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打開了信,飛速地瀏覽了一下,點點頭,“我知道了。”
李槐蘅和鳩戾仍一頭霧水,他們到底爲什麼要帶着引薦信來找王生,王生又會交給他們什麼任務?
王生體型瘦削,沒有蓄鬍子,略顯精明的眼睛,乍一眼看過去並無任何出彩之處,反而給人一種無法描述他的長相,甚至完全記不起他長什麼樣的感受。
“親愛的勇者們,既然你們是被舉薦而來的,我這裡確實有一件事需要你們去做。”王生看完了推薦信,放在了櫃檯上面,纖薄的黃色信紙因不知從哪兒刮來的微風而輕輕抖動着,李槐蘅和鳩戾感覺到整個客棧都變得虛無縹緲起來,只剩下了他們和掌櫃。
而隨着掌櫃的描述,他們也進入劇情,眼前出現了一幅波瀾壯闊的畫面。
“大概是三十年前,原本被正義盟和邪惡派瓜分的大陸陷入了非常嚴重的內鬥,隨後瓜分成了九大派,當然這九大派是由九個職業的人分別建立而成,他們不滿足其他人對自己職業的輕視,而決心要讓其他人看到他們的強大,因此戰士營便成立了正義之師,法師營成爲了元素收集者……但隨着九大派勢力的擴張,已經不侷限於最初的職業瓜分,他們打着正義、清掃、邪惡、暴動的名號廣招羣豪,而九大派之外的黑暗之地,也涌現了許許多多的勢力瓜分。想要真正闖入這片大陸,親愛的勇者,你們需要選擇一個門派加入。”
李槐蘅和鳩戾翻看着九大派的資料,有以牧師爲主導的光明神殿,隨着時間的變遷,光明神殿已經變成了都是一羣心懷天下要普度衆生的勇者,而由盜賊主導的黑暗領地則已經變成了在整片大陸上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盜賊強大的偷襲能力讓黑暗領地接了許多的暗殺任務,從而在整片大路上都出了名。
而以遊俠爲主導的蒼嶺荒原發展成了今日的遊吟詩人,他們奔波於大陸各地,傳誦着膾炙人口的詩句,並且四處打獵。而馴獸師所在的馴獸之園則壟斷了整個大陸的寵物販賣,直到後來許多加入馴獸之園的人已經並不是馴獸師了,但他們從事着販賣寵物的事業。
李槐蘅和鳩戾看了九大派的介紹,並沒有他們一開始以爲的那樣特別想加入某個門派,實際上從他們接觸那枚狼牙開始,就一直有個想法縈繞在他們的心頭,兩人對視了一眼,都知道彼此做下的決定。
李槐蘅開口,“事實上,我們更想加入亡靈組織。”
鳩戾將自己隱藏的狼牙項鍊顯現了出來,亡靈黑暗般的氣息頓時塞滿了整個角落。
王生臉色頓時一變,驚恐而又害怕地直直地往後躲避,撞到了身後的櫃子之上,櫃子上的布匹一下子砸到了地板上,王生驚慌失措地喊道,“趕緊拿走它。”
店內的氛圍一下子凝固了,在剩下的人變得發狂之前,鳩戾立刻隱藏了狼牙項鍊。
兩人彼此對視了一眼,都不明白爲什麼會出現這樣的情況,在新手村鳩戾隨身佩戴着狼牙項鍊並沒有出現這樣的情況,爲什麼來到仗羊城,他們的反應會這麼大,甚至就連他們在亞克斯洞穴遇到的仗羊,對亡靈的態度也不太尋常。
整個仗羊城,到底與亡靈有什麼關係。
收好了狼牙項鍊之後,王生才恢復了平靜,李槐蘅忍不住開口問道,“王掌櫃,到底是什麼原因纔會讓你如此害怕亡靈?”
提到亡靈,王生還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四處望了望,一幅害怕說的話可能會被別人聽到的模樣,壓低了聲音,說道,“這個詞,在這片大陸是禁忌。”
禁忌?爲什麼在新手村的時候村長並沒有提醒他們這個詞是禁忌?
李槐蘅突然想起來日落村周圍一大片被亡靈奪去了神志的生物,而生活在一堆亡靈之中的村民莫名增添了一絲恐怖的感覺。
或許在一開始,九諸的上千個村落,每個村落之中都存在着隱藏任務,而每個村落因爲隱藏任務的不同也間接地影響了每位玩家的未來走向。
李槐蘅所在的日落村從一開始就已經被亡靈所侵佔了,周圍發狂的怪物,村落裡惴惴不安的村民,誰都不知道村民是不是也被亡靈侵佔了靈魂,細思極恐的李槐蘅頓時感覺到了害怕。
九諸的上千條隱藏的任務線彼此交織在一起,之後將會形成一條最爲龐大繁雜的主線,將代表着九諸未來的命運。
而從他們二人被隨機分配到日落村開始,他們的命運就緊緊地與亡靈聯繫在一起了。
“非常抱歉。”李槐蘅爲他們的莽撞道了歉,“但我們有不得不去加入亡靈幫派的理由,請問您對這些事情瞭解嗎?”
“傳說在最北端的絕寒森林裡,長埋着巨量的屍骨,而這些屍骨之上滔天的戾氣讓所有生物都不敢靠近,亡靈所攜帶的執念不是人類所能夠觸碰的,我還是奉勸你們一句,千萬不要靠近亡靈。”王生心有餘悸地說道,“在這片大陸,所有活人都知道亡靈是最不可觸碰的禁忌的存在,你們日後說話都要當心。”
“多謝提醒。”鳩戾對王生的好意提醒表達了感謝,但心中的疑惑仍舊揮之不去。
李槐蘅想起了在亡靈狼消散之前,他們所看到的那些故事,那份執念重重地打動着他們,讓他們覺得亡靈並不像是他們所想的那樣醜陋和邪惡。
王生無奈地說道,“若你們當真要加入亡靈組織的話,或許你們可以去絕寒森林裡碰碰運氣,我必須要提醒你們,絕寒森林裡沒有活物能生還。”
王生語氣裡的眼神嚇不到兩個人,身爲一個永遠不會真正死亡的玩家自然無所畏懼,反而增添了他們的好奇心。
“既然你們已經決定了,那麼希望你們在仗羊城好好生活一段時間,隔壁商鋪的李掌櫃或許需要你們幫一下忙。”
李槐蘅和鳩戾便道別了,去李掌櫃那邊開始接下來的主線任務,無非是做一些跑腿任務,送送信,殺殺怪什麼的。
兩人出了布匹店鋪,一下子被整條街道塞滿的人羣擠得呼吸困難了起來。
擁擠的人羣將李槐蘅擠得向後退了一大步,李槐蘅整個人貼在了鳩戾的身上,剛想直接屏蔽掉周圍所有人的時候,鳩戾用手爲李槐蘅在擁擠的人羣之中撐出了一片空地。
對如此體貼的鳩戾,李槐蘅忍不住擡頭看了一眼,戰士只露出了一雙眼睛,在頭盔之下冷毅的面龐上堅韌的眼神,他真的開始好奇了,鳩戾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到底經歷過什麼,又爲什麼會對別人那麼體貼,以及他對所有人都那麼溫柔嗎?
這雙眼睛,似曾相識,但李槐蘅記不起到底是在何處見到過這雙眼睛。
李槐蘅低頭,默默地擠開人羣,走到了略微寬敞一些的道路中間,而鳩戾則一直在旁邊爲李槐蘅撐起了一片小小的空間。
“謝謝。”見鳩戾自然地放下了手臂,李槐蘅道謝,鳩戾輕聲應了一下。
李槐蘅還想再說些什麼的時候,一位衣衫襤褸、形容枯槁的乞丐直直地衝撞到了李槐蘅的身上,乞丐的頭髮因爲太長時間不清洗已經完全黏在了一起,還有幾隻蒼蠅縈繞在乞丐的身邊,光是站在他的身邊便能夠聞到他身上的惡臭。
乞丐怎麼會出現在商業街的?李槐蘅奇怪地看了兩眼,反倒是乞丐罵罵咧咧地說道,“怎麼眼睛都不長?那麼莽撞?”
脾氣急的人這時候估計直接和乞丐爭論起來了,但李槐蘅只是道歉,“抱歉。”
見李槐蘅如此好說話,乞丐反倒沒有任何的話說了,罵罵咧咧地反倒轉身就走了,臨走之前附送了一個奇怪的眼神。
李槐蘅原本還覺得沒有什麼,但那個奇怪的眼神始終縈繞在李槐蘅的心頭,遲遲無法散去,他就站在人來人往的街上發起呆來。
不尋常,一切都透露出了不尋常,這位乞丐NPC撞了他們,必定是要引起什麼劇情,但顯然他們沒有抓住關鍵點。
見李槐蘅出神的模樣,鳩戾問道,“怎麼了?”難不成那位乞丐有什麼貓膩?
“我只是覺得有點古怪。”李槐蘅努力地回想,乞丐出現到離開的十秒鐘時間內都發生了什麼,隨後一個眼神在李槐蘅腦海中越放越大,李槐蘅看向了鳩戾,在他的眼中看到了自己因吃驚而瞪大的眼睛。
“他在盯着你的項鍊看。”想到這個可能性,李槐蘅和鳩戾拔腿便朝着乞丐消失的方向跑去,雖然鳩戾把狼牙項鍊隱藏了,但李槐蘅的感覺不會錯,他確實一直在盯着鳩戾佩戴項鍊的部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