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1,生了孩子,你就可以走

安以然一愣,趕緊又搖頭,“我沒有……不是,沒有,我沒有那樣想。”

“然然,我告訴你,上了我這條賊船再想下船,沒那麼容易。往後要再整這些幺蛾子,看我不弄死你!”沈祭梵一把提着她起身,安以然當即從善如流的雙腿盤在他身上,夾得緊緊的,柔軟的手臂圈在他脖子上,眼淚還沒來得及收回來。

“我知道了,不會再胡來的,沈祭梵我要穿衣服。”安以然抱着他脖子臉埋進去,邊止不住的哽咽邊低聲說道。

“那幾塊破布還穿什麼?”沈祭梵冷哼,本想再噎她一句,到底也忍住了。

安以然咬牙,破碎也得撿回去,不然扔地上這麼擺着多讓人難爲情?

安以然抱着自己的衣服褲子,被沈祭梵寬大的衣服裹了個結實,縮在他懷裡被抱着出去。沈祭梵眼沒看伯爵夫人一行人,直接上車走了,半句解釋沒有。

還沒回到玫瑰小鎮安以然就已經開始忍不住,身子在他身上蹭來蹭去。起初沈祭梵沒在意,以爲她被衣服裹着不舒服,可她那動作越來越大,這才垂眼看她。

目光落在安以然臉上,俏臉嬌豔欲滴,緋紅一片。眼睛水媚媚的,黑漆漆的瞳孔微微波動,像極了波光照人的湖面被投入一顆小石子後暈開了層層細微的漣漪,樣子分外勾人,沈祭梵湛亮的眸子微微暗沉。安以然卻在這時候雙手攀上他肩膀,主動親吻他薄脣。透出些許急切的曖昧聲息,身子也貼得緊。

沈祭梵握了握她腰肢,掌下的滑膩刺激得沈祭梵身軀一凜,直接將她扯進了懷。安以然配合度極高的坐在了他身上,上身照樣還披着他的衣服,身體柔若無骨的被沈祭梵掌握着,快得令人尖叫的速度與激情一遍遍洗刷着她的心靈和身體,腦子裡什麼都不剩,只瘋狂的索求和承受。

發泄出來後身體總算慢慢恢復正常,而這時候車子才穩穩開進玫瑰園。看這時間,應該是半道兒上哪裡停了大半小時。

安以然被沈祭梵抱下車時還有點稀裡糊塗的,抓着他的衣服,腦子有些轉動不了。上樓,進屋,身體泡在了溫暖的水裡。沈祭梵坐在浴缸沿上,垂眼看她。

安以然動動嘴巴,想解釋什麼,可張口又不知道從何說起。他是不是以爲她故意勾引他的啊?她並沒有那個意思,只是忍不住了,這會兒回想起來也挺難爲情的。雙手捂住通紅的臉,要不是藥性被很分解了一大半,她都不知道會是什麼樣子。

“現在知道羞了,剛纔不是挺主動的?”沈祭梵拉開她的手,擡起她的下巴盯着看,目光就一寸一寸在她通紅的臉上掠奪着,盯着她窘迫的臉不放。

安以然眼皮子不斷的抖,半合着,不看他。

他能把他氣極了說的那些話一筆帶過,說了就過了,可她不能。即便他沒有那樣把她扔出去,可她的心已經被傷透了。這個男人就是個變態,誰會那樣對自己的妻子?他沒有心,說什麼心疼,都是騙人的假話。

“我不是……沒有要那樣。”安以然嘴硬,撇開臉不看他,是懊惱自己沒用。

但沈祭梵卻以爲小東西是難爲情了,這幾天一直沒搭理他,跟沒跟他這麼接觸過,大抵是覺得面子上過不去。這不,吃完了擦擦嘴就撇得一乾二淨。

沈祭梵嘆息,讓他不介意她光着身子躺在別的男人身邊,那是不可能的,儘管那男人是個活死人。沈祭梵壓下心底的煩躁,算了,他們各退一步,把這篇翻過去,就當什麼都沒發生。畢竟她剛纔也主動示好了,到底是享受過她的主動,他也不能把着這種事說她。她那心就是玻璃做的,一點不對就得糾結好長一段時間。

“嗯,你做得很好。”沈祭梵長長嘆了口氣,眼底隱晦不明,良久才俯身在她額上親了下,再道:“乖寶,不要鬧了,嗯?我怎麼說你就怎麼做。你不聽話,吃疼的還是你,到底也要你自己心疼你自己。你乖一點,我就什麼都依着你,像以前一樣,多好,嗯?”

安以然目光盯着水面看,沒看他,聳拉着頭不知道她在想什麼,有沒有聽見他的話也不知道。沈祭梵看着她,伸手撈了一把泡泡往她身上搓,輕輕重重,力道剛好的揉在她身上,垂眼看着她的臉,久不見她說一句話,又道:

“前段時間不就很好嗎?你也很開心,每天都笑盈盈的,就像那樣。你乖一點,我什麼都不管你,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說的‘自我’,‘尊嚴’,都是你自己給的,取決與你自己,懂嗎?你不聽話,何談尊嚴?”

她依舊沒出聲,沈祭梵擡起她的臉,臉頰一邊有些慘不忍睹。沈祭梵眼底滑過心疼,忍不住嘆息道:

“乖寶,人要臉樹要皮,以前你鬧騰得再過分,我都沒打過你的臉,可這一次動手打你的臉,是你的行爲真的太過,懂嗎?是你自己不要臉,把臉扔出來給我打。我不會縱容你的事情你要記實了,下一次可就沒這麼容易放過你。嗯?”

安以然忽然擡眼看他,張張嘴,想說什麼卻又欲言又止。

沈祭梵看了她一眼,見她不打算出聲也沒再逼問。大掌在她胸口多抓了幾下,那就是下意識的動作,忍不住不是?安以然卻拉開了他的手,沈祭梵目光涼颼颼的,安以然咬咬脣,低聲說:“有點疼,你別那麼用力。”

“剛車上不是讓我再用力?”沈祭梵給了她一句,安以然當即臊得面紅耳赤。

“你出去,我自己洗。”安以然扭身貼裡面的牆,怒道。

沈祭梵底笑出聲,層層烏雲倒是被她給撥開了,情緒開始不錯:“好,我出去。”

沈祭梵起身,就着水衝了下手上的沫子。側身把她的衣服放在一邊,低聲道:“你別又泡着睡着了,最多二十分鐘,二十分鐘沒出來我就進來抓人,嗯?”

“哦。”安以然沒擡眼,輕輕應了聲兒,目光落在一邊的衣服上。

沈祭梵走了出去,伯爵夫人的電話剛好進來,沈祭梵微微皺眉,接了電話低低應了幾句就掛了。今天這屬於他的私事,沒必要像任何人交代任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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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幾天都相安無事,安以然除了晚上分房不讓他碰之外,一切都很平靜。沈祭梵知道她心裡多少還沒有釋懷,也沒怎麼強迫她。倒是她的態度令他稍稍鬆了口氣,總算要雨過天晴了,想想這事情,她也折騰不少時間了,也該累了。

本以爲這會是個好的開始,卻沒想到她是鐵了心要走。

安以然像往常一樣,挺胸擡頭的走出莊園,身後無疑跟了人,安以然沒看一眼,並沒有走多遠,進了一家文印店,沒幾分鐘時間就走了出來。

晚上安以然難得的等着沈祭梵回來,笑意盈盈的迎了上去。

沈祭梵目光微微斜拉,小東西今天這是吃錯東西了?主動示好無疑又有事求他。

“說吧,什麼事?”沈祭梵捏了捏她的臉,拉着她走進廳裡。

安以然拿了一沓資料給他,指指空白的地方,說:“咯,我報的語言班,學校讓簽字,我字又不漂亮,歪歪扭扭的怕寫錯,你幫我簽字吧,籤你的名字。”

沈祭梵側目看她,她眼珠子裡純透一片,乾乾淨淨的,什麼都沒有。見他看過來,呶呶嘴,輕聲哼哼,催促道:“快呀,寫個名字而已,有那麼難嘛?我要是會寫字,纔不麻煩你。吶,這裡,要寫漂亮一點哦。”

沈祭梵笑笑,“小磨人精,休息了幾天又開始折騰了?”

“哪有折騰?”安以然緩下眼皮子,密密長長的一排睫毛擋住了眼裡的光亮,兩眼直直注視着沈祭梵已經拿起簽字筆的手。

“西班牙口語,嗯,你學的已經夠用了還要學,不會覺得枯燥?”沈祭梵拿着筆,卻沒有第一時間簽名,而是掃了眼她報的語言班的資料。這小東西,她倒是上進。

“會說不會看不會寫呀,我連大字報上的字兒都不認識,就是個睜眼瞎嘛。出去滿大街都是盲文,我都不好意思問別人,礙,你籤不籤呀?”安以然忍不住又催了一句,沈祭梵挑了下眉,側目看她。

安以然趕緊轉開別處,連翻了幾下眼皮子。沈祭梵一筆揮下名字,安以然那立馬湊上去說:“沈祭梵,你會不會寫中文?你的名字會寫吧,也寫一個唄。”

“需要這麼麻煩?”沈祭梵倒是落筆寫了,安以然眼睛盯得緊緊的,躍躍欲試,沈祭梵筆下微微停頓了下,簽了個簡筆的名,就一筆過:“好了。”

安以然拿着資料,左右看了看,“這,是你的名字嘛?我要的是中文簽名哦。”

“這是中文。”沈祭梵擡了擡眉,安以然轉頭看他,道:“都,不像啊。”

手指順着筆畫拐了拐,完全不是他的名字,這個,能用嗎?不死心,又說:“我要的是‘沈祭梵’這三個字的中文哦,這一筆,不像你的名字啊。”

安以然認真的看着,沈祭梵目光忽然涼悠悠的,厚實的大掌從她面前切過,不動聲色的直接取走了她手上的資料。小東西這反應,過了。不是他多心,她現在的一舉一動他下意識就看在眼裡,任何話說得不對都能引起他的注意。

安以然眼神順着走,看着沈祭梵,咬牙,“你幹嘛?”

沈祭梵拿着資料,笑了笑,忽然道:“這紙挺厚的,多少k的?”

“……”安以然愣了下,目光被沈祭梵的探究的眼神吸附住,臉色漸漸白了起來,頓了下才慌慌應道:“我不知道礙,大概,十二克吧……不清楚。”

“十二?何止,我看都能趕上你的畫紙了。”沈祭梵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安以然咬咬牙,伸手想搶,沈祭梵手一揚直接避開,面上笑意已經消退,沉着臉看着她。

安以然撲了個空,臉色有白轉紅,氣道:“沈祭梵,我的東西,你還給我!”

沈祭梵她靠近的身體推開了些距離,當着她的面就把資料撕了。安以然尖叫一聲,撲上去搶,沈祭梵起身避開,從中抽出一張紙,“離婚協議”。

一本資料摔在地上,提聲怒道:“皮又癢了是不是?”

安以然牙咬得緊緊的,臉色紅白交加,眼裡有着不容忽視的倔強。沈祭梵眼底蘊藏着翻卷的怒火,兩人一上一下對視。沈祭梵擡手箍上她手腕怒道:

“說,這是什麼意思?”

安以然手腕被緊箍,沈祭梵力氣太大,以至於她手腕過不了血,漲得血管有些疼。安以然卻沒哼聲,冷着臉,頭轉向一邊。沈祭梵掌下用力,安以然疼得倒吸涼氣,狠狠的出聲:“就是你看到那個意思,怎麼,你是傻子嗎?還要我翻譯?”

沈祭梵目光陰戾得想把刀子,臉子有幾分扭曲,小畜生,嘴巴倒是厲,敢橫了是吧,真當他不敢下狠手收拾她?

安以然話說完又回頭看他,冷笑了聲,道:“你也不識字呀,你沒看懂吧?”

沈祭梵眼底猛地竄起一股怒火,一把扯進瘦小的身子,下掌直接卡在她脖子上:“這幾個字,還是認得的,你放心,爲了你,老公怎麼會當睜眼瞎?”

他比她努力十倍,不認識中文那是一年前,現在,早不一樣。

沈祭梵眼神又冷又狠,嘴角卻拉了絲駭人的笑意,一笑,慎得人心裡發慌。

安以然喉嚨發緊,沈祭梵適時鬆了手,順勢在她皎月的臉上拍兩下,道:

“然然,跟我玩這些把戲,你還太嫩。乖乖的呆在我身邊,別想那些沒用的花樣。你若是不聽話,我就一輩子把你困在這,再不讓你踏上Z國的土地。”

安以然咬牙切齒的瞪着他,知道要順着他,讓他鬆懈她纔有機會,可就是忍不住,出口就噴了出去:“沈祭梵,你就是個老變態!”

沈祭梵眼底“嗖嗖”的射出幾道寒冷的目光,安以然微微縮了縮身體,卻依然咬牙瞪着。沈祭梵笑得慎人,語氣森冷道:

“乖寶,你知道我的脾氣。不要忤逆我,不聽話我有的是法子讓你長記性。別挑戰我的耐心底線,我想你應該不願意走哪都帶着手銬腳鏈吧?”

安以然臉色漲得通紅,胸口起伏得又急又劇烈,擡手要打男人耳光,沈祭梵輕易而舉擋開,收了氣勢怒吼一聲:“行不行我剁了這手?”

“……”安以然抽了口涼氣,緊緊咬着牙,再度擡起來的手停止在空中,不敢動。

沈祭梵側目看她,冷冷的看了她一眼,提了口氣,心底煩悶異常,轉身上樓了。

好大會兒安以然手才落下來,大口吸着氣,身體摔進沙發,強忍住的眼淚又沒用的滾了出來,頭壓進沙發裡,靠枕蓋在頭上悶聲大哭。

沈祭梵上了揉,高大的身軀在走廊上停住,雙手撐在護欄上,目光暗沉的看着樓下的女人。長長嘆着氣,到底爲什麼走到這一步?他幾乎都以爲他這輩子完美了,可到底是爲什麼讓他們之間變得這麼糟糕?

這樣的結果,早已經遠遠超出他的預估,異常煩悶。每天時間都壓縮着在用,就想着能在家多呆一刻,多陪她一會兒,可她,就是這麼迫不及待想盡一切辦法要離開他。到底是哪裡做得讓她不滿意?

她要愛情,她要呵護,他都給,小女人不就該乖乖聽男人話,老公怎麼說,她就怎麼做嗎?她以前多乖多溫順,如今,吃了那麼教訓不但沒學乖,卻反而讓溫順的小貓變成了頭桀驁不馴的小老虎。

順着她,脾氣越來越壞,不順着她鬧得更難以收拾。

到底,該怎麼做?

從未嘗試過失敗是什麼滋味的男人,在這個女人身上,敗得一塌糊塗。

似乎,曾經慣用的法子,在她這次回來後全都不管用。皮厚了,打不怕。心裡強了,受那麼大屈辱也能抗着。這個男人,對那小東西是真的束手無策了。

沈祭梵在樓上站着,直到安以然哭夠了,肩膀一聳一聳的起身時才轉身進屋。

安以然撿起地上的紙,拼湊着沈祭梵的簽名,但似乎已經沒有用了。安以然長長吐了口氣,她的眼睛,看不到任何光明和未來,回國的希望那麼渺茫。

晚上睡覺安以然沒關燈,怕黑的毛病一直在,身邊沒睡人就更怕。

睡得迷迷糊糊時,卻背了弄醒,有些呼吸不了空氣。睜開眼,脣被身上的男人封住,雙腿也被分開壓得死緊。安以然扭動着,眼裡的情緒很快清晰起來。

沈祭梵微微撐起身,鬆開她的脣,暗啞的聲音透着蠱惑人心的味道,低聲道:

“寶,醒了?”似乎已經將之前的不痛快忘去,目光同樣的愛憐。

最初安以然會被他這副深情款款的樣子迷惑,可現在不了。他越這般看似神情愛憐,她就越反感得緊,伸手推他,嚷了聲,手即刻被壓在牀面。

“放開我!”安以然怒聲道,沈祭梵卻直接附脣壓下去,“別鬧了乖寶,嗯?”

安以然墓地轉頭,沈祭梵脣貼在她青絲上,撐起身,不管不顧,直接撞了進去。卻再下一刻瞬間又退了出來,目光赤紅一片。一掌撐在牀面,一手貼在胸口。

安以然手上抓着水果刀,即刻從他身下翻滾出去,緊緊咬着牙,眉頭皺得死緊。心裡還是後怕,她沒殺過人,唯一拿刀拿槍都是被他逼着那一次。

“兔子急了還咬人,沈祭梵,你別逼我!”安以然眼眶有些紅,看見他胸口滲出來的血跡心裡揪得很緊。對他失望是一回事,可心疼是另一回事。

沈祭梵眸光瞬間冷戾,半撐的高大身軀,像極了一頭正打量着獵物的捷豹,蓄勢待發的潛伏着,銳利的目光載了滿滿的志在必得。

忽然靠近,怒聲吼道:“捅過來,一刀,對準心口,深深刺入,來啊!”

安以然快速退後,後撤的手一個撐空,整個人從牀上栽倒了下去,當下砸得個頭暈眼花,在黑影蓋了一片時,安以然抓着手上的刀子亂揮了幾下,當然不會再把刀子往他身上割,心下一急,大聲吼道:

“沈祭梵,不準過來,你再靠近一步,我就刺進去。”安以然手上在顫抖,刀子尖兒自己胸口,臉色又急又慌,眼裡一片懼意。

沈祭梵微微一頓,卻在下一刻同樣朝她走近,出聲道:“你不敢!”

“啊--走開,不準過來!”安以然被逼急了,當即大聲尖叫,抓着刀子手一用力,胸口雪白的棉質睡衣被鮮血染出了朵極其鮮豔的梅花。

“然然……”沈祭梵當即衝上去,安以然再用力,卻還在提氣的時候刀子就被踹了開去,下一刻身體被抱了起來:“想死?容易得很!”

沈祭梵下一刻把人往牀上一摔,擡腿騎了上去,大掌就扣在她傷口上。

安以然疼得臉色煞白,牙齒上下不斷的打架,睫毛也不停的煽動,痛出聲來:“疼,疼,沈祭梵,疼……”伸手去板他的手,痛得血色全無。

她纔不會那麼蠢的想自殺,好死不如賴活着,刀子是防他的,不是殺自己的。

“死都不怕,這點疼怕什麼?”沈祭梵怒吼一聲,也不知道從哪跑出來的刀子,冷冽的寒光一閃,他手上就多了把雪亮的刀片,兩指寬,三寸長,刀刃緊貼着安以然左胸,當即嚇得安以然瞳孔擴大,大氣也不敢出一聲。

沈祭梵眼裡神色暗沉得可怕,笑得陰鷙駭人,慢條斯理出聲道:

“刀子從這裡切進去?很好,但位置側了些,得從這裡,這裡一刀進去,在胸腔內畫圈,順勢一提,心臟就能整顆而出。怎麼着,然然,要不要我給你演示一遍?”

搖頭,臉色已經有些白,緊緊閉上眼,不堪忍受腦中的血腥畫面,猛地大聲吼道:“沈祭梵,你別那麼變態。要殺就殺,不殺就滾,別在那危言聳聽!”

安以然吼得哆哆嗦嗦,她不敢激他,沒準她一激,他真就給她一刀,死肯定不會,她也清楚他不捨得讓她死。可挨一刀,疼啊,她又不傻,哪會跟自己過不去?

“危言聳聽?”沈祭梵冷笑,刀刃在她綿軟的地方按着,安以然當即連吸氣呼氣都不敢了,木魚一般僵硬着身體。他的刀子很利,魏崢說的,沈祭梵的刀子削鐵如泥,叮囑了她很多次,如果沈祭梵手上拿着這樣的刀刃時,千萬要順着他。

“我,我要睡覺了,你先出去。”安以然舔了舔脣,不敢耍橫,活着多不容易,沒道理讓生命總結在這樣的情形下,適當、服下軟吧。

安以然閉着眼睛,沈祭梵目光幽暗的盯着她的臉。他手裡的刀子,何時成了對付女人的兇器?他果然,是失敗的,曾經對他百依百順的女人,如今卻要持刀相向,他是令她失望傷心到什麼程度纔會如此?

身上重量瞬間撤離,沈祭梵高大的身軀立在牀邊,良久沒有任何動靜。

安以然顫抖着睫毛輕輕睜開眼,看到牀前的跟座山似地立着的男人,心下禁不住抖了抖,緩緩扯着被子蓋在身上。身上衣服還在,褲子已經被他扯掉了,下面涼颼颼的,挺難受,也挺難爲情。扭扭身子,被子猛地一扯,整個裹在身上往外滾,沒穩住力,差點又給滾地上去了。扭頭,看他,道:

“你出去吧,我不會再跟你做那種事,你別妄想了。”

沈祭梵目光緊緊攫住她,深沉目光似乎又穿透她看向了別處。

良久,幾若無聲的嘆息,轉身走了。安以然看着沈祭梵落寞的背影,心底有些泛酸。轉頭,臉貼在牀面上,抿緊的嘴角控制不住的顫抖。

她到底還喜不喜歡這個男人?爲什麼,他稍微一沉默,她就會難受?

安以然腦中還在胡思亂想,門又開了,安以然慌地擡眼,沈祭梵卻沒走進來,揚手扔了盒藥在她牀上,門就再度被合上。

“……”安以然嘴脣動了動,欲言又止。良久沒有任何動靜,她這才從被子裡滾出來,拿了藥盒子看,只有幾行字介紹,但文字她不認識,盒子上有黑色簽字筆寫的中文,只有兩個字“傷藥”。水跡還沒幹,應該是剛纔寫上的。

“想用一盒藥來討好我嗎?我不會再心軟的。”安以然嘴角顫動着,眼眶泛紅了。

那之後,沈祭梵很少回來。

安以然徹底像被禁足的囚犯,以前還能出入玫瑰莊園,現在連莊園不能出,走出主樓身後就有人跟着。諾大的莊園裡全是她不認識的人,就連蘇拉蘇雯都被調走了,每幾天所有人都被更換。

這讓安以然又回到無人島的感覺,壓抑得她想發瘋,也確實發瘋了。

兩個月,她就匆匆見過沈祭梵一次,他回來拿必要的東西,安以然匆匆從房間跑出來,鞋都沒穿,光着腳追出去,大聲喊他:

“沈祭梵,沈祭梵你等等……”

沈祭梵正準備上車,微微俯身的高大身軀停頓了一顆,退後一步,側身看她。

安以然氣喘呼呼的跑他跟前,俏臉緋紅,眼裡一片水光,瀲灩之極。伸手抓住他的衣服,樣子有些可憐:“你很久沒回來了,就要走嗎?”

他甚至都沒告訴她他要回來的事,五分鐘不到就要,悄無聲息的。他這是把她打入冷宮的意思嗎?不聞不問,也不允許她見任何人,徹底被禁足。

沈祭梵擡手,無情的拉開她的手。轉身坐進車裡,車窗打了下去,他卻沒有看她。森寒的語氣飄出來,道:

“不走就礙了你的眼,我想你應該需要安靜的環境,開車。”

“等一等,請等一等……”安以然急急上前,俯身,抱歉的看向開車的査士弭。然後纔看着沈祭梵,低低的說:“我已經認識很多字了。”

沈祭梵無動於衷,安以然咬脣,眼眶忽然通紅,忍不住吸了下鼻子,再說:

“我看了報紙,看到你和、那個凱露小姐站在一起跟很多人一起合影的照片,她,挽着你的手,笑得很開心……”安以然鼻子泛酸,嘴角不可抑制的輕輕顫抖着,吸了口氣再繼續說:“我認識的字不多,查字典查了兩天也沒看懂是什麼意思,你,可以告訴我嗎?很多王室的人都在,是大事情吧?”

沈祭梵眉峰微疊,卻很快舒展開來,總算擡眼看她,不答反問:“你會關心?”

安以然咬脣,她已經把話說得這麼委婉問他要解釋,他都不肯解釋一句嗎?他難道不知道她會難過?不是說都是假的嗎,爲什麼,他和那個凱露一直出雙入對?一邊挽着新人,一邊囚禁着她,他到底想要怎麼樣?

“對不起,我、問太多了,既然你很忙,那你忙吧,我回去了。”安以然笑得極其難看,轉身,挺直了背一步一步僵硬的走進小樓裡。

王室的男人,是允許一夫多妻的,這是他們的傳統。所以,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摟別的女人,重婚又怎麼樣?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安以然眼淚流了滿臉,抿緊的脣硬拽出了笑意,即便笑得很難看,可她還在笑。笑着流淚,望着前方的目光倔強得令人心疼。心裡是真的高興,她總算在這個男人面前勇敢的轉身了一回,看,她並沒有死皮賴臉的求他了。

她要堅強一點,她曾經說過,如果當她發現,他的心離她遠去,即便她再捨不得,她也會毫不猶豫的轉身。

他對她,已經沒有情意了吧。留她在這,只是習慣的霸道和強勢在作祟。

沈祭梵的目光拉長,他幾乎能穿透她瘦小的身體看到她流了滿臉的淚,強裝堅強,委屈成這樣都還不妥協嗎?沈祭梵心臟被大掌捏緊了,悶痛得難受。

“開車。”車窗打了上去,並沒有因爲心底翻涌的憐惜而下車追上去。

査士弭微微擡眼偷窺了下爺的神色,有些不忍,半天才發動車。

心裡嘆息,爺這又是何必呢,每隔幾天都送幾份假報給少夫人,這不是存心要拉開兩人的關係?査士弭不懂男女情愛,非常不明白爺的做法,明明就捨不得,恨不能時時刻刻看着少夫人,卻硬撐了這麼久才特地跑回來看一眼。

回來拿東西?唉,哪裡有什麼重要得非要爺親自過來取的東西?都是藉口而已,爺這是醞釀了多久纔回來的。看到少夫人那楚楚可憐滿目委屈的樣子,目的還沒達到嗎?査士弭邊開車邊搖頭,爺是在等少夫人開口留他吧,少夫人沒開口留他,爺就有千百個想留下來的心也會硬着心腸走的。

唉!査士弭再度嘆氣,爺啊,您對少夫人多的都做了,不差先低一次頭,怎麼就非槓上這點了?轉頭一想,少夫人也是,平時對爺言聽計從,這時候說兩句軟話不就什麼事都沒了?女人嘛,撒嬌就是天性,撒個嬌不就平了?

安以然變得越來越沉默,不跟任何人說話。下人只會在報紙送來之後,她開口認字才聽到她的聲音,別的時候很少。

照顧後面花園子的下人沒有換,因爲花比人嬌氣。人能換僕人照顧,花不能。幾個下人在沒別人的時候就私下說着話,挺惋惜少夫人的,公爵大人不讓少夫人進出,禁止任何人靠近,這就是變相的囚禁。沒有電視,沒有電腦,連手機都沒有一支,沒有任何聯繫外面的東西,這是要把少夫人逼瘋嗎?

幾個人邊說邊搖頭,一個女人要被人這麼關着,那跟砍了四肢有什麼區別?以前公爵大人和少夫人感情不是很好嗎?那段時間兩人過得那麼開心,怎麼現在就成這樣了呢?果然王室的女人最可憐,得寵時是掌中寶,失寵就棄如敝屣。

安以然晚上,提了兩桶涼水,站在瑟瑟秋風中,將水從頭澆下來,渾身溼透。伸手摸了一把臉,再淋了一桶。冷風一過,渾身雞皮子疙瘩直起,凍得瑟瑟發抖。

在冷風中站了足足一小時,實在凍得不行了蹲下地,噴嚏連打。

第二天,起早的下人看到暈倒在園子裡的安以然嚇得直跳腳,慌忙叫醒了管事的人,電話當即就往沈祭梵那打。安以然渾身發燙,人已經燒糊塗了,被擡回了主樓。約克很快趕了過來,給紮了兩針,又吊着水。

安以然竟然還在這時候清醒了,睜開眼,目光發直的看着約克。

約克捧着安以然的腦袋左右看了看,就這麼看法兒,也看不出她是不是燒傻了。

“姑奶奶,傻了沒有?這是幾?”約克在安以然眼前晃着兩根手指頭問。

安以然咕噥了聲,約克沒聽清楚,安以然張張嘴,可一張口,喉嚨感覺就跟撕裂開了條口子一樣,疼得不行:“不要,告訴沈祭梵……”

約克挑眉,不告訴爺?把自己整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不就是要爺看的?

安以然再重複了一遍,約克只能點頭,安以然安心的閉上眼睛,睡沉了過去。

安以然說的不要告訴沈祭梵,是指不要說她是怎麼弄成這樣的,沈祭梵要知道她故意弄壞身體,還能回來看她嗎?

可跟約克的默契實在不行,約克沒明白她的意思。

沈祭梵總算從政務中抽了身出來,即刻一電話通給約克:“她怎麼樣了?”

“很好,只是有點發熱,剛睡下。”約克照實說,當然他眼裡這點小病小痛根本不值一提,死不了人的都是小毛病。

沈祭梵沉默,約克那頭也不敢掛電話。沈祭梵上了車,到底還是問了句:

“她有沒有讓我回去?”

約克在門口看了眼牀上的人,回話道:“少夫人只反覆吩咐我不要告訴您。”

是這麼交代的吧?約克再度回想了下,確認道:

“是的,少夫人不想爺您知道……大概,是不想爺您擔心吧。”

這麼說來,小姑奶奶還挺懂事的。

沈祭梵“哌”一聲掛了電話,“回公爵府。”

査士弭點頭,當車子已經開進公爵府時沈祭梵卻忽然轉話道:“去玫瑰小鎮。”

査士弭眼皮子抽了一抽,立馬一個倒車,又從公爵府開了出去。心裡嘆了聲:爺,您就是直接去,也沒了敢笑話您。

沈祭梵到玫瑰園時,安以然還在睡,這次是病得不輕。沈祭梵在牀邊守了一天一夜,起早又走了。

安以然清醒過來時候找沈祭梵,約克一臉茫然的反問:

“小姑奶奶,你不是千萬交代不要告訴爺嗎?爺沒過來。”

安以然眼裡的亮光瞬間暗下去,“我……”她什麼時候說不告訴沈祭梵了?

就算她說了,滿園子都是他的放的人,他會不知道嗎?

算了,他沒來。她病成這樣他也沒來,應該跟新歡正在浪漫度假吧,有了新歡,哪裡還想得起她這個舊愛?

安以然靠在門框上,額上虛汗滿滿,有些無力。

她會在這時候這麼來一下,大抵沈祭梵自己都忘了他做了什麼。給她的報紙上,清清楚楚寫着,他跟未婚妻凱露將去夏威夷度假。

這傻姑娘表面平靜得跟什麼似地,可心裡卻慌了,兩個晚上沒睡着,最後弄出了這麼一着。本以爲她重病,他會念着以往的情分過來看看她,可……

安以然現在徹徹底底知道什麼是哭都沒地方哭的滋味了,眼眶通紅,有下人經過趕緊垂下頭,把淚光掩下去。

她如果現在哭,會不會立馬他就會知道?知道她傷心得哭,他會很高興吧。

安以然很清楚,沈祭梵對她的耐心用完了,所以對她不聞不問。

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死亡,安以然捂着胸口,度日如年。

算着沈祭梵回來的日子,這天,她穿了條漂亮得亮眼的裙子,站在高高的窗臺上。這裡,是她曾經嚇過魏崢的地方。

約克推開門,手上端着藥,一擡眼,眼皮子當即狂跳。強穩住不安的心,打趣道:

“喲,姑娘,上面風景可好?”

安以然緩緩回頭,病未痊癒,臉色依舊蒼白。約克的聲音響起後,她緩緩轉過頭,看着約克,低聲道:

“你來了,約克醫生,真的很抱歉,每天都麻煩你跑一趟。”

安以然笑得很恬靜,淡淡的笑容掛在臉上,很柔美,很令人心動。

約克帶着欣賞的目光看她,笑出聲問:“要我拍下來傳給爺麼?你現在很美。”

安以然搖頭,還是在笑,“不用了,他不會、回心轉意的。他已經變心了,我無論怎麼挽回,只會覺得可笑。約克醫生,給我留點尊嚴吧。”

約克眼皮子有些抽痛,脫口而出:

“小姑奶奶,您可千萬別幹那些不是人乾的傻事,爺沒有變心……”

約克說溜了嘴,即刻反應過來,後面話給壓下去。安以然卻並沒有當真,只是笑笑,當他在安慰她了。

“你是擔心我會從這裡跳下去嗎?怎麼會呢,你不知道我有多愛惜生命。”安以然伸手,鞠了一束透明的陽光,真可惜,光束怎麼也握不住。眼神帶着淡淡的憂傷,又回頭看着約克,笑着說:

“我不想客死異鄉,約克醫生,你能幫我轉達沈祭梵,請他百忙之中過來一趟嗎?不會耽誤他太長時間的,只需要短短几分鐘。”

約克點頭,正準備打電話,又聽安以然說:

“如果,他還是不來……你就說,我會從這裡跳下去。”想想又覺得幼稚,她哪裡威脅得了他呀?搖搖頭,“嗯,他可能都不會在意呢……不過沒關係,你試試這樣說,他會不會過來,如果不過來,那,幫我問問,我可以去找他嗎?”

約克索性雙手插回了大口袋裡,靠在門口問:“姑娘,你要見爺有什麼事?”

安以然微微一愣,有些木訥的再把目光轉向約克,似乎忘記了該怎麼微笑。顯然沒料到約克會這樣問她,目光點點淚意,說:

“你是,防着我什麼嗎?我對沈祭梵構不成任何威脅和傷害啊,我只是……”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和淚水嗆着,急急嚥了下去,吸了口氣,笑着吐了口氣,再說:

“我只是,讓他籤個字而已。請他大人大量,放了我。很快的,不會很久。”

約克點頭,默默退出了房間。

安以然坐在窗臺上,她恐高啊,她怕得很,自己一個人的時候,連動都不敢動。望着遠處,不知道在看什麼,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她不會再耍什麼心眼,自以爲的計劃在他眼裡是那麼的可笑和幼稚。安安靜靜的等着約克的回覆,也不知道坐了多久。坐久了,又爬起來站着,閉着眼睛,張開雙手,迎風着望向天空。

她的裙襬很飄逸,在高高的窗臺上孤獨的起舞,她渾身都透着憂傷得令人心疼的氣息,悽美得令人炫目。

門忽然被摔響,“嘭”地一聲差點嚇得窗臺上的女孩子魂飛魄散。安以然收回雙手,驚恐的睜開眼,腳下滑了一下,即刻平衡着自己的身體,雙手捂住心口,瞪大的眼睛緩緩轉向門口。

門口闖進來的高大男人怒氣升騰,安以然驚恐微微縮了一下。沈祭梵滿面怒色盡顯,渾身散發出駭人寒氣,俊顏猙獰,眼裡的眸色狂怒,怒喝道:

“你要敢跳下去,我就讓你一家人給你陪葬!”

安以然瞳孔微微瑟縮了下,捂着心口發疼的心,看着盛怒的男人。

沈祭梵拳頭捏得“咯咯”直響,狂怒襲捲,怒道:

“跳下去,摔斷了胳膊我就卸掉你全家老幼的胳膊,摔斷了腿,我就卸掉他們所有人的腿,信不信,你大可以試試看!”

安以然艱難的吞嚥着口水,看着他,眼神淒涼,低聲問:

“爲什麼要這樣?你左右我一個人還不夠,還要牽扯我無辜的家人?我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你卻總是在傷害我,沈祭梵……”

“算了,我也沒有要追究什麼。”當初要不是心存念想,苟且偷生從無人島回來就不會還來找他,她怎麼就傻得再來找他了?她爲什麼不直接回Z國?

“我們協議離婚好嗎?沈祭梵,我過得好痛苦,請你放過我,以前都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希望您能大人不記小人過,原諒我的過失。”

安以然目光有些悲涼,臉上卻是無望的微笑。看着沈祭梵,用一種看透生死的平靜目光,勇敢的與他盛怒翻騰的目光對視。

“見我,就爲了要協議離婚?想要擺脫這裡的一切?”沈祭梵冷聲怒問。

安以然點頭,沈祭梵走近她,安以然微微動了下,並沒有看到沈祭梵眼底的波動。沈祭梵在她身前站住,擡手,手伸向她。低聲道:

“下來。”

安以然遲疑,反問:“你答應了嗎?”

沈祭梵再道:“下來!否則後果你承受不起!”

安以然回頭看看下面,她並沒有要跳下去的打算啊,約克醫生是不是誤會她的意思,把她的話轉達錯了?

轉身,細細軟軟的手放在他寬厚的大掌中,幾乎在同一時間,她被一股大力帶着強扯了下去。天旋地轉,下一刻,她落在了久違的,熟悉得陌生的懷裡。

“你答應了嗎?”安以然眼睛睜得很大,望着他。

沈祭梵胸腔起伏劇烈,胸牆裡的心臟擂鼓一般在狂跳。

沒人知道他剛纔有多怕她會跳下去,更沒人能看到他那顆狂跳不止的心。

“你答應了嗎?”安以然不死心的又問。

他的目光很沉,很暗,久久纔出聲道:“給我生個孩子,你就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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