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上午，方浩洋很是有些望眼欲穿。
方主任就像是在考場外面等待高考兒子的家長，雖然明明清楚自己的兒子是學校的尖子生，是最強大腦，是必然能夠考上國內一流大學的學霸，可還是禁不住擔心。
無論是方浩洋亦或者是江中院，現在都是把方寒當成未來之星培養的，之前方寒還只是實習生，江中院在宣傳和造勢上就不能太過，一位實習生再怎麼優秀，那也只是實習生。
可現在不同了，方寒已經留院，成爲江中院正式的醫生，在現階段來說，執業醫師對方寒是比較重要的。
對其他的住院醫來說，今年考不過明年考，可對方寒來說，有沒有這個執業醫師證就相當重要了。
一旦方寒拿到執業醫師證，雖然還只是住院醫，可從本質上來說就不同了，持證上崗，江中院就可以大力開始給方寒造勢。
試着想一想，倘若方寒的名氣越來越響，有人突然爆料出，方寒這一次的執業醫師考覈沒過關，那將是多麼大的瑕疵？
甚至在一些人的眼中，方寒的成就或許都只是虛假的，都只是江中院編造出來的，都只是一些人吹噓出來的。
“老師，方醫生西醫那邊號比較靠後，有可能到下午了。”葉開看到方浩洋在門口轉了好幾次，不忍心的提醒道。
“什麼靠後靠前，我隨便轉轉和方寒有什麼關係？”方浩洋回頭瞪了一眼葉開。
葉醫生張了張嘴，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自己也是嘴欠，沒事找抽。
“你當住院總快一年了吧？”
“快了。”葉開急忙道。
“這一段時間不要放鬆，爭取把主治職稱拿下來。”
“我一直在準備。”葉開急忙道，自己的老師總算還記得有自己這麼一個學生啊。
“和人家方寒多學着點。”方浩洋又扔下一句，這才邁着步子走了，剛走了兩步，聲音又傳了過來：“方寒回來了，讓他來我的辦公室。”
“知道了。”葉開無語，您不是不擔心方寒嗎？
......
中午吃過午飯，方寒幾乎是踩着點回到的科室，當然，今天方寒參加實踐技能考試，他哪怕是晚來或者不來也沒人說什麼的。
進了科室，方寒迎面就碰到了葉開。
“方醫生，主任讓您回來之後就去他的辦公室。”
“好。”方寒點了點頭，邁步向方浩洋的辦公室走去。
敲了敲門，推門進去，方浩洋正在喝茶，辦公室內茶香四溢。
“要喝自己倒。”
方寒也不客氣，找了個茶杯用開水燙了一下，給自己倒了一杯，美滋滋的喝了一口。
“考的怎麼樣？”
“還行。”方寒又喝了一口，緩緩道：“考官是市中心醫院的倪主任和長清縣醫院的任亞軍任院長。”
方浩洋一聽心中頓時就放心了，這可都是老熟人啊。
實踐技能考試的分數是考官打分的，除了病史採集部分需要考生親自填寫，其他的可以說完全都是考官說了算，如果考官願意，甚至可以直接給考生把病史採集部分的答案說了。
每年實踐技能考試，考點附近都有不少陌生人出入，詢問一些考生是不是需要走後門之類的，當然，基本上都屬於騙子。
“後面的筆試部分好好準備，不要出什麼岔子。”
“嗯。”方寒點着頭，再次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中午的飯菜肉食有些多，調料有些重，這會兒方寒還真有些渴。
“葉開的住院總差不多快滿一年了，你覺得李小飛能勝任嗎？”方浩洋換了一個話題。
去年的時候方浩洋就承諾過李小飛，說葉開下來之後就讓李小飛擔任住院總，也算是給李小飛晉升主治鋪路了。
住院總是晉升主治的最後一道坎，這是很多醫院的醫生都知道的潛規則，雖然住院總和主治醫沒什麼直接關係，可基本上從住院總下來的住院醫都會順利晉升。
除了其他方面，住院總期間也確實是非常鍛鍊人的，只要能勝任住院總，住院醫們基本上都能得到磨練和成長。
“我覺得還是可以的。”方寒道。
李小飛算是方寒進入江中院之後接觸的第一位住院醫，現在又是方寒的學生，方寒對李小飛還是認可的。
“行，那就這樣，滾吧。”方浩洋一把搶過方寒手中的茶杯，沒好氣的罵道：“這茶我才喝了一泡。”
方寒邁步要走，方浩洋又道：“等等！”
“方主任還有事？”方寒停下腳步。
“你說咱們是不是應該抽時間搞一個團建？”方浩洋摸着下巴問。
“這個可以有，偶爾出去轉一轉，散散心，觀察一下大自然還是有好處的。”方寒想了想認真的點頭。
“那就定在月底。”方浩洋大手一揮：“滾吧。”
......
“小方！”
方寒剛剛從方浩洋的辦公室出來，迎面就碰到了匡明卓。
“匡主任。”方寒笑着打招呼。
“其實你現在應該稱呼我一聲匡師兄了。”匡明卓呵呵笑道。
“上班期間是匡主任，下班了是匡師兄。”
“你個小方。”匡明卓笑着問：“今天的考試怎麼樣，還順利吧？”
“一切順利，應該沒什麼問題。”
“方師弟參加執業醫師的考試要是還有問題，那整個江州省的大部分醫生我覺得都要吊銷了執業醫師證重考了。”
方寒微微一笑，這位匡主任的誇讚方式倒是和龍警官有的一拼。
“方師弟有沒有興趣和我去一趟滬上？”簡單的客套了兩句，匡明卓這才進入了主題。
“匡主任現在的飛刀已經做到滬上了？”方寒吃了一驚。
飛刀之說雖然沒有一定的什麼說法，什麼地方都能飛，可大概也有屬於自己的規律的，一般都是北上廣等區域的專家全國飛，省級醫院的專家全省飛，市級飛縣級，縣級飛鎮級。
對於北上廣等區域的專家來說，其他區域那都屬於地方，江州省的醫療水平雖然不算低，可比起滬上和燕京還是差了不少的，能去滬上做飛刀，那真的算是大牛了。
“方師弟你就別笑話我了。”
匡明卓笑着道：“不是去飛刀，是參加一個國際會議，方師弟有沒有興趣？”
“肝外方面的？”方寒問。
“對。”匡明卓點了點頭：“到時候會有不少大拿和國內的知名專家到場，甚至有可能會有國際大拿前來，這一次的會議規模可是很大的。”
“行，那匡師兄到時候通知我。”方寒點了點頭。
匡明卓的話已經說到這一步了，方寒除非真傻，要不然怎麼也聽得出來，匡明卓這是提攜他呢。
雖然方寒的肝切除不在匡明卓之下，同時有做過好幾例肝腫瘤切除，甚至好幾臺手術都達到了國際頂尖水準，可論名氣，方寒還是比不過匡明卓的。
方寒的手術檯數還是做的過少，而且有些手術也僅限於內部人知道，比如陳培忠那一次，省醫院也沒有怎麼宣傳，那一臺手術算是方寒的成名作，可也是人家陳主任的丟人事，江州省醫院爲了不得罪陳培忠，自然不會大肆宣揚。
匡明卓就不同了，人家匡明卓在回國之前就有不小的名氣，回國之後更有同門、同學、朋友大肆宣揚，名氣並不侷限於江州省境內。
再加上匡明卓美國麻省總醫院的履歷，這一點很容易就讓人接受和認可。
西醫西醫，雖然現在很多人把西醫稱之爲現代醫學，可無論怎麼稱呼也改變不了西醫起家於西方國家的事實，因而國內的一些專家學者哪怕是再自傲，也不得不承認國內醫療水平在大方面還是不如西方發達國家的事實，有着美國知名醫院履歷的醫生，本身就等於籠罩了一層光環，走在國內的任何地方那都是吃得香的。
從另外一點也能說明問題，滬上舉行國際會議，就沒人搭理方寒，也沒人邀請方寒，而匡明卓就有參加的資格。
“會議是大後天，後天上午咱們就飛滬上，我來訂票。”匡明卓笑着道。
“好，匡師兄您安排就行。”
匡明卓目送着方寒離開，這才走到方浩洋的辦公室門口，伸手敲了敲門。
“進。”
裡面傳出方浩洋的聲音，匡明卓推門而入。
看到進來的是匡明卓，方浩洋急忙站起身來，笑着道：“匡主任，快請，我剛剛泡的茶，正是第三泡，味道正好。”
“謝謝方主任。”匡明卓客氣的在邊上坐下，笑着道：“我剛纔遇見小方了，過兩天的國際會議我打算帶着小方一起去。”
“這個你安排。”方浩洋自顧倒着茶，一點也沒有想要操心的意思。
事實上在急診科，方浩洋對匡明卓也是相當重視的，自從肝外分區成立，方浩洋也給與了匡明卓極大的便利，匡明卓這樣的人才那是各大醫院都願意爭取的，如果匡明卓願意長期留在江中院，將來肝外必然是要獨立出去的，匡明卓也必然是會成爲科室主任的。
急診科方浩洋是留給方寒的，可匡明卓這樣的人才也絕對不會止步於副主任，這一點整個急診科乃至整個江中院不少人的心中都是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