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事嗎?”萊昂納多順手扶了把想要起身的小姑娘。
蒼白中還在冒冷汗的臉色看上去不大好。
這個時候該裝低血糖還是該裝中暑?
葉疏言沉重的思考一番,發覺……好像都不太靠譜。
“醫生來了,醫生來了,莉娜你感覺怎麼樣?”蕾比絲小跑過來,以過硬的專業素養有條不紊的用大毛毯把小姑娘無得嚴嚴實實,因爲要模擬冰川的寒冷,劇組裡面全程開製冷機。
劇組隨行醫生是個年紀略大的女人,一頭糉金色長髮被一絲不苟的盤起,眼角有一些細碎的皺紋,面無表情的模樣看上去有些冷豔。
她放下隨行醫箱,從裡面拿出聽診器,按部就班的給小姑娘來了個全身檢查:“張嘴,啊——”
大概十幾分鍾,冷臉的隨行醫生收好器材,表情放鬆:“有點受驚,略微有些貧血的症狀,沒什麼大事,休息一下就好。”
卡梅隆和副導默契的呼出口氣。
幸虧不是什麼大問題。
連帶着老好人的副導都忍不住瞪了自家導演一眼,連續十多天的高強度拍攝,主演每天在水下浸泡的時間超過八個小時,並且卡梅隆這傢伙還有越來越過分的趨勢。
在這麼下去,外界不唱衰,他們自己就先衰了!
一想到小姑娘最近狀態不好,表演時常出岔,十有八九也是工作壓力太大,這麼一想,副導演刻意放輕聲音:“今天提早收工,好好休息。”
說完還語重心長的拍了拍萊昂納多的肩膀,希望他能主動點把小姑娘送回去。
“好好努力啊。”把兩人互動一直看在眼裡,主演要是真成情侶,對於電影宣發也有好處。
起碼以萊昂納多的知名度,突然多了個女友,還是因戲生情,那絕對是爆點式八卦!
於情於理,副導演還挺希望他們倆真擦出什麼火花。
萊昂納多詭異的看懂了副導演的深意,這種情況,在好萊塢甚至於說全球娛樂圈都不少見,爲了電影電視劇的熱度,主演們假裝戀愛。
但,這一次,萊昂納多連和小姑娘搞曖/昧的心都沒,倒不是因爲她未成年,主要是這個小姑娘給人的感覺委實有些詭異。
尤其是剛剛那一幕!
萊昂納多根本無法忘記,躲在他懷裡的小姑娘顫抖的叫他傑克時的模樣,表情不停的在“恐懼―猙獰―痛苦”中瘋狂切換。
作爲演員,他深切的明白,以人類對於臉部肌肉和眼睛的掌控,是不可能在幾秒鐘之內切換出那麼多表情的……
太不可思議了!
並不在意他們到底在說什麼,葉疏言魂不守舍的點點頭,把露絲擠出去也給他帶來了不小的傷害,整個腦袋彷彿被針扎一般,疼痛難捱。
扶着額頭,以超神的演技扮演了一位弱不禁風的美少女,當然除了萊昂納多若有所思的表情,其他人倒是暫時沒露出特別特別的情緒。
即便心有慼慼,萊昂納多還是充分發揮紳士風度,一路上緘默寡言的走在葉疏言和蕾比絲身旁。
“啊,到了。”回過神,那棟簡易民房已經到了,萊昂納多看了葉疏言一眼,似有話要說,餘光在掃到一旁的蕾比絲後頓住,只是淺淺的說了句:“嗯……好好休息,有事可以打我電話。”
護犢子的蕾比絲意味不明的看向眼前精緻帥氣的青年,忍不住暼向小姑娘,年紀輕的女孩向來無法抵抗這樣帥氣的男人。
好在,小姑娘似乎並沒有在意萊昂納多說什麼。
回到屋內,打發走了擔憂的蕾比絲,葉疏言並沒急着去記憶宮殿,而是捧着熱茶坐在矮桌前陷入沉思。
倘若說海拉沒有私心,他是絕對不會信的。
作爲海拉的創作者,他對這個角色亦或是說“人格”,附加了太多黑暗的情緒和設定。
爲了貼近這個角色,他還強迫已經丟掉成熟三觀,在家制作生冷牛肉把它們想象成人肉吃下去,關於這一點,海拉並非食人族,也沒有食人癖好。
畢竟人肉和豬肉味道差不多,甚至還比不上優質豬肉,爲什麼會有這個舉動設定,那是爲了丟棄屬於人類的三觀。
海拉不吃人,不是因爲她有道德感,而是純粹嫌麻煩,如果想吃,她會毫不猶豫的獵殺吞食。
這就是他所創造的生物,扭曲而沒有任何道德感,她不會被任何東西束縛。
她沒有是非觀,對於世界的認識只有“利或者是無利”。
所以,要說海拉想要幫助他解決掉不靠譜的露絲人格,只爲了尋求利用身體出去的機會,不是不可能,但他絕對不信僅僅是如此單純的理由。
……不搞事就絕對不會是海拉。
還有一點,人格可以互相撕殺?
難道,海拉準備殺了自己?
不,倘若真是這樣,她隨時都可以動手,總覺得僅僅是爲了殺了自己,海拉並不會那麼大費周章。
還是選擇放任露絲的人格到電影結束消失?
那他所面對的不僅是卡梅隆的吹毛求疵,還得想法設法的隱瞞自己“多重人格”的事,經過今天,總覺得萊昂納多那傢伙已經有所感了。
兩害相較取其輕。
無論海拉準備做什麼,她一定有所顧忌。
葉疏言心底再次肯定,絕對不能再留着露絲這個人格,萬一她哪天腦抽大晚上佔據他身體,跑去夜襲萊昂納多那混小子怎麼辦?
畢竟他倆也不是沒幹過。
……
回到牀上閉上眼,畫面一轉,葉疏言忍不住皺眉。
黑暗的小屋子裡只點了一盞燈,昏沉暗淡,露絲被綁在木椅子上,四肢架在椅背被死死的捆住,嘴巴用黃色透明膠帶封住,葉疏言其實挺好奇那個黃色膠帶是怎麼來的。
她雙目無聲的直視前方。
葉疏言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盯看着不遠處那一張鐵牀。
單人鐵牀,上面鋪了一層藍色的罩子。
穿着白大褂,帶着護士帽的海拉幽幽出現在黑暗中。
她擡死頭,慘白的臉,殷紅的脣,再加上手中拿着的手術刀,饒是葉疏言也忍不住差點尖叫出聲。
“你在幹嘛?”葉疏言掃了眼放在臺子上的各種器具,僅僅是剪刀就有三把大小型號完全不同的,還有各種鑷子,手術刀,圓鏡,以及叫不出名字的東西。
海拉笑眯眯的爲自己套上一次性塑膠手套,姿態悠閒而散漫,一如她懶散的語調:“你來了。”
她擡了擡下巴:“把她放上來吧,你不是已經決定好把她抹去了嗎?”一邊說着,一邊漫不經心的在臺子上鋪上白布。
“我是打算抹殺了她,但我沒同意把她變成你的人偶!”葉疏言忍不住頭疼。
海拉聞言擡起頭,臉上帶着刻意做出的驚訝:“誰說我要把她變成人偶?哦,我不過是在準備晚飯罷了。”
隨即若無其事的舔了舔脣瓣,臉上洋溢着笑容,她輕聲而緩慢道:“你覺得煎牛排怎麼樣?”
“只有吃了她……才能徹底殺了她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