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這個攝空石如何兌換?”攤位前,凌凡笑呵呵的問道。
那攤主乃是一名二十來歲的青年,長的頗爲壯實,衣裳很是隨意,只是穿着一件小背心,將肌肉完美的襯托出來。
此人頭髮宛如雞窩般十分混亂,雙目渾濁,沒有半點精神,其嘴脣微微透露着火紅色,顯得異常詭異。
青年稍一擡頭,毫無感情的撇了凌凡一眼,道:“一枚青峰果。”
簡單的五個字,從青年擺攤開始,已經說了佈下五十遍,至始至終,他也只說這五個字,在他的攤位上寶物有上百種,但是每一種寶物兌換的東西只有一樣——青峰果!
無論寶物價值是高是低,此人似乎都不在乎,他的眼中只有青峰果,那是他唯一需要的東西。
惜字如金的青年,明顯讓很多客人望而卻步,至少在凌凡之前,青年還沒成功做成一筆交易,因爲那青峰果乃是一種天地奇果,是孕育在地乳中的果實,沒人知道他是如何形成,也沒人知道去哪兒尋他,能得到此果者,都是運氣使然。
然而這青峰果因爲是地乳孕育而出,所以蘊含着極強的生命能量,是煉藥的絕佳材料,市價高的離譜,而且是有價無市,根本就買不到這東西。
如今青年竟然開口要青峰果,別說沒有,就是有也不會與他兌換,巨大的攝空石是比較稀有。但是也僅僅是稀有而已。而且攝空石極難煉製,也難以縮小,這頭顱大小的攝空石煉製後,也就只能在家裡放放,誰會沒事拿這麼大一坨東西到處晃悠?
凌凡並沒有知難而退,反而饒有興趣的蹲下身子,越看那攝空石越是喜歡。不過青年顯然感覺到了不爽,一雙渾濁的雙目爆射出屢屢寒芒,其中竟隱藏着殺意。
他就是用這種方法驅逐客人,很顯然他並不期望凌凡有青峰果。既然沒有,就給我滾遠點!
凌凡淡然一笑,對青年的怒意不以爲然,他依舊觀察着攝空石。許久之後方纔露出滿意的笑容。就好像一個在商店裡選擇商品的顧客,突然找到自己喜歡的東西。
然而這是交易會,不是商店,那青年已經雙拳捏起,目中冷光閃爍,彷彿要起身將凌凡揍扁的氣勢。
“火毒入體,已至五臟六腑,若短時間內實力沒有突破,最多三個月,生命走到盡頭。青峰果生命力雖濃。然而最多維持三年的生命,並非長久之計。一枚青峰果已經如鳳毛麟角,莫不成你還期望有兩顆青峰果,給你煉製青峰雲漿,以此來消滅火毒不成?”
凌凡緩緩開口,一開始話音還十分平淡,隨着述說,口中話語越來越凌厲,到最後雙目已經是精光暴閃,彷彿看穿萬物的瞳孔。直射青年。
那青年聞言,渾濁的雙目驀然間光華閃爍,竟露出了些許激動之色:“莫不是煉藥師?”
這幾個簡短的字,恐怕是青年在此擺攤所說的第二句話,而這句話同樣惜字如金。縱然面色激動,話語卻依舊平靜。
“好說。”凌凡淡然笑道。
那青年得到確認。目中精光又是一閃,不過他卻沒有再次開口,而是死死的盯着凌凡,似乎知道他有後話。
凌凡無奈的聳了聳肩,原本是打算等待發問,現在看來顯然不太可能,這青年的交際能力太差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活到現在的,不過從其身上隱隱散發的波動來看,凌凡確定這是一尊強者。
“照理說你火毒入體,且已進入五臟六腑,沒有得到及時的治療,反而服用了一些暫時壓制火毒的藥物,一時的壓制,卻讓火毒變的更加難纏,幾乎深入骨髓,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話雖如此,卻也並非不可調理,至於要完全清除,那少說也得一年半載。”
凌凡慧眼如炬,早已看出青年身體的一切狀況,他的火毒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了,早已過了最佳的治療期。
“也不知道你是如何想的,這火毒也不算太過難纏,若是當初中毒時立刻投醫,想必不需十日,定可將火毒完全清除。”話語中頗有一分可惜之色。
聞言,那青年卻苦笑起來,他哪裡是沒有投醫啊,那火毒剛剛入體的時候簡直把他折磨的生不如死,他跑遍了珈藍帝國,找遍了有名的煉藥師,可是他們都沒有辦法驅除,只能開一些壓制火毒的藥物。
然而那壓制火毒的藥物如今在凌凡口中卻成了火毒更加猛烈的罪魁禍首,這讓他怎麼辦?難道那些有名的煉藥師都他媽是混蛋,這樣來害自己嗎?還是說眼前的少年劍走偏鋒,有什麼獨特的見解?
“你可解毒?”依舊惜字如金,短短四個字,青年的喉嚨雖然還在動,可怎麼也擠不出第五個了。
“呵呵呵。”凌凡並不在意,他神秘的笑了笑,目光掃過那攝空石:“若解不了,我豈會在此白費口舌,難不成你以爲我時間多的花不完嗎?”
見青年目中激動之色再也難以掩飾,凌凡繼續道:“不過此毒極其難解,需要花費的代價不少,各種藥物需要的量非常之大,而且耗時之長,遠不是我能夠消耗的。”
搖了搖頭,凌凡起身嘆了口氣,便要轉身離去。
啪!
一聲脆響,凌凡只覺得肩膀一沉,愕然回首,那青年的手掌卻拍在了自己的肩膀上。簡簡單單的動作,卻讓凌凡無比震驚,他現在的精神力可是一直外放着,而且整個人保持着極度警惕的狀態,怎麼會被人輕易棲身,並且拍到肩膀?
試問如果方纔此人襲擊自己的心臟或者頭顱的話,自己有幾分活下來的可能?
答案是零!
想到此處,一抹冷汗不禁嘀嗒而下,對方到底是何方神聖,實力竟然強到了如此地步?這樣的人怎麼會中火毒,而且拖到這般幾乎無可救藥的地步?
青年面上帶着和煦的笑容,只是這笑容看起來和煦,卻帶着凜冽的殺機,那並不是特意釋放,也不是爭對凌凡,而是自然而然流露出的殺機。
“爲我解毒,全部歸你。”青年指着自己的攤位,難得丟出了八個字。
凌凡笑了笑,那攤位上的寶物不少,各種金屬材料和靈草都比較稀有,只可惜凌凡看得上的只有攝空石,而且此人火毒確實難以驅除,耗費的時間太長,需要的藥物更是多的離譜,就這攤位上的東西,加上攝空石的話連藥物的成本費都不夠。
“實話跟你說吧,這些東西加起來連藥物的成本費都不夠,而且我真的沒時間替你驅毒,你還是另謀高就吧。”
凌凡在說此話的時候警惕性已經提到了最高,他直視此人,視線不肯離開哪怕一下。見識到此人的厲害,他也擔心此人惱羞成怒,將自己拖下去當成墊背的。
一瞬間,凌凡身上所有的汗毛全部豎了起來,一股無形的氣勢爆發而出。與此同時,那青年身上也爆出了一股凜冽的寒意,兩股氣息碰撞,就好像龍爭虎鬥一樣。
那青年心中頗爲驚訝,眼前的少年實力不怎麼樣,氣勢竟然可以和自己並駕齊驅,這倒是奇了。
凌凡則是無比凝重,這一刻他已經稍微動用了暴龍血液,在暴龍血液的影響下,對面的青年竟然面不改色,不受絲毫影響。
這種情況即便自己完全使用暴龍血液那股奇怪的氣勢,是否會影響到眼前的青年呢?經過幾番分析,他覺得影響到還是沒問題的,畢竟暴龍血液隨着自己的實力提升,也在變強,只是這影響應該會很小,只是不至於忽略不計罷了。
想到此處,他不由嘆了口氣!
若是讓人知道他嘆氣,恐怕會一錘子敲死他,你才黃階鬥將好好?你可知道對面的青年是何等強者?你的氣勢竟然能夠達到影響對方的地步,即便是一點點,那也足以自傲了好不好?
“費用我出,請你救我。”
那青年終於收回了氣勢,低下頭顱,爲了自己的生命,竟然懇求凌凡了。只是他的聲音十分乾澀,根本沒有半點懇求的語氣,但是他的內心確實是在懇求,這點毫無疑問。
凌凡根本沒想過要救此人,因爲那太麻煩,但是剛纔的一瞬間,此人眼中突然閃過的求生**,讓他改變了主意,一個擁有求生**的人,不應該不給他任何機會!
想當初在海寧島時,自己多少次歷經生死,可沒有一次放棄那求生**,只是自己運氣比較好,一直都有機會。
如今看到青年那樣的富有求生**的眼神,凌凡不由想到如果在海寧島時自己沒有得到機會的話,那將會如何淒涼?
將心比心,他突然有些明白此人心中的想法,不由嘆了口氣:“你叫什麼名字?”
凌凡的再次開口,無疑是給了青年活下去的希望,他猛然擡頭,目中充滿感激,簡單的兩個字吐了出來:
“軒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