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中，忽然尖銳地一陣刺痛。
安寧身子微晃，緊緊地蹙起了眉，不自覺地撫上抽痛的眉心，一雙眼睛清澈而冰冷。
她能感覺到顧婉儀身上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甚至比當初見到穆炎爵時，更加鮮明。
但由於記憶的缺失，那種感覺總是朦朦朧朧，彷彿隔着一層縹緲的薄紗，明明很接近，卻怎麼也想不起具體細節。
直到顧婉儀狠狠打了她一耳光，卻如同打開了一道看不見的機巧鎖。
曾經被牢牢鎖住的記憶片段，一下子浮現了出來！
雖然並不完整，也不夠清晰。
但安寧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記憶之中，那個趾高氣昂不可一世的少女，分明就是年輕時候的顧婉儀！
她果然和她失去的記憶有關！
安寧微微眯起眼睛，強忍着頭疼，努力想要回想起當時的情況。
卻只記得，那時候的顧婉儀還很年輕，約莫十七八歲左右，推算起來，應當纔剛剛與穆炎爵訂婚。
而顧婉儀留在她記憶中的扮相，確實是一副新娘子的模樣，嬌美動人。
只是，她口中的“替代品”又是什麼意思？
安寧想不起來了。
從思緒裡猛然回過神來，她驀地擡起頭，一雙漆黑幽瀲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顧婉儀，臉上的神情陰鬱詭秘。
“你從前……”
她開口，聲音竟帶着幾分陰冷：“也這樣打過我嗎？”
顧婉儀聞言，心神劇震，難以置信地瞪向了她，目光不住地閃爍起來。
同爲顧家的女兒，一個就是千金大小姐，萬衆寵愛。
一個卻是卑微的私生女，見不得光。
這樣的天差地別，落在任何人身上，恐怕都會覺得很不公平。
顧婉儀就是這樣。
她覺得老天對她不公，同樣的血緣，憑什麼她就是卑微的那個？不管用什麼手段，她都一定要得到想要的東西！
在這種扭曲心理下，顧婉儀小小年紀，便很有心機。
一面，她在父親顧玄周面前討巧賣乖，博得他的喜愛；
一面，卻又在楊曦母女面前囂張跋扈，極盡所能的欺壓。
嫁禍、陷害、羞辱、打罵……
無所不用其極。
即便安寧纔是真正的千金小姐，卻因爲顧玄周的偏心，沒少被顧婉儀欺壓，動不動便是一個耳光，時常打得她臉頰紅腫。
而安寧從小就是一個懂事的女孩子，父母感情破裂後，唯恐媽咪傷心，即便經常被顧婉儀欺負，也只是默默地忍耐下來。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楊曦母女被趕出顧家後，纔算中止。
這些事，顧婉儀自然不會忘記。
但已經失去記憶的安寧，卻不應該知道。
她想起來了嗎？！
顧婉儀臉上的表情一瞬間陰鬱凝滯，額頭滲出細汗，心虛得竟不敢直視安寧的眼神，見她仍是死死盯着自己，一時惱羞成怒，揚起手作勢又要一個耳光打去。
安寧及時握住了她的手腕，狠狠地一耳光抽上她的臉面，作爲回敬。
“啪！”
顧婉儀全然沒料到她竟敢還手，被這一巴掌打得重心不穩，向後踉蹌着撞上了玻璃圍欄，險些要跌到。
一時火燒心頭，她當即就怒吼道：“賤人，你竟敢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