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浩楠拿到第一筆錢的時侯還沾沾自喜,但是到了第二個月才發現事情有些不對,其實所謂的打擦邊球就是拆東牆補西牆的勾當,他倒底不是專科出身,所以最初並沒有看出來,但是現在接近年關,很多數據都必須要報上去,以他的能力根本沒有辦法矇混過關。
他只得找朱浩生商量對策,朱浩生教了他一個辦法,林浩楠一琢磨,果然是好辦法,趕緊就按照他說的去做,把賬目都填平。
可他心裡總是沒底,一遍又一遍的審覈着數據的真實性,結果發現連自己這關都過不了,漏洞反而愈加明顯。
他的心漸漸往下沉,知道事情恐怕沒那麼簡單了。他仔細回憶着所有的事情,總覺得朱浩生值得懷疑,虧空公司的錢大部分都進了朱浩生的口袋,可是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所有的單子都是他經手,跟朱浩生一點關係都沒有。如果查起來,他就是首當其衝。
林浩楠這時侯才明白過來,自己其實只是朱浩生撈錢的工具,撈夠了錢,他就可以把責任都推到自己身上,仍舊毫髮無損的做他的總經理。
一想到這裡,林浩楠坐不住了,他給朱浩生打電話,卻怎麼也打不通,永遠是正在轉接中,打到辦公室,秘書不是說朱總在開會,便是已外出,總之是找不到人的。這更證實了他的猜測,朱浩生在躲他。
林浩楠必須馬上回趟北安,他要親自去找朱浩生談一談。
於是跟蘇思琪託了個藉口,說北安的生意出了點小問題,需要他去處理一下,蘇思琪對他向來放心,根本沒起疑心,只叮囑他路上小心點。
林浩楠不敢明目張膽的去公司找人,因爲年底很忙,他這個時侯應該呆在S市整理和聯華的往來賬目,而不是出現在公司裡。幸虧曾經有一次他送醉酒的朱浩生回過家,所以知道他家在哪裡。
他在朱浩生的家門口守株待兔,還真的將他逮到了。
朱浩生看到他的一剎那,神情顯得幾分不自然:“小林,你怎麼在這裡?”
事情還沒開談,林浩楠還是對他很客氣:“朱總,我想跟你談一談。”
“進來談吧。”朱浩生打開門讓他進去,還親自給他沏了一杯茶。
林浩楠正躊躇着要怎麼開口,朱浩生自已倒開了口:“我知道你是爲了什麼來的?爲了那筆錢的事吧?”
“對,朱總,”林浩楠很惶然,“你教我的方法雖然把賬做平了,但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破綻,馬上就要到年關了,我得趕緊把那筆錢補上,不然沒辦法交差啊!”
朱浩生端着杯子喝了一小口茶,衝他微微一笑:“那筆錢拿都拿出來了,怎麼還回去?你以爲還回去就看不出來了嗎?公司財務部的陳經理號稱火眼金睛,任你怎麼遮掩,資金的去向流動他一眼就能看出明堂來。”
“那也總比還不上的好啊,哪怕是公司炒我魷魚,我都認了,可是還不上錢要負刑事責任的,難道朱總忍心讓我去吃牢飯?”
“我當然不想你去吃牢飯,”朱浩生慢悠悠的說:“只是我這人大手大腳慣了,剛到手的錢在兜裡都沒揣熱就花出去了,只怕是還不上了。”
林浩楠大吃了一驚:“怎麼會還不上呢?就算你花了,可你還有積蓄的吧,你幹了這麼多年的總經理,這點錢總拿得出來的吧?就當是我求你,朱總,幫幫我吧!我馬上就要結婚,真的不希望在這個節骨眼上出事啊!就算是你借給我的,以後我一定還你。”
“小林,你怎麼不明白呢,”朱浩生笑着說:“我之所以想弄錢,就是因爲手頭緊,錢一到手就花掉了,根本就存不下來嘛。我要有個幾百萬身家,根本不必挺而走險做這種事情嘛!”
聽朱浩生這樣狡辯,林浩楠氣憤起來:“可是朱總,你這明擺着是在害我啊!這件事你也有份參加,你要是不幫我,你也跑不掉。”
朱浩生哈哈大笑,說:“小林,你就是沉不住氣,我在公司當總經理十幾年,什麼風雨沒見識過,你要真把我供出來,也得有證據啊,你的證據呢?”
“我會把證據收集好的。你等着瞧!”
朱浩生搖了搖頭:“你看你,性子真是太急了一點,這樣吧,你先回去,我明天答覆你,我雖然沒有錢,但有人有錢,只是她願不願意幫你,我得先問一問。”
林浩楠聽他話裡有話,眉頭一皺:“是不是沈孟青?”
“關沈孟青什麼事?”朱浩生奇怪的看着他:“怎麼,你跟沈公子有過節嗎?”
林浩楠知道沈孟青在北安的地位,趕緊搖頭:“沒有。”如果朱浩生爲了討好沈孟青,再狠狠踩上他一腳,那就真的完蛋了。
他現在一點辦法都沒有,既然朱浩生說明天答覆他,也只能這樣了。
蘇思琪一點都不知道林浩楠的焦頭爛額,她選了一家婚紗店,讓蕭筱陪她去試婚紗。
挑了很久,才選中一款魚尾擺的長婚紗,她個子高,穿這樣的婚紗能襯托她婀娜多姿的身材,整件婚紗都是貼身設計,腰上嵌滿瑩白色的珠子,胸前全是瑰玫樣的蕾絲,配上同款蕾絲長手套還有頭紗,簡單又性,感。
蕭筱看着從簾子後面轉出來的蘇思琪,忍不住讚美:“真漂亮!思琪,你是我見過最漂亮的新娘!”
蘇思琪非常得意的大言不慚,“我還沒化新娘妝噢,化了妝還要更漂亮呢!”
“是啊是啊,全世界就屬你最漂亮,”蕭筱笑着說:“林浩楠能娶到你,一定是上輩子做了太多的好事。”
提起未婚夫,蘇思琪更得意了:“我覺得我真是選對了人,他確實值得託付終生,遇到麻煩,他會第一個趕過來,哪怕是天塌了,他也能替你撐着,孝順父母,爲人善良,對我夠包容,還會賺錢,除了喜歡吃點乾醋,我簡直找不出他的缺點了。”
看蘇思琪越說越興奮,蕭筱撇了撇嘴:“你呀,典型的情人眼裡出西施。”
蘇思琪說:“你以前也說他挺好的。”
“今非昔比,我那時也是情人眼裡出西施。”
聽蕭筱這話說得有些酸溜溜的,蘇思琪認真的打量她:“你不是還惦記着我未來老公吧?你可不能挖我牆角,都說防火防盜防閨蜜,還真沒錯啊!”
“去你的!”蕭筱笑罵了一句:“我纔沒有惦記他呢。這人吧,總有個先前印象和後來印象。”
“你的意思是,現在你對林浩楠的印象不好了?”
“也不是,他現在是你的人了,我對他沒興趣,自然印象就不佳了啊!”
蘇思琪哈哈大笑:“原來是酸葡萄心理,吃不到葡萄就說酸。”
蕭筱笑了笑,沒說話。上次看到林浩楠的豔照,她對他的印象就大爲改觀,雖然第二張照片是被陷害的,但第一張照片他懷抱着女人所謂逢場作戲,和他平時謙謙君子的形象非常不符,她是做HR的,最喜歡洞察人心,可是她看不透林浩楠,他總是把心掩藏得很深,一個誠俯很深的男人,不會是簡單的人。
可是她的想法不能說給蘇思琪聽,畢竟他們馬上就要結婚了,這個時侯,她只能送祝福,不能拖後腿。
因爲林浩楠在北安沒回來,試不了新郎裝,店裡又沒有男孩子可以幫着試一試,蘇思琪便讓店員把新郎禮服穿在模特身上,擺在自己身邊,看搭配起來好不好看?
兩個店員一起動手,把塑膠模特裝戴整齊擺在鏡子前,蘇思琪走過去,站在它身邊,看 着大鏡子中的自己,輕輕的吁了一口氣,連婚紗都穿上了,結婚真的已經不遠了。她馬上就要成爲林浩楠的新娘。
新郎禮服是一套寶藍色的西服搭白襯衣,脖子上系粉藍色領結,看上去非常精神,蘇思琪把手挽在模特手臂裡,幸福的微笑。
這樣高的模特,其實更象沈孟青一點,她模糊的想,如果此刻身邊站着的是沈孟青……她想像男人面無表情的樣子……
可是瞬間她就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大跳,趕緊和那模特拉開距離,好象它就是沈孟青一樣。
蕭筱看她慌里慌張的樣子,問:“怎麼啦?跟見了鬼似的?”
“沒什麼,”蘇思琪覺得腰身有點緊,讓她有些透不過氣來,便用手扯了扯衣服,她並沒有用力,可是腰間的珠子突然就噼哩叭啦的掉了下來,落在光潔的地板上,彈得到處都是。
蘇思琪一下愣住了,蕭筱反應倒快,板着臉數落店員:“哎,你們這是什麼婚紗,紙做的啊,碰都沒碰珠子就壞了!幸虧現在只是試婚紗,要是在婚禮上出現這種事,我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
店員忙堆着笑臉賠不是,趕緊讓蘇思琪把婚紗換下來,她們會重新加工,把每一顆珠子都定得牢牢的,保證不會再出現這種事情。蕭筱不依,要蘇思琪重新挑一件。
可蘇思琪神情焉焉的,好象突然間沒有了興致,淡淡的說還是這件事吧,珠子釘牢了就成。
走到門外,蕭筱看她的心情好象受了影響,安慰她說:“沒事,不就掉幾顆珠子嘛,又影響不了你結婚。幸虧現在檢查出來了,有的是時間補救。”
蘇思琪皺眉:“我總覺得是個凶兆。”
蕭筱罵她:“什麼凶兆不凶兆的?那是迷信,還沒七老八十呢,滿腦子的封建思想!”
蘇思琪坐在車裡沒吭聲,但心裡總有些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