辦公室裡安靜得彷彿連一根針掉落都能聽見,元月月擡手,扶住門鎖,很想回頭看一眼,卻又怕看見那個面目猙獰的溫靳辰。
她唯有逃走,或許才能護住他們之間的情分。
按下門手,元月月頭也不會,就哭着跑走。
她只想快點兒離開這兒,不要再聽見溫靳辰說的任何絕情的話。
厲少衍站在門口,看見元月月哭得那麼傷心,再看向溫靳辰,急道:“你又對她做了什麼?”
溫靳辰看了眼厲少衍,沒有說話,轉而走到辦公桌旁,坐下,旁若無人的繼續處理公事。
厲少衍皺緊眉頭,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能轉而去追元月月。
她一個人就那樣跑出去了,他實在是不放心。
楊鵬站在門口,看看跑走的元月月,再看看坐在辦公室裡的溫靳辰,最終還是走進辦公室。
“老闆,其實……”
“出去。”溫靳辰的聲音從齒縫中擠出來。
他周身的冷意伴着戾氣,大有一股惹他者死的強悍和絕然。
楊鵬的臉色難看裡透着擔心——雖然不知道溫靳辰的決定是什麼,但他看得出來,老闆這次離發瘋不遠了。最新最快更新
董事長是在老闆眼前死的,那麼大一個人,突然就爆炸不見了,只剩下一灘血水。
這件事會在老闆心裡留下多大的陰影?
在這種時候,老闆肯定不願意讓自己哪怕多幸福一點點吧?
因爲老闆會覺得,眼下發生的一切,都是他的錯,他沒有保護好周圍的人,才造成了這麼多傷亡,如果只有他自己還過得甜蜜又幸福,他的內心會更加煎熬。
可是,楊鵬很想說,這一切都不是老闆的錯。
老闆一直都很努力的在保護大家不受傷害,也一直在找相對溫和的方式處理他和溫耀文、溫良夜之間的血緣關係,老闆已經做得很好了。
不過,這些話,老闆現在肯定聽不進去吧!
更何況,老闆眼下將老闆娘殘忍地趕走,其實倒真是爲了老闆娘好。
溫耀文和溫良夜已經開始連誰都敢殺了,他們爲了得到想要的一切,肯定會不停地戳老闆的痛處,而老闆娘和孩子,則是老闆最珍視的。
想也知道,老闆如果繼續將老闆娘留在身邊,老闆娘肯定會時刻處在危險之中。
這份愛得有多深,纔會在自己已經孤單痛苦的情況下,還將唯一的溫暖也趕走呢?
楊鵬無奈地搖頭,只能退出辦公室,將門輕輕地帶好,下一秒,就聽見辦公室裡噼裡啪啦摔東西的聲音。
他皺緊眉頭,輕輕地嘆息了聲,對於接下來可能會發生的一切,也感到害怕起來……
元月月一路跑走,耳旁響徹着溫靳辰說的話,痛得她快要窒息了。
她從來沒想過會有這麼一天。
他對她的寵愛和包容,竟然可以說沒就變沒的。
她知道他心情不好,可即便是她想靠近他,他都不給她任何機會。
他恨她。
他說她是仇人的女兒!
厲少衍及時拉住元月月,急道:“月兒,你是個孕婦,怎麼能這樣跑?”
“我很快就不是孕婦了。”元月月打開厲少衍的手,哭着吼道:“他要我打掉孩子,要我給葉芷瑜捐骨髓,他不要我了,他恨我!”
厲少衍完全沒反應過來元月月的話,溫靳辰怎麼會那麼混賬,說出這種話來?
“不可能。”他不信,“月兒,辰現在心情不好,爺爺的死對他打擊太大,如果說了什麼傷害你的話,你別往心裡去。”
元月月看着厲少衍,眼淚簌簌的落下。
她唯一的希望,也就是寄託在溫靳辰剛纔說的話都不是真的,不過只是他在傷心欲絕的情況下發泄的方式而已。
如果真是這樣,她不會有一點兒情緒。
可是,她好怕。
她怕溫靳辰是真的恨她,而且,再也不要和她在一起了。
她可以接受一切艱難和痛苦,卻沒辦法接受他對她那麼絕情啊!
“月兒。”厲少衍扶着元月月的雙肩,對上她的視線,眼裡傳遞着讓人安心的力量,“別怕,相信我,他是愛你的。”
元月月看着厲少衍,眼眸裡有些呆滯。
愛?
溫靳辰愛她嗎?
之前她深信不疑的事情,現在,她根本就不敢確定。
他說他要和葉芷瑜在一起,他說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葉芷瑜更好,他提起葉芷瑜的時候,是那麼溫柔,那麼自私。
他,真的變心了麼?
其實,連變心都談不上。
她一直認爲,在他的心裡,是有葉芷瑜存在的。
只不過是他強迫自己以爲不愛葉芷瑜罷了,如果真的不愛了,又怎麼會在每次葉芷瑜需要的時候,都有他的身影呢?
元月月呆站在原地,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眼下該怎麼辦纔好。
她好亂。
她根本就冷靜不下來。
如果溫靳辰真的不要她了,她能怎麼樣?
難道,她真的會被逼着打掉孩子,然後,捐獻骨髓給葉芷瑜,再看着葉芷瑜和溫靳辰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嗎?
不!
她不要!
溫靳辰憑什麼決定要她墮胎?
見元月月的狀態一直這樣糟糕,厲少衍沒轍,只能將她送回去,讓桂姨一定照顧好她之後,就立刻趕去見溫靳辰。
此時,溫靳辰已經不在公司了,聽說他約了幾位股東吃飯,正在應酬。
猶豫了會兒,厲少衍就開車向溫靳辰所在的地方趕去。
酒店裡,溫靳辰舉着酒杯,每一次談話都是從容優雅而又俊逸瀟灑的,在他的臉上,看見的是自信的神采,甚至沒有一丁點兒被打擊的痛苦。
厲少衍在心裡嘆息了聲,爺爺過世對溫靳辰的打擊有多大,他能想象得出來。
而溫靳辰就是這樣的性子,他越是表現得無所謂,心裡的痛就越是沉重。
逮着溫靳辰出去上廁所的機會,厲少衍立即跟上去,大步攔住他,輕聲:“我們談談。”
溫靳辰看了眼厲少衍,脣角勾起一抹很冷淡的笑弧,輕啓薄脣:“談?談什麼?談那個被我拋棄的女人嗎?”
“你!”
“我真的很鄙視你。”溫靳辰張開寬闊的胸膛,露出一副不可一世的傲嬌模樣,“擺在你面前可以追求元月月的機會那麼多,爲什麼你一次都不抓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