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煙心裡頓時有了底，原來他要說的，是這個。
只聽卓一凡接着說道：“我知道你不會做這樣的事情，後來也證實是你們公司的一個朱設計師做的，而且找到了她偷竊你的設計稿的證據。”
“是啊。”黎煙摸着自己的脖子的動作變得越發不自然了起來，她也猜到，卓一凡真正想說的，還不是這麼簡單。
“真兇是朱設計師，海聽靈其實也參與到了其中吧。”果然，卓一凡直接就問道。
黎煙輕輕嘆了口氣，“都已經過去了，真兇也已經抓到了，你就不要再問了。”
“真兇是抓住了，可那只是用來糊弄外人的。你的設計稿，被海聽靈當成了她的設計稿，交了上去。她又不是傻子，難道她連這個到底是自己的還是她的設計稿，她都不知道嗎？就算是半路上被人給掉了包，她又爲什麼可以在記者採訪的電話裡，那麼肯定的說就是你抄襲她的，而又隻字不提被掉包的事情？”
事實再一次證明，卓一凡不但沒有因爲失憶而變成傻子，事實上，他很聰明，一直都這麼聰明。
“只有一個解釋，就是這起剽竊案，根本就是海聽靈策劃的，所謂的真兇朱設計師，不過是一個收了錢的幫兇，真正的真兇，是海聽靈！”卓一凡很快就得出了結論，而且相當肯定，這個纔是真正的真相。
“就算是吧，可是已經過去了，已經有人付出了代價，我也不想再追究了。”
“代價，她付出了什麼代價？”卓一凡氣不打一處來，總覺得黎煙根本就是在縱容海聽靈。
“從你拒絕和她訂婚開始，到之後發生的所有事情，一直到現在，我都認爲這些是她付出的代價。而且我甚至不知道，這樣的代價，到底要付出到什麼時候，纔算是個頭。”
黎煙異常冷靜得指出，。不管這些是不是她付出的代價，但是她確實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以至於黎煙都不忍心在責怪她什麼了。
一時之間，就連憤怒不已的卓一凡，也無話可說了。
車廂裡面，頓時又是一片沉默。
不過，短暫的沉默過後，黎煙拿了出來了自己的手機，“我給你看一個東西吧。”
卓一凡看了一眼，還是那個屏幕碎掉的手機。不過這個手機還是挺不錯的，至少雖然屏幕壞掉了，而且黎煙竟然一直都沒有去修理或者說乾脆換一個新的，但是並不影響到手機的其他功能，還是一樣可以用的。
黎煙在手機裡面翻找了一通，找到了裡面很久很久以前拍攝的一段視頻。
其實當初拍的時候，她就想到有一天要拿給卓一凡看一看。不過一直都沒有這個機會，也是後來自己根本就忘記了。
不過那天，她在看到了菲利普斯私自留下的那張個人照之後，又找到了這段視頻，而現在，她就剛好拿出來讓卓一凡看一看好了。
視頻裡面，就是海聽靈喝醉了酒的那個晚上，醉夢之中，時不時就會忽然叫一聲卓一凡，而且是一邊叫着，一邊流着眼淚的模樣。
任誰看了這樣的視頻，都可以知道，海聽靈是多麼喜歡她叫着這個名字的男人，而且簡直是愛慘了。
“這是什麼？”卓一凡看完了，臉上是說不清道不明的神情。
“就是你家和海家第一次在一起商量要讓你和聽靈訂婚的那天晚上，當時你就直接拒絕了。她一個人跑到酒吧裡去喝悶酒，等我接到她的電話，趕到酒吧去找她的時候，就看到她被幾個地痞流氓給包圍着，一邊要給她灌酒，一邊還想要佔她的便宜，我想盡了辦法，好不容易纔帶着已經喝醉了的她，離開了酒吧。”
說到這裡，黎煙竟然又有了一種恍如隔世之感，她沒有告訴卓一凡，那個時候，光憑自己一個人，別說要帶着海聽靈一起離開了，差點沒有和她一起陷進去，都是多虧了每次都好像英雄一樣突然來到她的身邊，並且幫了她的大忙的權烈。
不過，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而現在，權烈不可能再突然出現在自己的身邊，而自己的身邊，也已經有了又一個保護自己的男人。
“我不好帶她回海家，就帶着她回到了我的家中。這個視頻，就是她喝醉了以後說夢話的時候，我偷偷拍攝的。她喝醉了，什麼都不知道，我自己都差點忘記了，不過剛好找到了，就乾脆拿出來讓你看一看吧。”
“設計稿剽竊案的事，的確事她做，而且我一直都不敢相信，不過後來我知道，她就是因爲嫉妒了，嫉妒她是喜歡的人不喜歡她，反而喜歡的人是我。她以爲我一直都知道，而且早就和你在一起了，卻反而一直都在欺騙她。她承受不了，就想要報復我。”
“你說我什麼都好，不過知道她爲什麼要這麼做，我雖然不能接受，但是也可以理解。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卓一凡神情冷冷的，恍然有一種高深莫測的感覺。
“如果你是她，你會和她做出一樣的事情嗎？你會這樣傷害自己多年的朋友嗎？”
黎煙想了想，還是搖了搖頭，“人和人，總是不一樣的。”
“對，就好像品德，也有高低之分。”
“但是她後來找我道歉了，那麼誠懇，而我也已經接受了她的道歉，原諒她了。”
“道歉有用，她當初給你造成的傷害，就可以當做沒有了嗎？”
當初的傷害，其實直到現在，都多少有點影子。
就就好像雖然剽竊案的真兇已經抓住，而且被判了刑，但是這起剽竊案，始終都會成爲黎煙的事業上的一個污點。
“我更加覺得，這個世界上，最有資格責怪她的人，就是我。可是如果連我都已經沒有責怪她了，那麼最沒有資格責怪她的人，就是你！”黎煙一臉的凝重，其實這樣的話，她本不願意說出口。
可是她更加不願意，卓一凡是這樣的態度，所以明知道自己的話難聽，她還是說了出來。
“你有沒有想過，她之所以會做着一切，不管是陷害我也好，照顧你也好，不經過你的同意就擅自宣佈和你結婚也好，還有喝醉了也要叫着你的名字也好，這一切很大一部分都是因爲你。就算你不承認，也根本不想要這一切發生，但這就是真相，你永遠都改變不了的真相！”
“你的意思，是讓我承擔責任？你想告訴我，既然她這麼喜歡我，我就應該接受她？”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
“你的意思是什麼？”
“她都已經這個樣子了，至少你看在她是真心喜歡你，並且從來沒有傷害過你的份上，就對她好一點吧。”
“我也是這麼想的，所以我都答應在她生病住院期間，會好好照顧她，幫助她的。可是你也聽到了，她的父親讓我不能和你結婚，而她更是要我放棄你，轉而選擇她。所以我也應該答應他們一家人了？”
“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可是我一直都有這個感覺，你其實一直都有心，想要拉攏我和她，想要將我推到她的身邊去。我一直都覺得，你其實沒有那麼喜歡我，也沒有那麼想要嫁給我！”
卓一凡不但聰明，而且還非常敏銳，並且他的感覺是非常正確的。
他一直都有這樣的感覺，卻又失蹤都沒有說出來。其實想的就是，在之後的相處過程中，黎煙能夠慢慢放棄這樣的想法，轉而真心喜歡上他，也是真心想要和他結婚。
他希望的，是日久生情，只要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久了，而且又是以未婚夫妻的身份生活在一起，總是可以將只有朋友的那種喜歡，轉變成爲男女朋友之間的那種喜歡的。
可是今天看到了黎煙特別給自己看的這段視頻，又聽她說了這些話，卓一凡就覺得，自己恐怕真的沒有辦法讓她改變了。
或者應該說，是很難很難，難得他都不知道應該這麼辦了。
自己的心思，終究還是被他看穿又說穿了。黎煙自己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
否認？
承認？
看一看車窗外，兩個人爭論了太久，環球公司就在前面。
“我先去公司裡拿一下東西，有什麼話，等我們回去以後再說吧。”還好，黎煙正好找到了藉口，可是施展一下緩兵之計。
卓一凡也看了看車窗外看，又看了看一直豎起耳朵光明正大偷聽着他們的談話的司機，這才注意到兩個人說的太認真了，竟然都沒做想過要把隔音玻璃給豎起來。
不過，既然目的地都到了，卓一凡也就不好再說什麼了，那就聽她的，回家以後再說吧。
“你身體好些了嗎？要不要我陪你一起上去收拾東西？”暫時將之前的東西放在一邊，卓一凡又只剩下對黎煙的關心了。
“不用，你在這裡等着，我自己一個人上去就好。”黎煙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