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雲烈握着手中的安眠藥,視線落在葉芷瑜身上,是不捨,是痛苦,是無奈,是憤恨。
“我好不容易纔找到你。”邢雲烈痛苦的低喃,“芷瑜,我好不容易纔找到你……我不要跟你分開。”
“雲烈!”葉芷瑜急了,“就算是我求求你,讓我死,也不行嗎?”
邢雲烈搖頭,“我做不到,芷瑜,我做不到!我們分明……”
“我活不下去的!”葉芷瑜提高音量,“溫沛芸那麼恨我,那麼變態,她怎麼可能讓我活着?你不讓我痛痛快快的死,就是讓我受盡折磨的死,那你和溫沛芸又什麼區別?”
“……”
“算我自私吧!”葉芷瑜輕聲,“雲烈,我不想再受苦了,真的,求求你,把安眠藥給我,好嗎?”
邢雲烈看着葉芷瑜,張了張嘴,想說話,卻一句都說不上來。
“雲烈。”葉芷瑜輕輕地嘆息了聲,“有些遺憾,該留的還是得留,放我走吧,我們倆這輩子,有緣無分,就別再執着了,好嗎?”
邢雲烈深吸一口氣,看着此刻的葉芷瑜,她的眼神裡滿是平靜,唯一的念頭,就是求死。
這是她活在這個世上的最後一個願望了。
“芷瑜。”邢雲烈的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弧,“我答應你。”
葉芷瑜看着邢雲烈,吸了吸鼻子,待在他的懷中,留戀的看着他。
這一刻的她,沒有後悔,也沒有遺憾,有的,只是解脫。
唯一的,就是還有一些些的不捨。
捨不得離開這個一心一意愛她的男人。
人的選擇有時候真的好重要。
如果她能早點兒醒悟,現在,也正享受着幸福。
邢雲烈打開安眠藥的蓋子,拿出一顆藥,喂進葉芷瑜的嘴裡,然後,喂她喝一口水。
“芷瑜,我愛你。”
葉芷瑜點頭,看着邢雲烈,輕聲回道:“雲烈,我也愛你。”
邢雲烈繼續拿出一顆藥,喂進葉芷瑜的嘴裡,然後,喂她喝水,再次啓脣:“芷瑜,我愛你。”
“雲烈。”葉芷瑜輕笑,“我也愛你。”
邢雲烈一顆一顆的喂葉芷瑜吃安眠藥,每喂一顆,他就對她說一聲“我愛你”,葉芷瑜就回一句我愛你。
兩人的視線一直落在彼此身上,捨不得移開。
邢雲烈好希望時間就停在此刻,他就可以和葉芷瑜這樣在一起一輩子了!
“芷瑜。”邢雲烈的聲音很輕很輕,“如果你後悔了,想留下來,隨時跟我說,我送你去醫院。”
“雲烈。”葉芷瑜強撐着力氣,“你知道的,我不想活着。”
邢雲烈點頭,再說:“你到了另一個世界,沒有依靠,可能會受欺負,嫁給我吧,做我邢雲烈的妻子,我們邢家的祖祖輩輩,會保佑你的。”
“你……還願意娶我?”葉芷瑜的眼裡盛滿了淚水,“雲烈,我不想成爲那個……”
葉芷瑜的話還沒有說完,就看見邢雲烈從口袋裡掏出一個首飾盒。
盒子打開,裡面赫然印着兩枚戒指。
“這對婚戒,我已經買了很久了,一直都戴在身上,你隨時願意嫁給我,我隨時就娶你。”邢雲烈輕笑,“我說過的吧?你隨時來,我隨時娶。”
說着,邢雲烈拿出那枚女款的戒指,看着葉芷瑜的眼睛,輕問:“葉芷瑜女士,你願意嫁給邢雲烈爲妻嗎?無論生老病死,富貴貧窮,都會跟在他身邊,不離不棄?”
“我願意。”葉芷瑜應聲。
邢雲烈脣角的笑容加深,將戒指戴進葉芷瑜的無名指上,柔聲:“現在,把你套牢了,以後,你就再也跑不掉了!”
葉芷瑜點頭,拿出那枚男款的戒指,問邢雲烈:“邢雲烈先生,你願意娶葉芷瑜爲妻,無論她是生,還是死,你都保證,會幸福快樂的活着,兒孫滿堂。”
邢雲烈的雙手捏成拳頭,他知道葉芷瑜的苦心。
她擔心她死了之後,他會想不開,會跟着她一塊兒去。
“我願意。”邢雲烈哽咽着,眼淚大顆大顆的落在葉芷瑜的臉上,“芷瑜,我願意,我願意!”
葉芷瑜應聲,將戒指帶進邢雲烈的手指,看着他,他的脣印下來,落在她的脣上,感受着他身上的暖意,她格外珍惜。
輕握着指尾的戒指,她的心裡滿滿的。
“答應我。”葉芷瑜的聲音很小很小,體內的藥效已經開始發作了,“雲烈,不要報仇,要好好的生活。”
“芷瑜。”邢雲烈抱緊了她,“我會好好的,你別擔心。”
“雲烈。”葉芷瑜強撐着不閉上眼睛,“我想聽你描述一下我們下輩子的生活,我想聽着它睡覺,好不好?”
邢雲烈點頭,強壓下內心的悲痛,再輕聲:“下輩子,我們會早早的就遇見,最好,是青梅竹馬,我比你先出世三年,當我三歲,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時候,你就出生了,我們兩家父母的關係很好,給我們定了娃娃親。”
葉芷瑜不捨的看着邢雲烈,她好想這段時間還能再延長一點兒。
腦海中浮現着他描述的畫面,她想告訴他,爲了那種幸福的生活,她願意一直等他。
但是,她卻沒有力氣說話。
“我們倆一起長大,你讀過所有我讀過的學校,我給你打點好所有的老師,讓他們多多關照你,每天和你一塊兒上下學,任何帶有不懷好意想接近你的男生,都被我趕跑,我會很聰明,很帥氣,很有錢,讓你死心塌地的只愛我一個,而我,也只愛你一個。”
“……”
“然後,我們倆就在最美的年華結婚,我要給你舉辦一場注目的世紀婚禮,讓你當全世界最幸福的新娘。”
“……”
“我們結婚之後,就會有孩子。你放心,我不會做太多的工作,我生活的重心,將會放在享受生活、享受我們之間的愛情上。每年,我們都會出去旅遊,看遍世上所有美麗的風景。”
邢雲烈一直描繪着下輩子的事,看着懷中的葉芷瑜,她已經閉上眼睛了。
握着他手的力氣已經完全消失,他心下一涼,急道:“芷瑜!芷瑜!芷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