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虞鎮定下來,笑道:“我可不知道我有什麼事瞞着你,你不妨說給我聽聽,看我是不是真的有事瞞着你。”
蕭桓含笑着吻在她的臉上。
他哪裡是發現了夏侯虞有什麼事瞞着他,不過是想引得夏侯虞說話,和他耍花槍罷了。
他伸手捧着她的臉,低低地喊了聲“晉陵”。
夏侯虞臉上火辣辣的,知道蕭桓又動了心思,尋思着她是繼續逗他兩句,還是順水推舟,蕭桓吐氣間噴在她臉上的熱氣含的酒氣卻突然間令她再次感覺到渾濁之氣,讓她心裡像被擱着什麼似的,想要吐出來。
她猛地推開了蕭桓,胸腑間卻翻江倒海似的,讓她不由趴在牀邊,“哇”地一聲吐了出來。
蕭桓一愣。
先是感覺到不知所措。
然後後悔。
他之前也曾經有過喝小酒之後和夏侯虞胡鬧的時候,可夏侯虞並不討厭,他這纔會不以爲意。
誰知道今天居然讓夏侯虞吐了出來。
他很是羞愧,一面拿了帕子給她擦着嘴角,一面高聲喊着侍女進來服侍。
衆人只當是夏侯虞不舒服,或倒了茶水遞過來,或收拾起牀前的污物,或打了水進來服侍她重新梳洗。
好不容易收拾乾淨,服侍夏侯虞躺下,蕭桓不由內疚地握着夏侯虞的手道:“今天喝了灑,不應該鬧你的。”
夏侯虞自己也是能小酌兩杯的人,並不排斥酒的味道,今天不知怎地了,好像半點也聞不得,半點也忍不住似的。
“可能是我這兩天沒有休息好。”她忙安慰蕭桓,“你也知道的,我從前連香都不點,就是因爲鼻子太靈,這樣那樣的味道都聞不得。”
“也是我沒有注意。”蕭桓是知道的,他就更內疚了,道,“要不在屋裡供些果子。我聽人說,果子的清香比什麼香都好,讓人覺得清爽。”
這麼晚了,夏侯虞也不想折騰人了,最主要的是,她感覺好多了。
“趕明兒試試。”她笑道,“大都督的主意肯定不會有錯。”
蕭桓哂笑,心裡感覺好受多了。
他道:“你可別哄我了,我也是道聽途說的,好不好,要試了才知道。”
說着,他上了牀。
夏侯虞也躺下了,笑道:“大都督可沒給我幾個主意,可每次出的主意都好用。”
蕭桓不記得自己跟夏侯虞出什麼主意了。
夏侯虞這纔想起來那都是前世的事,她忙笑嘻嘻的揭過道:“你怎麼這麼難哄呢?”
蕭桓大笑。
看着夏侯虞雖然面帶笑容,卻有些蒼白的面孔,他那旖旎的心思也少了不少。
他抱了夏侯虞悄聲道:“快睡吧!明天一早想不想和我去跑馬。”
夏侯虞特別喜歡騎馬時的颯爽。
她連聲應好。
夏侯虞笑着放了牀帳。
光線頓時暗了下來。
夏侯虞枕着蕭桓的手臂,總覺得不舒服。
她不由吸了吸鼻子,道:“什麼怪味?是不是剛纔我吐到了牀褥上,光線太暗,他們沒有注意,沒有收拾乾淨啊?”
蕭桓聞言使勁地聞了聞,卻什麼味道也沒有聞到。
夏侯虞卻覺得非常的不舒服,她執意道:“肯定是沒換牀褥,我聞到污物的味道了。”
蕭桓看着她睡得不安生,索性用薄被包了夏侯虞,喊了人進來換了被褥。
夏侯虞這才感覺好了很多。
蕭桓就颳着夏侯虞的鼻子笑道:“你可真嬌氣!”
夏侯虞皺了皺鼻子。
可不一會,她又掙扎着要起來。
蕭桓忙道:“你怎麼了?”
“不知道!”夏侯虞道,“我就是覺得不舒服!”一句話還沒有說完,就又想吐。
蕭桓忙喊侍女進來。
夏侯虞趴在牀邊,半晌才吐了點點出來。
侍女們又是清水,又是帕子的服侍了半天,夏侯虞不僅沒有好受一點,反而又“哇”地吐出了一大堆。
蕭桓看着這不是個事,忙讓人去請醫工。
夏侯虞也有點害怕起來。
她非常的不舒服,總感覺到屋子裡還殘留着她吐出來的味道。她對蕭桓道:“我要換個屋睡,這裡的氣味不好聞。”
蕭桓心疼地用帕子給她擦了擦鬢角的汗,抱着她去了東廂房安歇。
可夏侯虞又覺得東廂房有股子黴味,讓人不舒服。
蕭桓什麼也沒有聞到。
想了想,乾脆把夏侯虞包去了他偶爾會歇息的書房。
夏侯虞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道:“這裡好。全是墨香。”
蕭桓呵呵地笑,愛憐地摸了摸她的臉,低聲道:“那就睡會!等醫工過來了我叫你。”
或者是鬧騰了大半夜累了,夏侯虞點頭,把頭埋在蕭桓的懷裡,沉沉地睡着了。
等到醫工過來,蕭桓看着都快寅時了,夏侯虞卻沒睡一個時辰。他不忍心吵醒夏侯虞,就披衣坐在旁邊由醫工給夏侯虞把脈。
那醫工把完了左手把右手,把完了右手把左手,面色冷峻,神色凝重。
蕭桓被嚇了一大跳,忍不住在心裡對漫天的大佛們都祈禱了一遍,只求夏侯虞無病無災,他願意出資重新爲萬乘寺的菩薩鍍金身。
“大都督!”等到醫工診完脈,恭敬地朝蕭桓行禮的時候,臉上露出了微笑,“小的診斷出來是滑脈——長公主,她有喜了!”
“真的!”蕭桓驚喜地睜大了眼睛,定定地望着那醫工,“你說得可是真的?”
“千真萬確!”醫工再次向蕭桓道賀,“月份有些淺,等再過一個月,大都督可以再次確診一次。”
“好!好!好!”蕭桓迭聲道,顯得有些傻,問起了那醫工注意事項,最後還問那醫工,“長公主總說她聞到了不好聞的味道,會不會也與懷孕有關?”
“當然!”醫工笑道,“孕婦的鼻子最靈敏了。一點點的味道都會被放大。大都督要格外注意纔是。”
蕭桓頷首,想着要不是自己這頓酒,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懷了孩子。
這雖然是緣分,卻不能再喝酒了。
讓夏侯虞難受。
他打發了醫工去煎藥,手卻不由自主地放在了夏侯虞的肚子上。
蕭桓的笑容止不住地流露出來。
孩了,他和夏侯虞的孩子。
比起他剛剛和夏侯虞成親的時候更加期盼到來的孩子。
而且還時間正正好。
他和夏侯虞正是蜜裡調油的時候。
這是他們夫妻恩愛的見證。
想到這些,蕭桓落在夏侯虞腹部的手不由輕柔地撫摸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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