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西郊,甲第星羅,而呂氏府邸,絕對是金釘朱戶中的翹楚。
平素呂氏門中珠履三千客,車水馬龍,好不奢華,如今,卻是白帳高懸,府內,白髮人送黑髮人。
靈堂中老者年過古稀,杵着木杖,木杖看似毫不起眼,但知情者都知道此木爲鳳棲梧,鳳凰身懷環宇,非梧桐不棲,此梧桐非比尋常,不懼鳳凰真火,是火系法杖之極品,上古神器之一,名曰:將離。
手握神器的就是呂閥門主,呂不言,他左手撫過呂彥靈牌,右手法杖敲擊地上金磚,每敲一下,便涌現出一圈火焰漣漪,燒的四下紙錢紛飛,靈堂如火焰煉獄。
“殺我呂氏長子嫡孫,贏氏小兒真養了條好狗!”
老者一怒,靈堂已灰飛煙滅。
“父親大人息怒,請保重身體。”呂承乾跪在堂下,俯身道:“那個唐諳,非死不可,我定要他給彥兒償命。”
“混賬東西!”老者隔空一個巴掌打在呂承乾的臉上,怒斥道:“就你糊塗,才送了呂彥性命,區區一個唐諳算什麼?背景就一張白紙,他分明就是贏子瓔養的狗,咱這位還沒親政的王儲殿下,就等着你犯錯,你敢殺一個唐諳,他贏子瓔就有藉口滅我滿門,人家那是請君入甕,你還往裡鑽,回去老實在軍部待着,你敢輕舉妄動,我先宰了你。”
呂承乾快五十歲的人,只敢捂着臉恐懼道:“父親大人,難道彥兒的仇就不報了?任他枉死!”
“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贏氏斷我長房血脈,我呂不言就斷他贏氏龍脈,等天下易主,一個奴才般的唐諳,我要讓他生不如死,現在,什麼仇怨都給我忍着,傳信給老二,讓他家的呂惺給我從國外滾回來。”
“呂……呂惺?”聽到這個名字,呂承乾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就好像一把無形的刀架在了他脖子上。
呂惺可謂呂氏小輩中最聰慧的一個,也是修煉法術的奇才,但性格卻有缺陷,天生無情,是族中清道夫一般的存在。
叫呂惺回國,這是要暗殺誰?呂承乾不敢多問,只能照辦。
古越老師在教師宿舍見到唐諳和那娜的時候,臉色不太好,他不禁扶了扶眼鏡,低怨道:“學院裡有那麼多優秀的老師,你們就偏偏可着我一個禍害,一週一次就好,我要是沒記錯的話,你倆昨天才來過,去去去,實驗室要恢復早着呢,我現在就一廢材,什麼事都做不了。”
唐諳腆着臉回道:“古越老師博古通今,論起戰備方面的學識,古越老師敢在學院說第二,誰敢說第一。”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古越老師被拍的挺爽,笑道:“好了,有事說事,盡扯些有的沒的。”
唐諳拿過那娜手裡的小提琴,對古越老師道:“能不能把這個改成兵器?”
等唐諳詳細說完他的想法,古越老師和那娜都驚得說不出話來。
好半天,古越老師纔回神道:“理論上來說,聲波可以作爲攻擊的手段,但需要完美的控制力,超強的法力。”古越老師又看向那娜,不覺點頭道:“那娜同學的控制力非常好,你在沙龍考試時候的零失誤,讓我映像深刻。”
那娜也激動道:“不止是攻擊,輔助法術也可以通過聲波完成,而且音域覆蓋的範圍,可以實現羣加,還有弓弦,完全可以改成近身時的攻擊武器,你是怎麼想到的,太棒了。”
唐諳嘿嘿笑道:“昨晚你的小提琴聲傳到我房間,讓我周身元素涌動,法力不覺就釋放出來,毀了金鑫的浴室。”他昨日就想同那娜討論這件事,沒想到卻來了殷世子和古含璽,讓他不得不把這件事先放一放。
古越老師也是個急性子,有這樣好的實驗題材他是說動手就動手,他的宿舍完全就是一個小型實驗室,裡面什麼工具都不缺,那娜的小提琴本身就是上品物件,打孔,鑲嵌,加固……古越老師做到高興處,還附送那娜一顆音域石,完全忘記一見面時說自己廢材不能動手的事,節操呢?
做完,古越老師才道:“時間倉促,我稍稍改動了一下,不過剛剛想到的功能都能實現,我免費贈送一顆音域寶石,不僅能讓小提琴的發聲更響亮,而且傳播距離會更遠,最重要的是穩定性,能讓音域覆蓋範圍內的人聽到的聲音大小相同,沒有漸弱性,而弓弦經過我的加固,在近身作戰時,它完全可以作爲刀劍使用,我加入了劍心陣列,可以揮出法術鋒刃。”
“劍心是什麼?”唐諳對所有他不明白的名詞都感興趣。
古越老師已經習慣唐糖的無知,懶得理她,那娜沒好氣道:“拜託你沒事時多讀點書,所謂劍心,就是藏劍於心,真正的高手,不會扛着大劍滿大街走,他們隨時可喚法成劍,所向披靡,而你的太阿劍,就是劍心中的典範。”
那娜這一解釋,唐諳才知道子瓔有多厲害,藏劍於心,那女人這是要逆天,要是以後他們在牀上,他難道還要穿甲冑在身,那女人十足危險,動不動就是砍成碎片的。
古越老師將改造後的小提琴交給那娜,一臉意猶未盡道:“如果有更好的材料,我能把它打造成神器,進入現代後,已經多久沒有神器產生了。”
“神器?那是可以製造的?我還以爲是從遠古流傳下來的。”唐諳不覺道,話本里面不都是這樣寫的,神器,那必須要有淵源。
古越老師長嘆道:“唐糖同學,頭髮長見識短這樣很不好,你所有的學識都長到肌肉上了?”
“古越老師,你這是變相在說我頭腦簡單四肢發達嗎?別忘了,那娜的兵器,點子是我想的。”唐諳反駁道,他來到這個世界才三個月不到,他不吃不喝不睡覺的學習,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把小學到大學的知識給補齊。
“好吧,我就給你補一堂課,神器,只是兵器劃分的一種等級,像菜刀這樣的,就算是普通武器。”就怕唐諳腦子不好使,古越老師特地說的通俗一些,讓唐諳瞬間有種被鄙視了的感覺。
“能夠承載法術的兵器,才能脫離普通成爲法器,而法器,分爲原始、精良、高端、神聖以及傳說,當然傳說就不要想了,如果存在,那就不叫傳說。很多兵器是天然而生,未經加工就是原始級別,再厲害也是原始級別,經過深加工後,才能變成精良或者高端以上的兵器,具體劃分有對照表,自己去背,幾個標準你要記住,兵器的功能、威力永遠是等級劃分的基礎條件,而要成爲神聖兵器,最關鍵的條件就是兵器的唯一性,不是兵器本身唯一,而是使用它的人唯一,換了別人就用不了,或者說不能發揮這件兵器的最大威力,就比如金鑫的玄蛇寶器,是認主的,除了金鑫,別人使喚不動,那娜的這件兵器,從設計理念上看極有可能成爲神器,除了那娜本人,其他人都發揮不出兵器的威能,當然,目前這把小提琴也只能勉強算個精良物品,以後再有好材料,再來找我吧。”
唐諳大致聽明白了,他問道:“太阿劍算什麼級別?”
“原始啊,太阿劍完全沒法改造,人人都能用,但太阿劍是遇強則強,它的威力取決於使用他的人。”那娜回道,她哥的太阿劍,也是她贏氏祖傳之劍,她到現在都沒有想明白她哥怎麼就把太阿劍給了唐諳這麼一個衰人。
“距離上一次神器的出現,怕是快有兩百年了,火槍的出現開啓了槍械時代,誰能想到,其實樂器也能作爲法器,當然不是說沒人把樂器當做法器過,只不過以前出現過的樂器類法器操作性過於單一,最多隻能定位於高端,唐糖的設想,能讓這件樂器突破成神器。”
唐諳聽完迫不及待讓那娜試試。
那娜在古越老師和唐諳的注視下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囁嚅道:“我不太確定該怎麼做,而且我也不知道拉什麼曲子好?”
唐諳提點道:“昨晚你拉的什麼曲子?我聽着很有戰鬥即視感。”
“啊!那是隨便拉的,昨晚心情鬱悶,就拉琴發泄,我只記得我當時非常渴望強大的力量,渴望戰鬥,所以有了我拉的曲子。”那娜說完把琴放在左面鎖骨上,她俏麗的下巴輕託在琴的腮托上,纖長玉指輕輕托住琴頸,右手挽弓搭弦,妙音傾瀉而出。
那應該是中音,雄渾低迴,使人有種被陰鬱氛圍壓倒的感覺,就彷彿戰後的殘垣斷壁,一片破敗狼藉,悲傷凝重。
但轉眼間節奏開始明快起來,那是憤怒與抗爭,而且非常急迫,堅定的信心與不可磨滅的熱情,便是這一曲的精髓,整個樂章感情充沛,酣暢而充滿力度,就像那娜說的一樣,會使人渴望戰鬥。
唐諳的情感被琴聲牽引,身體不受控制起來,就見滿屋紅光閃爍,一聲悶雷般的動靜後,就見師生三人外帶一隻狗滿臉焦黑地從冒着滾滾濃煙的宿舍裡衝了出來。
古越老師最慘,兩隻鏡片都碎了,但他還是對那娜的表現感到驚奇,他兀自沉思道:“加以磨練,這件兵器一定會一鳴驚人,看看這破壞力……”
唐諳舉手示意道:“破壞力是我造成的。”
古越老師卻道:“誰叫你腦回路短,容易引起共鳴,你看我怎麼沒事,我亂放法術沒?這絕對是戰鬥力加成吶,我知道你這件兵器應該叫什麼了,若在軍中,誰不希望得到戰力加成,那娜,如果你參軍的話,你一定會是軍中的戰鬥女神,這件兵器,就叫戰爭女神好了。”
那娜被誇獎,臉不覺紅了起來,只有唐諳嘟囔道:“古越老師,你這樣貶低自己的學生好嗎?什麼叫腦回路短?”他可是身在蟲巢都不受影響的人好不好。
古越老師兀自沉浸在自己發現新大陸的喜悅中,唐諳拉着那娜,悄悄溜了,若是等古越老師反應過來繼實驗室之後,他們又毀了他的宿舍,唐諳估計他和那娜絕對會被古越老師拉黑。
回靜禪別院的路上,那娜坐在唐諳的機車後,她心情很好,因爲她似乎終於能夠確定她的修煉方向,而且,她能幫上她哥的忙,她不覺抱緊唐諳的腰身,而以前她只會抓着他後背的衣物。
“有你真好。”那娜不覺感慨道。
她柔軟的身子抱緊他,讓唐諳有些惶恐,但他還是極力鎮靜下來,等將那娜送回別院,他纔開口求那娜道:“幫我解開一會兒變身,我今晚要處理一些事情,我要離開你一會兒,快的話幾個小時,最晚我會在你明早上課前出現,我保證,這段時間,爲了你的安全考慮,請不要離開別院,所以今晚的集訓,幫我跟他們說聲抱歉,我會帶宵夜或者早餐作爲補償。”
“唐糖,你剛剛說那些話很像宮裡的嬤嬤,好囉嗦,放心啦,我今晚會通宵達旦的修煉,保證不出門,看在你幫我解決了兵器問題的份上,我幫你這個忙。”那娜說完將唐諳那顆紫色變幻石中的變身芯片取了出來,“這個我先替你保管着,見面後再裝上。”
唐諳又把柯基拎給那娜,道了聲:“謝謝。”沒入夜色中。
等唐諳走了,那娜總覺得哪裡不對,可她一時半會兒又說不上來,等上樓洗澡換衣服時她纔想起來,唐諳變回男身,他那身衣服大大的有問題,他雖然沒穿裙子什麼的,但那身衣服女生穿還好,感覺偏中性,但男人穿,就太僞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