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尼爾偵探扭頭順着牆邊望去,看着工作臺下方的地面——金屬暗門沒有把手,觸手光滑平整。若不是稍稍凹陷進牆面,根本看不出端倪,而這一點點痕跡也被工作臺上方的儀表板巧妙地掩蓋了。
厚厚的金屬門,沒有任何能夠開啓的痕跡。
“這再好不過了。”丹尼爾想着,一下子衝到了神父身邊。
丹尼爾摸索着牆壁,又再次審視暗門,只見地面上有兩個並排的圓形的小孔。果然不出所料,一扇金屬轉門!他的心怦怦直跳。他有了更爲重要的發現——這個想法,象一塊沉重的鉛塊,壓在他的心上。
“我喜歡這種能夠啓發智慧的東西。”丹尼爾說。
神父笑了起來,顯得有些緊張。
“來吧,”丹尼爾把兩根拇指同時按進並排的孔裡。金屬門隨即悄無聲息地向裡轉開。在小屋的鋼板牆後面,是一條寬敞齊整的隧道,向遠處延伸......
他倆互相望了一眼,走了進去。門在他們身後“砰”地一聲關上了。他們又開始下降了一這次是從新的坑道下去。丹尼爾和以前一樣走在前面。走了不到一百步,神父就把他的燈沿着巖壁照着,喊道:“這是原始的岩石!看這腳印……剛剛有人踩過,我們正在追蹤他的路上!來吧!”
隧道實際上是一個深長的洞穴,是掏空了巖體而形成的洞室。唯一的光源是丹尼爾手中的夜燈。在那閃亮的光茫中,它們左右彎曲,上下起伏,有的地方還有天然的階梯,通向一處處地下空穴。
更爲絕妙的是,那條隧道的主幹道,大體上是直接通向了上方山體內部,然後無窮盡地向前不斷延伸進去,而那些變幻無窮的叉道,卻是如同迷宮一般,讓人感到撲朔迷離。
丹尼爾覺得,如果在戰爭時期,這些半天然半人工的隧道成爲防禦敵人的堡壘。把充足的武器囤放這些洞室裡,那是再好不過了。
又走了一段路,前面出現了一處較爲寬闊的空間,連通着這條隧道,還不知是在數萬年或者數十萬年之前,清洌的地下水日復一日的浸蝕作用之下,才形成這麼一個“地下廣場”。它周圍的小道,也是這樣滴水穿石,費去無數年月天然造就,不能不令人歎爲觀止。
向前又走了一截路程之後,丹尼爾突然止住了腳步。夜燈的光線明顯變暗,電池已經快用完了。這表示着,他們已經進入到地下太長時間了。丹尼爾從神父手中接過夜燈,舉起來向前方探照了一下,只照見帶着潮溼水珠的巖壁沉默地對視着他,隧道一無改變地還在繼續朝前,前方的頂部已經變得高了一些,大約有十二英尺左右的高度。
洞室裡的無數的水珠在燈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在燈光照不到的地方,—堆亂糊糊的岩石中間,一隻烏黑的手從水窪裡慢慢伸出,只有這隻手還能勉強地移動一下,似乎在搜索什麼似地不停地蠕動;皮膚因爲乾燥而龜裂,一雙發出金屬光澤的綠眼睛象冰塊一樣,凝視着在他身邊走過的二個人……丹尼爾卻看不見那是什麼東西。
隨着時間的推移,二人的腳步又開始變得凝重如鉛,真不明白,這條道路究竟要通向哪裡!神父有些按捺不住了。
他估計了一下,在隧道里前進的距離,超過了四英里。克勞德神父回想起來,這個洞或許是個鐘乳洞吧?在拉佐城海灣的溶岩地區,有着無數的鐘乳洞窟,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隧道的總長度至少長達八英里之遙。
他加快了步伐。
隧道仍然無所變化,繼續向山體間延伸。大約走了三十分鐘左右,來到了一處拐角上,拐角的黑暗消失了。這裡是一處略顯寬大些的空地,只見一道陽光被上面熔岩壁上的成千個小平面反射下來,發出一片亮光。大概光線是傳到這裡後,引起了複雜的反射。
這亮光足以使二人看出周圍的東西。
他們完全不敢相信,這是現實中的情景。光……陽光……
“……”
隧道里充滿了寧靜。此時,光線籠罩着整個洞窟。
“喂!”突然,丹尼爾停住了腳步。眼前的情況讓他心頭一涼,他聽到前面好象有什麼聲音。在他聽到聲音的一瞬間,精神一下子抖擻了起來。
※ ※ ※
關掉了夜燈。
最初,丹尼爾甚至有些懷疑自己的耳朵,會不會是產生了一種幻覺!可是他再仔細聽了一下,那聲音越來越近,決非幻覺。
是野獸還是人呢。很快就聽出了——那是腳步聲。
“到這裡來!”丹尼爾拉了神父一把,讓他進入了一個岔道。
“是人。”丹尼爾壓低聲音說。
確實是人,兩個男人。聽不清他們說話的內容,但他們始終在喋喋不休地講着什麼,議論着什麼。
“——是誰!?”神父問。
誰?鬼才知道。丹尼爾顯得異常冷靜。
一定是有誰到了這個隧道外面!從這裡雖然看不見外面,但卻能觀察到四周。丹尼爾悄悄地從岩石後探出頭來,死死地盯着發出聲音的方向。
過了好一會兒,卻沒再有任何動靜。
已經走近的兩個人,究竟來自哪裡呢?他們又是什麼人呢?丹尼爾苦苦思索着。
朦朧的氣體,無聲地擴散開來。隧道小路兩邊稠密的叢林依稀可辨。丹尼爾意識到這是晨霧散發出來的亮光。這些光線,足以使他們能夠繼續往前趕路了,而且由於他們已經深入到樹林裡面,因此也就用不着擔心被別人看見。
丹尼爾的手觸到洞壁的邊緣,巖壁的間隙非常小,人卻剛好可以通過。藉着微弱的光線,他的手不停在四處觸摸,找到了出口。
清晨的陽光照着他們的前方。
丹尼爾最先走出隧道,然後把神父也從裡面拽了上來,二人不約而同地長長吁了一口氣。
“這是什麼地方?”神父試探着問道,他聽到自己咚咚的心跳。
“好啦,朋友。”丹尼爾快活地喊道,“光線亮着呢。現在,我們的小命已經完全找了回來。”
“那我們去哪裡呢?”神父冷不防地問道。
“看情形,翻過這些巖塊地帶,就能找到森林中的小路。我們抄近路,然後再往北走。只要不遇上意外什麼的,我們就可以安然無恙地看見公路了,”丹尼爾眺望着遠方。
他們在前方岩石的拐角處發現了岔路,大約有三英里長,從那裡果然依稀能夠望見遠方的公路。丹尼爾在四下裡急速地搜索着,希望能找到一條能夠通向那裡的捷徑。
“順着這些常年被陽光照射的樹木走,一定可以到達森林的邊緣!”丹尼爾依稀看見那裡有一條已經廢棄的礦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