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說。醫生搖頭,“溫總腦子裡的碎片隨時有可能移動,只需要那麼幾毫米,就會有生命危險。”
聽言,元月月的雙腿一軟,要不是陸旭扶着她,她就直接跪到地上去了。
手術只有百分之十的成功率,她哪裡還敢奢望呢?
她是不是要開始說服自己,要做好失去他的準備了?
想到這種可能性,元月月更加痛苦,心像是被千軍萬馬碾過一般的疼,她緊緊地握着拳頭,目光溼潤地看着急救室裡面,渾身都在顫抖,一步一步地往裡面走去,到病牀邊,看着溫靳辰,他閉着眼睛,臉色稍微有了些緩和。
“你這個騙子。”元月月輕聲喃喃,“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呢?你讓我幻想我們之後在一起的生活,然後,你自己又要先一步離開,你對得起我嗎?”
“可是……即便你不守信用,我也還是……不能……放棄你啊!”她痛苦的趴在他身上,“你告訴我,如果現在躺在這兒的是我,你要怎麼辦?你會怎麼辦?”
“嗚嗚嗚——”眼淚全部都浸在他的西裝上,“我不想當留下來的那個人,我不想帶着那些回憶過一生!你別走,好不好?算我求你了!你這輩子都沒陪我過好,我還怎麼指望下輩子?”
陸旭站在門口,看着元月月哭得那麼悽慘,他的心裡也不是滋味。
他和溫靳辰認識很早很早了,兄弟幾人,從小到大一塊兒風光過來,雖然表面上看着很損,但只有對方有事,都會立馬就賭上一切幫忙。
如今,看見元月月和溫靳辰兩人遭受生離死別的痛苦,他只恨自己爲什麼不是個手術高超的醫生,如果是那樣,那他就可以救活溫靳辰,讓元月月有丈夫,讓溫柔有爸爸。
陸旭上前,將元月月扶開,輕聲安慰:“先把他送病房去吧!月月,你要振作起來,你還有柔柔,明白嗎?”
元月月看着陸旭,怔怔地沒有說話,
她好後悔,如果自己這些年沒有躲起來,如果她能早點兒見到溫靳辰,是不是一切都會好?
母親是在醫院去世的,現在,溫靳辰……也要在醫院?
對醫院的恐懼又重新回到她身上,她看着周圍的一切,只能無助的搖頭。
如果她和溫靳辰在一起就註定要分離,她寧願離開。
只要他能好好活着,她做什麼都可以。
元月月沉沉地嘆息了聲,在陸旭的攙扶下回到病房,見溫靳辰躺在病牀上一動也不動,她移開眼,輕聲:“我想……回家。”
“月月?”
“他不會希望我看見他現在的樣子。”元月月哽咽着,“即便是他在頭疼發作的時候,他也努力保持着平常的狀態,他不想讓我擔心。”
“也好。”陸旭點頭,“反正,如果不開刀,他醒來之後就可以回家了,到時候,我送他回去。你去陪柔柔吧!”
元月月應聲,再深深地看了溫靳辰一眼,就轉身,慢慢離開病房,向別墅趕。
她還記得,溫靳辰說過,他最喜歡做的事情,就是待在家裡,一手抱着溫柔,一手抱着她,左擁右抱着兩個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人,然後,什麼都不做,只閉上眼睛曬太陽。
她想買一把那樣大大的椅子,可以睡得很舒服的椅子,等溫靳辰回來之後,他們一家三口,就躺在那兒,曬太陽、賞月亮,其餘的事情,什麼都不做了!
回別墅前,元月月還特意去買了好多花和裝飾品,想將家裡好好佈置一番,要讓這個家變得溫暖點兒。
放學回來的溫柔看見元月月正在擺弄鮮花,她不由湊過去,輕聲:“媽咪,你今天心情很好喲!”
說完,她又有些費解。
如果說媽咪心情很好的話,爲什麼眼眶又紅紅的呢?
“怎麼啦?”溫柔小心翼翼地發問,“爸爸他……又欺負你了?”
元月月輕輕一笑,將溫柔擁進懷中,輕聲:“爸爸不會欺負我的!只是,柔柔幫媽咪一塊兒佈置這個家吧?讓這個家變得更漂亮,好不好?”
“好啊!”溫柔應聲,“媽咪,我喜歡這個家!”
元月月點頭,在溫柔的額頭落下一枚輕輕的吻,母女倆就開始佈置這個家。
太陽慢慢落山,元月月和溫柔在廚房裡做飯,這時,門鈴響了起來。
元月月的心揪着一緊,應該是溫靳辰回來了吧!
她立即走出來開門,見是元思雅和溫良夜,她的眼裡閃過些狐疑。
“你們……回來了?”元月月問。
前段時間,元思雅和溫良夜出去旅遊,兩人倒是越玩越起勁,一直都沒有回來。
“聽說辰出事了,我們當然得回來看看!”元思雅很着急地口吻。
溫良夜站在一旁,臉色鐵青,不滿地看了眼元思雅,卻又拿她一點兒辦法都沒有。
意識到自己的口吻不對,元思雅又輕聲解釋一句:“好歹……他也是我妹夫啊!”
元月月勾起嘴角,露出一抹艱難的笑意,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在溫柔面前,她不想崩潰,可是,那股難受得想哭的情緒卻怎麼都藏不住,在做飯的時候,她也是好幾次走神,差點兒落下淚來,惹得溫柔很慌張。
“爸爸出什麼事了?”溫柔小聲問。
“沒有。”元月月深吸一口氣,衝溫柔淡淡一笑,“爸爸的公司遇到了點兒困難,柔柔,別擔心。”
“媽咪就是因爲這件事一直想哭嗎?”溫柔問。
元月月一愣,果然,她有什麼情緒,其實,都瞞不過溫柔。
“柔柔,姨媽媽給你買了禮物。”元思雅走到溫柔跟前,將那個大娃娃送給她,“你看看,喜歡嗎?”
“喜歡!”溫柔笑得燦爛,“謝謝姨媽媽!”
元思雅也跟着笑,再說:“去臥室把它拆開吧!我保證,你會很喜歡它的!”
溫柔點頭,抱着娃娃就到臥室去。
看着溫柔小小的身子漸行漸遠,元月月的眼眸再次溼潤。
如果溫靳辰離開了,就只剩下她和溫柔兩人相依爲命了。
“月月。”元思雅輕聲,“辰現在的病情到底怎麼樣了?醫生怎麼說?”
元月月搖頭,輕嘆了口氣,“醫生說,現在即便做手術,也不過就百分之十的希望。”
“百分之十?”元思雅驚聲。
元月月看向溫良夜,神情很可憐,“你有認識的這方面的醫生,可以救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