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元月月誠心的道歉,溫靳辰顫息着嘆氣。
她這樣排斥和他有深入的接觸,等他們領結婚證那天,她真的會願意把自己交給他嗎?
她這樣不願,並不是單純的對男人的陌生而害怕,而是因爲,她壓根就沒有從心底裡想要接受他。
他都明白,只是沒有深想而已。
她被他注視得很心虛,又實在是擔心,向他湊過去,輕聲:“我看看。”說着,就掀開他的衣服,看着那個傷口。
這麼久了,他的傷口已經沒有最初那麼觸目驚心,但留下了一條很長很長的疤,像是又一條蜈蚣盤踞在那兒,成爲這個男人身上的不完美。
想到他是爲了救她,她的就鼻頭酸酸的。
伸手,去輕輕碰觸那條疤痕,她的心都在顫抖。
這麼多天過去了,他沒有在她面前喊過一聲疼,每次也都是他一個人去醫院換藥、拆線,他權當自己沒有受過傷,但那份痛,肯定不是她能夠想象得到的。
而他卻什麼都不說,什麼都不怨,甚至都沒有拿這件事出來向她邀功,只是爲了不讓她自責而已。
“大叔……”她的語氣糯糯的,“對不起。”
他順手將傷口遮住,表情漸漸變得柔軟,擡眸,隨意出聲:“總是在我面前裝睡的習慣,確實該改掉啊!”
她一愣,聽着他粗粗的笑聲,不自覺地也彎起脣角笑。
“睡吧。”他沉聲,並沒有過多聊天的興趣,“不是早就嚷嚷着困了嗎?”
她猶豫了會兒,終究還是沒法介意他的存在,將燈關掉,然後躺下來,很刻意地往牀沿邊睡。
一股霸道的力氣將她拉扯過去,還來不及拒絕,他的大掌就撫上她的背脊,輕輕地從上到下的愛撫,然後將她抱得更緊。
她的身子都僵硬了,感受着他的溫暖,那麼強悍地將她罩住,不用暖氣也可以確保她不冷。
這個火爐純天然無污染,而且還是最適合的溫度。
唯一讓她覺得不對勁的,就是他身上散發的那股氣勢,不是冰冷,反倒,有點兒無力的感覺。
張了張口,想說話,她終究是什麼都沒說。
也學着他的動作,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然後,就乖乖地窩在他的懷裡……
元月月不記得自己昨晚是怎麼睡着的,她只記得,一直在心中醞釀想對他說的話,卻又總覺得說什麼都不對,最終就不了了之。
眼下,身邊已經空了,看了看時間,都已經九點多了。
她好久都沒有睡到過這麼晚,再磨蹭下去,有可能連今天的課都趕不上了。
她立即就起牀,隨意紮了把頭髮,簡單收拾了一番就跑下去。
“少奶奶醒了?”桂姨輕聲,“早餐熱着呢,我這就給你端出來。”
“我不吃了,得趕着去上課!”元月月急道。
“少爺吩咐過,少奶奶必須吃早餐!”桂姨着急地拉住她,“說是少奶奶有可能懷孕了,不吃早餐,身體受不住的。”
元月月的腳步一軟,差點兒摔在地上。
可惡的男人!
還沒譜的事情他在到處瞎嚷嚷什麼呀!
“桂姨,我沒有懷孕。”元月月不好意思地輕聲,“你別聽大叔瞎說。”
“女孩子第一次,確實挺容易懷孕的。”桂姨拉着元月月坐下,“而且,吃早餐又不光是爲了寶寶,是爲了你自己的健康啊!乖,吃了早餐再去上學。”
邊說着,桂姨就邊去把早餐端出來。
元月月確實是餓了,又是她愛吃的紅豆包子,大口大口地就往嘴裡塞。
“少奶奶若是能一次性就生個小少爺,那就好了!”桂姨忍不住期待,“少爺就不用愁了。”
元月月不解,看着桂姨,問:“爲什麼非得是個小少爺?”
“啊!”桂姨的臉上閃過抹驚色,“沒有!我瞎說的!我是鄉下人,重男輕女。”
“可你剛纔說……”
“我忘記關火了!”桂姨突然出聲,然後,就走到廚房去。
望着桂姨匆匆忙忙的背影,元月月總覺得她剛纔的話裡有深意。
什麼叫做少爺就不用愁了?
難道,她生個女兒,少爺就會發愁嗎?
這真的只是簡單的重男輕女?
她不懂,再拿起一個包子,將豆奶喝光,不再糾結,就跑去學校上課。
上課的鈴聲響起,元月月拿出課本,準備進入今天的學習。
老師從教室前門走進,看着在座的同學,再說:“大學生戀愛已經不是普遍現象,爲了讓同學們樹立正確的愛情觀,今天,我們請了一位愛情講師,來給大家說說愛情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大家歡迎。”
在座的同學面面相覷,然後,紛紛鼓掌,緊接着,葉芷瑜就走了進來。
看見葉芷瑜的時候,元月月呼吸一窒,第一感覺就是不妙。
專業課忽然改成愛情課,而且,還是情敵來授課,她當然知道對方是衝着她來的。
葉芷瑜看了眼元月月,衝她淡淡一笑,眼裡傳遞着必勝的亮光。
元月月擰眉,剛想用眼神還擊,葉芷瑜就將頭偏開,開始說一些有的沒的。
葉芷瑜原本就長得很漂亮,說話的聲音就像是播音主持,班上的男同學很快就對她來了興趣。
“美女姐姐,你有沒有男朋友啊?你長得這麼漂亮,又是愛情講師,你的愛情肯定很甜蜜吧!”一名男同學問到。
葉芷瑜笑笑,挺直了胸膛,刻意看了元月月一眼,再說:“是啊!大家都說,初戀是很難熬出頭的,但我跟我未婚夫就是初戀。”
這話一出,大家都羨慕的“啊”了一聲。
唯獨元月月沒有表現出羨慕之情,胸口堵得難受。
她低眸,眉宇之間滿是黯然,勾起脣角,有些嘲諷,也有些自傷。
“我和我的未婚夫,就是在學校認識的。”葉芷瑜陷入回憶之中,“他其實是到我們學校門口等人,與我偶遇,我對他……一見鍾情。他很優秀,優秀到當他說希望能成爲我一輩子依靠的時候,我恍惚以爲自己是在做夢。”
元月月恍惚——原來,溫靳辰給葉芷瑜愛的表白,是成爲她一輩子的依靠。
當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肯定是已經準備好了共度一生的決心吧!
葉芷瑜甜甜一笑,再繼續說:“我愛他,他也愛我,他的家境比我富有很多,但我並沒有因爲他的寵愛就放棄努力,我要讓自己成爲一個優秀的女人,要足夠配得上他,而不是躲在他身後,尋求他的庇護。”
元月月的眉頭一緊,看葉芷瑜的目光也變得越來越不善。
她知道,葉芷瑜是在拿話譏諷她。
她不去挑事,可葉芷瑜竟然追到學校來了?
真當她好欺負嗎?
握緊拳頭,她剛準備出口反擊,就看見葉芷瑜擡手捋了捋頭髮,中指上的那枚戒指格外搶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