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漠注視,直到看不見星耀士兵的身影,以及斥候來稟,這一場兩國邊界交戰才劃下休止符。
“小將軍,萬歲!”
“小將軍,威武!”
“小將軍,我們願意永遠追隨你!”
花嬈還沒弄明白髮生了什麼,便被性子直爽的兵爺們拋了幾個來回,想穩定穩定身形落地,可是架不住這羣兵爺們的熱情,那叫一個狼狽,兵爺們卻拋的很開心,用他們的方式表達對花嬈的熱愛與敬重。
雖然這個小將軍時常給人一種不靠譜的感覺,又有時野蠻的像潑皮,但卻給他們極其舒服與可靠的感覺,哪怕他還未到弱冠之年,哪怕他看起來如此纖細。
“混蛋!你們拋沒完了,統統給我住手!”
下一刻,兵爺們發現小將軍黑了臉,連忙撒手不敢再玩拋活人的戲碼,而騰空的少年在他們讓開的瞬間,腰身柔韌極佳的一扭,非常帥氣的落地。
不過……
樣子卻異常的狼狽,軍盔掉在地上,光溜溜的小腦袋很是醒目,銀鎧歪斜,衣領大開,灌入了冷風,因爲自小底子弱,縮了縮脖子凍的直哆嗦,那小模樣十分俏皮。
噗嗤……
壓抑不住的大笑響徹天際,兵爺們很沒良心爆笑小將軍的可愛,有的膽子大些,還去捏了捏小將軍的臉頰,花嬈:“……”
“小將軍別生氣嘛,我們這也是因爲你帶領我們打了勝仗,高興而已。”
花嬈嘴角抽了抽,瞪着過來把她當孩子的大漢,氣的就撲了過去,“混蛋!我揍死你,你還我高貴冷豔的將軍裝叉形象!”
小將軍抓狂的話語落地,軍中又是爆出歡快的笑聲……
望此一幕,少年歡脫可人的模樣,何以談及讓人討厭?
拓拔殘冷漠的看着,寒星眸子閃過一縷玩味,側首看了看從他答應投降開始臉色就變得陰沉的凝漾,“凝漾,你的大巫比你有遠見。”
刷的,凝漾巫官臉上因爲拓拔殘對花嬈的稱讚,當即佈滿了陰毒之色,緊接着身影暴掠,恨意重重鎖定了毫無防備的花嬈!
然而,她卻錯過了拓拔殘眼中的譏誚,真是夠蠢的,以爲會一手他人摸不懂的巫術,便自以爲天下無敵了?拓拔殘嘴角輕抿,直到一道飄逸白影快如閃疾的橫在花嬈面前,眼中光波一沉,這纔是讓他最忌諱的人!
佛容惑世,寒如冰雪,一百零八顆佛珠形成陣勢,颳起了一道強勁的罡風,犀利的直迫凝漾巫官連連大退!
站定身姿,清絕男子臉色冰冷無情,雙手速度快的詭異連續打出奔雷掌,掌印如刀,掌掌致命,殘影片片,讓人根本分不清哪道掌印是虛,哪道掌印爲實。
虛幻的掌印中,凝漾巫官眉眼一沉,當即妖嬈舞動腰肢,口中快速吟唱什麼,轉瞬她的面前升起詭異的黑煙。孤逸見此不屑揚眉,當即腳下一點,乘勝追擊!
然而,腰間忽然傳來凝滯感,他不由皺眉回頭,就見少年像只憨俏大狗熊,死死扒着他的腰,整個人半趴在地上,孤逸:“……”
“師傅,你不能見色起意,丟下堯兒不管。”
“……”額頭青筋凸起,爲什麼他有一種想拍死頑徒的錯覺呢?
低頭睨視頑徒慢吞吞爬上來,孤逸下意識的伸出手托住了頑徒的小屁股,等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孤逸:“……”
少年笑吟吟環住漂亮師傅的脖頸,小腦袋蹭了蹭清絕男子的俊容,“窮寇莫追,師傅倫家今天打勝仗了喲,還幫你擒獲了拓拔殘,難道你不想跟堯兒一起慶祝麼?”
“她想殺你。”
“倫家是打不死的小強。”少年眉眼彎彎,說罷還握緊拳頭揮了揮,霸氣側漏的甜笑:“我挺得住!”
孤逸:“……”
“師傅,跟倫家回去慶祝嘛!”小眼神一拋,少年嬌憨動人,乾淨美好的笑容透着一股機靈勁兒。忽然,孤逸危險眯起冷眸,拎起懷中頑徒,“你確定不讓我追凝漾妖女,是真心想我跟你一起慶祝,而不是因爲我走了,怕吃了化功散的拓拔殘衝你發難?”
花嬈小嘴一僵,她可不可以不承認缺德師傅真相了?拓拔殘能讓凝漾巫官跟隨他,就算吃了化功散,也不是十分保險,所以……
聳拉着小腦袋,花嬈小眼神在孤逸的瞪視下心虛的閃了閃。孤逸氣的黑了臉,照着花嬈的屁股來了一下,“你就是一頭白眼狼!”
“知道我白眼狼,那你還養?”
孤逸被頑徒噎了下,隨後理直氣壯的道:“我樂意!”
轟的一聲,親眼目睹缺德師傅和不着調頑徒的相處,兵爺們頓時再度爆笑,前仰後合笑的眼淚狂飆,師徒倆忽視一眼,異口同聲道:“這有什麼好笑的?”
兵爺們:“……”
營帳重新紮起,一處處篝火架起了牛羊,所謂慶祝盛會也不過是大口吃肉,小口喝酒而已,不過這在軍營來說極難得,軍營一向是不許喝酒的。
嬉笑怒罵,兵爺們操着大嗓門,一個個拉住了小將軍就不撒手,活生生灌醉的架勢,任少年將軍怎麼躲,都是逃不開。最後,小將軍炸毛了,“混賬!還翻天了,你們知不知道耽誤小將軍抱美人是要遭天譴滴!”
一說到美人二字,灌酒的隊伍中有人發出了疑惑的聲音,“小將軍,你到底叫啥?先前你和凝漾妖女對話,人家分明叫你薩孤嬈,我們雖然見識淺薄,還是知道薩孤嬈就是古塞國下一任的王。”並且這個薩孤嬈,傳聞可是貨真價實的女子!
而……他們雙眼冒着“求解釋”的光,看着纖細俊俏的花嬈,就這身板,野蠻粗魯,橫豎看不出女孩子氣息的小將軍,真的是個女人麼?
如果是,那真是太糟心了!誰要是喜歡上了小將軍,那得多悲劇啊!
一馬平川的上圍,不溫柔蠻橫粗暴的脾氣,又一肚子坑死人的壞心思,哪個男人娶了小將軍,當真是家門不幸。
面對赤條條質疑的眼神海潮,花嬈心中默默流出兩條海帶淚,她激動擂了擂自己爺們般扁平的胸脯,嗷的一聲就衝着孤逸的營帳跑去!
好奇的兵爺們:“……”
這是幾個意思,小將軍你到是說說,你究竟是男人?女人?還是不男不女的人妖?
蹬蹬蹬蹬,憤怒的小身影衝進來,正巧破壞了安曼雲跟孤逸的“你儂我儂”,“孤逸,我問你,你什麼……”花嬈的聲音隨着看見營帳中多了一個女人,而直接收回即將問出口的話。
“不好意思,我現在就走,你們繼續。”
腳下急剎車,花嬈又火速衝出去。站定身姿,擡眼看着濛濛白雪飄動,遠處嬉鬧成片,視線又是一轉,只見拓拔殘在千殺影的監督下,從營帳出來。
寒星般冰冷的眸子,在看到她搖曳出了說不清道不明意味的漣漪,花嬈心中頓時一緊,只聽他淡淡道:“薩孤王,好巧。”
“我奉勸你最好不要對我存了不該有的心思。”花嬈臉上首度漾着極致的冷色,言語直聽的其他人莫名其妙。
拓拔殘輕輕勾起線條肅冷的脣,慵懶往輪椅後面靠了靠,“不該有的心思?指的是男女之情?還是把你挫骨揚灰的信念?”
“不管什麼都好,你都不能有。”花嬈美眸溢滿冰霜,一字一頓道:“否則窮極一生,不管你是不是我認識的拓拔擎天,你都得死!”
含着複雜情感與恨意的聲音落地,花嬈決絕轉身,纖細背影留給拓拔殘的是極盡的冷酷與無情,與她平日在衆人面前的嬉笑與俏皮,截然不同。
透着無盡悲傷,卻又流溢着令人心疼的堅強,這抹複雜的身影愈發引起了拓拔殘的注意,只因狂霸一生的他,從未被人如此的拒絕!
彼時,孤逸打發了安曼雲,出了營帳捕捉到頑徒轉身剎那,眼中交織的落寞與思念……
身影一動,清絕男子飄逸出現在花嬈身邊,“爲什麼不開心。”
美眸中光點閃了閃,花嬈望着孤逸俊容上的關心,不自在的眺望遠方,聲音悠悠:“因爲你剝奪了我做女人的興趣。”
“你撒謊。”太過了解她的男人聲音透着肯定,戳破了頑徒的謊言,細緻的手放在她纖弱的肩膀上攬進懷中,落入溫暖的寬闊胸膛裡,花嬈微微揚眉,一點沒有被戳破的尷尬。
“那又如何?”涼薄之語溢出,少年似笑非笑道:“師傅還會在意這些?我騙你何止今天這一次。”說罷,他淡漠撥開了孤逸爲他抵禦風雪的臂膀,邁着悠哉而孤單的步伐離開。
見此,清絕男子定定望着頑徒的背影,心中迴盪着:“頑徒,你又怎知爲師不在意你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