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長同志雖然職務不算高,在一羣老領導面前是小字輩,可現管不如現管,老領導們還是比較聽話的。
老一輩的領導基本上都是比較通情達理的,屬於真正的無產階級,這一羣老人其實是真的比較好相處的,通情達理。
院長和這一羣老人相處慣了,早就清楚老人們的脾氣,對付這些老人家,說別的都沒用,你只要說是任務,是政治任務,老人們絕對配合,沒人會打磕嘣。
在院長的組織下,老領導們開始陸陸續續的排隊,上前就診。
現場的醫生護士們也瞬間忙碌了起來,量血壓的量血壓,測體溫的測體溫,診脈的診脈。
領導們住在療養院,每年都有固定的體檢,每個老領導大概什麼情況,療養院這邊其實也是清楚的,這種義診慰問說穿了也就是另類的體檢,要不說這樣的義診形式大於實際意義,對醫生們來說也算沒美差。
這樣的義診和醫療保健工作不同,沒有太大的負擔,沒有太大的風險,醫生們又輕鬆,還能和老領導們直接接觸,要是運氣好和老領導們套上交情,或許還能因此飛黃騰達。
這些個老人你別看一個個沒什麼架子,每一位都是閒人,就像是隔壁二大爺一樣,能量卻不小。
現場除了一些老領導,還有一些領導的家屬子女也都加入到了義診的行列,有的人完全是湊熱鬧,反正是義診,不看白不看,有的人是湊巧,平常工作忙,沒時間,今天湊巧遇上了,順便看一看。
這一次義診的是江中院和市中心醫院,無論是江中院亦或者市中心醫院那都是江州省排名靠前的三甲級醫院,這兩大醫院的醫生那都是有本事的,而且能被派來療養院的,那都是在科室比較厲害的,真正的庸才是不會被派來的。
相應來說,在療養院,中醫還是比較佔優勢的,江中院這邊的人比較多一些,市中心醫院那邊的人比較少一些。
對於老一輩人來說,相信中醫的還是佔大多數,特別是這些老領導,打針吃西藥早就煩了,反而是中藥亦或者扎針推拿是他們比較感興趣的。
畢竟西醫興起也就這麼多年,建國之前,中醫人還是佔優勢的,特別是一些農村和偏遠地區,醫院和診所都是很稀少的。
方寒就站在苗大龍邊上,看着苗大龍給人診脈,然後開方,他自己則負責抓藥幫忙。
凡是上前的老太太看到邊上的方寒,都會忍不住問兩句。
“小夥子也是醫生?”
“多大了?有女朋友了嗎?”
方寒則是很靦腆的回答:“江中院的,今年25歲了,沒女朋友。”
然後老太太們就會喜笑顏開:“這麼優秀的小夥子怎麼能沒女朋友,要不大娘幫你介紹一個?”
遇到諸如此類的對話太多,然後方寒的回答就會變成:“有了!”
可老太太們依舊不會放棄:“有了?有了可以再考慮考慮其他的嘛,這麼優秀的小夥子,找媳婦一定要好好挑,千萬不能委屈了自己,要不大娘給你介紹幾個?”
聽的苗大龍是既羨慕又鬱悶。
邊上的小護士更鬱悶,有心對老太太們怒目而視吧,萬一得罪了人,領導那可是要懲罰的,這兒的老太太那可沒幾個簡單的,誰知道人家兒子女兒是幹什麼的?
可要不怒目而視吧,萬一方醫生動心了怎麼辦,這兒的老太太那可沒幾個簡單的,誰知道人家子女是幹什麼的?
市中心醫院那邊,一羣護士們更是頻頻張望,自己這邊怎麼就沒有一位像人家方醫生這麼帥氣的醫生呢?
最讓人無語的是,有一位老太太乾脆拉了一位自己的晚輩過來了,就坐在苗大龍的就診桌前面。
苗大龍一邊給診着脈,老太太一邊和方寒說着話:“小夥子,這是我孫女,怎麼樣,長的俊(zun)吧?”
方寒給了老太太一個禮貌式微笑,然後點頭:“嗯。”
“我孫女今年27歲,叫韓輕舞,名字好聽吧?”
“嗯,很好聽。”方寒依舊面帶禮貌式微笑點頭。
老太太更滿意了:“我孫女那可是江州醫科大的老師,是個才女,學校裡面追求的人都能組成一個加強連了......”
老太太很顯然很熱心,巴拉巴拉的誇讚着自己的孫女,方寒則面帶禮貌式微笑,裝着很是認真聆聽的樣子。
正在讓苗大龍診脈的老太太的孫女韓輕舞則偷偷看了方寒兩眼,更是面頰帶紅,一聲不吭,神遊物外。
然後苗醫生就更鬱悶了。
敲了敲桌子。
“啊!”韓輕舞猛然回過神來。
苗大龍強壓着火氣,很是耐心的問:“你有什麼症狀,哪兒不舒服?”
這話他都問了三遍了,奈何老太太和韓輕舞根本就沒聽進去,苗大龍一度懷疑這兩人就不是來看病的,完全就是來藉機搭訕的。
最讓人生氣的是,這個搭訕對象並不是他苗大龍,而是他身後的方寒。
“我也沒什麼不舒服,就是出汗,而且汗是黑色的。”韓輕舞急忙道。
“黑色的汗?”
苗大龍眉頭微皺,他剛纔診脈的時候也察覺到了異常,患者脈細數,這是體虛的症狀,可是這個出黑汗?
然後苗大龍就看向了方寒。
方寒很自然的上前,苗大龍很自然的讓開了位置,方寒一屁股坐了下去。
等到方寒坐定,苗大龍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這是怎麼了,憑什麼給方寒讓地方,而且還讓的這麼自然?
這麼自然的不應該是陳遠和葉開他們嗎?
方寒沒有搭理苗大龍,坐下之後道:“胳膊伸出來。”
韓輕舞急忙伸出胳膊,比起之前苗大龍診脈的時候快了好多。
方寒三根手指搭上去,一邊診脈一邊問:“出黑汗大概多久了?”
“有大半年了。”韓輕舞道:“我也找我們學校的老教授看過,說是內分泌失調,吃了不少藥,就是沒什麼效果。”
方寒示意韓輕舞換了另一隻手,繼續診脈繼續問:“主要是那一塊的汗比較多,有沒有自汗或者盜汗的情況?”
“主要是腋下、乳.下、和腹股溝等一些地方最多。”話說的時候韓輕舞的聲音是越來越低。
雖然方寒是醫生,這幾個部位也着實有些隱私,更何況方寒又這麼帥氣,想把這麼帥氣一位男醫生當做是醫生,醫者父母心,着實有些難爲人。
“自汗,沒有盜汗的情況。”
方寒鬆開手腕:“張嘴。”
說着腦袋就探了前去,看到方寒英俊的臉頰越來越近,韓輕舞更是臉頰緋紅,微微張嘴:“啊!”
舌發紅,苔薄黃!
方寒看過舌苔,這才重新坐下道:“你這個是陰虛。”
邊上的苗大龍插嘴問:“陰虛爲什麼會出黑汗。”
方寒看了苗大龍一眼:“因爲是腎陰虛,《內經》有云‘在天爲寒、在地爲水、在髒爲腎,在色爲黑’;《素問·風論》也有說‘腎風之狀,多汗惡風......氣色炲’,炲者煤灰,也就是黑色的意思。”
邊上的老太太也不知道聽懂了沒聽懂,急忙道:“小夥子說的真好,一看就有學問。”
苗大龍那個汗,這就叫有學問?
好像算是有吧,反正這兩句他都沒聽過,也沒看過。
說着話,方寒已經開始寫方,寫好方子,然後交給苗大龍,苗大龍接過藥方看了一下,然後看向方寒。
方寒有些發懵,同樣看着苗大龍,他等着苗大龍簽字呢。
苗大龍並不簽字,繼續看着方寒,方寒繼續看着苗大龍,看着看着他覺得好像有些不對,順着苗大龍的目光看下來,這才發現苗大龍看的其實不是他,而是他屁股下面的凳子。
“苗醫生請。”方寒恍然大悟,感情是自己佔了人家苗醫生的位子。
方寒起身,苗大龍重新坐下,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裝模作樣的道:“小方剛纔說的很對,這個方子也很對症。”然後簽了字把方子遞給韓輕舞。
韓輕舞倒是沒說什麼,老太太可不客氣:“裝什麼大頭蒜,明顯本事不如人家小夥子,也就是仗着年紀大......”
韓輕舞急忙拉着老太太走了,苗大龍的一張臉也頓時成了豬肝色,問題是還不好發作,主要是人家老太太年紀更大.....
“方寒你看着,我去上個廁所。”苗大龍站起身慢慢悠悠的走了,老太太后面還等了好幾個人呢,他打算等方寒看完這一波,要不然自己太尷尬。
老太太后面依舊是個老太太,老太太左上前,纔剛剛張嘴,方寒就急忙道:“我叫方寒,今年二十五歲,江州省中醫醫院急診科實習生,沒女朋友。”
老太太瞬間就呆滯了,眼睛睜的圓圓的,嘴巴微張。
邊上的小護士捂着嘴,強忍着笑,葉開和另外幾位住院醫急忙轉過身去,強忍着不讓自己笑出聲。
“老人家,咱可以開始了嗎?”方寒輕聲把呆滯的老太太喚了回來。
“啊,可以了。”來太太點了點頭,然後問:“小夥子你剛說啥,我一句沒聽清,那個你多大了?”
方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