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咔嚓…咔嚓…”
一陣咀嚼骨頭的聲音在房間內迴盪着。
伊路謎面色陰沉地看着格拉託尼,他的肚子上出現一張猙獰大嘴,宛如鏈鋸般排滿利齒,正含着警察的半截身體不斷咀嚼着。
從他的“嘴”裡不斷響起骨頭脆響聲,還有不少鮮血從他“嘴”裡噴濺出來。
“不得到我的允許,不準隨便吃/人。”
“可是,我好餓……”
格拉託尼咬着手指,一副無辜的表情,好像受了委屈一般。
“嘿嘿,我倒是開始對他刮目相看了。”
格利德倒是陰笑着深深看了一眼格拉託尼。
伊路謎不再理會格拉託尼,擡腿邁出門檻,格利德緊隨其後。
格拉託尼見伊路迷要離開了,連忙一口吞掉剩下的半截人/身,跟了上去。
“嘿,法醫怎麼自己走了?”
剛剛詢問完周圍鄰居的賽特警探和薩默警探回來,剛好看到伊路謎上車離開。
“抱歉,我遲到了。”
一名戴着眼鏡、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小跑到兩人面前,抱歉道。
“你是誰?”
薩默望着這名莫名出現在他們面前的中年男子,問道。
“我是法醫,大雨加上早高峰堵車,我來遲了。”
法醫聳了聳肩,擡頭看了看天,一副我也不想這樣的表情。
“你是法醫,那剛纔的那個人是……”
薩默張着嘴,指了指面前的法醫,又指了指已經連車影都看不到的馬路。
“快去檢查屍體!”
賽特立刻反應過來,衝進房間,一眼就看到濺射在地面和牆壁上的鮮血。
“出事了!”
薩默和賽特臉色一沉,立刻上樓,來到剛纔發現屍體的房間。
“沒發現什麼異樣。”
薩默仔細檢查了一下,看向賽特道。
“一定有哪裡不一樣了,把屍體送去解剖鑑定。”
賽特也檢查了一番,最終還是決定等解剖之後再看看。
“把附近的監控調出來,那個法醫和那個警察都有問題。”
賽特臉色陰沉,自從他從事警察這個行業以來,還是第一次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動手,而且還有一個警察失蹤了。
一小時後,解剖室。
“嘩啦啦……”
一大桶水潑在蒼白的屍體上,把皮膚表面的部分鮮血沖掉。
“他已經死了很久了,而且不是毒死的。”
驗屍官取下口罩,洗了洗手,對進來的賽特和薩默說道。
“老天,他怎麼把自己整成這樣的?”
薩默警探圍着解剖臺上的屍體轉了一圈,噁心道。
“光是把他擡上解剖臺就用了四個看護,這傢伙重得離譜。”驗屍官攤了攤雙手,道。
“他肥成這樣怎麼出門?”薩默搖頭道,他還是第一次看見這麼肥的人。
“很明顯,他一直被關在屋子裡。”賽特接話,他不認爲這個人還能自如行走。
這時,驗屍官從解剖臺上提起一顆鮮血淋漓,足足有一顆籃球大的像是某種器官的東西。
“猜猜這是什麼?”
驗屍官還刻意顛了顛,表示這個東西非常沉重。
“你該不會跟我說,這是人類的胃吧?”
薩默嘴角抽搐了一下,這個胃都快比籃球還大了。
“這就是他的胃,我發誓這是我從事這行二十年以來見過的最大的人類的胃了。”
“而且奇怪的是,他的胃還被撐開了。”
驗屍官把胃放下,轉了一圈繞到了屍體的肛門方向,戴着手套掰開了屍體的肛門,道。
“看這裡,你們看他的肛門,已經快被食物撐大到裂開了。”
驗屍官扒拉着屍體肛門,看得賽特和薩默兩人噁心不已,連忙阻止道。
“好的,好的,我們看到了。”
驗屍官點了點頭,再度拉開屍體的腹部,讓兩人看到腹部的情況。
“他的十二指腸大幅度地膨脹,內壁都被撐裂開了。”
兩人站在解剖臺前,看着驗屍官扒拉着腹部裡面的腸子。
“吃得把自己撐爆了?”
“也不算完全撐爆。他是體內大出血,他的腹直肌和直肌都出現了血腫。”
“所以,他是把自己吃死的?”
“也不全是。”
驗屍官攤了攤手,稍微讓開,讓兩名警探自己仔細觀察一下。
“屍體身上這些擦傷是什麼情況?”
賽特警探指了指屍體腦袋上的傷痕,驗屍官勉強笑了笑,道。
“我還沒檢查到那裡。”
薩默在兩人說話的時候,彎下腰仔細看着屍體後腦上的血印,他甚至用解剖的刀將周圍的頭髮刮乾淨。
“嘿,這不是擦傷。”
“看起來就像是有人拿着槍抵在他的腦袋後面一揚。”
薩默望着上面的血印,沉聲道。
“只有頂得夠狠纔會這樣。”賽特接話道。
薩默不說話,從懷裡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功能,照在屍體後腦處,“咔嚓”一聲拍下一張照片。
“拍成照片,做個紀念,夾在筆記本里,以後打算出本自傳?”
賽特看着他的動作,打趣道。
“說不定,你會在暢銷雜誌上看到我的書。”
薩默揚了揚手,收起手機。
“哦,對了。”
忽然,驗屍官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個玻璃瓶,裝藥的那種,放在兩人面前。
“在死者的胃裡找到的。”
薩默拿起玻璃瓶,看着上面的商標和裡面的東西,輕輕搖了搖,裡面響起“沙沙”的聲響。
“混在食物裡,看上去就像小片的……”
“塑料!”
賽特接話的同時,從薩默手中拿過玻璃瓶,舉在眼前仔細觀看。
“有人強迫他,吃下了這些東西。”
“會不會跟讓警察失蹤的法醫有關?”
薩默提問道,他一直記得那名警察,他還送了對方兩杯咖啡呢,印象深刻。
“不,不一定。”賽特搖頭。
“兇手的作案手法很獨特,他不會跟普通的罪犯一樣回到現場確認情況的。”
“那個法醫和兇手肯定是兩批人。”
“但既然出現在了現場,那就代表法醫和兇手之間一定有什麼關聯。”
賽特判斷道,做了二十多年的警察,他對各種兇手和殺人罪犯的心理都有過大量的研究,並且能夠通過蛛絲馬跡查出事情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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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羅內爾市警察局,局長辦公室。
“OK,讓我們來整理一下。”
薩默坐在局長的辦公桌上,翻了翻案件經過的筆記,看了看局長和賽特,低頭看着自己的筆記本,道。
“殺人犯在他下面放了個桶,讓受害者一直吃,慢慢地讓他吃了很久。”
“驗屍官說進食超過了十二個小時。”
“受害者的咽喉膨脹,也是因爲進食。”
“然後在某一瞬間,受害者暈死了過去,於是兇手狠狠地踢了他一腳。”
“於是就在這時,受害者漲破了肚子。”
“該死的虐待狂。”
薩默說到這裡,特意吐槽了一句。
“有人跟這個胖子結怨,於是打算用這樣的方式折磨他?”
局長接過薩默遞來的受害者照片,皺着眉頭道。
“不,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賽特坐在一張辦公椅上,左手搭在辦公桌上,撇嘴道。
“當你想讓某人死的時候,你會直接開槍。”
“而不會浪費這麼多時間來做這種事情,兇手這麼做一定有某些深意。”
聽到這裡,局長和薩默對視一眼,薩默聳了聳肩,局長示意賽特繼續。
“我們在雜貨店的袋子裡找到了兩張發票。”
“也就是說兇手曾經在過程中停過一次,而之後又再次去了超市。”
“這不是結束,這只是一個開始。”
“等等,你是說,這個案子會發展成連環殺人案?”
局長閉上雙眼,兩手食指揉着太陽穴,一副頭疼的模樣。
“拜託,這只是一個普通的案子,不必把它想得那麼複雜吧。”
賽特和薩默互相對視,賽特起身往外走去,薩默也從局長辦公桌上拿起自己的筆記本。
“兇手動機不明,繼續調查下去,可能會牽扯出不少東西。”
賽特在離開局長辦公室前,回頭說了這麼一句話。
*
*
*
第二天,早上八點,案發現場。
“撕拉…”
賽特抓住門上的封條一把撕掉,推門而入。
“我們回到這裡做什麼?”
薩默跟在他身後,問道。
“找線索。”
“你有線索了?”
賽特不再回答,掏出強光手電筒,照着陰暗的房間,順着樓梯爬上二樓,來到發現死者的房間。
“啪!”
從口袋裡掏出驗屍官給他們的玻璃瓶,猛地拍在桌面上,一手拿着手電筒照射着桌面,一手抵着瓶子頂端在桌面緩緩滑動。
“嘿,你能告訴我你究竟在做什麼嗎?”
薩默實在忍不住了,再次詢問道。
“彆着急。”
賽特卻是異常鎮靜,他手中拿着玻璃瓶,手電筒照射着桌面,照射着貨架,照射着冰箱,再照射向地面。
“找到了。”
賽特忽然蹲下身子,伸出左手,食指和中指觸摸着地板上的劃痕。
“這是什麼,狗弄出來的?”
薩默也注意到了,地板上有着不少劃痕,不像是用工具弄出來的,倒像是用某種動物的爪子劃出的。
“這是用人的指甲劃出來的。”
賽特說道,同時把玻璃瓶蓋擰開,把裡面的東西倒出來,撿起一根塑料一樣的東西放在劃痕上。
“瓶子裡裝的不是塑料,是從地板上劃出來的木片?”
看到木片和劃痕完美鑲貼,薩默這才意識到,那根本不是什麼塑料,而是木片。
“該死的,用人類的指甲扣下來,這得多疼啊。”
“這不是關鍵,站起來看。”
賽特把所有木片全部貼回去之後,兩人站起身來,看着地面上的劃痕。
“老天。”
兩人看到地面上劃痕組成的一行字母,薩默不由陷入震撼。
Gluttony!
暴食!
*
*
*
“轟隆~”
前方天空一片烏黑,大團黑雲完全遮蔽了天空,天空低得似乎要壓在頭頂。
雲層翻滾,銀蛇亂舞。
“沙…沙…”
雨水滴落在地面的乾枯樹葉上,發出細微的聲響。
這裡是科羅內爾市的郊外,一個叫做加內姆的村子。
“噠…噠…”
一陣緩慢的踩踏聲響起,伊路謎和格利德、格拉託尼三人緩緩步入這個村子。
“我已經看到了,那種特別的情緒。”
格利德語氣桀驁,他的右眼一片猩紅,響尾蛇印記浮現。
“唔……是好吃的嗎?”
格拉託尼依舊一副低能兒模樣,咬着手指,嘴角延下一絲口水,時時刻刻都想着吃。
“轟咔!”
忽然間,風勢變得猛烈起來,一道赤紅閃電劃破長空。
天地間驟然一亮,緊接着天崩地裂版的一聲炸雷響徹雲霄,傾盆大雨從天而降。
“嘩啦啦……”
碩大的雨水滴落在身上,雨越下越大,雨滴越來越密。
“前面就是我們此行的目的。”
伊路謎向前邁出腳步,在他的眼中,一縷黑色的負面情緒化作的氣漂浮在空氣中。
伊路謎三人沿着黑色的氣一路來到一棟二層的陳舊房屋外。
“咯吱~”
在一陣刺耳的開門聲中,伊路謎三人緩緩踏入其中。
“嗯?”
進入其中後,伊路謎眼簾垂起,發現在這座房屋內,一絲絲的黑氣密密麻麻地密佈着整個空間。
宛如絲線,不斷想要鑽入皮膚,進入體內,給人帶來一種奇異的感覺。
“這種氣,還能影響到人的精神。”
伊路謎輕皺眉頭,從他的體內冒出些微的氣,將那些黑氣隔絕在外。
這些黑氣沒有惡意,但卻能夠侵入人類的身體,從而在精神上對其做出影響。
伊路謎掃視了一下客廳,這是一間由歐西白巖打造的長方形大廳,就是他前世的歐式大廳。
而他正站在這個長方形大廳的正門,進門左手邊是沙發和長方形餐桌。
餐桌上凌亂地擺放着各種餐具,鋪在餐桌上的白色桌布顏色暗淡,陳舊而雜亂。
而在右手邊,則是一個白色壁爐,裡面的柴火早就燒光了,剩下一堆冰冷的木炭。
“上面。”
伊路謎擡頭望向二樓,他能夠感知到,二樓隱藏着的兩道情緒。
一道微弱,一道凝實。
“逃離地獄之路,漫長而艱難;離開之後,迎來光明。”
“暴食、貪婪、懶惰、嫉妒、傲慢、**、憤怒。”
伊路謎緩緩踏上二樓,低沉、磁性的聲音在房間裡迴盪着。
“你,做到哪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