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日子的秦宇,不管時間已經多麼的遲了,都會回到自己的家裡。
儘管只是添了一個很小的生命,一個只會沒日沒夜哇哇啼哭的生命,但這個生命卻似乎爲這個看上去有些暮氣沉沉的家庭,增添了一種無盡的活力,而那種活力,卻不是任何其他方法所能辦到的。
就是秦宇,這些日子也是很早回家,而後又很晚才離家。
孩子的降臨,將整個家庭以及瀰漫在這麼寬敞的房間裡的靜寂以及沉默之氣一掃而光,他肆無忌憚的哭聲,並沒有讓家庭成員感到厭煩,而是感到高興。只要孩子一哭,秦宇的岳母劉琴雪就趕忙跑到林豔的房中,一邊嘮叨,一邊抱起孩子,在房間裡或者走廊裡,以及客廳裡轉來轉去。
因爲這個孩子,秦宇發現,曾經對自己那麼苛刻的劉琴雪,好像一下子慈愛起來,對自己有點像親生兒子,似乎沒有了一點隔閡。這讓他有點不可思議。她看孩子的眼神,那就是整個世界啊。
林豔埋怨道:“媽,讓孩子哭一會兒吧,醫生說,這樣可以鍛鍊他的肺活量。”
“那怎麼行,這麼多的人在家裡,讓孩子哭,我可受不了。”劉琴雪一點都不退讓。
林躍也是如此,自從有了這個孩子,他彷彿一下子年輕了幾歲。身板挺得比以前更直,早早地起牀就到外面鍛鍊去了。
劉琴雪體貼地說:“老頭子,再睡一會兒吧。”
“那不行,我要加緊鍛鍊,以後要好好地帶我的孫子呢?一想到我會牽着他的手去逛公園,我就睡不着了。”
“你呀,淨想美事。”劉琴雪嗔怪道。
“你還不是一樣,看自從有了這個孩子,麻將也不去打了,整天窩在家裡,就知道圍着孩子轉。”
“那當然,他是我的親孫子,我的寶貝。”
林躍有些酸溜溜地說:“哼,自從有了孫子,把我老頭子可就給忘掉了。”
劉琴雪伸出指頭在林躍的額頭上戳了一下說:“說什麼呢,都老夫老妻的了,孫子都有了,淨想一些歪事。”
林躍哈哈大笑。
其實,在老兩口子說着閒話的時候,秦宇和林豔也在說着關於孩子的事情。
林豔看着秦宇看着孩子的那種眼神,也是有些埋怨地說:“你看你那眼神,好想要吃掉孩子似的。”
“你不懂,用詩一樣的語言來說,這叫父愛的光芒柔和地灑在孩子的身上。”
“你就貧吧,我怎麼沒有發現你用這樣柔和的眼神看過我呀。”
“那是兩回事情,你是我的妻子,看你的眼神自然是不一樣的。如果我用看孩子的眼神看你,那你不成我的孩子了嗎?”
林豔氣得要用手來抓秦宇。秦宇一閃,林豔沒有抓到,氣得說:“我總覺得你看我的眼神就像狼一樣。”
“是啊,那我就是想將你一口吃掉,誰讓你這麼漂亮呢?”說着,真的像一匹狼那樣撲過來,將林豔親熱地抱在懷中,溫柔地親了起來。
忽然,熟睡中的孩子動了一下,兩個人嚇得趕緊鬆開,不使發出一點聲響。
孩子動了一下,又睡着了。
兩個人長出了一口氣。
秦宇埋怨道:“這第三者,堂而皇之地插進我們兩個人中間,以後我們辦點事情,還得看人家的臉啊。”
“唉,那也沒辦法。不過這倒是小事情,我恐怕孩子一長大,讓他爺爺奶奶帶着,恐怕就慣壞了,你看兩位老人,一個不讓孩子受一點委屈,另一個現在加緊鍛鍊身體,目的就是帶孫子去遛彎。唉,真沒辦法。”
“你別擔心,這是好事情啊,媽媽有了精神頭,爸爸有了鍛鍊身體的積極性,總比窩在家裡,躺在牀上好吧?”
“嗯,這話不錯,真有點不明白,自從有了這個孩子,家裡的整個氣氛也好象變了,這個小不點,真的是神奇。”
“他就是希望,就是一個家庭的未來啊。”
……
幾天過去了,韓君倩的汽修店經過那一天晚上的過山車式的跌宕起伏,終於恢復了平靜。
她照常營業,曾經的一切,似乎就像噩夢似的,又恢復到了她沒有認識杜明亮之前的日子,時間有序地展開,她照常營業,生意很是不錯。她不需要多麼勞神,只需根據店裡那些汽車零配件的情況,打電話讓上家將需要的貨物發過來就行了。
那些員工們也是很高興。因爲自己不需要再另外找工作了,這裡乾的時間已經很長了,待遇也不錯,穩定壓倒一切,誰又喜歡那種顛沛流離的日子呢?
但韓君倩平靜的表情下,總有一個心結沒有打開。因爲這些天過去了,杜明亮沒有出現,而那個神秘的男人也沒有出現,他和他的那些非常厲害的手下,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
她有的時候甚至荒誕地想,這是不是杜明亮和那個人聯合,給他下的一個套啊,但卻不像。爲什麼事情會那麼湊巧呢?
爲了以防萬一,韓君倩叮囑自己的員工,不要將這件事情張揚出去,她是一個很謹慎的人,那一晚上,她因爲着急,也沒有詢問那個人的名字,只聽那些人稱他爲先生,而不是什麼老闆。
因爲韓君倩的不苟言笑,連杜明亮這樣的人都不放在眼裡,敢於作對,人的硬氣自然可見一斑,他的那些員工,全部是男的,但卻都對她很是敬畏,根本不敢開玩笑。只有那個名叫陳林的陳師傅,偶爾還說一兩句笑話,但也不能過分。
這天早上,陳師修完一輛車後,有事找韓君倩,見韓君倩一副悵然若失的樣子,就問道:“老闆有心事?”
韓君倩點點頭,卻又搖搖頭。
陳林坐下,笑着說:“老闆,我剛學了一種占卜術,要不我給你算算?”
韓君倩笑着說:“我不相信那個,你在吹牛。”
“你看你看,你不試一下怎麼就知道不靈呢?實踐是檢驗真理的唯一標準。”陳林自信滿滿,一副成竹在胸,勝券穩操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