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霜直接載唐諳到了警備處,唐諳降下車窗,警備處的守衛看到他,倏然敬禮,而唐諳總感覺他們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秦霜悄然將車停在校場邊,她從車窗後向校場望去,整個校場,全是赤膊上陣的兵,一個個捉對兒對練,老規矩,打趴下爲止。要知道這是寒冬,但校場中,場面卻是熱火朝天。
面對如此荷爾蒙爆表的場面,秦霜側目朝唐諳調笑道:“你警備處的兵,真養眼!”
“男人當如是。”唐諳面露欣然之色,他明明放了所有人假,而且也不強求他們訓練,但他的兵卻給足了他驚喜,本該躺醫院的凌天和嚴愈也在其中,而且表現不錯,還站着,就連柯基都在,它的對手是隨雨,瞧隨雨臉上的爪痕,忒慘!
而且山中無老虎,猴子稱大王,殷世子連挑了唐藥石和閆炎後,非常豪氣地衝着熊川和古含璽挑釁,他要一打二。
秦霜打趣道:“從沒見過軍營裡有這樣練兵的,不修法術練體術,你這是怎麼想的。”
唐諳面露微笑,似假還真道:“能夠打近戰的法師,纔是暴力中的戰鬥機。”他真的不想承認,他是在爲自己揚長避短做掩飾。
“對了,你到警備處來做什麼?”唐諳以爲,像秦霜這樣的大忙人,應該不會有空閒時間來看他的兵顯擺肌肉。
“本來是來安撫警備處的兵,帝都學院一戰,沒找到你的屍體,我還以爲你死了,所以……”秦霜話語一轉,立時道:“既然你還活着,那就說另一件事,我覺得警備處的兵不錯,這次黑白對戰,殿下的黑軍中先鋒隊,我想推薦你的梟龍。”
“不幹。”唐諳毫不猶豫地拒絕讓秦霜倍感詫異,他之前明明還因取消梟龍的參訓資格而動怒來着。
可不等秦霜問他原因,唐諳繼續道:“我的兵可不是拿來當炮灰的,要用我的梟龍可以,指揮官必須我來,而且梟龍要做直插敵人心臟的尖兵。”
“尖兵?”秦霜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詞,“是斥候的意思?”
“差不多,但我所說的尖兵,其作戰技能會更復雜。”唐諳真不知道這個世界到底是發達還是落後,竟然連特種作戰部隊都沒有。
唐諳說着推門下車,隨雲第一個發現他,當即下令集合。
警備處就那麼幾個小頭目,當即就圍攏上來,隨雨頭頂着柯基,扯着嗓門道:“頭兒怎麼來了,你不是該在家裡料理……”
隨雨話沒說完,就被好幾個拳頭將其打斷。
“頭兒,出來走走……嗯……散個心……嗯……也好……”凌天這一句話,唐諳聽着特難受,要不要結巴成這樣。
“要不要我們陪頭兒你練練。”熊川道,雖然他打從心底不太想和老大過招,下場會很慘。
唐藥石將熊川這個大塊頭推開,“練什麼練,看頭兒這樣定是整宿沒閤眼的狀態。”藥石所指,乃唐諳那頭亂髮以及臉上鬍渣。“我這裡有些促進睡眠的藥,回頭給頭兒拿去,心裡不舒服時,吃了準好使。”
唐諳感到納悶,才一天不見,這些傢伙怎麼變得跟娘們兒似得,說話吞吞吐吐不說還隱晦的很。
於是唐諳叫了隨雲,“你說,怎麼回事?”
隨雲稍微組織了一下語言纔回道:“遊園日和蒼狼的傭兵面對面,才知道差距,沒有實力只能任人宰割,帝都學院一共有73名死難者,開啓萬念誅仙陣的六處祭壇每處十二名死者,身份都已經確定,唯獨頭兒的妹子唐糖……總之大傢伙都想變強,那種面對敵人時無能爲力的感覺,忒慫了。”
唐諳終於明白怎麼回事,作爲軍人,保護黎民是他們的責任和使命,而敵人的屠刀竟殺到了帝都,屠殺的還是帝都最寄予厚望的大秦最高學府中的師生,這些平時散漫慣了的兵,被刺激到清醒了過來,不需要他想辦法督促,他們自己想要奮發圖強,比什麼都重要。
“唐糖沒事,我比誰都清楚。”唐諳回道,他真不想騙人眼淚來着。
唐諳就見殷世子將手按在他肩膀上,只聽他沉聲道:“我知道你怎麼想的,覺得只要一天沒找到唐糖的屍骨,她就還活着,可唐糖的死我們都親眼所見,她引爆自己的領域衝破萬念誅仙陣,救了我們所有人,她沒有白白犧牲,作爲男人,你不能自欺欺人,我遲早殺光蒼狼的雜碎,讓他們血債血償。”
唐諳還要說些什麼,秦霜按住他的肩背,只道:“就讓唐糖死得其所罷。”
就因爲秦霜一句死得其所,唐諳只能裝聾作啞,他甚至還被邀請參加帝都學院舉辦的追悼會,這自己悼念自己的感覺,真讓唐諳內裡五味雜陳,秦霜也算好手段,利用一個學生的死做文章,激起了大秦上下一致反恐的決心,其中還重新修訂了一項律法:外籍傭兵,將永遠被驅逐出大秦,一旦有外籍傭兵沒有備案進入大秦境內,殺無赦。
就這段律法唐諳是翻了好多資料才弄明白原委,原來在秦王贏仁死後第三年,大秦因沒有君主級別的強者坐鎮,戰場損失尤其巨大,兵員嚴重不足,而大秦防線極廣,無奈之下,大秦那年頒佈了兩個重要的法令,第一個就是一夫多妻制的合法化,因爲年年征戰蟲巢,男女比例嚴重失衡,第二個,就是允許外籍傭兵團體進駐,以高額賞金請外籍人員參與作戰,這確實解了大秦兵員缺乏的燃眉之急,但引狼入室,所造成的影響也頗爲巨大,那些沒有法紀的傭兵,在大秦也是壞事做盡,但不管那些窮兇極惡的傭兵做了何等喪盡天良的事,只要混一些大秦戰場上的軍功就能免罪。
這些日子唐諳哪兒都沒去,就待在警備處,白天練兵,晚上修煉,他總會把那一天的事在睡前梳理一遍,主流媒體的報道是呂閥勾結外籍兵團,在帝都犯惡,主要是針對王權統治而進行的破壞活動,當然這裡面還有露西亞的支持。
看起來大秦似乎受到了重創,而子瓔的王權也經受了嚴峻的考驗,然換個角度,只談受益者,卻是讓唐諳感到不寒而慄,呂閥被滅族,外籍傭兵被趕出大秦,露西亞在大秦的隱秘據點不斷被摧毀,大秦全面向露西亞開戰,再沒有人敢議北冰原之戰是禍端這種話,而最重要的是這一場屠殺,讓整個大秦的民心更是萬衆所向,這一切都直指王權。
他到底睡了個什麼樣的女人?這手段當真……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