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年底的收益

沒有任何庫存,純粹買空賣空。

有一次,弟弟在辦公室賭氣似的說,這輩子他不想再找女朋友了。他說現在的女人一個個現實得很,交往兩天就問你一個月掙多少錢,有沒有房子,有沒有車子。

具體原因弟弟沒跟我說,我只記得弟弟那段時間特委靡,整天無精打采的。

多少人爲了錢鋌而走險,多少人倒在了掙錢的路上。

兄弟就是兄弟,但兄弟也是人,不能因爲我們是兄弟,就不允許對方有一點兒私心雜念。

臘月初,我對弟弟說:“乾脆還是合在一起做算了。”

後來弟弟一直嘗試着再交一個,但一直沒有合適的。

對於我們來講,哪條路是正確的路呢?

但不管怎麼說,相比以前,我們還是進步了。

分家後,我和他從來沒有說過這方面的事,就像沒發生過一樣。

到這個年齡還沒結婚,大家都會幫忙着急,輪流來詢問,輪流幫忙出主意

,好像這成了大家的事情。

其實,不結婚又怎麼樣?等今後有了錢,還怕沒女人來找?

在我眼裡,弟弟是個值得女人託付的人,誠實,肯幹,捨得吃苦。這些都是中國男人的優秀品質,但是,這些品質很多女人看不見,她們只看得見錢。

弟弟的電腦維修生意越來越不好做了,每個月都入不敷出,基本上都是我幫他貼錢。

畢竟,女大當嫁,男大當婚。

在我生病剛出院不久,弟弟作出了和我分家的決定,而那時是我最困難的時候。

我認爲,我們必須找準一個行業。先進入這個行業,然後再想辦法站穩腳跟,慢慢發展。最後要在這個行業內有自己的地位。

一般我都會坐公交車到一個大概的地方,然後下車步行。遇到有可能產生業務的地方,就停下來問一下。

這次,我們點了四菜一湯,還要了一瓶瀘州老窖,五十幾塊錢的那種。

弟弟又列舉了一些進入成本比較低的

行業,我又覺得不合適。

我仔細分析過,我們這個建材經營部,實際上是一個搬運機構。我們賺的,無非是建材市場和使用單位之間的搬運費。

已經很久沒有正經下館子了。以前,如果我們要在外面吃飯,通常都是吃盒飯,或者在路邊餐館吃麪條。

他說:“不是我想和你合夥,是你硬拉着我合夥的。”

而母親也會不斷懇求大家幫忙介紹介紹,她已經很擔心自己最小的兒子找不上女朋友了。

有一些應收款沒有收回來,還有兩個客戶直接消失了。扣除所有的應付款後,我手上的現金有一萬兩千多元。

手裡拿着錢,心裡五味雜陳。

轉眼已到了年底,我開始盤點這一年的收益。

弟弟有些猶豫。

這其實與一個乞丐沒啥區別。乞丐是明目張膽地乞討,而我們只是披了一件做業務的外衣,本質上沒什麼不同。

弟弟也清楚這一點,但苦於無法準確找到某個適合我們的行業。

不過,弟弟需要給父母一個交待,給傳統觀念一個交待。

我雖然理解他的決定,但他自己似乎有些負疚感。

事實上,我們的生存空間是很有限的。

我懂他的意思,現在我能養活自己了,如果他主動和我合夥,顯得他勢利。

我們跑業務真的是跑,用腿;但又不是真的跑,是走,走路。

弟弟其實也想帶一個回去。今年年中的時候,弟弟曾交了一個女朋友,但只交往了兩個月就分手了。

弟弟最終還是同意了合夥的建議,但他說了一句話讓我崩潰。

在他沒法交待的時候,唯一的辦法只有逃避。

弟弟對這一狀況已經很瞭解了,去年春節回家的時候,就已經遭遇了這樣的“圍剿”。

一年來,風裡來雨裡去,沒有節假日之分,沒有上下班之分,時時小心謹慎,處處賠着笑臉,無非就是爲了這幾張紙而已。

事實上,我們連生計都無法維持。

一頓飯吃了兩三個小時,我們還是沒有商量出個結果來。

我對弟弟說:“現在,我們算是在懸崖邊勒住了馬。從明年開始,我們要讓馬走到正確的道路上來。”

在我們老家,28歲已經是很不小的年齡了。

弟弟都快28歲了,還沒有女朋友。他不回家的原因,是逃避鄉鄰們的追問。

我提議找個餐館和弟弟一起好好吃頓飯,算是團年。

所以我的心裡並不安穩。

而我們現在,東一榔頭西一棒子,別人要啥就賣啥,一天到晚累得不行,但最終只能維持個生計。

聯繫上游商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們做的東西實在是太雜了,只要客戶需要,什麼都賣,這其實對弟弟是個考驗。一旦有客戶找我要東西,他得以最快的時間把東西找回來。

但我知道這不過是藉口罷了。

好在弟弟和我一起這麼久,對其中的一些門道也非常清楚。

可就是幾張紙,決定了一個人的生活質量,也決定了一人的地位和身份。

我們邊吃飯,邊商量着我們的未來。

維持生計最基本的東西——房子,我們有嗎?

我仍然分給弟弟一半的股份,讓弟弟負責聯繫上游商家,我負責銷售。

我笑笑,說:“本來就是我想和你合夥啊。別想這麼多,想想我們倆和別人打架的情形。”

有弟弟在後面支撐,我就專心到外面跑業務。

然而,這點兒錢能用來做什麼呢?買不了房子,更養不了老。說句不吉利的話,一場小病就有可能把這點兒錢耗費乾淨。

錢錢錢,命相連。

春節,弟弟沒有回老家,他不回去的理由是春運期間路上擠,並且車費也貴。

他當時就說:“明年春節一定帶一個回來。”

我給弟弟列舉了許多知名的公司,都是在某一行業內專注於某一產品,然後慢慢發展壯大的。搞生產的有,搞經銷的也有。

不管哪個行業都需要足夠的資本,而我們沒有。

我知道他心裡一直有個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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