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琳詢問了卡爾另一個問題，“卡爾先生，你對現在的局勢怎麼看？”
伊莎琳說着，手上拿起了一個碎石塊，在地面上勾勾畫畫，描繪出模糊的圖形。
她說道：“雄鷹堡陷落。而在雄鷹堡之後，是帝國遼闊的平原，你覺得綠皮會怎樣行動？”
卡爾露出思考的表情。這並不難猜，綠皮發動戰爭之後是不會停下來的，他們一定會呼喚一場最大的waaagh。而他們的目標，很有可能洛薩帝國的首都洛倫。
以綠皮的腦子，能走直線絕不繞彎路，他們大概率會直線行軍，直指帝國的首都洛薩。
但卡爾心裡有一些擔憂。目前，獸人的軍閥統領是碎斧部落格姆蘭多·碎斧。縱觀格姆蘭多的發家史，他是有一定戰略眼光的。
如果卡爾是綠皮的軍閥統領，一定會打掉帝國東境的港口城市。防止帝國以此作爲跳板，用海路輸送軍隊，直攻獸人的大後方。
格姆蘭多會不會出手，消除攻打帝國首都的後顧之憂。卡爾心裡非常擔憂。
另外，就是拉斯塔夫。
拉斯塔夫是東境的心臟，交通樞紐。從拉斯塔夫可以聯通東境的各大城市，無論是輸送軍隊，還是運輸後勤，都非常方便。拿掉拉斯塔夫，東境的許多城市就會變成孤城，方便綠皮各個擊破。
最後，是東境的西部山區。西部山區連通着荒蕪堡，荒蕪堡不遠就是獸人的蠻荒平原。拿下西部山區，綠皮就會有第二個缺口輸送軍隊。
而且，東境的西部山區易守難攻。獸人一旦拿下那裡，帝國再難重新拿回來，西部山區很可能變成第二個蠻荒平原。
除此之外，還有第二個理由。西部山區向北就是矮人、鼠人帝國。綠皮酷愛打架，他們不會放過揍矮坨坨和耗子玩意兒的機會。
歷史上，另外一支綠皮部落曾險些打垮矮人帝國。佔領矮人帝國的首都後，他們又很快放棄了。放眼望去，周圍沒有別的對手。
獸人不怕死，但獸人怕沒有架打。
拿下西部山區，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
卡爾拿起石塊，在伊莎琳畫好地圖中標註了三條線，分別對應三個區域。
卡爾開口道，“我覺得，獸人可能會三線齊頭並進。”
他頓了一下，又在拉斯塔夫上畫了兩條線，說道，“或者，集合軍力，先拿下拉斯塔夫。以此爲中心，從雄鷹堡以及拉斯塔夫四線出發，直取東境港口和西部山區。”
伊莎琳頓了下，思索了一會兒，開口道：“卡爾先生，在此之前，帝國有沒有可能奪回雄鷹堡。”
卡爾沉吟道，“有機會，但不多。如果帝國有能力擊殺格姆蘭多·碎斧，帝國就有機會拿回雄鷹堡。如果不能，帝國很難從軍事上擊倒綠皮。”
獸人是極度缺少紀律的種族。他們的部落不存在犯罪，因爲沒有法律。上與下的關係也非常薄弱的，獸人軍閥對下屬獸人的掌控力不高。
一個獸人小子，成爲獸人軍閥的方式非常簡單。那就是挑戰統領他那支部落的獸人軍閥。
一個強盛的獸人部落，部落首領可能要同時面對幾個甚至十幾個獸人小子的挑戰。即使是戰爭狀態下，這種更迭也非常常見。
同樣的，格姆蘭多如果死去，下屬的獸人軍閥就會爲了爭奪獸人軍閥統領而打得頭破血流。這就是帝國的不多的機會。
這也是雄鷹堡屹立不倒三百年的主要原因，
獸人的對手更多的不是來自帝國，而是來自他們內部。他們不僅跟別人打架，而且跟自己打架。
軍隊中教導對付獸人的方法，一個帝國士兵面對三個身強體壯的獸人小子，如何獲勝。很簡單，他只要恭維其中一個獸人，“你比另外兩個更強”。他們三個就會把各自把對方打得頭破血流。帝國士兵就能趁機補刀。
現在的情況，格姆蘭多比所有的獸人都強，下面的獸人軍閥纔會服從他。但這並不意味着格姆蘭多下面的獸人軍閥會服從其他獸人軍閥。
但是，能夠擊殺格姆蘭多的機會不多。
阿拉克納瑞巨蛛是頂尖的巨獸單位，能夠與森林龍媲美。但搞毛巨象是最頂尖的巨獸單位，比阿拉克納瑞巨蛛強得多。格姆蘭多的戰鬥力，尤在搞毛巨象之上。
他是獸人中最強大的戰士，也是現世最強大的戰士之一。甚至可以說，沒有之一。
伊莎琳不置可否。帝國在正面戰場上被綠皮殺得丟盔卸甲，但只代表的帝國的一部分力量。帝國南北西中四域，還是有相當強大的軍事力量。
卡爾是奇諾領出來的人，那是個小地方。他目光所及之處，也只有埃諾登領和帝國東境的一部分區域罷了。
伊莎琳換了一個話題，“卡爾先生，戰爭結束後，你有沒有興趣來埃諾登領？”
卡爾皺了一下眉，詢問道：“伊莎琳小姐，這……什麼意思？”
伊莎琳左手託着腮，蔚藍的眼瞳在洞穴的熒光蘑菇照耀下反射瑰麗的瞳光。她張開紅潤的嘴脣，笑着說道：“卡爾先生， 我很中意你。有朝一日，我想看到你站在帝國東境的海岸線上，把那羣囂張的海盜轟趴下。”
卡爾頓了下，他沒有立刻答應。帝國的水很深。
他能夠查看將領的狀態，驚訝的發現，這次率領帝國對獸人作戰的，除了大部分帝國貴族外，還有部分混沌信徒，吸血鬼高級將領，變形術鼠人。
他並不知道他們是以什麼立場參戰的。
或許，共同的敵人讓他們團結一致。
獸人只會打仗，對混沌四神不感興趣。吸血鬼更喜歡人類的血液，他們只會對獸人的血感到噁心。變形術鼠人，獸人死亡，他們會在土裡遍地開花，鼠人的地下王國會受到致命的威脅。
他也不知道他們在帝國中處於什麼位置。
也許，會是某個強盛的家族，某個地區的領主，某個能在帝國呼風喚雨的人物。
卡爾實在是不敢在這場渾水中摸魚。他撈起來的不一定是魚，還有可能是露出獠牙的吸血鬼、向他傳教的混沌信徒、以及狡詐的鼠人。
但他也沒有拒絕。皇帝死亡，局勢千變萬化，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
也許，下一刻地下王國的鼠人就會揭竿而起，與東境西部山地北方的鼠人王國聯合，侵吞整個洛薩帝國。
他打算先觀望一下局勢。最起碼，確定埃諾登家族有沒有問題。
即便，伊莎琳本人表現得很正常。
卡爾心裡嘆了口氣。他一直侷限在奇諾領，離開故鄉以後，真的是開了眼，沒想到帝國的情況如此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