閒着無事，在涼亭坐了半個小時，李峰索性陪姜若欣去開店。
所謂的開店，純粹就是姜若欣坐在收銀臺看書，李峰坐在收銀臺和姜若欣的旁邊看書。
有客人上門，也是任由對方挑選。若是對方自己找書，只需收錢就行。若是對方有什麼問題，也只需回答幾句就可以。
簡單輕鬆。
唯一的缺點，就是生意會受到不小的影響。
開店，態度是很重要的。若是不夠熱情，很多就算想買書的學生，恐怕最終也會扭頭走人。
姜若欣的書店雖然有李峰暗地裡幫忙，讓圖書館那邊延遲購買暢銷書或是一種暢銷書只買一兩本，但學校並不禁止網購。除非迫切想買，晚個幾天，照樣還是可以網購買到。
好在姜若欣開這書店純粹就是打發時間，免得一直待在竹林那邊無聊。能夠保持收支平衡也就滿意了，更別說，一個月下來，這書店還是能賺個幾千塊的。
“小姜，哎呦，都在呢？”
門外，進來一個三十左右的女人。畫着淡妝，長得還算可以，進門就直奔收銀臺這邊，在見到李峰之後稍稍愣了一下。
上午在書店見到李峰，這種情況，她還是第一次遇到。
在她的印象裡，李峰屬於那種勤奮好學，整天見不到人影，也就傍晚偶爾才能看到一次的存在。
“劉姐。”
姜若欣和李峰都朝着她點了點頭。
這女人名叫劉凡芳，是隔壁水果店的老闆娘，她丈夫是遊戲策劃師專業的學生。李峰見過幾次，也就打個招呼而已。
“剛到貨的葡萄，給你送一串過來，嚐嚐，很甜。”
來到收銀臺，劉凡芳將一串紅彤彤的葡萄放在上面。
“謝謝劉姐。”姜若欣點頭。
“客氣什麼。”
劉凡芳擺了擺手，想說點什麼，又有點說不下去。
李峰在旁邊，讓她有些不太習慣。
猶豫了一下，她伸手捋了捋頭髮。旋即，又將雙手放在收銀臺上，笑着問道：“你們兩口子，在幹嘛呢？”
“看書。”李峰笑着回了一句。
“看書啊！什麼書？”劉凡芳好奇道。
李峰將封面揚起。
《仙界超市》
劉凡芳無語。
李峰的形象，瞬間在她的心目中下降了五十八個百分點。
因爲接觸少，而且李峰不怎麼喜歡聊天，見面頂多打個招呼，又總給她一種很特別感覺的緣故，她一直覺得李峰挺高冷的。
雖然知道李峰是茶農專業，卻也總有急促、放不開的感覺。
在劉凡芳的眼中，這是個很高冷、很有內涵、很有底蘊的男人。她也一直認爲，像李峰這種人，看書應該也是和姜若欣一樣，看些詩歌散文之類很有內涵的書。
一本《仙界超市》，徹底顛覆了她的印象。
先前的不適，全都煙消雲散了。
她將放在收銀臺上的右手擡起，衝着姜若欣晃了晃。
“換戒指了？”
姜若欣這才發現，劉凡芳的無名指上，有一枚鑽戒。
她還記得，劉凡芳以前就有枚鑽戒，不過跟這枚比起來，上面的鑽石要小很多。
“昨天我們帶小豪去蒼南市玩，看到有珠寶首飾店就進去看了下，猜猜多少錢？”劉凡芳樂呵呵開口，今天一早，她就在盼着姜若欣趕緊開門了。
好不容易盼到門開，再忍了十幾分鍾，她就趕緊過來了。
“一萬？”姜若欣問了一句。
“低了！”劉凡芳笑着搖頭。
“一萬五？”姜若欣再問。
劉凡芳還是搖頭，不過沒讓姜若欣繼續猜下去，而是直接揭開謎底：“一萬八千八，幫我看看款式。”
說着，她將鑽戒取下來，交給姜若欣。
姜若欣接過鑽戒，看了幾眼之後，交還給劉凡芳，點評了一句：“優雅精緻，很不錯。”
劉凡芳頓時咧嘴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言不由衷的埋怨：“我說就買一個萬把塊的，那傢伙非要買這個，多花了上萬塊錢，還是挺心疼的。”
姜若欣莞爾一笑：“再過幾年，等你老公畢業，就算給你買十幾萬的，你肯定也不會心疼。”
“等他畢業，我家小豪就得開始讀初中了，得攢點錢才行。雖然我家已經有兩套房子，但小豪讀大學要錢，結婚生孩子也要錢，得存着點才行。”劉凡芳笑呵呵道：“我打算有錢多買幾套房子，可以收房租，以後老了，也不愁沒收入。”
姜若欣點頭：“這想法不錯。”
“行了，你們聊，店裡只有小豪看着，這會兒保不準正在偷吃菠蘿。這小子嘴都養刁了，六塊錢一個的不吃，非要吃四十多塊一個的，哪有那麼多家當給他敗。”
有李峰在，劉凡芳也不好多聊什麼，打了聲招呼，轉身離開。
走到一半，不由拍了拍腦袋：“瞧我這記性，都忘記過來幹嘛了。”
姜若欣和李峰都有些哭笑不得。
炫富，炫得把正事都給忘了。
“小姜，你那還有沒有香水？那小子就知道拼命的噴，說聞着腦袋清醒，寫作業的時候特別管用。”劉凡芳問道。
“有！”
姜若欣打開收銀臺下方的櫃子，從裡面拿出瓶林語牌空氣清新劑遞給劉凡芳。
“謝了。”
“沒事，用完再找我要。”姜若欣搖頭。
等到劉凡芳離開，李峰嘖嘖道：“我怎麼感覺，你們這關係不錯啊？”
“劉姐人還不錯，就是有點……”姜若欣不怎麼喜歡背後說人，給了李峰一個你懂的眼神。
事實上，劉凡芳和姜若欣的關係也確實不錯。
很簡單的一點，劉凡芳跟附近的鄰居們都有些合不來，唯獨跟姜若欣的關係不錯。
反過來，姜若欣跟附近的鄰居們其實也不怎麼合得來，但跟劉凡芳卻能聊上幾句。
原因，主要還是雙方的性格。
像劉凡芳，喜歡炫耀，又有點小氣愛計較，一點虧都捨不得吃。周圍的鄰居，如非必要，沒人願意跟她打交道。
而姜若欣，性格嫺靜，又不喜歡聊家長裡短這種事情。看着旁人眼中，總有股高冷的感覺，自然也沒人願意上門閒聊。
這也是二人關係不錯的主要原因。
最早的時候，劉凡芳也覺得姜若欣不怎麼好打交道，雙方見面也就點個頭而已。
反倒是她那個八九歲正在塔山鎮讀小學的兒子，週六週日喜歡跑來書店蹭書，偶爾還能從姜若欣這裡混到點零食。
劉凡芳覺得有點不好意思，偶爾送點水果過來。一來二去，她就驚喜的發現，自己居然和姜若欣很合得來。
因爲無論她怎麼炫耀，姜若欣也都不會反駁，反倒偶爾還會捧上幾句。
而且，吃點小虧什麼的，也從來不會計較。像她兒子，性格有點皮，喜歡到處竄，手也有點賤，見什麼東西都會忍不住想要摸一把，一不留心就把別人家的東西給弄壞。
附近不少鄰居找上門告狀，害她賠了不少東西，唯獨姜若欣一次都沒有。
劉凡芳可不信她兒子沒弄壞姜若欣的書，當做裝飾的花瓶之類的東西。
還有就是剛剛拿到手的香水。
雖然劉凡芳不用香水，且是用空氣清新劑瓶子裝着的，姜若欣自稱是朋友自己配製的，可她起碼分辨得出，這香水的成本肯定不便宜。
過去幾家衣服店的老闆娘喜歡噴香水，有次在她炫耀新買的護膚品時，拿出來打過她的臉。
傾雪公司的第三檔香水，售價三千八一瓶，總共就十幾毫升。
劉凡芳能肯定，姜若欣給她的，絕對比衣服店老闆娘的香水好。
而姜若欣，一送就是一瓶滿的。而且不是十幾毫升的水晶瓶，是三四百毫升的空氣清新劑瓶。
反過來，姜若欣對劉凡芳也挺滿意的。這位劉姐雖然小氣，但也不是光進不出的人，隔三差五送點水果來，做了什麼好菜，也弄個碗給她送一小碗。過來炫富，也是炫完就走，且炫富歸炫富，絕對不會貶低她。
再加上眼力不錯，頂多聊個十幾分鍾，一見她不怎麼想聊了就會馬上離開，雙方關係還是很融洽的。
只是一個小插曲而已，姜若欣不喜歡背後議論別人，李峰其實也不怎麼感興趣，劉凡芳走後沒幾分鐘，二人又很快恢復正常。
看看書，聊聊天，一上午很快過去。
午飯，李峰去附近的餐館隨便打包了點過來。
吃完午飯，李峰一邊給自己泡茶，一邊上網刷刷新聞。
這一刷，就發現網上忽然冒出來很多有關‘神奇學校畢業生’的新聞。
“我還以爲過幾天開始宣傳，沒想到，這傢伙今天就開始了。”李峰有些意外，蔡子龍這傢伙，夠雷厲風行的，看來早就準備妥當，只等在他這裡通過之後就開始行動了。
“什麼宣傳？”姜若欣問道。
“蔡子龍的電影，早上找我說了一聲，沒幾個小時就開始宣傳了。”李峰解釋道。
“電影拍完了？”姜若欣來了點興趣，她喜歡看些文藝片、紀錄片，但對一些商業大片和喜劇片也非常感興趣。
蔡子龍的‘神奇學校畢業生’屬於喜劇片，還是挺值得期待的。
李峰點頭：“正月初一上映。”
“那正好，反正也沒什麼事做，正好看電影。”姜若欣笑道。
李峰再看新聞，長達三個月的宣傳期，蔡子龍自然不會一開始就拋出各種噱頭，只會慢慢釋放，儘可能的勾起網友們的好奇心和關注，讓他們最終在電影上映之後走進影院。
第一天的宣傳，蔡子龍只是請了些水軍在論壇、貼吧四處發帖，簡單介紹了一下‘神奇學校畢業生’的內容和上映時間，以及導演、主演的資料。
“蔡子龍，什麼鬼？怎麼聽都沒聽過？”
“可能是新人導演。”
“杜雅、江風主演，好像都是二線明星，這電影花錢僱水軍炒作，估計要虧本了。”
“成本沒多少，虧本的可能性不大吧？”
“開玩笑，那是你們不知道。都以爲小成本電影不容易虧，要是大火，反而能大賺一筆吧？告訴你們，小成本電影其實是最容易虧本的。不說那些十幾萬、幾十萬票房的，很多甚至連上映都上映不了。你成本再低，一兩千萬總要吧？拿個幾十萬票房，甚至連上映的機會都沒有，等於是血本無歸了。只不過再怎麼虧也就虧這些錢而已，不像那些大片，要是運氣不好，虧一兩個億都有可能。”
“新人導演就是新人導演，你要炒作宣傳，起碼也得丟點吸引眼球的新聞出來。比如男女主角被拍到親密照、疑似劈腿什麼的。像這樣不鹹不淡的隨便丟幾張劇照，有個毛線用。”
“說不定人家是炒作高手，打算慢慢把噱頭推出來，持續增加吸引力呢？”
“還能有什麼噱頭，洗洗睡吧！這電影，一看名字就俗得讓人沒想看的慾望。票房要是能過十萬，我直播跪舔。”
不知名的導演，名氣也不怎麼樣的主演，網友們自然沒什麼觀影的慾望。畢竟，看場電影也要幾十塊，遇到爛片，不僅錢白花了，還浪費了時間。
毫無疑問，蔡子龍第一天的宣傳效果微乎其微。網友們看完，恐怕不到十分鐘就忘得乾乾淨淨了。
不過，有的網友還真猜對了，這纔剛剛開始而已。三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蔡子龍可是準備了各種勁爆消息用來博眼球搶關注。
一部電影不宣傳不炒作，想要靠口碑慢慢起來，那是很困難的一件事情。就算質量極佳，口碑不錯，也需要花錢買新聞、請水軍不斷推廣宣傳才行。
而且，靠口碑慢慢起來的電影。若是前期能夠加大宣傳力度，票房只會更快起來，最終的總票房也只會更高。因爲上映時間拖得越久，各種盜版越容易出現，觀衆買票的機率也越小。
等到傍晚，李峰載着姜若欣回到竹林，趁着等飯的功夫再一搜‘神奇學校畢業生’的帖子、新聞，早已經沉入谷底，找都找不到了。
沒什麼驚爆眼球的東西，也就沒有網友轉載和議論，沉入谷底無疑是很正常的一件事情。
想要讓它浮起來，就得一直刷下去才行。
蔡子龍只剩下三千來萬，還有後期製作、打點各種關係之類的，自然得省着點花。
第一天的宣傳，也就先混個眼熟，讓網友們有個心理準備，知道有這麼部電影而已。
事實上，就算是第二天，蔡子龍也沒拋出什麼勁爆新聞。只是照常請水軍在網上刷了一波，然後讓主演們在微博上提了幾嗓子。
真正的大新聞，是在第三天出現。
一大早，各大論壇便出現一張‘傳奇學校畢業生’的劇照。
劇照只有兩個人，一個是男一號，一個是女配。而內容，是男一號穿着寫有神奇學校字樣的T恤，正揮拳朝着女配的臉上揍去。
這無疑是一張很有爭議性的劇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