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知道,這葉明傑第二次來到回春堂,肯定是有事情的。
果然,葉明傑將懷中的假玉觀音往秦宇的桌上一放,諂笑着回頭問秦宇:“秦大夫,你說的話還算數不?”同時,又用眼睛斜瞅着葉輕眉。
葉明傑的去而復返,讓葉輕眉感到不可思議,而在秦宇,已經猜到了八九分。
“我當然算數,只是看葉小姐是否還堅守剛纔的承諾。”秦宇說着,轉眼看了看葉輕眉,那意思是希望借這個機會,葉輕眉還有什麼未了的心願,都可以一股腦兒地提出來。
誰知葉輕眉回答道:“我就那個條件,沒有別的。”因爲對於葉輕眉來說,母親的冤死確實是自己最大的心結,而自己又是一個女孩,不能像一個男子漢那樣那樣用雙手爲自己的母親討回公道,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了。因爲這樣一來,也就說明她的父親錯了。
秦宇點點頭,對葉明傑說:“那就這樣,你讓葉老師的父親在她的母親靈前磕三個響頭,承認自己錯了,冤枉了葉老師的母親,我就答應幫你們看病。”
“好的好的。”葉明傑因爲已經得到自己大哥的明示,自然答應的很痛快。
秦宇說:“那就讓他們立刻過來,今天是清明,正是一個好日子,就讓他們今天來吧。”
“這恐怕有些難吧,都這個時候了。”葉明傑面有難色。
“不行,就今天。辦到了辦到,辦不到拉倒。”秦宇一點都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其口吻不容商議。他決心要在今天這個華夏人們都在紛紛祭奠祖先的日子裡,替自己曾經暗戀過,而現在又這麼命途多舛的學姐討回一點公道。
對於秦宇的堅決,葉輕眉非常感激,這正是她的心願。古人都說:若解心頭恨,拔劍斬仇人,我一個弱女子雖然不能如此,但若果能讓自己的仇人在自己母親的靈前磕頭認罪,自己也就算對得起自己的母親了。
就這麼一個夢想,幾乎成了她的心魔,幾乎在日日夜夜地糾纏着她,因爲她深深地知道,對於葉家的人來說,那幫沒有人性的人來說,就這一點也是根本不可能的。再說了,她一個弱女子,如何能夠有這個實力。
然而,似乎是在做夢,自己的這個願望竟然能夠馬上實現,就在今天。她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所以怔怔地瞅着秦宇,就像犯了花癡症。
“好嘞,我出去打個電話。”葉明傑說着,就又到門外打電話去了。
孫芊芊看着自己的葉老師那樣瞅着秦宇,更認定他們兩人之間有那種心有靈犀一點通的默契曖昧。
“秦老師,真的謝謝你,我——”葉輕眉還要說什麼,卻不知從何說起,還有就是自己因爲這件事情太過突然,讓她還有點不相信,而內心又覺得不由得淚往上翻涌,一種想撲進秦宇懷中大哭一場的感覺。
就在這時,葉明傑喜滋滋地又進來了,對秦宇說:“秦醫生,沒問題,但你你也得答應我們,這裡的事情一結束,馬上就跟我們到名都治病。”
“成,那你先回去,我們也準備準備。”
葉明傑興沖沖地走了,因爲他堂堂的葉總,總算將這件事情辦成了。
看葉明傑一走,秦宇對葉輕眉說:“走,我們也準備準備。”
葉輕眉不知道要準備什麼,突然的消息讓她有些亂,秦宇這麼一說,也就機械地跟着着秦宇。
秦宇轉身對孫芊芊說:“你和林大哥好好看病啊。”
“哎。”孫芊芊歡快地答應着。才這麼一會兒功夫,秦宇的所作所爲,就徹底讓她服了,小女孩的內心,也是波瀾開始洶涌啊,卻又沒名地感嘆。
葉輕眉走到大街上,被風一吹,腦子稍微清醒了一點,就問秦宇道:“秦老師,我們準備什麼?”
“你別這麼秦老師秦老師地叫,就叫我秦宇。”秦宇對葉輕眉說。
“嗯,那好吧,秦宇,我們準備啥呢?”
“準備一個靈堂啊,既然他們要來磕頭認罪,那還不弄得正式一點,讓他們在阿姨的牌位前懺悔。”
葉輕眉恍然大悟,“我怎麼就沒想到呢。”說着,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
兩個人趕快到附近賣香火紙燭的地方買了一些香火紙燭,到葉輕眉租來居住的房子裡將那個擺放着葉輕眉母親骨灰的房間又重新佈置了一下,讓它確實像一個靈堂。
等這麼一陣子忙下來,天也快黑了,就在葉輕眉有些擔心的時候,響起了敲門聲。
秦宇打開門,門外站着四五個人。
葉明傑向秦宇介紹道:“這是我大哥,這是我大嫂。”
出於禮貌,雙方彼此點了點頭。秦宇掃了一眼,就覺得葉輕眉的父親葉善終眼神飄浮,而那個妻子,更是妖里妖氣的,一點都不莊重,一百個不樂意。
秦宇將一干人帶入靈堂,葉輕眉知道自己的父親來了,還有那個他從外面帶回的女人,正是因爲這個女人,父親狠心地拋棄了她和母親,還給自己母親的頭上潑了洗不掉的髒水,致使母親一直心情抑鬱,鬱鬱寡歡,終於不治。
想到這一點,她恨不得將眼前的這兩個人碎屍萬端,即便其中一個是自己的父親。
這個葉善終真的是心機很深,表面工作做得那可是沒有地說,他的妻子本來不願意跟他來,但當葉善終曉以利害之後,也就心甘情願地跟了來,因爲三個頭磕出去,來的可是說不盡的財富啊。
這兩個人在葉輕眉母親的靈前磕了三個頭,而且葉輕眉的父親葉善終還裝模做樣的流了幾滴眼淚,並對着牌位連說:“對不起,是我錯怪了你。”
看着可恨的人就在自己面前,葉輕眉的內心複雜極了。她真的想撲上去將眼前的這幾個人暴揍一頓,出出自己胸中這口惡氣。但怎奈自己是一個弱女子,而且從母親那裡學會了逆來順受,但今天的事情,實在過於氣人,就是她,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憤怒,一種想殺人的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