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月的眉頭輕輕擰住,看向肩膀上的那隻大掌,心臟彷彿在這一刻停止了跳動。
因爲沒有父親,溫柔會被同學們嘲笑,所以,她不喜歡幼兒園,也沒什麼朋友,在學校打架反倒是變成了很常見的事情。
元月月總是很頭疼,畢竟,她不希望女兒變得太偏執。
可是,溫靳辰此刻出現在這兒,舉手投足之間,都是讓溫柔傲嬌的自信,再在這麼恰到好處的時候,用一個蛋糕來收買人心,以後,其餘的小朋友們再也不會因爲溫柔沒有父親而取笑她了。
元月月承認,這一切都是她無法處理的問題,可溫靳辰卻輕輕鬆鬆就解決了。
她不由去想,如果當初她和溫靳辰沒有分開,那該有多好?
如果他們一直在a市,讓溫柔在父親的期待下出生,沒有那麼多生離死別,沒有那麼多愛恨情仇,那該有多好?
卻偏偏,現如今的一切,已經什麼都變了。
“謝謝你。”元月月的語調依舊清冷。
“不需要道謝。”溫靳辰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這是我作爲柔柔父親應該做的。”
元月月冷冷一笑,笑容格外輕蔑,向前走兩步,脫離溫靳辰的掌控。
她走到溫柔身邊,輕聲:“媽咪要去上班了,你在這兒乖乖的,等媽咪下班了再來接你哦!”
“媽咪拜拜!”溫柔很懂事的揮手。
元月月彎下腰,指了指自己的臉頰,溫柔湊過來,在她的臉上落下一枚輕吻。
元月月彎着嘴角笑,眼睛彎彎的,就像是兩輪彎彎的月亮。
摸了摸溫柔的頭,元月月再走到溫靳辰身邊,輕聲:“溫良夜在這兒,你會保護好柔柔的安全吧?”
“不僅是柔柔的安全,還有你的。”溫靳辰的眼裡傳遞着堅毅的眸光。
元月月的嘴角莫名有着一絲唏噓,冷聲:“我去上班了。”
“月兒!”溫靳辰拉住要走的她,“我們談談!”
元月月的目光順着手腕的那隻大掌向上望,看見他俊逸的臉上涌現的深情,她的鼻頭酸酸的,不知道爲什麼,很想哭。
看見溫柔那麼依賴溫靳辰,元月月其實很不好受。
她有種自己無論做什麼,都比不上溫靳辰的感覺。
尤其是,如果自己最終要和溫靳辰走上最壞的決裂那一步,溫柔要怎麼辦呢?
她可以不在乎任何人,也可以不顧及任何人,但是,她卻沒辦法不想着溫柔。
在溫柔的心裡,肯定認爲從今以後,父母都會陪在她身邊,給她一個完整的家。
可是,元月月卻想要儘快從溫靳辰的身邊抽離。
離他越近,過往發生的一切就越清晰,有一股恨意,就越是逼迫着她。
“溫靳辰。”她的語氣糯糯的,“你放手吧,我們早就已經不可能了!”
五年的空缺,她沒有把握可以和他過回從前那樣的日子。
與其是最後發現感情不對味而兩敗俱傷,她寧願選擇現在就不重新開始。
“給我一分鐘。”溫靳辰命令的語氣,“如果你不想柔柔丟失纔剛擁有的幸福生活,就和我談談。”
說着,溫靳辰也向溫柔走過去,說了聲自己也要去上班,下午會和媽咪一塊兒來接她之後,父女倆來了個不捨的吻別,溫靳辰才拽着元月月的手上車。
元月月坐在副駕駛上,她不知道溫靳辰要帶她去哪兒,可她的心卻莫名地越來越慌。
溫靳辰的車速很平穩,偶爾用餘光看看元月月,她一直望着窗外,彷彿連多看他一眼都覺得煩。
車子開到小河邊,河岸上種了一排柳樹,人行道旁,則種了一排杏樹,矮種的花圍成一團,點綴着這片綠色,陽光泛在河面上,波光粼粼的,格外漂亮。
元月月站在岸邊,偶爾有一絲風吹過她的頭髮,纏在臉上,惹出細細地癢。
她並沒有多做理會,溫靳辰就站在她身側,那縷落在她身上的視線讓她渾身都不自在。
這裡只有他們兩個人,可能暗中會有些保鏢,她站立在原地,距離他不近不遠,兩人之間卻彷彿隔着一道望不見底的懸崖,是彼此都跨不過的距離。
“月兒。”溫靳辰率先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聽我說說過去的事,好嗎?”
元月月的眸光一緊,扭不過心裡的想法,看向溫靳辰,來回打量了他一圈,臉色漸漸變得緊張。
過去究竟發生了什麼,他那樣殘忍對她的原因是什麼,她想知道。
她不想死得不明不白的,也不想再和他這樣耗着。
“你說吧。”她移開視線,聲音很輕很輕,“我聽着。”
溫靳辰的大掌收成拳頭,走到元月月身前,對上她的眸光,柔聲:“遇見你之後,我從來沒有背叛過你。”
“沒有背叛?”元月月像是聽到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溫靳辰,我不明白你是哪根筋搭錯了,會忽然跑到這兒來找我。當初的事情或許你忘記了,可是,我沒有忘記!”
不等溫靳辰說話,元月月繼續說:“我也替自己找過很多理由,讓自己相信你那樣對我是情有可原。可是,我想不出來!想不出你有什麼樣的隱情非得逼着我墮胎,還要我捐骨髓給葉芷瑜!你們倆還跑到我面前秀恩愛,你更說過,因爲我的家人,看見我就覺得噁心!”
眼淚不自覺的落下,元月月的渾身都在顫抖。
張開嘴,她憤恨地繼續出聲:“溫靳辰,你以爲我忘記了嗎?你對我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記得!我到現在還會做噩夢,夢見有一雙冰冷的手撕開我的肚子,將我的孩子殺死,那個人是你,我看得很清楚,就是你!”
她恨。
恨當初那個不給她機會,殘忍拋棄她的男人。
她哭得悽慘,胸口像是有千萬把刀在來回切割,過往的一幕幕都浮現在她的腦海中,讓她渾身的每個細胞都膨脹着反抗,反抗這個帶給她甜蜜,也帶給她痛苦的男人。
“我怎麼可能不想讓你留在我身邊?”溫靳辰扶着元月月,眼裡也是溼潤,“當時爺爺去世了,連屍體都沒有,溫良夜他們還有一家暗中操作的小型製藥公司,研究的全部都是一些慘絕人寰的藥物。我沒有能力保護你和孩子,如果不那麼絕情的對你,不僅孩子會死,連你也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