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晟眼眸中泛起滔天的怒火,也有些許的悔意。
這一次算是他過於自信和判斷失誤,他萬萬沒有想到,移地建和骨咄祿的瘋狂程度遠遠非常人所能想象,竟然不惜一切代價,要將他拿下。當然,他心裡很清楚,移地建並沒有對他真正動殺念,否則,如果他下達了必殺軍令,孔晟三人恐怕很難活着脫身。
不管這是移地建和骨咄祿的擅自行動,還是在回紇可汗磨延啜的允准之下,對於孔晟來說,這都沒有區別。因爲磨延啜就在賀蘭堡之中,若是磨延啜有所行動,恐怕移地建的計劃也很難實施。
而移地建想要生擒自己——想必還是覬覦自己手裡的火炮鑄造術。孔晟嘴角浮起一絲冷漠憤怒的弧度,再次伏在小白背上向下眺望而去。
他只見紛亂的回紇軍卒羣中,穆長風的身形如同星丸跳射,在回紇軍卒的亂箭雨中掠過半空,沿着烽火臺飛縱向賀蘭堡的城門樓,轉瞬間就消失不見。
而移地建怒不可遏面目猙獰地站在那裡,正在仰面向天凝望。在他的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白衣白袍面蒙白紗的白衣人,身形修長。
孔晟心頭一動,陡然面色一變,驚呼一聲不好!
就在此刻,白衣人仰面發出有節奏有韻律的長嘯聲,嘯聲高亢有力,穿透雲霄,蓋過了下頭回紇軍卒的紛亂呼叫和人仰馬翻等諸多嘈雜之聲。
小白的身形陡然間在半空中出現了瞬間的停滯,這隻怪異飛禽旋即幾乎是下意識地收攏雙翅,向下落去。
孔晟臉色蒼白,他知道,這是明教召喚護教神鵰的嘯聲。雖然小白已經脫離明教中人不斷的時間,又經過了孔晟的專門強化訓練,漸漸接受起孔晟獨門的控制駕馭法門。但這隻大雕是明教從小圈養訓教,明教召喚的嘯聲在小白生命中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記。
孔晟勒緊拴住小白脖頸處的繩索,但小白還是掙扎着,在半空中翻騰起來,險些將孔晟給掀翻下去。
小白晃動着身形,扇動雙翅,飛速向白衣人的方向落去。
移地建放聲狂笑,他那張驕矜狂傲的面孔在孔晟眼前無限放大。孔晟眼眸中掠過一絲憤怒和絕望,他心裡比誰都清楚,有明教的人在此,他恐怕很難再控制小白。
他手腕處的星圖印記滾滾發燙,孔晟知道自己再也不能保持什麼底牌和秘密了,若是繼續隱藏,今日可能就要將自己的性命葬送在賀蘭堡之中。
孔晟從來就不是什麼優柔寡斷之人,他一念及此,心懷了置之死地而後生的決然,他緊緊伏在小白背上,竭力控制住小白的繩索,放緩它下降的速度,而他的半個身子微微向下傾斜。
小白原本飛起數十米,這一被明教的人召喚,瞬間又降落了十幾米,眼看就要着地。孔晟放眼望去,回紇軍卒飛速奔跑過來,黑壓壓的一羣弓箭手對準了小白降落的方向,而移地建倒背雙手大聲狂笑道:“孔晟小兒,還不下來投降?本王子可以饒你不死!否則,亂箭之下,你便要死無葬身之地!”
那白衣人身形閃處,就出現在小白的下方。他站在原地向小白揮舞着手臂,明顯是打着馭控的信號。
就在此刻!孔晟怒吼一聲,手腕處藍色光團爆射,一道耀眼的藍色能量光劍以人類難以感知、肉眼難以判斷的速度,幾乎是白衣人心頭剛掠起一絲危險的情緒他的半截身形就被光劍穿過,一半肉軀以某種詭異和慘烈的姿態緩緩倒地,而另外一半竟然化爲無形的飛灰消散在半空之中。
孔晟眼眸中閃過冷酷的光澤,他揮舞光劍向包抄奔走過來的回紇弓箭手劈去,能量光劍的流動傷害其實比他的動作還要快,或者是孔晟的心念剛動,光劍就已經傷及所向目標,至少有數十回紇弓箭手在耀眼的藍色強光中化爲灰燼,沒有流血,沒有慘呼,有的只是空蕩蕩的人羣缺口。而僥倖殘留性命的回紇軍卒,有不少人的手腕、手臂都被光劍能量的餘波衝擊毀去,整個創口被燒灼成黑炭。
包括移地建在內,從白衣人之死,到數十回紇軍卒在藍色的強光中毀滅,所有回紇人其實都沒有看得清楚,在那瞬間,所有人的眼前發黑,處在了暫時失明的狀態。
孔晟手裡的光劍收縮成團,在他的掌心處跳躍不停,光芒在漸漸陰暗下來的半空中是那麼的耀眼。這是一種讓小白更加畏懼的能量氣息,實際上從孔晟光劍出手的同時,白衣人死去,小白已經擺脫了明教的控制。
孔晟猛然一拽繩索,怒吼道:“還不走?!”
小白髮出驚懼不安的嘶鳴,爾後奮力振翅飛起,再次飛向高空,漸漸脫離了賀蘭堡的上空。
……
移地建神色驚懼地望着眼前的詭異和慘烈一幕,大腦中一片空白。良久之後,直到回紇可汗磨延啜率回紇各路權貴趕至之後,他才漸漸回過神來。
移地建的臉色變得非常煞白。
剛纔孔晟做出的一切,實則他並沒有看得清楚,但白衣人毀滅在一道孔晟發出的藍色強光中他是看得一清二楚的,他根本不知道孔晟使用的又是何種神秘武器,但這種武器的傷害力和威力簡直用語言難以形容……這不是威力大不大的問題了,而是非常恐怖!驚人的恐怖!無與倫比的恐怖!
磨延啜臉色陰沉,怒道:“移地建,你做的好事!”
在磨延啜看來,既然你已經動了手,如果能將孔晟拿下也就罷了,只要孔晟控制在回紇人的手上,磨延啜自能與唐朝斡旋,繼續維持和親。而更深的層面,也能從孔晟口中挖出火炮的高度機密來。
但這麼多人圍攻,竟然還是讓孔晟三人平安逃離。
先是從天而降一隻巨大的怪鳥,旋即是孔晟不知又使用了何種秘密武器、發揮了莫測威能,竟然將明教派駐在回紇的相當於分教主存在的高級使者給誅殺當場,而還有數量衆多的回紇軍卒死在烽火臺上,巨大的損失沉痛的代價這就不消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