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出了不歸之森,殺生丸一直往東走。

她的氣味,他一直留心,果然是往和他的所在相反的方向去了……

她就那麼討厭待在他身邊嗎……還是,根本就是她不再重視他了?

殺生丸的腳步漸漸沉重,而旁邊草叢裡的一點小小的響動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閃而過的,是一隻小灰兔。

剛纔,逸影鬧著要找的小灰兔子。

逸影,那孩子,看起來更活潑一些,像剛學會走路的小狗,到處跑跑跳跳在認識這個新的世界。

聽戈薇說,他是幾天前才尋回他的父親犬夜叉。才幾天的時間,他們處得好象沒分離過的父子一樣。

“血緣……”殺生丸望著天,“真是一種奇怪的東西。”

繼續走了一段,時候已近中午,他漸漸看見了一陣炊煙裊裊。隨著她的味道的濃烈,他知道越來越近了。

距離村莊很遠的平原,一片隱秘的竹林裡無預兆地出現了一座房屋。那是她以前曾經賴在他的懷裡向他形容過的模樣——

住在一片竹子中間,有兩間小小的房子,屋前要有一圈籬笆,可以養些家禽或者小動物;白天可以和它們玩,,晚上它們都去睡覺了呢,我們還可以在院子裡看星星,離人類的世界遠遠的,沒有人會來打擾……

“偏偏就是這個願望……我給不起——”

想起自己繼承的身份和國家,擁有多少風光無限,而她也義無反顧追隨自己進入西國。是自己保護不了她……

屋前,一個人影在緩緩移動著,看動作似乎是在餵雞。殺生丸不悅地眯起眼睛:“都不會照顧自己嗎?都快生了還不肯乖乖待著!”

特意壓制自己的妖氣不想嚇到她,正要走過去,卻看見屋裡快速走出一個男人拉住了她,說了幾句便小心翼翼地將她攙進屋裡。

殺生丸如同被驚雷打中。

那個男人——是琥珀。

原來如此……他早該想到的。

當年她被琥珀擄走後,他就十分自責……當他發現她爲了掩護琥珀甚至想對自己撒謊,他就已經開始擔心……這擔心,似乎成真了。

最後,她還是選擇了琥珀……畢竟他們都是人類。

而我……是妖。

而這個決定,也已經下得太晚,沒有實現的可能了。

殺生丸拖動步伐正準備離去,卻捕捉到一些名爲慌亂的聲音。

轉身望向小屋,看見琥珀正急急忙忙往外趕。

來不及思考,剛纔還沉重得灌鉛的雙腿已經移步到琥珀面前,單手扯住了他的衣領:

“出什麼事了!”

琥珀被嚇了一跳,好一會兒纔看清他:“殺、殺生丸?你怎麼會在這兒?”

“她怎麼了?!”殺生丸一字一頓地說道,急得差點能勒死琥珀。

“鈴、鈴快生了……”

纔剛說完,便覺得領口一鬆,壓迫感忽然就沒了——殺生丸早顧不上剛纔要離開的決心,衝進了屋裡。

“鈴!!”

看見殺生丸,鈴根本沒時間吃驚。

雖然只是胎兒,但畢竟是繼承了殺生丸的妖氣,正折磨得鈴死去活來。

殺生丸頭一次這麼慌張,抱著鈴的手直髮抖。

好不容易等到琥珀回來,卻說根本沒人敢爲鈴接生——村裡都風傳她肚裡的是個妖怪。

“琥珀!”

“啊、是!”

“去燒水。”

“什麼?!喂,你不是想……”

“只能這麼做了!去!!”

琥珀只好聽命。

殺生丸一陣無力:臭小鬼,還沒出生就把你父母整這麼慘!!

…………

經過一陣“激戰”,殺生丸口中的“臭小鬼”終於出生了。

而鈴,也累得昏睡過去。殺生丸手中抱著襁褓發呆。

孩子很漂亮,長得也和他很像。是男孩,和她一樣的黑髮,和他一樣的相貌,卻無法避免的

——是個半妖。

“你會殺了他嗎?”琥珀問道。

“爲什麼認爲我會殺了他?”

“你……不是討厭半妖嗎?以前犬夜叉就是你打算殺掉的有血緣關係的弟弟。而現在,是你的親生兒子……”

“她也認爲,我會殺了這小鬼嗎?她還跟你說多少?”

琥珀笑了笑,對比之下殺生丸的臉更冷了。

“她沒說多少。三個月前我本來在這附近修行的,碰巧遇到她。我沒有問她爲什麼沒和你在一起,我大概猜得出來,好象是她懷著你的孩子落跑了。呃…你好象誤會了,我只是照顧她,怎麼說我們也算是朋友吧?本來我想帶她去給我姐姐照顧的,可是她說差不多一年前,你就常去看犬夜叉,所以很可能會發現她。我只好在這讓她待產了,想不到還是被你逮到了。”

“算你識時務!”殺生丸哼了一聲。

懷裡的“小殺生丸”突然躁動起來,手腳並用踢著殺生丸的鎧甲,同時大哭出聲。似乎被孩子影響,鈴慢慢轉醒。

琥珀站起來對殺生丸說:“我該走了,跟鈴說,如果她兒子的爹再欺負她,叫她隨時來找我。”

“她永遠不會去找你!!”殺生丸從齒縫裡擠出話來。

琥珀笑著走出門去。

鈴聽見嬰兒的哭聲,搜尋著來源,卻看見那張朝思暮想的臉。

“你怎麼……在這?”她一時忘了生產時她就一直抓著他。

“……”

殺生丸沉默著,把孩子遞給她。

“我剛剛見過了犬夜叉。”

他面無表情地說道。鈴把孩子抱緊了些:“……怎麼樣都行,只求你不要傷害這孩子!”

殺生丸似乎沒聽見她的話,自顧自繼續說道:“戈薇回來了。她給犬夜叉帶回一個兒子。他們的樣子……一點都不像從小就分開、從不知道對方的事,就像一直都在一起。他們的感情很好……犬夜叉很心疼他兒子。”

鈴有點賭氣地小聲說道:“明明是兄弟倆,差別怎麼這麼大……人家犬夜叉就知道要寶貝他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