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菁很不高興,陰着臉說:“爲什麼不行?這麼點小事都辦不成,還什麼處長呢。”
龍大海問郎菁:“我有什麼資格帶你會海濱市?一旦出了什麼事情,我怎麼向你父母交代?”
郎菁無所謂地說:“他們不是要我和你處朋友嗎?就以咱處朋友的身份帶我去,不就得了?去了咱各做各的。你上你的班,我玩我的,互不干涉。”
龍大海心裡對郎菁再沒有半分好感。事實上,男人遇見隨便的女人,即使心中有,也不會對女人有好感的。
龍大海嘆息一聲:“郎菁啊郎菁,你們海外女人的生活我不敢苟同。想回去,你自己想辦法吧。看你顯示的能量,留在海濱市,也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用不着我出頭了。好了,謝謝你的陪伴。跟你爸爸說一聲,我就不去道別了。”
郎菁感到愕然,自言自語地說:“什麼海外女人的生活你不敢苟同?我說錯什麼啦?我同學過生日,我要去給她慶祝,咋地了。土包子,一點情調都沒有。”
坐在縣城的長途客運站,龍大海愁容滿面。這長途客車可不是人坐的,擠得和罐頭差不多不說,那味道就更加難以忍受了。
龍大地的配貨站過了正月十五纔開張,龍大海等不及,只有自己倒客車、坐火車先回去。
好容易到了破舊的火車站,龍大海卻看見一人,不由大呼晦氣。
郎菁帶着大包小卷,從小轎車上下來,大喊:“快來幫忙!”
龍大海不情願地走過去,把郎菁的大包小卷拿了起來。
郎菁對司機說:“告訴我爸我媽,我找着龍大哥了,讓他們放心吧。”
龍大海面沉如水:“你利用我的名義跑出來的?”
郎菁得意地說:“當然了。不然我怎麼會逃出牢籠?哈哈,海闊憑我躍,天高任我飛。我自由了。”
龍大海恨恨地說:“既然是以我的名義出來的。那我就是你的監護人了。到了海濱市,做什麼,都要向我請示。我要是不允許的話,你必須在家裡呆着,不許出門。”
郎菁憤憤地說:“你誰啊你!想管我?下輩子吧。”
龍大海冷笑着說:“那好,咱現在就打電話給你爸爸,看他怎麼說。”
郎菁當時就老實了:“好好好,你厲害,我聽你的不就行了。”
嘴上這麼說,郎菁心裡卻想着:“小樣,到了海濱市,我撒丫子就跑,看你能怎地。”
看郎菁的眼神,龍大海就知道她心裡想着什麼,也不在意。
又轉了一趟車,兩人才坐上通往海濱市的火車,終於有了比較寬敞的空間,躺在臥鋪上。
到了終點,龍大海睜開迷糊的雙眼,四顧無人。郎菁早拖着行李溜走了。
龍大海也不着急。春運時抓逃票最嚴了。郎菁的票在龍大海手裡。除非她有本事翻牆出去,不然,一定會在大門口等着。
不出所料,在大門口處,郎菁被火眼金睛的檢票員抓個正着。
不管郎菁如何辯解,檢票員都是一句話:想出門,行,補票加罰款。
算了算成本,郎菁捨不得交這個冤枉錢,只好眼巴巴地等着龍大海的到來。
等乘客都走光了,龍大海才慢悠悠地走過來。
郎菁一肚子火氣沒地方發,大叫:“豬啊,走路這麼慢。”
龍大海也氣哼哼地說:“你老鼠啊,找個洞就鑽進去了,害我滿車廂找你。你倒有理了。”
郎菁這纔想起自己是偷偷逃走的,不由哼了一聲:“你是故意的。你把車票還我,我和你分道揚鑣。”
龍大海嘿嘿壞笑:“到了這裡,就由不得你了。走吧,小妞。”
龍大海拽住不情願的郎菁,走出火車站,找到來接站的司機老錢,將郎菁“綁架”到自己家去。
郎菁用挑剔的目光打量着房子,四處尋找毛病:“堂堂一個處長,就住這樣的房子啊。太丟人了!我要是你,早辭職不幹了。”
龍大海不理會小姑娘的挑釁,對她說:“那間屋子裡有張簡易牀,這些天你就住這裡了。這裡挺亂的,別亂跑。要是出去被人強姦、搶劫了,找都沒地方找去。”
大過年的,什麼犯的也都回家過年去了,哪有人在外邊閒逛。
郎菁不知道龍大海在嚇唬她,心裡有些害怕。
想到明天同學的生日,郎菁無奈地說:“我要請假,明晚參加同學生日聚會。”
龍大海在確定郎菁沒有說假話後,給了假:“我送你去吧。”
郎菁心情一好,就開始注意起剛纔忽略的東西來:“咦?有女人衣服,還有女人照片,好漂亮啊!誰啊?你女朋友?”
龍大海懶懶地說:“不算是。她偶爾過來住。”
郎菁驚訝地說:“未婚同居啊!看你土裡土氣的樣子,一點沒有浪漫氣息,怎麼能騙到那麼漂亮的女孩呢?”
龍大海哼了一聲:“等你成了女人,就知道其中的緣故了。”
郎菁紅着臉,呸了一聲:“流氓!”
龍大海閉着眼睛,舒服地躺着,隨口說:“我要是個流氓,你現在早被脫光了,在我身子底下叫喚呢。”
郎菁敵不過龍大海的流氓話,衝進屋裡,躺在簡易牀上生悶氣去了。
耳根恢復了清淨,龍大海拿起電話,給相熟的幾個工程處的處長、機關幾個科室的資格老的科長打電話拜年,給足了他們面子。至於洪戰、劉惠等原第五工程處的元老,龍大海也沒有漏過。幾個處級幹部,早在大年初一就已經拜年了。
龍大海在想,什麼時候去領導家走動一下。
例行公事的單位禮儀,春節前已經表示了,現在去拜訪,就屬於龍大海的個人表示。
有些吝嗇的龍大海,又接手了廖承天家裡的狗剩,兩大箱子的洋酒洋菸。等李秋雨應承的從京城帶回來的禮品到了,龍大海就會按照領導級別高低,選擇禮物貴賤,挨個登門拜訪。不管領導喜不喜歡自己,不管領導接受或者拒絕,這個形式是必須要走的。
如果你不走,那就是你不懂事。如果你走了,領導也接受了,那麼他們就會遵守官場的規矩,至少不會故意爲難你。
在屋裡呆膩了,郎菁四處打量屋裡的東西。發現了兩個箱子的秘密後,郎菁的眼睛都有些發直。
作爲副縣長的女兒,郎菁家裡條件不錯,比龍大海那種山溝裡的農民強勝百倍。可這些高檔的菸酒和一些禮物,還是讓她看花了眼。疑惑同時也出現在心中:他真是一個小科長嗎?家裡怎麼可能會有這麼多的好東西?
當看到兩臺新出產的造型精美的手提電話時,郎菁更有些頭暈。
這種手機剛面世不久,每臺單價都在一萬塊以上。等閒人士都沒有能力使用這種手機。
看着這些東西,郎菁突然產生了一個念頭:他不是賊吧。要不就是貪污來的。
這兩臺手機並不是廖家的狗剩,那些菸酒也比去年精美了許多。
發生這樣的意外,純粹是因爲李秋雨的關係。
不提李秋雨在中央當部長的父親,就是看在她的伯父李鐵手的份上,廖波也要結交一二。龍大海作爲一個連接紐帶,算是佔了不少便宜。
郎菁走出來。龍大海見郎菁的眼神不對,感到奇怪,問:“怎麼啦?”
郎菁低聲說:“沒什麼,我想見見同學。”
龍大海笑着說:“我又不是綁匪,不會真不讓你出去的,別撅着嘴巴。我陪你去就是了。”
見龍大海笑得那樣憨厚,郎菁不由地爲自己誤會他而後悔:這樣的人,肯定不是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