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突然來襲又急促撤離,此刻安坐於堂內的古帝師心神開始有些不安,門外剛被龍千手與端木紫宸兩人損兵折將的北方黑道成員,也面帶濃濃疑惑,四目相交。對此同樣感覺蹊蹺的六大家族繼承人與古朝陽,也都紛紛準備進屋商討。
可就在衆人準備讓北方黑道成員撤出古家,準備進屋的時候,瞬間古家四處閃起刺眼強光。頓時原本漆黑灰暗的古家大宅內,變的燈火通明,所有人也在此慌張了起來,紛紛拿起手中武器,面色緊張的開始四處張望。
“行動!”隨着一個高音喇叭的聲響響起,圍繞在古家大宅的圍牆處,賀然閃出數百名全身裝配重型武裝,身穿迷彩服的人物,一進入圍牆內側,便立刻形成包圍狀態,將整個古家大宅連同還未散去的北方黑道成員團團圍在中央,其行動之迅速熟練,儼然就是一隊正規部隊。
“敵人已全部包圍,請求指示!”一位手拿軍用對講機的士兵,在確認古家已經全部被包圍後,即刻對着對講機嚴肅道。
如此動靜,自然也驚動了此刻正在屋內的人,見到父親古博與二哥古帝師對此皆無任何動靜,依然神情自若的練字與彈琴,心中十分不安的古易陽面帶疑惑的走到窗前查看,結果當他見到此刻宅外的自己人,正被一大羣軍人用重型武器包圍的時候,立刻面色震驚的大叫道
“二哥!大哥和六大家族的繼承人,正被一羣軍人拿槍對着!”
聞言的古博手中毛筆一頓,原本已經寫到尾聲鏗鏘有力的一筆,也在最後一刻像是氣球泄了氣一般,毫無氣力。但古博並沒有因此在臉上露出絲毫異樣,依舊氣定神閒的將最後一筆修飾了一番,含笑點了點頭後,才臉帶滿意之色的朝古帝師望去。
正在輕擦琴絃的手也在此刻突然停下,將手中擦拭的白紗丟與身旁,雙手輕然撫於琴絃之上開始彈奏。此時古帝師的臉上,不再是以往彈奏時的那種平和意味,而是從未被古博見到過的一絲哀怨之色。
“束髮讀詩書修德兼修身。
仰觀與俯察韜略胸中存。
躬耕從未忘憂國誰知熱血在山林。
鳳兮鳳兮思高舉時亂世危久沉吟。
鳳兮鳳兮思高舉時亂世危久沉吟。
茅廬承三顧促膝縱橫論。
半生遇知己蟄人感興深。
明朝攜劍隨君去羽扇綸巾赴征程。
龍兮龍兮風雲會長嘯一聲抒懷襟。
歸去歸去來兮我夙願餘年還做壠畝民。
清風明月入懷抱猿鶴聽我再撫琴。
天道常變易運數杳難尋。
成敗在人謀一諾竭忠悃。
丈夫在世當有爲爲民播下太平春。
歸去歸去來兮我夙願餘年還做壠畝民。
歸去歸去來兮我夙願餘年還做壠畝民。
清風明月入懷抱猿鶴聽我再撫琴。”
嫺熟靈動的指尖,帶起無盡失落與感傷之意的琴音,古帝師嘴中還伴隨着琴音,朗誦着這首諸葛
孔明的臥龍吟。
古博平靜的聽完自己最滿意兒子的一曲後,眼神才帶起些許可惜,沉默許久,面色凝重的嘆息道
“你雖有孔明之才,但終究做不到他那般運籌帷幄,原因不在你,而在於你身邊的人!”
古帝師聽完後,苦澀的笑了笑,他又何嘗不知道自己永遠無法媲美自己最欣賞的諸葛孔明。不是他對自己沒有信心,而是正像古博說的那樣,諸葛孔明之所以能夠如此運籌帷幄,除了那超凡的智慧外,身邊還有關於、張飛、趙雲一大批能人異士相助,否則縱使他才智如神,能夠未卜先知,也不無法名留青史。
“軍政兩體互不干涉,看來這次只能怪罪自己還是低估了他,這招借刀殺人被他用的,讓我只能接受而無力破解。”帶着幾分自嘲笑意,古帝師坦然走到窗前,對着宅外嘆息道“北方黑道聯盟衆人,不許抵抗,自動投降!”
雖然六大家族繼承人與所有北方黑道成員此刻心中都充滿不甘,但是衆人都很清楚,連古帝師這位北方黑道中的第一智囊,也無力解決眼下情況的話,他們及時不聽從,也絕對毫無便宜可佔。
隨着衆人十分不甘願的丟下手中武器,古家大門外再次衝入大羣軍隊,而帶頭的正是軍界陳家的長子,陳烈虎
“古家涉嫌黑社會活動,並造成此刻數百名人員死亡,G州軍區奉命進行此次鎮壓行動,古家宅內所有人,全部押回不得遺漏。”一聲令下,遍佈在四周的士兵立刻展開了行動,古家大門外隨即出現了數十輛軍用押解車。
隨着六大家族人與在場的所有北方黑道成員,開始逐一被扣押上車,一臉正氣的陳烈虎,才邁着有力步伐,走進了古家宅內,不知何時回到身邊的龍組成員,也隨即跟在了身後。
“請問我可以帶着我的琴去見他嗎?”還不等陳烈虎等人來到房內,神色鎮定自若的古帝師,已經揹着那把古琴,等候在了門前。
陳烈虎漠然點了點頭,隨即便帶着古家父子四人,坐上了一輛私人轎車,朝着身後軍車的相反方向,緩緩離去。
大約過了一個多小時,天色也已經漸漸有些光亮,此刻白亦道正抱着面色有些傷感的小婉兒,坐倒在一塊墓碑前,四周無數同樣的墓碑,將整個氣氛渲染成一副詭異寒冷景象。
“婉兒想爺爺了嗎?”看着懷裡乖巧可愛的小婉兒,白亦道平靜的問道。
轉過頭,看了一眼墓碑上的照片,小婉兒純白的雙瞳,漸漸有些溼潤起來,隨即擡頭望着白亦道雙眼,柔弱的搖了搖,哽咽道“爺爺說過,只有一個人被忘記過纔會被人想起,婉兒從來沒有忘記過爺爺,所以不想。”
呆呆看了小婉兒很久,白亦道才露出了一個慈父般疼愛的笑容看着墓碑,沙啞道“白家的情,已經被你孫女還清了,但是古家欠你們兩個的債,還是由我們白家替你們討。”
望着此刻眼色有些微紅的白亦道,小婉兒伸出了那雙稚嫩小手,在白亦道臉上小心撫摸起來,純白的雙瞳中,同樣帶滿了心
疼。
“他們來了!”聽到從身後傳來的陳烈虎聲響,白亦道微紅的雙目,剎那間冰冷,臉上也在找不到一絲疼愛之色,將小婉兒的身體往裡挪了挪,便對着墓碑靜坐。小婉兒似乎也猜懂了白亦道心思,故意將頭縮在白亦道懷裡,不讓古家四人見到。
四人的腳步聲慢慢走近,就當四人來到白亦道身後,正想開口時,白亦道立刻冰冷道
“你現在最好跪下,否則北方黑道聯盟所有人,包括六大家族的人全部都死!”
“放屁!出來混早就已經想到有一天終究要還的,有種就殺了我們,要我們跪你,怕你還沒這資格!”脾氣向來暴躁的古朝陽,當下便開口咒罵道,心中也已經做好了拼死一搏的打算。
平常最爲膽小懦弱的古易陽,也在古朝陽的影響下,突然口吻強硬的附和道“沒錯!要殺便殺,反正遲早都要死!”
可就在依然面不改色的古博,用着欣賞之意看着眼前兩個兒子的時候,向來最讓他看中古帝師,卻突然神色清閒的跪下了雙膝,絲毫沒有猶豫的行爲。
“這次北方黑道的失敗本就是古家造成了,古家欠他們的債,只需一跪即可,何樂不爲!”古帝師此刻的談笑風生,立刻引來了白亦道充滿嘲諷的笑聲,神色不屑的轉頭笑道“那些活着的雜碎的債,你能一跪還清,那這些死了人,你們古家打算怎麼還?”話一說完,白亦道便閃開了身子,滿眼憤怒的用手指着四人面前的墓碑。
此刻無論是清閒面色的古帝師,一臉囂張毫不畏懼的古朝陽兄弟,還是鎮定坦然的古博,在見到墓碑上的頭像與刻在上面的名字後,臉上除了震驚,便再也找不到絲毫其他神色。
“連至親都能夠爲了一己私心逼死的古家,還有臉在我面前裝什麼大義凌然,謊言並不可恥,可恥的是用謊言掩飾虛僞的同時,還能夠如此理直氣壯的僞君子!”不屑了看了一眼神色已經呆滯的衆人,白亦道愕然大聲憤怒道“睜大你的眼睛,記住這些僞君子現在的樣子,你爺爺和你父母,就是被這些人活活逼死的!”
一直將臉躲在白亦道懷裡的小婉兒,在聽見怒聲後,緩緩轉過腦袋死死盯向了古家四人,純白的雙瞳中,此刻找不到一絲孩童的清純與天真,只有濃濃恨意佈滿其中。
不等古家四人有反應的機會,已經出現在四人身後的端木紫宸與龍千手,猛然出手,轉眼便已取走了古博與古易陽兩人的性命。
“一個不留!”隨着白亦道再次下的命令,兩人又分別朝古帝師與古朝陽出手,可就在此時,一身飄逸白紗的藍若依賀然擋在兩人身前,即便如此,白亦道依然沒有讓兩人住手的打算,只是目光冰冷的對藍若依低沉一句“擋者死!”
雖然藍若依心中十分清楚,這是白亦道在提醒自己讓開,但神機道人死前曾秘密交代給她的事,迫使她不得不救下古帝師與古朝陽兩人,但她絕想不到,她從未透露的事情,其實白亦道早已清楚。
(PS:一更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