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七十六章:盛世婚禮

白慎行伸手將顧言往懷裡帶了帶,她靠在胸前聽着他沉穩的心跳聲,以及他對自家孩子諄諄教導聲,顧言想,她這輩子若是能如此下去,倒也算是安穩。

白慎行修長的手指撩着她的秀髮,與安安道晚安時,低頭在她半乾的發頂落下一吻,而後收了電話,起身去浴室找吹風機,將她頭髮吹乾,顧言抱着大腿蹲在梳妝檯上看着忙碌的白先生。

“世人或許對你的第一印象是身家萬貫,但也只有我知曉你每日公事忙完再來伺候我與安安,到底有多累。”她語氣平緩,帶着絲絲心疼,見雙手摟着他的腰肢,蹭在他懷裡。

白慎行見她今日如此乖巧,不免伸手撫了撫她的柔發,“今日是怎了?”

“心疼你,”顧言糯糯的嗓音說到了白慎行心坎兒裡。

顧言聽聞他腹腔傳來悶笑聲,不免摟着他的手更緊了些。

他的丫頭在心疼自己,白慎行輕笑着,頗爲高興。

“突然不想要女兒了,”顧言是如此想的,她跟安安已經讓他操碎了心,若再來一個小傢伙,只怕白慎行會累的夠嗆,到時候她定然會心疼。

白慎行聞言撫着她的手一頓,他好言好語做了如此久的思想工作都未做通,今日是怎了?想通了?

“都依你,”白慎行俯身將吹風機插上,還是繼續替她吹乾半溼的頭髮,他不想要,完全取決於不想顧言再受痛,生子之痛,她承受一次便好,猶記得剖腹產過後她午夜醒來疼的滿身大汗的場景,也記得她插上尿管,尿意來了那種尷尬的臉面,若說這是人生必經之路,一次就好,無需太多。

對於白慎行的好言好語,顧言大多都是感激的,六歲開始,他便慣着自己,素來是有求必應,若要求過分撒個嬌也是行的,而這種寵愛一直延續到現在,那晚立於山水居陽臺,她不免在想,若當初她與白慎行並未經歷那長達八年之久的分離,會如何?若當初並未有那麼多坎坷歷程,現在心境是否會不一樣?

吹風機熱風在她頭頂來回,白慎行纖長的手在撥弄她的秀髮,顧言在想,他出差時,或許也是擔憂的,不是擔心安安便是擔心自己,若母子二人在家好就好,若是不好,只怕是有他念想的。

“安安怎麼了?”顧言聽聞吹風機停歇的聲音便開口詢問白慎行。

“鬧騰,”現在還小便由着他,若大些時候還如此,只怕是要捱打的。

顧言聞言淺笑道,“我與安安比起來,誰更甚?”

話語一落便受到白慎行飄過來的白眼,“世人能與你相提並論的,沒有,”這世間最鬧人的是顧言,其次是安安,只因他白慎行活了三十餘載只慣了這麼兩個人,其他人?他不知曉。

安安與顧言比起來,更讓他憂心的是顧言。

十一月初,漢城商賈權貴白慎行同顧家千金顧言舉行婚禮,地點在白慎行名下的一處私人莊園,邀請圈內三五好友以及家人,婚禮並未對外開放,許攸寧與露西二人成了她的伴娘,着一身淺紫色禮服立於準新娘兩側,眸間盡是笑意。

“雖說遲了些,可也足夠溫馨,”露西在一側輕言語,身爲顧言秘書,她算是間接見證她與白慎行的恩愛情長。

白慎行一度對外宣稱要控制婚禮人數,可最終還是有所突破,當麥斯策劃部過來言語時,他面色稍稍有些不悅,但也快速恢復,這處私人莊園,不比山水居小,此時一樓大堂內賓朋滿座,原定四十桌坐席,最終變成了五十桌,好在地方夠大,足以讓他們擴張,廳內、一衆好友穿梭在人羣中,朝立在一側的白慎行款款而去,站在身後一聲輕喚,他纔回眸,李苜宿懷孕數月,已顯腰身,立在他眼前,着一身咖啡色雙面呢將凸起的肚子遮住,徐離站在她身後,隔五步遠,不遠不近護着她,面色如常。

“可算是像個男人了,”李苜宿話語粗俗,但白慎行甚懂其中深意,笑的一臉清淡。

多久前,她同白慎行立於醉言居陽臺,於他淺聲交談時,白慎行許是正與顧言發生矛盾,情緒不佳,李苜宿寬慰他時聊及二人之間何時辦婚禮,白慎行給出的答覆是快了,那時,顧言還未懷孕,直至安安出生他也並未兌現那句快了,不久前,徐離將二人婚禮請柬送過來,她笑的淺然,徐離說,她的請柬是獨一無二的,只因這份請柬上的字乃白太太親筆所提,白先生說,讓她務必妥善安放。

更請她務必參加她的婚禮,李苜蓿笑着應允,對於白慎行起初、她是看不起的,只因身爲一個男人,無論你多身家萬貫,若是連自己的女人都護不好,也算不上多成功,後來、白慎行一舉一動顛覆了她對他狹隘的認知,白慎行很有擔當,他愛顧言、這種愛,深入骨髓,讓人敬佩。

此時他如往常一樣一身黑色西裝,白襯衫立於眼前,周身氣質已經不似起初見他他那般,現如今的白慎行,優雅如昔,人生閱歷足以包容世間萬物,他今日心情甚好,嘴角噙着淺笑,與她交談時,語氣也頗爲愉悅,徐離站在一側看着白慎行與李苜蓿交單,直至李苜蓿說出這話時,他纔有些表情,但也僅僅是微微蹙眉。

他萬分知曉,李苜蓿這話語、是說給他聽的。

“珍惜眼前而已,”白慎行話語清淡,但語氣中帶着的意味徐離跟李苜蓿都知曉,他說、珍惜眼前,白慎行的眼前是顧言,而李苜蓿的眼前是徐離,他如此話語,無非就是在委婉的告知她,她身後還有一人。

李苜蓿聞言並未言語,反倒是撫着肚子的手輕輕一頓,而後順手撩了下在耳邊的碎髮,這模樣、頗爲恬淡,此時的李苜蓿,早已褪去十年前的衝動,有的僅僅是經過歲月洗禮的恬淡,而這種恬淡深入骨髓,她年芳三十、早已知曉自己想要什麼,不想要什麼,什麼是眼前、什麼是可望不可及,起初與徐離在一起時,只要是他,無論困難多大她都會陪着趟過去,只要我愛你,千萬人反對又如何?而後、當她被現實打擊,世人摧殘過後,才知曉自己當初的做法多麼愚蠢,可那種愚蠢還不足以讓她放棄一個愛了十來年的人,真正讓她放棄的,是她在聖誕節那晚看見一位老太太在街頭收到捧花的時候,當那位優雅的紳士將捧花贈予那位老婦人時,她想、她突然明白了什麼是愛情,愛情、是陪伴,是久經歲月再回眸對方都會在,是歲月長河奔流不息他依然站在原地,可是、她爲了一句誓言等徐離等了六年之久,而這六年,他們同處一座城,會時不時見面,會偶爾發生關係,他會如當初一樣於你吳儂軟語,但從未陪她度過一個漫長漆黑的夜,徐家家規深嚴,他的母親、阻斷一切二人會在一起的時光,高傲如她,活成了地下情人。如今白慎行說珍惜眼前,她的眼前,僅僅是肚子裡的孩子,而這個孩子並非徐離的,她想、她從未贏過徐離,唯一贏的地方,便是她現在有個牽掛,而他,仍舊是孤身一人。“祝你們幸福,”李苜蓿見有客來訪,遞上紅包,白慎行並未接,而是淡淡道;“我說過,不收禮金。”

他白慎行不缺錢,辦這場婚禮,只是爲了給顧言一個交代,一個儀式感。

李苜蓿聞言倒是一聲輕笑出來;“這麼嚴肅幹嘛?不看看裡面是什麼?”她語言中帶着一絲絲揶揄,她與白慎行認識近十載,當然知曉他是個說一不二之人。

白慎行疑惑接過手中紅包,當看見裡面東西時,一聲淺笑,而後將東西遞給一則山水居傭人,讓她妥善保管。

李苜蓿笑看他,而後看了眼身後的徐離,向前邁兩步,白慎行似是知曉她有話同自己將,稍稍彎身看着她,李苜宿煙雨見落地,白慎行擡眸看了眼站在身後的徐離,某種意味深明,而後對她淺緩道;“前廳太吵鬧,言言在後廳,我讓人帶你去。”白慎行喚來一側傭人,讓她好生護着李苜蓿過去。

而徐離自然而然站在他身旁、聽聞白慎行道;“李苜蓿說,讓我提前告誡徐家人,莫要打擾他。”

白慎行望着徐離的眸子有一絲絲同情,更多的是無奈,在他的認知裡面,李苜蓿跟徐離經歷過長達十年的愛情長跑,應該會塵埃落定、可結局,卻並非衆人所想。前廳熱鬧非凡,白慎行着一身新郎裝優雅立於前廳、與前來道賀之人一一淺談,說是三五好友、其實也安排了一些圈內名人,白慎行私心很重,他想讓這個圈子裡裡外外所有人都知曉,都見證他與顧言的婚禮,讓全世界人都知道他們之間有多恩愛,婚禮並未對外開放,但白慎行欽點的麥斯旗下的記者可以進來,一來是記錄他們之間的幸福時刻,二來是將言行控制在自己的眼皮之內。

後廳,顧言坐在專門空出的新娘室內,與一衆女性好友圍在一處淺談着,衆人可謂是竭盡所能拿着手機記錄她今日幸福時刻,而顧言始終淺談。

“白董可謂是大手筆,這件婚紗一看就是價值不菲,”期間許攸寧咋咋呼呼的性子道。

而舒寧此時坐在一側看着顧言,握着她的手,眸中情緒二人皆懂;“原以爲你與白慎行不會有舉行婚禮。”她以爲、白慎行跟顧言二人孩子都這麼大了,應當是不會舉行婚禮了,卻不想此刻轟動全城,而顧言今日、真的很美,那種優雅、溫柔的美,經歷了這麼多,她與白慎行都已沉澱,少了那股子輕浮,現在的她看起來別有韻味。

初見顧言時,她氣質清冷,周身散發着不符合年齡的成熟,她見證她一路摸爬滾打過來,在柏林那幾年,她徹夜難眠只爲求的一席之地,一個女人若想在這個世界上有立足之地,有捷徑,也有荊棘之路,而她選擇的是第二種,她受過槍傷,經歷過抑鬱症,投身到戰亂地區只爲尋死,爲了一己私利不擇手段、如今的她、一臉恬淡,過往的那些不堪都沉澱下去,再無半分不堪的模樣,這一切、都是白慎行的功勞,白慎行將她寵成了如今的模樣。“他的意思,婚紗到的時候我才知道另有安排,”顧言笑的輕緩,語氣中帶着幸福的味道。

“可別說了、羨煞旁人,”露西在一側淺笑道。

廳內大門被推開,陳涵抱着小傢伙進來,顧言伸出手,喚他過來,小傢伙踩地噔噔噔過來,顧言將他抱進懷裡、見他面上有些碎屑,伸手撫掉、而後柔聲道;“媽媽今天美不美?”“美,”小傢伙似是很給面子,一句話逗的屋內衆人轟然大笑。

特別是顧言,更是i笑開了花兒,她很幸福,丈夫兒子皆愛她,顧言輕蹭着小傢伙額頭,眸間情緒只有自己懂,舒寧坐在一側,看着這個曾經在死人堆裡摸爬滾打過來的女人如今得到幸福,心中只爲她高興,。

多年前的顧言,隻身一人在外,幾度割腕自殺,如今的顧言,她有丈夫有孩子,感恩丈夫孩子對她的好,活得異常幸福,她與白慎行一路坎坷前行,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也可謂是生活圓滿,此時見顧言抱着小傢伙在懷裡的模樣,不免心生感觸,有些人先苦後甜,有些人苦一輩子,都不會嚐到甘甜的滋味,前者是幸運的,後者、是不幸的。

陳涵邁步過來,抱着小傢伙離去;“走啦、、我們去外面、不要吵到媽媽。”小傢伙似是不肯、抱着顧言不肯鬆手,撅着小嘴巴的模樣不曉得多高興,今日小傢伙一身中山小童裝,模樣像極了白慎行,此時抱着顧言不鬆手的模樣讓衆人笑開了眼,而後只聞陳涵道;“爸爸說了、不許吵媽媽、不聽話了?”

陳涵冷着臉將今日白慎行出門時跟他說的話再說一遍,小傢伙有些不願意,但也還是鬆開了手,而後陳涵嫌棄牽着他走路慢,抱起他離開了廳內,今日一早、白慎行親自爲小傢伙穿衣服時,將他抱着站道牆腳;冷聲警告,今日很重要,不許鬧騰,不許哭,不然就把他送人,白先生可謂是連哄帶嚇的才讓自家兒子謹記自己今日說的話語。

陳涵一走、舒寧便道;“看來白董在家很有威信啊!”

一句話就能讓他焉兒了。

顧言聞言淺笑道;“但跟安安關係好的也是他,”白慎行花在孩子身上的時間,比她多,從安安第一開口喊的是爸爸便能知曉。

李苜蓿推門進來,見屋內四個女人正在淺聊着、而後輕聲道;“打擾到你們沒?”顧言聞言、側眸一看見李苜蓿挺着肚子站在門口,想起身去攙扶她,卻發現裙襬太大,不是那麼靈活,許攸寧見此,起身將李苜蓿護了過來。

“幾個月了?”她望着李苜蓿挺起的肚子淺問道。

婚禮前夕,白先生說,邀請李苜蓿前來,但不知曉她是否會應允,於是、當晚她親自進書房寫了一封請柬,交由徐離帶去給她,請她務必來參加自己婚禮,此時她一身卡其色妮子大衣立在自己身前,顧言心中思緒萬千,如此女子,怎最後就落得一人的境地。

對於李苜蓿,顧言說不清自己是何情緒,同情?亦或是感同身受?

世人都覺得她與徐離必須開花結果時,她覺得徐離配不上李苜蓿,這樣的女子,該讓一個真正心疼她的男人來愛她。

此時她周身的那股子恬淡,似是看淡了所有,只等孩子到來。

“六個月了,”李苜蓿淺緩恬淡道。

“快坐,”顧言稍稍往旁邊挪了挪,讓她坐在貴妃塌那側,李苜蓿見此好笑道;“不了、我站會兒、來時坐車坐久了。”

顧言今天很美,她的妝容清淡,出自麥斯旗下頂尖化妝師之手,她的婚紗很美,李苜蓿認識這件婚紗,大學時,她去徐離他們宿舍,見到過白慎行在一筆一劃勾勒這件婚紗,而後她趁他出去時隨手翻閱了一下,發現整本本子都是這件婚紗,修修改改,反反覆覆,十幾年之後才見成品,如今顧言穿着這件婚紗坐在眼前,李苜蓿想:若他與顧言之間並未開花結果,這件婚紗怕是永遠都不會現世。

換種角度來說,這件婚紗,穿在任何人身上都不如顧言美,量身定製,只有她的氣質才能稱托出來。

“你一個人來的?”顧言淺問。

“徐離接我過來的,”李苜蓿直言開口,語氣中並未有何異常,反倒是提及徐離這個名字時,語氣中帶着是一股平常氣息,並未有那種愛人之間娓娓道來的感覺。“這件婚紗、白慎行設計了十幾年,如今見到原型,很驚豔,與你很配,”李苜蓿款款道來一句話,讓一屋子幾個女人紛紛詫異看着她,直至許攸寧有些不可置信道;“白董親自設計的?還設計了十幾年?”

她知曉白慎行愛顧言,但是這種愛,是否太過沉重?要多愛一個人纔會反反覆覆設計一件婚紗?設計了十幾年?

李苜蓿聞言緩緩點頭道;“大一的時候便見過這件婚紗,起初只是初稿,白慎行有一本本子,幾十頁的紙面,滿滿的畫着這件婚紗。”李苜蓿將這話說與衆人聽,見他們一個個驚訝不已,自己反倒是淺笑,而顧言此時更是感動,她知曉這件婚紗是白慎行親自設計的,但是不知曉其中歷程,如今李苜蓿如此輕緩將這些告知與她,她心中感概萬分,甚至是有些不知所措。

李苜蓿見證過白慎行在愛顧言尋顧言時的那種瘋狂,也見證過白慎行在得到她時的那種小心翼翼,如今兩人修成圓滿,似是歷經千辛萬苦。

大學時,白慎行優異的成績以及俊逸的外表在初入漢大時便被評爲了校草,此時她與徐離剛剛認識,少不了女人跟他送情書,徐離跟蔣毅他們時常調侃他,他近乎每次都沉默,某一次,漢大校花、才貌雙全,倒追他,那個女人她至今都記得,家事相貌與白慎行不相上下,在學業上也有一帆成就,二人各方面可謂都是相當匹配,而且人家並無那種千金大小姐的架子,很平易近人,衆人撮合,卻不料那次動作太過猛烈惹惱了白慎行,素來只覺白慎行寡淡,但他冷眸從衆人身上一一掃過時,那種感覺太過陰沉,更像是凌遲。

而後、大二那年,蔣毅生日,那日白慎行本說不去,可最終還是來了,他心情頗差,自斟自飲許久之後醉的一塌糊塗,而後衆人才知曉,他的那段過往,此後、對於那些鶯鶯燕燕,室友幾人一併幫他擋在外,就連李苜蓿也被徐離拉着冒充了好幾次白慎行的女朋友將那些賊心不死的人給嚇唬走,年少時的白慎行、寡淡,沉默、時常能一個人一呆一整天,後來、他們知曉緣由之後,才理解他心中那份苦楚。他沉默時,許是在跟回憶腦海中的哪位愛人,他們不忍打擾,大二下半期,白慎行開始忙碌,開始創業,每日見到他的時刻不多,三個月之後,他請他們吃飯,言談中告知大家,他第一桶金已經到位,他們訝異他成長的速度,問及緣由,他說;“想站在金字塔頂端,能讓人看見。”

而那個“人”是誰大家心知肚明。

大三、白慎行與一衆好友創業、開始了人生中最艱辛路程,他家世不差,可謂算得上是頂尖,可他依然選擇自己吃苦受難,爲何、也只有他自己知曉。

當白慎行多年努力一躍成爲漢城首富時,他們坐在一起吃飯,許贊說、白慎行這幾年就跟瘋了一樣,他身爲秘書又不能不跟着他一起瘋,瘋了好幾年纔有如今的成就,如今指望着瘋人院能放個假,讓他好好休息一段時間。

創業成功後的白慎行,依然寡淡,沉默、不苟言笑,但此時的白慎行不同以往的是,他明明才二十來歲,可眸間多了一份滄桑,一股憂涼,而這股子滄桑憂涼,經久不散,越是喝醉便越發顯現出來,創業成功第一年,他花巨資建造山水居,圖紙他親自設計,後來某次聚會,許贊喝醉、告知他們,白慎行根本就不是花巨資建造山水居,而是傾家蕩產。

他們不知曉緣由,都覺得他是瘋了,花了幾年辛苦得來的積蓄,將一處空曠的地皮建造成這個城市獨居一隅的存在有何好處?良田千頃不過一日三餐,廣廈萬間,不過一榻之眠,山水居在大,不過也就是個睡覺落腳的地方,後來、聽聞山水居不招待女客,她數次取笑白慎行,更是嫌棄自己生的個女兒身,不然怎不能進這山水居?

可某日聽聞徐離說、白慎行等的那個人回來了,他瘋了,昨晚在場子裡幹掉了他辦公室所有酒,迷迷糊糊喊了一晚上顧言,而後胃出血送進了醫院,在後來、徐離說、白慎行的山水居會客、問她可否同行,她笑答,不是不會女客?他說、會了,追問爲何、才知曉,這山水居已被女主人光顧過了。

多年、白慎行秉持這個理念,山水居不會女客,而山水居的第一個女客必然是他的女主人。白慎行成立漢家、事業版圖逐年劇增,跨越各行各業,徐離跟蔣毅等人也從中得利,被他帶起來,再來、白慎行某日邀請他們吃飯,地點定在醉言居,這是她第一次到醉言居,古色古香的建築讓人心曠神怡,而這棟古樓竟然立在寸土寸金的市中心,她追問白慎行爲何會立在這裡,他說、大隱隱於市。

再來、她問、爲何會取名醉言居,他只是淺笑,並未言語。第一次見到他所謂的愛人時,李苜蓿是震驚的,只因這女人身上太過有故事,白慎行看她時,眸間的那股子憂涼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溫柔注目,以及深情款款,原來、這就是愛情的力量,白慎行愛她,所以看她的眸子都帶着柔情,因爲愛她,所以生命中每一個必須要去的地方都要有她的影子。

白慎行經商多年,少不了應酬,那便建一座醉言居,哪怕是醉酒,他也要醉在有她的地方,他每日需安穩睡覺,既然如此、那邊將睡覺的地方也造就成她喜歡的樣子。

顧言回時,白慎行不止一次找他們喝酒、一喝便是酩酊大醉,一醉便前去臨水灣,尋那位愛而不得之人,如今、得償所願,白慎行多年等待已經開花結果,這種時刻、怎能讓人不幸福?

十年時光,李苜蓿間接目睹了一個男人是如何等待一個女人,在等到她的,這個過程她這個旁觀者都覺得漫長,而白慎行卻堅守下了陣地。

多麼不易?

白慎行推門進來時他們正在淺聊,身後跟着徐離蔣毅等人,還有攝影師,白慎行進來俯身詢問她累不累,顧言搖頭,伸手替他整理好領帶,攝影師今日跟着白慎行走,記錄他今日的一舉一動,而這種時刻又怎能少的了發揮特長?

“快開始了,”白慎行淺語道。這日、麥斯白董與GL顧總婚姻轟動全城,各大媒體公司蠢蠢欲動,羣衆們趴着互聯網,指望能有人現場直播,白董全城求婚看哭了多少人?如今與愛人結婚,肯定又能戳人淚點,他們期待不已。當麥斯旗下著名主持人一套流程下來時,顧言被顧輕舟牽着出現在諾大的宴會廳之內,展現在顧言面前的是一片花海,如童話世界裡的場景一般,婉轉、迂迴的舞臺設立在中央,白慎行站在前段候着她的到來,坐席之間都是鮮花鋪成,一時間、顧言淚水在眼中打轉,年少時、她說、結婚一定要有很多很多花,因爲那樣纔有公主的感覺,如今、她成了他的公主。

顧輕舟扶着她走上舞臺,燈光打在她身上,身上婚紗上繡着的梔子花呈現在大家視線裡,人羣中一陣驚呼,似是對她身上這件獨一無二的婚紗表示震撼,她手捧鈴蘭花,裙襬數十米的拖尾一直延續到舞臺中間,梔子花隨着她的走動在跳動着,聚光燈打在她身上讓她成了全場的焦點,白慎行歷經世事,無論任何場合他都遊刃有餘,可今日、三十而立的他手心竟然冷汗直流,頗爲緊張、當顧言踩在舞臺上朝他款款而來時,他心跳加速,甚至是後背都汗溼了,他期盼這一天,期盼多年,今日得償所願,怎能不高興?

不激動。顧言一手握着鈴蘭花,一手緊緊窩着顧輕舟的手,顧輕舟知曉,顧言是緊張了。

他也緊張、他從未想過會如此正式的將自己養了幾十年的女兒交到另一個男人手裡,而且還在萬衆矚目之下。

衆人拿着手機直按,顧言太美了,她周身典雅的氣質在配上這件婚紗,簡直就是全場的焦點,萬衆矚目,此情此景,光無聲,竟然讓某些人落淚,此時舒寧、許攸寧淚花直流,而蔣毅徐離等人,更是面色凝重,他們這些人都是見證過這對新人成長的,只有他們知曉,顧言與白慎行之間到底有多不易。

她典雅,他內斂,如此天之絕配怎能讓人不羨慕?

幾十米的舞臺,走完了顧言的前半生,後半生、她有白慎行,有白居安,有新的家庭。

“交給你了,”顧輕舟將顧言的手交付到白慎行身上時,聲音是哽咽的。

“您放心,”白慎行結果顧言的手對顧輕舟承諾,這是一個男人做的承諾。

顧言這輩子、他也不會讓她手任何委屈。

顧輕舟帶着她走前半段,白慎行挽着她走後半段。

就好比人生、前半生、她姓顧,後半生,要以他之姓冠她之名。前半生作爲女兒,她同顧輕舟一起前行,後半生她作爲妻子同白慎行一起前行。

顧言一身潔白婚紗上繡着一朵梔子花,而白慎行西裝前胸也繡着一朵梔子花,如此二人站在一處盡顯天作之合,美輪美奐。

白慎行全程緊張,卻獨獨在握上顧言雙手那一刻穩了心,顧言亦同樣如此。

“良緣締約,載婚同慶,當白先生握上白太太雙手的那一刻或許感到了沉重的責任,以及後半生的依偎,二位新人款款步入舞臺中央時,我腦海中只有八個字、天作之合佳緣良配。”

“白先生、你願意娶顧小姐爲妻,無論順境或是逆境,富有或是貧窮,健康或是疾病,你願意和她終生相伴,永遠不離不棄,愛她.珍惜她,直到天長地久嗎?”“我願意、”白慎行望着顧言眸光異常堅定,這種堅定貫穿她所有神經。

“顧小姐、你願意嫁與白先生、無論順境或是逆境,富有或是貧窮,健康或是疾病,你願意和她終生相伴,永遠不離不棄,愛她.珍惜她,直到天長地久嗎?”

顧言望着白慎行的眸光也堅定如初,而後娓娓道來;“我願意。”

她願意嫁給白慎行、願意爲他生兒育女,願意下輩子跟他相攜度過一生,無論如何都願意。

當顧言堅定的三個字一出來,、與俞思齊坐在一處的陸景行明顯感到了他的顫慄,而後眸光投向他,卻見他早已恢復,面色如常。主持人走流程,一番言語之後宣佈他們交換戒指,而此時大屏幕中出現一段話。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此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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