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把東西送到廚房,晚上會有人來收拾清理。
廚子不愛洗碗這件事,難道不是全世界廚子共通的基本習慣嗎?
至於其他三人……
別鬧了,讓羅伯特洗碗,你是覺得碗已經可以換新的了嗎?
至於詹妮弗?葉疏言暫時還不想換碗碟。
萊昂納多的話,看上去或許能行,但是讓客人洗碗可不是華夏應有的待客習慣。
所以葉疏言自己稍微清理了一下,把餐桌收拾了,幾人坐在沙發上開始了閒聊,詹妮弗許久沒見葉疏言,正滿肚子的話想和對方說。
她這次和張國榮一起去了葉疏言心心念唸的華夏,至於感覺……不算糟糕,但也並沒有想象中的美妙。
“我跟張去了華夏內陸,北京?好像是這個名字,那裡的房子實在是太有意思了,你知道嗎?他們有地方的房子是正方形,中間有樹,還有井,然後還有那種石頭做的凳子椅子,超級酷。”
詹妮弗甚至想在自己的鄉下莊園造一個這樣的房子,她已經看膩了那些無聊的別墅、洋房、古堡,那種天井院子看上去就很不錯。
在多數西方人眼中,華夏絕對是又臭又髒的地方,裡面的人也是偷雞摸狗,無惡不作。
看不起亞洲人,尤其看不起亞洲的華夏,這幾乎是西方的一種常態。
無法說對錯。
這是一個國家給世界的第一印象,尤其雙方國家制度不同,無法理解的牆壁就更厚,要想打破,困難不是說說而已。
但,這還是讓葉疏言難過。
在他的時代,華夏出去是被人尊敬的,而不是被人避之不及,甚至一提到就會面露厭惡。
不過對於詹妮弗誇獎華夏建築,葉疏言同是尤有幸焉。
“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夠在華夏買一棟房子。”葉疏言說道,倒不是看中了未來華夏房價可怕的爆發力,而是單純的,希望自己以後也有一個“根”。
落葉歸根,基本上是所有華夏人都有的執念。
萊昂納多和羅伯特不約而同的露出可怕的表情:“那裡太危險了。”
“而且經濟很落後,完全沒有價值。”
萊昂納多並沒去過華夏,但這不妨礙他不喜歡:“那裡很差勁,聽說有車的人就是有錢人。”
“吃蟲子!”詹妮弗補充,捂着嘴咯咯笑起來,“他們喜歡吃蟲子,用油炸一下然後吃掉,我看到好多人會在晚上買蟲子吃。”
“哇哦,那可太噁心了!”萊昂納多一臉不可置信,“他們不會生病嗎?”
詹妮弗聳聳肩:“沒人生病,也許他們的腸胃更加神奇。”
一副被噁心到,萊昂納多真不敢想象還有人喜歡吃蟲子。
“他們還吃狗肉、貓肉,太殘忍了。”詹妮弗向來如此,只要自己成爲話題的中心內,她就更加樂意繼續這個話題。
“夠了!”見他們越說越過分,葉疏言忍不住呵斥道。
他知道這是文化的不同,但他根本無法忍住內心的憤怒。
“食物是一個種族文化表現得一部分,意大利還有活蛆奶酪、這也是蟲子吧?日本人還吃生魚肉,美帝人還吃帶血的牛排……,這不過是文化的一部分,爲什麼會覺得對方國家就是茹毛飲血的野人?”
“他們吃狗!吃貓!那是人類的好朋友!”詹妮弗不開心了,她覺得自己很沒面子,而她的好朋友竟然當着所有人的面反駁她!
葉疏言皺眉,他本人也受不了狗肉和貓肉,但這不代表他會歧視吃的人:“肉狗和肉貓有專門養殖的,就跟有農場專門養殖牛肉給你們吃。”
“不虐待的食用符合物競天擇,或許你可以考慮從今天開始吃素,當然今天中午你可吃了不少牛肉、羊肉、魚丸,或許你可以從明天開始吃素。”
葉疏言諷刺道。
他允許別人說華夏不好,但他堅決不允許對方恥笑。
“嗨,我覺得這個話題就此結束怎麼樣?”萊昂納多弱弱的開口,他完全不知道爲什麼小姑娘一臉憤怒,這在他看來根本沒什麼啊。
“你可以說一個國家不好,因爲沒有國家是完美的,但你不能踐踏一個國家,嘲笑一個國家,哪怕它再不好,對於它養育的國家子民來說,那是母親,是神聖的。”
葉疏言知道自己這話說出來也無法得到理解,或許還會被當做瘋子,但是他無法容忍。
詹妮弗見葉疏言真的生氣,拿着酒杯沒說話了,當然她也沒道歉。
她並不覺得自己說錯了什麼。
葉疏言自然也不會強求,詹妮弗的話是多數美帝人的心聲,他明白,正因爲明白才覺得悲傷。
在美帝的黑人維權尚且困難,而並稱之爲“XX病夫”的華夏想要得到尊嚴也只能靠自己。
但葉疏言堅信,那一天不再遙遠,他已經享受過外國人對華夏的友好,所以他堅信不久後會再次降臨。
羅伯特看到氣氛僵硬下來,忍不住扶額,雖然他覺得詹妮弗沒做錯什麼。
想起自己哥哥曾說過的話,猶豫了一下,開啓下一個話題:“不過,我哥說那裡的經濟最近幾年發展的很快,也許可以做點小投資。”
詹妮弗瞬間提起精神:“你要做投資嗎?幫我一起吧,我這裡還有一千萬,都給你。”
說完,她看向葉疏言,“小葉子有流動資金嗎?可以交給羅伯特打理,這傢伙明明有一副金融經商的頭腦,非要玩什麼經紀人,真是搞不懂。”
這似乎是女生求和好的標誌,主動開口說話。
不過完全沒有Get到對方複雜委屈的心理,葉疏言很坦然:“我的錢都在羅伯特那裡。”
大部分都在對方那裡,雖然一開始是在他自己這,自從去華夏給某位導演做了投資之後,羅伯特還以爲小姑娘被騙,所有的錢都被他藏起來,等葉疏言到十八歲成年再給。
他們是簽訂了合約的,這一點葉疏言還是比較放心的。
“這麼厲害?”金融方面雖然萊昂納多不懂,不過不代表他不感興趣,說起來,他名下的資產都是由專業的評估人員每年評測,再交給專門的經理打理投資,具體有多少,他自己都不太瞭解。
“還行吧,有賺有虧,基本一年純玩能有千萬。”羅伯特說的風輕雲淡,完全不知道自己敗家子的富二代頭銜一下子掉了一半。
一年千萬?我靠,他再也不吐槽美帝的精英教育了。葉疏言忍不住咋舌,他還以爲羅伯特僅僅是個吃喝嫖賭的專業富二代來着,果然天真了。
話題略微歪樓,詹妮弗不滿意了,她覺得自己纔是話題的中心,而不是那個愚蠢的羅伯特。
“華夏大陸吃喝挺多的,不過時尚真的糟糕,我從來不知道現在還有人喜歡穿尖角。”詹妮弗一想到自己在大街上看到的畫面忍不住嗤笑。
尖角?
這個葉疏言好像有點印象,因爲這具身體的老媽收藏的明星海報裡,有好幾張神奇的照片。
這個形容完全沒誇張,而且不是一點點的尖角,其長度起碼要比成年女性手掌還長,就這麼直直的豎在胸前,驚悚又嚇人。
他看到的時候沒忍住,笑得不行。
畢竟腦補一下?
倒是可以完美的保護自己。
……
時尚果然是神奇的的東西。
詹妮弗笑話倒不是因爲她覺得對方醜,而是覺得華夏時尚感太落後了,在西方早就不流行這樣的打扮,但是在華夏還能看到不少。
就像是21世紀已經不流行紅色大花棉襖,但是你在一個偏遠的農村看到那種大俗大雅的大花棉襖,庸俗的麻花辮,黑不溜秋的臉。
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會不自覺有一種高人一等的心態。
人類的劣根性就是如此。
同情的產生就是雙方不平等的心態,大家都吃康野菜,豆腐渣你還會同情和自己吃的一樣的嗎?只有你在吃大魚大肉,別人吃餿飯時纔會同情。
葉疏言很明白,他不能怪詹妮弗語氣中的不屑和嘲弄,她受到的教育就是如此,至於和對方吵一架,這完全無法改變她對華夏的態度。
非常難受。
此時此刻,葉疏言才感受到自己的國家在國際上,在別人眼中是什麼樣的。
僅僅自己熱愛沒有任何用,他希望他能讓別人也愛上那個國家,即使它貧窮、不完美,但它也有很多美好的地方。
“香港還不錯,不過東方演員實在太無趣了。”坐累了的詹妮弗脫下鞋,解放了的雙腿在空中晃動幾下,筆直修長的腿翹在沙發扶手上。
她語氣懶散而淡定:“她們的那個旗袍倒是挺好看的。”
說道旗袍,她的情緒低落了不少,不知道這傢伙死皮賴臉和張國榮回去後到底發生了什麼,難道是又失戀了?
“不過有些華夏明星長得很漂亮,很有氣質,我還認識了一個叫張曼玉的女人。”詹妮弗不喜歡那個女人。
“我覺得你說話的語氣很酸啊。”羅伯特故意說道。
張曼玉,葉疏言眼神一亮,他認識,九十年代香港臺灣娛樂圈風靡大陸,葉疏言他爸倒是喜歡的不行,以前的老照片還有留那種中分頭的。
“怎麼?你們發生了什麼?”葉疏言話一問出口,就像是點燃了高純度的炸彈,詹妮弗的表情一下子爆炸了。
“那個女的太無理取鬧了!”詹妮弗生氣,“呵,我敢肯定,她一定喜歡成爲所有人的中心,她竟然感謝我陪伴張?她有什麼立場嗎?!”
“更可惡的是,她就像個女主人一樣招待我,上帝啊,她到底爲什麼會臉皮那麼厚?”詹妮弗忍無可忍。
葉疏言……好吧,葉疏言不知道從何安慰,他覺得額,這好像不是什麼大問題?他偷偷看向萊昂納多,對方也是一臉的茫然,作爲朋友幫忙招待一下有什麼問題嗎?
他們這幅表情,詹妮弗更生氣了。
這羣傢伙根本不懂自己的憤怒!
唯一有點了解詹妮弗腦回路的羅伯特表示堅決不說話,經過多年來的朋友相處,這個女人神奇的腦回路一般人根本無法理解。
哦,就是俗稱的公主病,當然病的不嚴重罷了。
“我們來玩遊戲吧!”突然跳起來的詹妮弗把葉疏言嚇了一跳,對方今天穿的還是裙子,一起身坐在一邊的葉疏言湊巧轉頭……
葉疏言:……色即是空。
詹妮弗拿着紅酒杯在手裡晃悠,緋紅着一張臉,眉目如絲,眉眼如星。
這傢伙該不會要耍酒瘋吧?葉疏言不太確定,當然對方要是真的耍酒瘋也沒辦法。
詹妮弗揉了揉鼻樑,看上去就像是醉了的貓兒,打個哈切都像是撒嬌,葉疏言腦子裡忽然跳出一個華夏成語“千嬌百媚”。
他現在還真有幾分好奇詹妮弗和張國榮到底發生了什麼。
見識過詹妮弗耍酒瘋的羅伯特心臟緊了緊:“什麼遊戲?”
“國王遊戲?”詹妮弗老實坐下來,又給自己倒了杯紅酒。
簡單來說和醜鬼牌有點像,根據人數,設計號碼籤,抽到最大的則是國王,國王有權在自己回合決定如何處罰點數最小的或者倒數兩個號碼的人。
國王的命令不可違抗。
“四個人玩國王遊戲?”羅伯特給自己開了杯啤酒,他很想離詹妮弗遠一點,鬼知道這傢伙耍酒瘋會把人咋樣。
萊昂納多倒是沒什麼意見,他覺得下回還是自己單獨邀請小姑娘出去玩吧。
“你有意見?”詹妮弗惡狠狠地問道。
舉手作投降狀的羅伯特搖頭:“當然不,都聽你的。”不要試圖和女人講道理,因爲根本沒有任何道理能說。
“要玩嗎?”萊昂納多問向葉疏言。
作爲一個擁有大腦作弊器的人,葉疏言很懷疑自己能一路贏到他們幾個哭,不過這種事當然不能說出來,“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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