
“不要對別人說起我的能力，不管是人，還是別的什麼生物。”明天突然真的很嚴肅地說。
“朋友或者家人也不可以嗎？”我問。
“多半你會被當成神經病，哈哈。”明天趴在我肩頭大笑。
“這是我們的秘密，我答應你。”我認真地說。
“少年你說，我們剛見面的時候爲什麼沒有打上一架？”明天又換上一臉玩世不恭。
“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你很特別，也沒有覺得恐懼。”我如實說。
“你看過《泰迪熊》嗎？”明天說。
“什麼東西？書嗎？”我奇怪地問。
“一部電影，講一個小孩許願讓泰迪熊有生命成爲他的朋友，第二天那隻泰迪熊有生命了。”明天說。
“電影啊，有機會我一定看看。”我說。
“起初媒體當然很關心這隻神奇的泰迪熊了，但後來大家習慣了，泰迪熊出去找工作的時候，別人也沒用很驚奇的目光看。”明天接着說。
“然後呢？”我好奇地問。
“其實我想說的是，一隻會說話的貓真的沒什麼好大驚小怪。”明天淡淡地說。
“我還是會覺得你很特別。”我說。
“特別厲害嗎？不要這樣誇獎我，我會驕傲的，不過你硬要說，那我也只好接受了。”明天賤賤地笑着說。
“一隻表情豐富的貓很特別。”我摳着鼻子說。
“快說重點，快誇我厲害的預知能力。”明天還是一臉賤笑。
“你是我，最特別的朋友。”我雙手抱住他說。
“喂，不要突然這樣抱啊，喘不過氣了喵！”明天故作驚恐掙扎。
“當年，肥羊和阿力，同樣是我最特別的朋友，可是後來我在時光長途中迷路，失去了他們。”我把臉貼在明天毛茸茸的身體上說。
“放心吧，明年和我說過了，你會再找回他們的。”明天淡淡地說。
“明年？”我驚奇地問，“那是你兄弟嗎？”
“啊？是嗎？我說明年你就能找回他們了。”明天看着天上的月亮說。
“不管怎麼說，謝謝你，帶給我這個消息。”我把他放回肩上，踏上回家的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