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囑咐了清澄的女孩們幾句之後,南彥才朝着比賽的現場走去。
爲什麼不找官方尋求庇護?
這一點其實他也曾想過。
但這種做法,其實是一種逃避的方式。
這個世界的黑暗麻雀界能夠跟白道麻將分庭抗禮,足以見得其勢力之龐大,雖然黑暗的部分如沙散亂,但任何人都絕對不能小覷這股力量。
尋求官方的庇護固然能夠得一夕安寢,可這樣無疑是沒辦法完全解決掉這個大麻煩。
即便知道今天你尋求了庇護,不好得手,黑暗麻雀界的人也會識趣退走,不多糾纏。
但他們帶給你的陰影,依舊如影隨形、如蛆附骨。
怎麼甩都不可能甩得掉。
人家永遠藏匿與黑暗之中,而你行走於光明之下,防得了一時,卻不可能防不了一世。
正所謂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現在有個能讓藏身暗處的人顯形的機會,又確定了對方的目標、作案時間和地點,反過來是個解決麻煩的最佳時機,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對方還會捲土重來。
一旦讓對方重新隱匿於黑暗,那麼危險就不可控制了,到那時南彥甚至都無法確定對方會不會用自己身邊的人來要挾,那將更加麻煩。
至少目前來看,自己纔是他們此行的目標。
而在這個世界,恰恰有個方式,能夠解決一切問題。
那就是麻將!
哪怕是這個世界的黒道,最終也必須以麻將來論英雄。
當然還有一點。
南彥不想把自己的命運放在別人的手裡,他對長野縣的官方也沒有建立太深厚的信任關係,出於這些考慮,他覺得這件事必須由自己親手解決!
“南彥學長好像有什麼心事的樣子。”
saki看着南彥的背影,不禁輕聲說道。
這還是她們第一次見到不再淡然處之,而是鄭重以待的南彥。
以往的南彥很少關心別人,也不怎麼關心自己,就這麼安安靜靜,獨來獨往,但今天不知爲何,南彥突然說出這麼奇怪的話來。
“是的,總感覺有什麼心事。”原村和微微抿嘴。
雖說自己和南彥的感情很好,但好像到目前爲止,也沒能走進他的內心。
他好像從來不會跟別人說起自己的內心話,更不會跟別人訴說自己面臨的窘境,只是一個人去解決。
自己到底要怎麼做,學長才會把自己最真實的那一面展露給她?
感覺還是很難。
南彥學長的性子,註定不會太主動。
“放心吧,雖然南彥喜歡把心事都憋着,不過他是個很有分寸的人,不會做過於危險的事情。”
染谷真子見到兩位少女憂心忡忡的模樣,趕忙安撫幾句。
要是不安慰她們幾句的話,這兩位少女絕對會擔驚受怕,往很嚇人的方面去想。
太過善良的女孩,有時也太容易操心別人了。
“而且伱們沒發現麼?南彥其實也是有些改變的,至少他願意跟我們吐露一些心聲了不是麼?換做是以前的話,他肯定就一個人跑去解決事情,不會特地跟咱們說這些的。”
“說的也是.”
聽到真子學姐的話,兩位少女雖然依舊爲南彥擔心,但心靈稍微安定了幾分。
確實
如果是剛進入社團不久的南彥學長,絕對不會這樣煞費苦心地跟她們訴說這些。
她們這些日子以來的溫情和努力,也算沒有白費吧。
.
南彥沒有想到。
表演賽之所以是表演賽,重點就在於這‘表演’二字。
比賽的對局室雖然還是隔音間,直播畫面有五分鐘的延遲,但是需要跟觀衆們進行互動交流之後,才能進入對局室。
這個賽事的程序流程實際上要比正賽要繁瑣得多。
剛來到外邊,就有工作人員把他請上臺,立刻就有臺上的主持人,開始以過往的歷史大賽戰績來描述南彥的實力,給下方的觀衆一個基本的印象。
“這本我們請到了團體賽打點正二十一萬,有着‘漆黑死神’之稱的南夢彥選手,有請.”
這個開場白,尬得南夢彥頭皮發麻。
此時此刻他終於意識到霓虹人民可怕的中二程度,真的不是世界其他國家的人們可以比擬的。
也難怪十一區能臉不紅心不跳地把一些平平無奇的人自封成各種各樣的仙人,什麼燒鳥仙人、壽司仙人、煮飯仙人.
其實南彥覺得就算說自己是‘麻將仙人’,可能都不會這麼尬,但偏偏是這麼個稱呼,實在是炸裂。
但臺下的觀衆卻沒覺得有什麼不適,很快就沸騰起來,開始歡呼南彥之名,以及死神的稱呼。
看到南彥一副繃不住的表情,清澄的三位姑娘也都露出了好笑的神情。
雖然但是
能看到南彥露出這種古怪的表情,真的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畢竟南彥大多數時候都是雲淡風輕的模樣,不會有過多表情,但沒想到主持人的一句話就能讓南彥啞然無語,實在是難得一見的景象。
“而站在我右手邊的,則是有着麻將小王子之稱的高橋孝行,此前的比賽裡,高橋選手表現相當亮眼,但接下來你要面對的,可是長野縣本次團體賽和個人賽都表現非常不凡的南夢選手,請問你有什麼話想對他說的麼?”
“哼哼.”
名爲高橋孝行的中二大學生拭了拭鼻子,自信接過話筒,朝臺下觀衆大聲道,“身爲麻將小王子的我,當然是要將這位漆黑死神,徹底擊敗!!!”
剎那之間,聲浪一聲更比一聲高。
歡呼聲的浪潮幾乎要將場館淹沒。
雖然場下的觀衆其實並不是很瞭解這個人,但是這樣無比自信,而且能煽動情緒的語氣,很容易就感染了臺下的所有人!
而南彥心裡則是微微嘆了口氣。
這人到底誰啊?
完全不認識。
但不得不說,這位選手居然能如此從容地說出這麼中二的稱謂,這恐怕是南彥這輩子都做不到的事情。
“哈哈哈,我的侄孫還是一如既往地有意思。”
豪華的觀賽席上,高橋悟看着這一幕不由得朗聲大笑。
“雖說我這侄孫的實力肯定是不及南夢彥的,但只要有他在的場合,不管怎麼都不會冷場。”
其他的職業選手都微微點頭。
有些人麻將天份可能不算高,但調動觀衆情緒的能力絕對一流。
這也算是特殊的本事。
就像有些人你看到他就會覺得莫名喜感,這種人天生就適合表演喜劇。
而在衆多觀賽嘉賓當中,鈴木寬、澤田正樹以及三尋木冬子看着南夢彥的出場都各有心思。
“澤田,沒想到你居然找來和也參加這場比賽,你真是好大的膽子!”
三尋木冬子壓低聲音,對旁邊的澤田正樹說道。
她其實早就猜到澤田會做點手腳,畢竟看到南夢彥這小男生的實力,任何人都會坐不住,何況澤田正樹還需要最後出場,很大可能跟南夢彥以及另外一名優勝者對局。
要是輸了,這傢伙麪皮不保。
然而萬萬沒想到,她居然會把和也叫過來打表演賽。
真是夠了!
聞言,澤田正樹卻不甚在意,反而笑着說道:“水無月家本就不希望和也參與黑暗麻將的事務,希望他有一個陽光積極的白道人生,現在我請他來打正道麻將,不也是隨了水無月老爺子的心願?”
“哼!”
三尋木冬子冷哼一聲。
這話到沒說錯,和馬也不希望自己弟弟過於沉溺在黑暗之中。
只是她有點奇怪,自己這個小叔子脾氣極其暴躁,就算是她這個做嫂子的勸他,也往往會被頂撞回來。
他只服自己的丈夫,哪怕水無月家的老爺也管不住他。
何況和也非常瞧不起正道麻將,她是不知道澤田正樹到底是怎麼勸說他來打這場表演賽的,更驚訝的是還是扮演一個叫‘北傀’的人。
和也這傢伙,什麼時候會變得這麼溫順聽話?
不過細細想來,倒也不是不可能!
那就是在場有着‘御無雙’潛質的南夢彥,只有他,才能激起和也內心深處、極其強烈的好鬥之心!
雖說三尋木冬子不喜歡澤田的手段,但她內心其實也期待南夢彥和自己這位小叔子的較量。
所以她並沒有下場去幹涉之,而是任其發展。
“請問南夢選手有什麼想說的麼?”
“平常心對待每一場就好了。”
南夢彥只想快點結束這種尷尬的互動。
他實在不擅長跟場下的觀衆互動,也不會搞什麼節目效果,趕緊打比賽就好了。
萬幸主持人沒有接着問問題,而是宣佈比賽即將開始。
南彥沒有多說什麼,直接走進對局室。
而後方的高橋孝行本來還想跟南彥友好地握手,然後再說些慷慨激昂的話,沒想到南彥根本就沒搭理他,這讓高橋有些鬱悶。
“這個年齡段的男生是這樣的,喜歡扮高冷來吸引女孩,但還是太年輕了啊,現在的女生早就不吃這一套了!”
高橋孝行幽幽說道,隨後也跟着走進了對局室。走進對局室的那一瞬間,南彥就碰到了兩張熟悉的面孔,以及洶涌的鬥志。
八木櫻。
還有澤田津一!
這兩人居然都在!
看到這兩人的那一刻南彥微微一愣,差點想倒回去看看自己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怎麼好像自己穿越回到過去,還在打團體賽的樣子?
自己怎麼又碰到了這兩個傢伙?
“南夢彥,你終於來了。”
“我們已經在這裡等你很久!”
八木櫻和澤田津一兩人,幾乎同時發出了開戰宣言。
他們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爲了戰勝南夢彥,八木以及澤田正樹可是特地請來了職業的選手,給他們兩個做了一段時間的特訓。
今時不同往日,現在的他們早已今非昔比,實力已經得到了很大的躍升。
而看到南彥身後,高橋孝行也緊接着走了進來。
這三人對視一眼,通通露出幾分驚訝。
“咦?八木妹子,澤田小弟,沒想到你們也在這一桌。”
八木櫻和澤田津一也都認識高橋孝行,禮貌地喊了一聲。
這一下南彥總算是明白了。
除了他以外,這一桌全是雀二代!
有點意思。
而且比賽似乎是隨機抽籤,也不公佈對局的選手,只有在進入對局室的那一刻才知道自己要面對的是誰。
這樣暗箱操作就變得更加簡單了。
不過無所謂。
既然要拿到通往全國賽的門票,肯定是要將碰到的所有人都統統打敗,遇到誰都沒太大區別。
隨便你怎麼暗箱操作都行。
由於是表演賽,所以比賽裡可以適度聊天,只要不透露牌局的相關信息。
而觀衆也喜歡看這些高人氣選手間的互動。
雀二代的三人都比較健談,在麻將還未開始,直到開始摸取配牌的期間,都在不斷地找話題。
南彥彷彿是被排斥在外,只是偶爾被問到纔會搭話。
但高橋孝行很快都注意到了,不管是八木妹子還是澤田老弟,心思都完全在南夢彥的身上,兩人似乎都迫切地想要戰勝南夢彥。
看來之前就跟這號種子選手有不小的仇。
所以可以稍稍配合一下。
儘管南夢彥最近風頭不小,但終歸只是個高中生罷了。
三個雀二代打你一個平民,難道還能被反殺?
沒道理的!
“南夢彥,這一次我不會再輸給你了!”
“士別三日亦當刮目相待,過去了這麼久,今天的我一定會讓你吃驚的,做好覺悟吧南夢彥!”
八木櫻和澤田津一兩人握緊了拳頭,發出豪言壯語。
儘管南彥似乎變得比以前更強了,但是現在的他們經過了職業級別的特訓,也絕不會輸!
聞言,南彥只是微微點頭,沒有多說什麼。
只是心裡有幾分喟嘆。
他能夠理解兩人想要效仿玄幻小說的主角,開始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莫欺少年窮的強勢逆轉,可問題是人家主角面對的對手只是位善良的小姑娘,但凡人家主角三年之約面對的是荒天帝、韓老魔、魂天帝、元始天尊這類的老怪老魔,那也斷然沒有翻身的可能性。
所以兩位,還是太年輕了啊!
東一局,莊家南夢彥,自然寶牌西風。
“W立直!”
第一巡目,南彥剛切出一枚北風,下家的澤田津一運勢很好,直接橫板一張紅五索,宣佈立直。
直接就是雙立直!
聽胡邊三索。
雖然只是個邊聽,但衆所周知三索絕好型,這個W立直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何況大部分人只要面對雙立直的機會,就彷彿一瞬間窺見到自己女神鎖骨下的豐腴和飽滿,幾乎都會無腦立起來。
能加番爲什麼不立?
而且本來早巡的立直,不管是邊坎吊都是愚型上等。
再者他是紅五索立直,紅寶過三七,是有機會抓到別家放銃的。
更重要的是,他團體賽就是被南夢彥用一手紅寶立直欺騙,最終放銃給他!
這一次,他要如數奉還!
高橋孝行看着這個W立直,心中竊喜不已,自己手牌可是一向聽的好牌,而且還有手役在身,聽牌不愁。
南夢彥只要龜縮防守的話,東一局的莊位就沒有了。
就算他不放銃,津一的W立直可是兩番,只要隨便翻出個裡寶牌很大程度上都能滿貫炸莊,這樣他開局就處於極大的劣勢。
一個半莊總共只有兩個莊位,還要以一敵三,任你實力再高都於事無補。
八木櫻則是微微抿嘴,同樣想到了這一點。
開局就要被炸莊,她莫名開始同情南彥了。
但畢竟不清楚澤田津一的手牌,所以還是保守地從字牌現物開始打。
隨後將手頭一張現物五索,打了出去。
“碰!”
聽到南彥的這個副露宣言,各家都不免看了過去。
這個時候副露?
要知道這可是早巡的W立直,場上沒多少張現物,南彥不留着五索防守,居然還敢副露!?
沒見過這種打法的高橋孝行一臉懵逼。
更主要的是,明明澤田津一的紅五索能夠加番,他卻選擇碰掉八木妹子的普通五索,實在想不明白這是什麼道理?
但八木櫻和澤田則是知道南彥的厲害,不敢有太多的怠慢。
尤其是澤田津一深知南彥的讀牌有多恐怖,他可是有切身體會的,而自己父親澤田正樹還特地教他怎麼用視線和微表情來迷惑對手,自己也照做了。
這個W立,南夢彥應該猜不到他聽的是什麼。
而且現在場上的五索絕了,各家想要組建索子部分的面子變得更加困難,是有可能放三索的銃張出來。
然而接下來的一巡。
“槓!”
南彥將手中四張牌一併推到。
隨後反扣邊上的兩張,並排出到右手邊。
口三三口!
而且還是綠花色的牌。
隨着這個開槓,剎那之間,澤田津一臉色慘白一片,父親交給他怎麼壓制表情、迷惑對手的技巧在此刻全都忘記了要怎麼用,他大腦完全宕機,眼神都失去了高光!
在場不管是八木櫻還是高橋孝行全都反應過來。
這個三索就是澤田W立直的銃張!
而且必然是邊坎的形式,只聽這一張牌。
結果全被暗槓出來了。
更重要的是。
暗槓之後,只見一張二索浮現出來。
但還沒完!
高橋孝行內心狂吼,他起手一向聽,不可能聽不過對方。
緊接着一張牌的出現,讓他重拾信心!
沒錯,他聽牌了,而且牌型絕好!
自己必然不會輸。
縱然南夢彥壓制了澤田的W立直,但是他肯定比對方先一步.
“自摸!”
還沒等高橋孝行爲自己的聽牌開心多久,南夢彥已然推倒了手牌。
【二筒,七八九索,東東東】;副露【五五五索】;暗槓三索;加自摸的二筒。
“雙東,dora4,每家6000點!”
南彥平靜的聲音,響徹整個對局室。
這一刻,各家的瞳孔全都猛然抖動!
這到底是什麼打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