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靳辰向面具人走去,屹立在面具人身前,以着凌厲的霸氣瞪着那個他仇恨了這麼多年的殺母仇人,今天,終於是他們瞭解的日子。
冷風拂面,溫靳辰盯着面具人,俊逸的臉上透着森冷的寒意,薄脣輕啓,發出刺骨的聲音:“自覺摘下面具吧。”
李椿動了動脣角,將手中的槍放在地上,看着溫靳辰,再慢慢的,摘下自己的面具。
當李椿的面容出現在溫靳辰的面前時,溫靳辰那麼強悍的一個大男人竟露出一種格外驚恐的表情。
他的雙腿彷彿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了般,就快要倒下去,渾身激盪的血液也跟着凝結,張了張嘴,竟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眸光顫亂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根本就不相信李椿就是他尋找那麼多年的面具人。
他懷疑過那個面具人是元嘉實,他也刻意去試探過,卻發現元嘉實根本就不會玩槍,而且,每次面具人出現的時候,元嘉實都有明顯不在現場的證據。
面具人的真實身份一直都讓他雲裡霧裡,他迫切的想要知道面具人是誰,卻從來沒有想過,面具人是個女人,而且,這個女人還是將元月月一手帶大的養母。
怎麼可能?
李椿根本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啊!
溫靳辰不信,他懷疑,李椿肯定是溫耀文派來故意擾亂他心神的。
“是我。”李椿輕輕一句,像是在解答溫靳辰心中的疑惑,“你看見的身型不像我,是因爲我穿的定製衣服將我襯得更大而已,當年,就是我殺死了你母親。”
溫靳辰呆呆地立在原地,望着眼前的李椿,喉嚨像是堵了一團溼溼的什麼,這一時半會兒的,竟然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
他的第一個念頭竟然是,如果元月月知道這一切該怎麼辦。
她能接受嗎?
養育了她那麼多年的養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兇手。
“你想怎麼對我都可以。”李椿輕聲,“是我對不起你,如今,也該是我來以命還命的時候了。”
溫靳辰像是聽見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瞪着李椿的視線愈發兇狠,聲音從齒縫中擠出:“以命還命?”
他快要崩潰了。
如果這就是溫良夜擊垮他的計劃,那麼,相當完美!
他僅存的一絲理智都被眼前的現實給吞滅了,他要毀滅一切,從這一秒起,他只想毀滅一切!
“月月對這一切都不知情。”李椿着急地出聲,“她是無辜的,而且,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別讓她知道這一切,依然好好地對她,可以嗎?”
“你有什麼資格求我?”溫靳辰咆哮着怒吼,張狂地霸氣以他爲圓心,四處擴散,吞噬着殘存地溫暖。
見溫靳辰的反應這麼激烈,李椿的眸光黯淡下來。
她對這個世界已經沒什麼眷念了,她唯一祈求的,就是元月月不要因爲她而揹負一輩子的人情債。
她知道元月月有多愛溫靳辰,她這個做養母的,唯一的希望,就是讓元月月能過得好。
這,也算是她贖罪的一種方式吧?
“你會的。”李椿很篤定地開口,“你愛她,你捨不得傷害她。”
聽着李椿這麼簡單的口吻,溫靳辰的眼裡匆忙地閃過些什麼,一股血腥味在胸膛翻涌,彷彿就要吐出一口老血來。
“你錯了。”他捏緊拳頭,就像是在刻意與李椿爲難,冷道:“因爲你,我會連同她一塊兒毀滅!”
聽言,李椿渾身重重一顫,着急地大喊:“一切都是我做的,和月月有什麼關係?爲什麼你要將一切都算在她身上?”
“我媽又對你做了什麼?”溫靳辰冷聲反問,“爲什麼你要殺她?”
李椿看着溫靳辰,她知道,他恨她。
對於一個年幼的孩子來說,失去母親是個多麼巨大的痛啊!
可偏偏,那個時候的她,是那麼不近人情,殺害了一個無辜的女人。
如今,那個女人的兒子來報仇了,一切都合情合理、有因有果。
李椿閉上眼睛,滿臉的絕然,“欠你母親的命,我以命還。如果你不解恨,可以將我綁起來,折磨我直到死爲止。但是,求求你,不要傷害月月。”
不要傷害月月……
這句話從李椿的嘴裡說出來,溫靳辰覺得格外的諷刺。
一個殺人兇手,去殺害無辜的人,又有什麼資格去求別人,別傷害她的家人?
溫靳辰的眼裡流竄的全部都是恨意,舉起手中的槍對準李椿,恨不得就這樣打死她。
是她殺了他的母親。
是她殺了他的母親!
只要他一扣動扳機,他就可以殺死李椿,爲母親報仇。
至於之後的事情,他根本就不需要擔心——讓李椿的死變成一個懸案,然後再不了了之,他有的是辦法。
他等這一天已經很久了。
曾經設想過無數種當自己抓到面具人之後,該怎麼處置的場景。
如今,面具人就在他面前,他可以隨便選一種讓她死亡的方式,或者,是讓她痛不欲生的方式。
他所有的習慣和仇恨還有感情都讓他立刻殺了李椿,不能再有任何猶豫的立即殺了她,否則,待會兒,警察就要到了。
等警察來了之後,李椿就還要接受各種審判,最終,可能會因爲殺人的年份過久,加上一些其它的因素,導致輕判。
母親已經去世了,無論怎麼樣,都回不來了,而李椿卻還可以活着,留在這個世界上污染空氣?
溫靳辰不願。
只要他輕輕一按,他就可以手刃殺母仇人。
母親去世時的悽慘模樣一直盤旋在他的腦海之中,而元月月的模樣,也在他的腦海裡沒有淡忘。
如果他殺死了李椿,他將成爲她的殺母仇人。
她會怎麼樣?
早知道他和元月月之間的牽扯這麼深,或許,他們當初的相遇,根本就是錯誤的。
他愛上的,是一個他根本就不該愛的女人。
偏偏他們卻還迎難而上的想要在一起一輩子,纔會釀出這麼多的慘劇和痛苦。
他早就該放手了,而他放手的方式,就是從殺死李椿、爲母親報仇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