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一凡首先就上下打量了權烈一番,自然而然是注意到了他身上筆挺的西裝,腳上卻是一雙醜陋的拖鞋。
“權總受傷了,”卓一凡很是冷靜而又平淡地說着,隨即又看着黎煙,“是你弄傷的。”
能讓權烈受傷的,卓一凡稍微想了想,就覺得只有是黎煙乾的,纔是最合理的。
“是。”黎煙爽快承認,剛剛踩的時候,她心裡想的是要踩多狠就踩多狠,不過後來看到他的腳被自己踩成那個樣子,差點連路都走不了,她卻又有點後悔,自己真的是有點太狠了。
不過也就是這麼一想,她心裡想的最多的還是,他活該!
“那權總可真是活該。“顯然卓一凡是想到和黎煙一起去了,並且說不定他還在想着,只是這樣的傷勢,實在是便宜他了。
“黎煙被傷成這樣,也是活該嗎?”權烈眼神冰冷,聲音也是冰冷。
卓一凡立即很是愧疚地看着黎煙,昨天發生那樣的事,他心裡比黎煙還難過。他寧願受傷的是自己,也不想看到黎煙因爲自己而受傷。
卓一凡張了張嘴,正要說點什麼,黎煙卻輕輕搖了搖頭,他們兩個人之間有什麼要說的,等到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時候再說也不遲,而現在,還有第三個人在場,就什麼都不用多說了。
“我們走吧。”黎煙已經不想再搭理權烈,伸出手來挽住卓一凡的胳膊,就想要和他一起離開。
“你們兩個走了,病房裡的海聽靈怎麼辦?”權烈再次開口。
卓一凡驀地停住了腳步,不無心虛地看了黎煙一眼,理由剛剛在電話裡已經說過一次,可是他擔心黎煙不相信,或者在生氣,忍不住又想要再解釋一遍,不過他還沒有開口,黎煙再一次輕輕搖了搖頭,示意他不用多說。
就是這樣一個簡單的動作,在權烈看來,就好像他們兩個人當着自己的面在眉目傳情,而又充滿了默契。
“卓總,黎煙在你的眼皮子底下被人傷成了這樣,兇手就在那裡,你報警了嗎?你報復了嗎?”權烈冷冷地問道。
正常來講,不管是報警,還是報復,總要做一件吧?否則的話,難道真的是看着黎煙白白被人弄傷了嗎?
“聽靈是我和一凡一起的朋友,看在這個朋友的份上,我和一凡都一致決定不追究海伯父和海伯母的責任。”黎煙搶着回答,不過可以說這也的確是原因之一。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他們如果真的要對海伯父和海伯母怎麼樣的話,對於病牀上的海聽靈來說,無異於是逼死她!
看在海聽靈的份上,卓一凡和黎煙都只能作罷,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黎煙出現的場合,不能有海伯父和海伯母的身影,這也已經是他們所能做的最大的讓步。
“這一次是掐你的脖子,你就這樣放過她。你就不怕她得寸進尺,下一次被她成功了?”權烈的眼神越發冰冷,感覺都快要被黎煙這種善良,還有爲他人着想,給氣瘋了。
“不會,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卓一凡斬釘截鐵地說道,眼神之堅定,讓人不得不相信,他真的可以說到做到,絕對不會再讓任何人有機會傷害到黎煙。
“在昨天這件事情發生之前,你肯定也有想過不會讓黎煙在你的面前受到任何傷害,可是昨天的這件事還是發生了。所以,我沒有任何理由相信,在你今天說過這樣的話之後,同樣的事情就真的不會發生了。”
“我用我的生命發誓,只要有我在一天,就絕對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卓一凡舉起一隻手來,眼神越發地堅定,甚至是發狠一般地說道。
黎煙定定地看着他,輕輕點了點頭,她是真的相信卓一凡可以做到,也不得不被他的這種態度給有所感動。
權烈肯定是不想看到這一幕的發生,而且或許還覺得自己好像有點失算了,本來想要在黎煙的面前讓卓一凡出醜的,想不到反倒被他抓住了機會,順便表達了一下自己的忠心。
“呵!”權烈忽然冷笑一聲,其中散發出來的冰冷的寒意,幾乎要將房間裡的另外兩個人給凍僵了。
卓一凡和黎煙不由得都看着他。
“卓總,說得好聽,做的就難看了。你讓黎煙在你的眼前被人弄傷,暫且不說。今天你揹着黎煙,一個人跑到這裡來找海聽靈,是不是該解釋清楚一下?”
“剛剛在電話裡,一凡已經和我說過了,而且我覺得他做得很對。”黎煙再次搶着開口,看起來處處都在維護着卓一凡,權烈自然是心中憤怒,不過輪到卓一凡,就應該是得意了。
“這一次很對。下一次呢?半夜一個電話過來,卓總也會馬上趕着去醫院?吃飯的時候一個電話過來,卓總也會馬上趕着去醫院?或者乾脆海聽靈要是死也不然卓總離開的話,卓總就當真不離開了?”
黎煙聽得心中一驚,畢竟權烈所說到的這些情況,差不多都已經發生過了,而且剛剛的那個電話,要不是黎煙刻意提到了權烈的名字的話,只怕卓一凡一時半會兒真的下不來,說不定還真的就被海聽靈纏着,根本不能離開了。
“聽靈是我們的朋友,照顧她,幫助她,也是應該的。”黎煙再次開口。
“朋友?朋友這個詞還真是好用,你就不怕長期以往,你口中的海聽靈的朋友,就直接變成了她的女朋友?”
“權總,海聽靈只是我和煙煙的朋友。還有,我和煙煙不久之後就要結婚了,我們宣佈婚事的那個晚宴,也是特意邀請了權總參加的。我想,權總所擔心的事情,是不會發生的。”卓一凡堅定地說道,而對權烈的敵意,分明更甚。
“卓總,不用說的這麼肯定,否則到時候豈不是自己打自己的嘴巴。”權烈又說道。
黎煙都快要聽不下去了,在她的印象當中,權烈一直都是個說的少、做得多的人,而且他一旦說話,都是言簡意賅並且都是比較重要的話。但是今天,她總覺得權烈說話夾槍帶棒也就算了,聽上去還陰陽怪氣的,跟平日裡的他比起來,都像是變了一個人樣的。
“權總放心,到時候我和煙煙的婚禮,一定會再次邀請權總前來參加的,還請權總一定要來啊!”卓一凡說着,一隻手握住了黎煙的手,另一隻手還繞過去環抱住了黎煙的腰。
看上去要多親密就有多親密,而且分明就是故意展現給權烈看,發起挑釁一般。
他這個動作來的有點突然,其實黎煙自己都有點反應不過來,不過當着權烈的面,她不動聲色,反而看上去還挺享受的樣子。
權烈看在眼裡,冷冷一笑:“卓總倒是說得很肯定,就是不知道,黎煙你是不是也是這樣想的?”
他先是看着卓一凡問道,之後將視線轉移到黎煙的身上。
黎煙心中一緊,預感到他可能要將自己和海聽靈私下裡達成一致的事情說出來。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必定會給卓一凡造成不小的打擊。
“權總,我和一凡馬上就要結婚了,我想如果能得到你的祝福,我想一切都會相當順利的。”黎煙說道,意思也很明顯,只要權烈不從中作梗、橫生是非,那他們的婚事自然是肯定能辦成的。
不過她纔剛說出口,就後悔了。權烈明擺着就是不想讓自己和卓一凡的婚事順利完成,自己還這麼說,不相當於是明擺着告訴他,你就來鬧吧,只要你來鬧了,我們的婚事就肯定辦不出了。
“不過,就算得不到權總的祝福,這也沒有關係。我相信,情侶之間多經歷一些事情,會更有助於我們之間的感情的加深加厚。”黎煙又補上了一句,同樣是告訴請權烈,他真要橫生枝節的話,那隻能說,一路上走來的阻礙越多,就越是有利於他們的感情的持續發展。
“嘴上說再好,不如我們來做點實際的。”權烈冷冷地說道,明擺着是向卓一凡發起了挑戰。
黎煙越發擔心了,他該不會真的說出來吧。她確實只是嘴上說得好聽,什麼經歷的磨難越多,感情越是深厚。可真要經歷這麼多的磨難,只怕感情再深厚的情侶還是夫妻,一個不小心,都有可能被拆散的。
“權總,我和一凡之間的事情,就不勞你費心了。”黎煙打斷他的話,轉而看着卓一凡,示意卓一凡可以和自己一起離開了。
“你敢不敢?”權烈同樣是直接將目光對準了卓一凡,再一次向他發起了挑戰。
一下子啊,眼前的戰場,就變成了兩個男人之間的戰爭。
卓一凡也知道自己要是接受他的這種挑釁,真的是一種非常不明智的做法。可是自己想要半路退縮的話,別說權烈肯定不會這麼容易放過他們,只怕就連卓一凡自己都覺得這樣實在是太不像個男人了。
尤其,這一幕是發生在黎煙的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