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方寒去神內的時候,冼奮又跟着一起去了。
“嗯,第五次了。”方寒點着頭。
“我上次聽你說五次治療之後樑玉武差不多就應該恢復神智了吧?”
“差不多,我昨天去治療的時候患者恢復的很不錯,今天應該能更好一些了。”
“真希望樑玉武能好起來。”
冼奮道:“樑玉武算是爲數不多能讓人喜歡的公子哥了,這要是換了別人,什麼打擊能這個樣子?”
方寒點了點頭,冼奮說的不錯。
看病看人,從樑玉武這個病還真的是能看出樑玉武的心性的,這要是換了沒心沒肺的,亦或者那種冷血無情的,還真不見得能夠得上這種病。
這個病就是心事太重,受了打擊卻藏在心中。
要是普通人還好說,可樑玉武?
樑家大少那可不是一般人,以樑家的權勢,樑玉武有什麼看不開的,又有什麼事是需要藏在心中的?
有仇必報,絕不隔夜,別的人做不到,樑家大少那是絕對做的到的,在燕京,樑玉武惹不起的人估計不怎麼多。
“小冼又來了?”
韓進偉幾乎是掐着點等着方寒呢。
在樑玉武的事情上韓主任可是絲毫不敢馬虎大意。
“來看看玉武。”冼奮淡笑着道:“我和玉武交情也是不錯的,希望他能早點好起來。”
“是啊,希望能早點好起來。”
韓進偉點着頭,這幾天他都跟着操心不少,樑玉武稍微有什麼風吹草動,他都要第一時間知道,哪怕下班回家了,他也給值班的醫生交代着,無論什麼時候,只要是樑玉武的情況,都要告訴他。
作爲神內的科主任,能讓韓進偉這麼操心的患者絕對不算多,樑玉武就是其中一位。
“患者今天有什麼好轉沒有?”
一邊向病房走,方寒一邊問。
樑玉武現在就住在神內,韓進偉對樑玉武的情況掌握的絕對要比患者家屬清楚,因而每次詢問情況方寒都是先問韓進偉。
“看上去和昨天沒有太大的變化,還是昨天那個樣子,時不時的說些話,聽不聽說的什麼。”
韓進偉說的很細:“不過看上去人好像瘦了一些。”
“人瘦了一些?”
方寒微微沉吟:“說明患者已經開始恢復了。”
進了病房,人不少,除了樑老和樑雲山夫婦,還有其他幾位方寒沒怎麼見過的,看來是得知今天樑玉武有可能恢復,樑家的不少人都來了。
“樑老。”
進了病房,方寒向樑老打了聲招呼,樑老起身向方寒點了點頭,方寒這才走上前給樑玉武做檢查。
冼奮也向樑老打了聲招呼,然後就站在邊上一聲不吭。
樑玉武今天的情況和昨天看上去確實區別不大,依舊是一動不動,只不過仔細看,就能注意到樑玉武眼珠子轉動的頻率比昨天加快了。
昨天方寒盯着樑玉武,大概五六分鐘樑玉武的眼珠子才微微轉動一下,可是今天,兩三分鐘就會動一下。
正如方寒給李俊賢所說的,兒科是啞科,因爲治療的事情要越發的心細,不能放過任何一個細節,此時樑玉武其實和孩子沒什麼區別。
口不能說,嘴不能言,根本沒法表達自己的情緒,這樣的患者比起兒科還要更困難一些,這個病其中一個難點其實也在這兒。
患者家屬是感受不到患者的感受的,可患者自己不能說,那就只能醫生去判斷,這個判斷不僅僅依靠診脈,還要有敏銳的洞察力。
因而每次給樑玉武檢查的時候方寒都不着急,要足足觀察樑玉武好長時間,有時候甚至要觀察十幾分鍾。
患者一動不動,是一直不動還是偶爾會有輕微的動,患者雙目無神,眼神呆滯,是一直如此,還是過一會兒有什麼變化,這些都是治療過程中必須去注意的。
而每天方寒都根據樑玉武的情況來加減藥方,或者加大劑量,或者減小劑量,或者延長治療時間,或者減少治療時間。
觀察了樑玉武一會兒,方寒這才重新把藥方修改了一下,然後遞給韓進武,韓進武吩咐人去準備。
不多會兒湯藥送來,樑玉武被泡在浴桶裡,方寒根據時間決定內服藥物的進服時間,同時一邊鍼灸配合治療。
大概一個小時不到,湯藥有些涼的時候,方寒這才下了針,讓人把樑玉武擡回到了病牀上。
看着治療完畢,樑老第一時間走到了病牀邊上查看情況,邊上的人多少也都有些激動。
“治療剛做完,不可能這麼快有效果,我先觀察一陣。”
“是我太着急了。”
樑老急忙向方寒道了歉:“這幾天方醫生天天給玉武做治療,辛苦方醫生了。”
“樑老客氣了,我就是醫生,治病本來就是我的工作。”
“呵呵,醫生,是啊,醫生。”樑老笑了笑,也不知道他的話是什麼意思。
方寒在邊上看了一會兒,樑玉武漸漸的睡着了。
給樑玉武重新診了脈,方寒這纔對韓進武道:“患者可能要睡一會兒,等患者醒了通知我。”
“好,小方你先去忙。”韓進武點了點頭。
方寒又向樑老道了聲別,樑老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吭聲,現在樑玉武睡着了,也不知道睡多長時間,一直讓方寒等着這種話樑老還是沒說出口。
出了病房,冼奮低聲對方寒道:“樑老好像不想讓你走。”
“之前說了五天可能會恢復神智,患者家屬都盼着呢,這會兒心中着急,情有可原。”方寒道。
冼奮張了張嘴,自己說的是這個意思嗎?
樑老那是什麼人,真要論出身,冼奮比起樑玉武都差了不少。
樑老親自看着,這要是換了別的醫生,還不眼巴巴的在病房等着,一直等着樑玉武醒來?
方寒倒好,看到樑玉武睡着了,竟然告辭要走。
別說方寒只是小醫生,韓進偉也不敢這麼託大。
要不說醫生這個職業還是技術爲王,不管你是什麼專家還是什麼教授,也不管你是主治還是主任,看的好病,患者家屬就認可你,就尊重你,就感謝你,看不好病,哪怕你是院士,患者家屬該罵那也是一點不含糊。
江中院的廖雲生,副主任醫師,治好了多少人,還不是被患者家屬逼的差點跳樓。
在燕京,比廖雲生厲害的專家被患者家屬逼着跳樓的也有。
對醫生來說,成王敗寇,不外如是,可有多少人清楚,治病救人並不能單純的以成敗來看待。
.......
回到急診科,方寒又治療了幾位患者,一直到下班都沒有等到韓進武的通知。
“方寒,先去吃飯吧,估計樑玉武醒要到晚上了。”冼奮笑着邀請。
“冼大哥今天不打算回家?”
“我也想看看你是怎麼把樑玉武治好的?”冼奮笑着道。
吃過飯,方寒和冼奮繼續回到了急診科,李俊賢也沒走,繼續跟着方寒。
剛走進科室,方寒三個人就遇到了錢小林。
“小方?”
錢小林有些意外:“你怎麼沒下班?”
“有點事。”方寒笑了笑,也沒做解釋。
樑玉武絕對不可能睡到第二天的,以樑家人此時的心情,哪怕樑玉武半夜醒了,估計都會通知方寒,樑家人不通知,韓進武絕對會通知。
因而方寒也就不着急回去了,真要回去,一個電話又要回來。
“不要太晚,早點回去休息。”錢小林笑了笑也沒多問,他多少知道一些,方寒這幾天天天下午都去神內,幹什麼那就不難猜了。
晚上十點多,方寒正和冼奮李俊賢在值班室電腦前面看着冼奮整理出來的一些東西,韓進偉的電話就打來了。
“小方,樑玉武醒了,你看你是不是過來一趟?”
“好,我馬上過來。”方寒急忙應道。
“嗯,那我等你。”韓進偉笑着道:“其實樑老是不讓我通知你的,說明天早上再說,可我看樑老今晚是沒什麼心情睡了,老人家年紀大了,心事太重,睡不着。”
“我明白,我現在就在醫院。”
方寒客套了兩句,這才掛了電話。
“樑玉武醒了?”冼奮問方寒。
“醒了,我們現在就過去吧。”
方寒笑了笑,然後看向李俊賢:“李醫生還不下班嗎?”
“我不急,再寫一會兒論文。”李俊賢笑着道,他知道這種事他是沒資格跟着的,燕京醫院的一些患者那可都是大有來頭的,小醫生根本沒資格上前。
方寒也不多說,和冼奮一起到了神內,韓進武早就等着了。
“韓主任。”
“小冼還沒回去?”韓進偉笑着向冼奮點了點頭。
“我也想看看方寒怎麼治療樑玉武的,樑玉武不醒,我也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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