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景行當着齊達維夫婦的面給趙古打電話:“……諾諾回來了,你們早點吃飯,六點之前到酒吧……”
詹華雨說:“不用那麼早,六點半七點就行。”
楊景行就說:“那六點半,給她開個專場。”
趙古答應:“還有沒有其他的要準備?”
楊景行說沒有。
看楊景行掛了電話,詹華雨關心一下成路,覺得他們也不容易,而且一段時間觀察下來,趙古他們的人品也沒什麼問題,建議楊景行可以多用點心。
詹華雨說:“對你自己,對他們都有好處。上次甘凱呈他們來,我看錶現就還不夠好。”
拿着電視遙控器無聊換臺的齊達維笑:“我也有責任。”
詹華雨問楊景行:“張彥豪那給你的,夠不夠養活成路?”
楊景行說:“現在還差不多,不過沒叔叔幫忙就夠嗆。”
齊達維說:“張彥豪不小氣。”
楊景行點頭:“還說要給我發工資,我沒敢要,說不能保證全勤上班。”
齊達維呵呵笑,詹華雨思考了一下說:“也好,這也是個態度,你把握好了,以後都不埋怨。”
齊達維機械性調臺,讓安卓一晃而過,他又連忙調回去看看,是安卓在接受一堆記者採訪,在認真稱讚和他一起出席商業活動的同行們。
看了一會,齊達維問楊景行:“你對他印象怎麼樣?”
楊景行說:“接觸少,就感覺比較謹慎。”
齊達維笑:“謹慎沒大錯……應該有潛力,以前是定位問題。你們談合作沒?”
楊景行搖頭:“還沒有。”
詹華雨看一眼電視,說:“見幾次印象都不壞,在酒吧知道幫手,不搶風頭。”
齊達維繼續對楊景行說:“勤快敬業,不像童伊純。”
楊景行點頭明白了:“我儘量找機會合作好。”
詹華雨問楊景行:“父母對你的工作關心多嗎?”
楊景行點頭:“經常問。”
詹華雨說:“這方面你叔叔能多給點建議。”
齊達維換臺了,謙虛:“我隨口一說,多聽你阿姨的。”
齊清諾比較迅速,換了一身好看的長裙從洗漱間出來的時候,楊景行的第二杯茶還沒品完。
看男朋友和父母看那麼無聊的科普節目,齊清諾就到自己房間把筆記本電腦拿了出來,同時手錶也戴上了。
照片不是很多,不到一百張,除了三零六自己的搞怪或者嚴肅,詹華雨更關心照片裡面和齊清諾合影的人際關係,齊達維則打聽是什麼時間地點。
楊景行似乎更喜歡看齊清諾的單人照,還要求:“這張我要。”
詹華雨會批評:“不嚴肅一點?後面都是單位的吧?”
齊清諾討批評:“讓他們羨慕青春美麗了。”
又看到一張王蕊帶領另外九個女生舉着一張手畫“怪叔叔”字樣打印紙搞怪的照片,詹華雨問:“這是幹什麼?”
齊清諾笑:“無聊。”
詹華雨斜眼:“你以爲我不懂,什麼怪叔叔。”
接下來還有一張“怪叔叔”被蹂躪得慘不忍賭的,還好楊景行之前已經在劉思蔓她們的相機上看過,現在能處變不驚。據王蕊爆料當初本來是於菲菲提議在紙上留下脣印的,然後反悔要毀滅證物的也是於菲菲。
對於三零六和唐青的合影,詹華雨就表揚了,女生們都顯得很有氣質和禮貌,問齊清諾:“誰給你們拍的?”
齊清諾說:“吳主任……唐青好幾次說她漂亮,她都不好意思了。”
詹華雨也笑:“那是禮貌。”
五點不到就準備去吃飯了,因爲得趕六點新聞,可是齊清諾還一點也不餓:“……你們去吃,我們在家等。”
詹華雨剛拉下臉還沒開口,楊景行就勸女朋友了:“不餓可以喝湯,換鞋子吧。”
本來計劃吃大餐的,結果都覺得隨便吃點就行了,而且直接去老地方停車了就近解決是最方便。
齊清諾上了楊景行的車,挑釁:“敢不敢跑?”
楊懦夫搖頭:“不敢。”
齊清諾提醒:“明天可能要去看爺爺奶奶。”
楊景行堅定:“我能等。”
齊清諾咯咯譴責:“自私,我不能等了!”
楊景行也責怪:“當初就不該讓我認識你爸媽,不然早拐帶你了。”
等到地方下了車,楊景行和齊清諾又規矩起來,一頓便飯吃得也算喜慶歡樂,簡直讓楊景行都感受到了家庭溫暖。
吃晚飯去酒吧,路過檯球廳的時候齊清諾跟楊景行建議:“等會來打兩杆。”
楊景行沒表態,繼續認真聽着持續高興的詹華雨的說教。
六點還差幾分,艾珍和另一個服務員已經到酒吧,收拾得很乾淨,空調的溫度也說明她們來了有一會了。
艾珍很歡迎齊清諾歸來,還伸手想要禮物。詹華雨解釋齊清諾很忙,所以沒照顧周全。
楊景行則說:“幸好你也沒有,不然我吃醋了。”
艾珍並不在意,對齊清諾透露:“我們沒有,你有!”
直接打開了電視鎖定頻道,齊達維再親自動手給大家每人調上一杯喝的。
在吧檯邊坐下,楊景行討好齊清諾:“我一年看不了這麼多新聞。”
詹華雨說:“多看一點沒壞處,你父親肯定會看。”
齊清諾調皮:“洗腦的。”
新聞一開始,就都認真了一點,艾珍她們也靠近,一副關心國家大事的樣子。
第一條新聞還是孟建位當主角,浦海市委召開了什麼關於黨關於廉政的會議,並且提到了經濟建設。
詹華雨的感嘆卻是:“這一代人,都眼看着老了。”
楊景行說:“叔叔就年輕得多。”
齊清諾附和:“更帥得多。”
詹華雨笑:“那是,差五六歲。”
黨政新聞看了沒兩分鐘,冉姐就風風火火地進門了,急不可耐地抱齊清諾,好一番羨慕誇讚。
冉姐還問楊景行:“趙古他們呢?”
楊景行說:“應該快到了。”
冉姐等不及:“我打個電話。”並對齊清諾使眼色。
齊清諾輕笑。
詹華雨對冉姐說:“別催,他們過來有這麼遠,還沒到上班時間。”
於是大家一起看新聞,冉姐未卜先知:“就諾諾的新聞不假不做作了。”
齊清諾說:“我怎麼覺得好做作。”
詹華雨責怪的眼神:“……快了。”新聞確實開始不那麼黨政了。
因爲先看了兩條關於交通和衛生的新聞,詹華雨就實事求是地指出這新聞的編輯有問題:“……常識問題,涉及兩岸交流的應該放在前面……“
齊清諾想勾引楊景行笑,楊景行不上當。
艾珍眼尖地指電視:“是了……就是!”
畫面上,男主播在朗誦:“……爲期一週的傾情音樂交流已於昨天圓滿拉下帷幕,下面請看本臺記者的跟蹤採訪報道。“
然後男主播右上方的小畫面拉大,夜幕下的男記者手持話筒對着鏡頭介紹:“我身後的就就是高雄音樂館,五分鐘之前,浦海民族樂團受臺灣小巨人絲竹樂團邀請來臺灣舉辦的古今流韻系類音樂會的最後一場,剛剛落下帷幕,下面我將對剛剛走出音樂館的聽衆進行隨機採訪……”
齊清諾對冉姐她們補充說明說:“廳好小,不到五百個座位,旁邊的博物館值得一看。”
大家不聽齊清諾的,認真看電視。
剪輯的畫面中,第一個接受記者採訪的是一對老年夫婦,老嫗戴着墨鏡耍酷,白髮老頭就很熱情:“……很優美,很動人,作曲演奏和指揮都很好,音樂是最美的語言,感覺一下和內地民衆拉近了距離,很親切,我很喜歡……”
電視觀衆還來不及評論,畫面就切到另一個三十歲左右的胖男人身上了,留着絡腮鬍的藝術家樣子:“是高質量的音樂會,之前我並不瞭解,但是能和小巨人合作,說明他們肯定是優秀的音樂家。我特別喜歡二胡獨奏,還有三零六,三零六很贊!”
然後是第三個,僅僅是三個年輕男女對着鏡頭喊了一句:“浦海民族樂團,很棒!”
艾珍還在跟齊清諾驚喜:“三零六很贊,很贊哦……”
電視上的觀衆採訪就這麼結束了,接着是樂團演出畫面,比較敬業地沒用上次的老畫面,而是高雄音樂館的實拍。短暫的集體鼓掌鏡頭也能讓人看出音樂廳的面積確實不夠大,還不如賀綠汀。
不過臺上的演出是敬業的,合奏的,獨奏的,還有三零六的。
冉姐看起來連這種舞臺也很羨慕,就是埋怨不能暫停,不然可以好好看看齊清諾的風采。
艾珍是看清楚了的:“最左邊的第一個,一眼就認出來了。”確實也沒什麼難度。
詹華雨當着大家的面誇海口:“回頭找電視臺的人拿出來。”
演出畫面的結束後,就是對藝術家的採訪,第一個是陸白永,第二個是主團的首席,第三個是陳志盛,第四個是臺灣的演奏家,都有說幾秒到十幾秒的畫面。
除了讚美臺灣的同行和聽衆,主團的首席也表揚了:“……我們團年輕一輩的音樂工作者,她們的演出經驗雖然還不夠豐富,但是憑藉紮實的音樂修養和認真的準備,也給聽衆很大的驚喜。”
齊清諾接着母親的眼神就介紹:“拉大提琴的,姓李,不熟。”
詹華雨交代:“你要記住。”
陳志盛還是點名表揚三零六,雖然只是一句話,只佔了採訪篇幅的四分之一,但是艾珍也覺得這個男人很帥很有氣質,而且很真誠。
第四個特寫對着鏡頭說話的就是劉思蔓了,很認真的表情,顯得比齊清諾嚴肅:“……我們是抱着學習的心態來的,跟團裡的前輩老師學習,也跟臺灣的前輩老師學習,很珍惜這次機會……”
畫面切入了三零六的排練場景,其實表情服裝都和臺上差不多的樣子,但是鏡頭距離近了很多,能先整體後個別。
但是劉思蔓的聲音還在繼續:“能得到這次機會,是因爲我們得到了太多人的幫助,所以我們非常認真地準備,纔對得起我們共同的母校,我們每個人的老師,我們的樂團,我們的作曲,還有最重要的聽衆。”
劉思蔓語速不夠慢啊,所以三零六的排練鏡頭就這麼十幾秒,不過還是讓電視前的觀衆看清了三零六的大部分成員。
除了讚美齊清諾上鏡,艾珍對何沛媛也有深刻印象,清楚的記得來過酒吧三次了。
第五個面對鏡頭講話的就是臺灣的演奏家了,齊清諾對楊景行笑:“就他,何沛媛那個。”
楊景行笑:“年紀不小了。”
三十歲左右的男人吧,有點娛樂感覺地說:“特別讓我驚喜的是浦海民族樂團對青年人的培養,三零六演奏的作品都是她們自己創作改編的,包括《就是我們》的作曲,楊景行,都是非常年輕的作曲家,內地對青年音樂家的培養讓我們非常意外,讓我們看到了差距……”
冉姐驚叫起來抱楊景行:“楊景行!哎呀呀,終於聽到你的名字了。”
楊景行也高興:“我成作曲家了。”
可是新聞就這麼結束了,完全不過癮啊。大家嘆息一下,然後再高興,楊景行本來也該是高興的一員,現在卻只能和齊清諾一起接受大家的祝賀表揚了。
詹華雨還是記得提醒:“看看就算了,不要得意忘形。”
冉姐開老闆娘的玩笑:“上過七點檔的就是不一樣。”
艾珍還想跟齊清諾打聽一些激動人心的細節呢,可齊清諾要開始接劉思蔓的電話了:“……很上鏡……哈哈……沒覺得……再說下次還是你……獲獎感言就獲獎感言吧……我媽都說你說得很好……他在旁邊……”
楊景行接過電話說:“說得很好,可惜時間太短了,我還沒看夠。”
劉思蔓嘿嘿:“別開玩笑,我當時緊張死了。你怎麼樣,非常年輕的作曲家?”
楊景行說:“感覺很好。”
劉思蔓懷疑:“比程瑤瑤的四零二老師差得遠吧?”
楊景行埋怨:“你又不說,不然就超過好多了。”
劉思蔓叫屈:“我不敢啊,下次,下次一定……不和你囉嗦,給老大。”
齊清諾還在和劉思蔓嘻嘻哈哈,王蕊的電話打來楊景行這了,她很是氣憤:“……居然被劉婦女搶先了,只能打給我的怪叔叔了。”
楊景行說:“劉思蔓真好。”
王蕊一陣嬌滴滴地嘻嘻嘿嘿,然後又控訴:“當時拍我們拍了有半個小時,播出來才幾秒!”
楊景行說:“都是精華,你那麼好看。”
王蕊嘿嘿,又埋怨:“這新聞一點感覺都沒有……一點都不煽情。”
楊景行笑:“你們的短信我都留着的,夠煽情。”
王蕊不太信:“那你那麼敷衍……不過男人嘛,是這樣!”
楊景行哈哈:“謝謝理解。”
王蕊又神秘起來:“說你名字那個,就是他,對標準件有意思。”
楊景行猶豫:“……我還是恨他。”
王蕊哈哈,懷疑:“老大不在旁邊?我聽她說話了。”
楊景行嘿嘿:“我叫她快點掛,你和她說。”
王蕊不在意:“不急不急……怪叔叔有空沒?陪我們去逛街?”
楊景行說:“你以爲我真不怕你們老大,開開玩笑都要壯狗膽。”
王蕊鄙夷:“沒有,還男人呢,我要是你……還是不能對不起老大。”
……
齊清諾儘快結束可,搶過楊景行的電話不說話地聽着,聽了好幾秒才陰沉道:“你可以啊……我算知道了……以後沒福利了……”
正熱鬧着呢,付飛蓉和成路一行人來了。艾珍過冉姐去一頓譴責,說他們來遲了,錯過了重頭戲。
趙古並不知情,而且六點半也還差十來分鐘,但還是跟齊清諾道歉,並祝賀。高輝也很高興的樣子,孫橋和劉才敬也多問幾句。
趙古沒忘記重任,問楊景行:“我們什麼時候?”
冉姐說:“等開業,八點。老闆請客,先喝點。”
楊景行卻說:“現在吧,我等不及了。”
艾珍嘻嘻笑:“等這麼久,這一會……”
楊景行說:“就現在,辛苦了,謝謝。”
趙古點頭,招呼孫橋他們。
楊景行恭請齊清諾:“請坐。”
齊清諾坐下,呵呵笑,看了看前後,包括母親在內都是有點曖昧的表情。
酒吧裡現在還一個客人沒有,但是員工差不多到齊了,大家都瞭解地各就各位。冉姐還上臺了,像是對一個還不太知情的齊清諾大聲:“下面,本音樂總監宣佈,從今天開始,輝煌酒吧就用了正式的開場曲。下面有請這首曲子的女主人,諾諾,欣賞她的男朋友,楊景行,在一片思念之中爲她寫下的動人心絃樂曲!哈哈……”
齊清諾皺眉連連搖頭抹胳膊,豈止她受不了,連冉姐自己都掉雞皮疙瘩,倒是楊景行這時候顯得淡定了,笑得沒一點不好意思的。
準備好的成路跟着肉麻了一陣,等大家適應一些了他們就裝模作樣地要開始,然後幾個聽衆也就更認真一些準備開始欣賞。
齊清諾靠在沙發上笑着,催:“開始啊,等這麼久了。”
大家只是無聲地笑。
成路幾人對個眼色,在絕對安靜的環境下,劉才敬低頭撥動第一個和絃……一串和絃流淌出來,飽滿的音樂情感立刻充滿了整個酒吧。
多聽幾遍,就會覺得這旋律實在是曖昧,根本不可能離開男女之情,確實是那種陡然撥動心絃的感覺……可是這下大家不覺得肉麻了,都很欣賞的表情。
除了楊景行有點嚴肅的聽析神情,齊清諾靜靜坐靠着倒像是最爲局外人的一個,笑得若隱若現的,只是在電吉他加入的時候讓眼睛變得更明媚了一些。
在電吉他更加明顯地感情強調之下,簡直離粗俗的煽情不遠的情形中,靠後站的艾珍專門上前來窺探齊清諾的表情。
齊清諾顯然並沒多沉浸,她甚至還會回看艾珍,雖然是慢半拍,但明顯是先笑話可想笑話她的艾珍。笑完了艾珍,齊清諾再看樂手,然後又跟燦爛地笑了一下,然後臉部肌肉就保持了平靜的,除了眼神動人。
才兩分多鐘的曲子,前戲都不夠。劉才敬的最後一個和絃顫動結束後,大家明顯等齊清諾的反應。
齊清諾很給面子,腦袋往楊景行歪了歪,發現夠不了,乾脆轉身伸手,抱了楊景行一下,呵呵像是對大家說:“謝謝!”
楊景行也感激成路:“謝謝謝謝。”
大家都笑笑,詹華雨遠遠地像是嘲笑:“行了,完成任務。”
艾珍問鬆開楊景行的齊清諾:“是不是超好聽……我都後悔沒學音樂了。”
齊清諾笑着點頭:“……好聽。”
艾珍又認真對齊清諾說:“你真的太幸福了,可惜那天晚上你沒在……有錄像。”
齊清諾還是笑,並不急於看什麼錄像。
冉姐過來,就看着齊清諾,一絲笑容。
齊清諾站起來,百無聊賴的樣子,就跟冉姐勇敢對視,看了一會後咧嘴樂:“怎麼了?”
冉姐嘿:“都是女人。”
齊清諾笑,又止住,然後又笑:“拜拜,我們走了!”說着拉起楊景行就拖。
楊景行還不太敢,回頭看臉色。
果然,詹華雨不樂意:“纔回來,又去哪?”
齊清諾理都不理,只小聲急促催楊景行:“走走走,快……”
齊達維大聲提醒:“快點回來,你張叔要來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