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3,怒火,逼迫道歉
沈祭梵看安以然還在那站着捨不得走,心底一陣怒火竄起,直接摔了車門走了過來。沈祭梵那臉就跟黑麪羅剎似地,一步一步穩穩的走過來。
後面還跟着一段時間沒見的魏崢和顧問兩人,兩人就路口停下,並沒有再走。
錢麗回頭,差點兒驚出了一身冷汗,當即咳了聲,安以然看向錢麗,錢麗眼皮子直抽,示意她看後面。安以然動作反應慢,看明白了錢麗的示意但停頓了下才回頭,一回頭,嚇得身子都彈了起來,慌地轉身,張口結舌的望着已經逼近的男人。
“你,你怎麼出來了?”安以然差點咬着舌頭,自己的聲音像在好遠之外,只聽見弱弱的音節。酒後發白的臉色此刻被驚嚇得有些發青,瞪大着眼看他。
錢麗拉了下安以然的衣服,安以然轉頭看她,錢麗說:“陳楠來了,我先走了。”
“麗麗……”安以然拉着錢麗,不讓她走。
錢麗給安以然掰開,湊近她耳邊咬耳朵:“不就是喝了幾口酒嘛?有什麼大不了的?新時代女性本來追求自己的生活方式,這是無可厚非的。再說,咱們不都沒在外面過夜,清清白白的,你還怕什麼?拿出點兒底氣來,你沒有哪裡不對。”
錢麗咬完一通拍拍安以然肩膀就走了,陳楠的車停在外面。
錢麗回去晚了陳楠也有意見,但像今晚這種讓他來接的就不會說什麼,因爲先打了電話回去,現在讓他來接,至少表明她沒在外面亂來,公司聚會,還是可以理解的。換得自己,不照樣有在外面淌時間的時候,相互理解。
陳楠能理解,那畢竟是錢麗的性格擺那了。同樣的事換成沈祭梵,那就不一樣了。
再一個,安以然出門沒打招呼,晚歸也沒來個電話。一早就給她打了電話,這虎妞給掐了。要是跟朋友吃個飯啊什麼的,你接個電話能妨礙到哪了嗎?你給掐了,這不就表示你心虛?
安以然看着錢麗離開的背影,又回頭望着立在身前的沈祭梵,咬着脣,頭底了下去,也沒說話。沈祭梵目光暗沉沉的看着她,良久才靠近她身邊,擡手將她拉近身邊,把她臉擡起來,摸了下額頭,接着溫熱的掌心掌着安以然的臉,低聲道:
“別人都知道晚了要叫老公來接,你怎麼不給我打電話?不怕我擔心嗎?”
“對不起,我以爲你很忙。”安以然低低的出聲,沈祭梵緩緩揉着她的頭髮,臂膀攬着她往回走,低聲道:“再忙也不如你的安全重要。”
良久安以然才輕輕應了聲,上車後安以然貼着車門坐着。坐進車裡就很容易聞到酒氣,儘量離沈祭梵最遠。沈祭梵側目看了她一眼,也沒在多說什麼。
車子開進別墅,沈祭梵拉着她下車,直接進了屋子。
要是換得以前,無疑會被狠狠收拾一頓。可現在,她畢竟是孩子他媽了,這時候要打她一頓那是絕對不行的。沈祭梵是儘量放緩語氣壓低聲音跟她講道理,她對沈昱謙都知道講道理,她這麼大的人,道理就更應該懂。
安以然進了房間就往浴室鑽,以爲沈祭梵還沒發現她喝了酒,所以想盡快消滅證據。可沈祭梵卻在這時候拉住了她,直接將她按在沙發上坐着。
“我,只是想先去洗個澡。”安以然張張口,望了眼沈祭梵又埋下頭說。
“等下再洗,我們先談談。”沈祭梵拉了張椅子坐在她對面,強壯的體魄往她身前傾去,握住她的手,低聲問:“喝了酒嗎?”
安以然慌地擡眼看他,小口微張,搖頭,卻在他銳利的目光下不得不點頭。
“只有一點點,我喝的是果酒。”安以然小小聲說着,頭又埋下去。
沈祭梵壓下心底的情緒,再道:“然然,垂頭不看我說明你心虛。”
“我沒有。”安以然咬牙,又把頭給擡了起來,咬着脣看着他:“我,怕你生氣。”
“你沒做錯什麼,我怎麼會生氣?”沈祭梵擡手揉了下她頭頂再道:“如果你怕我,那就表示你自己認爲自己做錯了什麼。然然,哪做錯了,清楚嗎?”
這純粹就在逼她,話是溫柔得過分,聽不出半分情緒,可他那目光卻是分外駭人。
安以然咬着脣不說話,頭又埋了下去,沈祭梵捏着她的下巴擡起來,再問:
“什麼地方錯了,還沒有想明白?”
“不是,”安以然咬了下舌,好半天才低聲說:“對不起,以後回來晚了會給你打電話。”
“嗯,還有呢?”沈祭梵銳利的目光盯着她的眼睛再問。安以然茫然的望着他,沈祭梵出聲道:“給你打電話不接,我會擔心你出了什麼意外。去哪裡一定要先讓我知道,讓我心裡有個數,不要認爲你所在的地方都很安全,很多危險是隱藏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女孩子出門一定要多警惕着,特別是晚上,明白嗎?”
“嗯。”安以然點頭,他說她聽着就是,自知理虧,話也不多說了。
沈祭梵再道:“晚上,身邊沒有可信的人在,不要喝酒。知道女孩子晚上喝了酒一個人在外面多危險嗎?然然,這類的新聞不少,你應該明白我指的什麼,以後多小心,晚上最好不要出去,你姐姐當初,就是最殘酷的例子。”
安以然臉色變得煞白煞白的,瞳孔快速的收縮了下,咬着脣,好久纔出聲:“我知道了。”
“乖,”沈祭梵順撫着她頭頂,再度語重心長道:“乖寶,你要出去跟朋友聚聚,我並不反對,我也從來沒要求你必須在家裡呆着,不讓你出門。我只要你把我當做最信賴的人,去哪裡跟我說一聲,什麼時候回來提前告訴我,我還能去接你。特別是晚上,你朋友都明白這裡頭的危險,讓丈夫來接,你也應該學好啊。”
“我知道了沈祭梵,對不起,以後不會不接電話,不會這麼晚回來,會先告訴你,晚了也會給你打電話。”安以然一一認錯,態度良好。
沈祭梵點頭,基本上達到他教育的目的了,握着她的手道:“我這樣說,你恨我嗎?”
安以然搖頭,她是真知錯了好吧?
咬着話說:“沒有恨你,你說得對,我應該給你打電話的,特別是晚上。”
畢竟以前安以欣也是在這樣的情況下出的事,就是太爲所欲爲了,她的行蹤從來不告訴家裡人,也從來不給家裡人電話,結果出事了好久家裡人才發現。
這樣,真的不好。現在的社會誰說得清啊?爲了貪財而做出傷天害理的事的人海了去,她跟沈祭梵在一起這麼多年,再玄幻的事情都經歷過了,還真的不能再像當初那樣想當然的來。這次吃了教訓,以後絕對不敢了。
沈祭梵滿意的點頭,順勢出聲:“那我們約法三章好嗎?”
安以然忽地擡起眼皮子看他,他又想像以前那樣給她制定一大堆條條款款來約束她嗎?她只是晚回來這麼一次而已,他就要這樣了?
“當初復婚的時候,你發過誓的,說不會再管着我了。你想,反悔了嗎?”安以然咬着脣,低聲問。要不是當初他發誓不再管她,她怎麼也不會跟他再復婚。
“不是反悔,我們約法三章,只有三條而已。”沈祭梵低聲道:“做不到嗎?”
“我……”安以然遲疑着,沈祭梵拍着她手背再道:“你聽話,這些就不難,嗯?”
在沈祭梵逼視的目光下,安以然到底還是點頭了。沈祭梵笑了下,揉了下她的頭,起身拿了紙筆過來,紙筆都遞給她道:“來,我說你寫,自己寫的記得才實。”
安以然握着筆,暗暗嘆着氣,咬着脣還是照做了。
沈祭梵一條一條的說,首先就是門禁時間,晚上八點前必須回家。當然,她也可以晚一點,或者九點,十點,但不用懷疑,沈祭梵說不會開門,就絕對不會開門。再者就是他不在場的時候,她不能喝酒,什麼勞什子果酒也不行。再有就是,不能天天不着家。別是這裡說允許她出門了,她就天天往外面跑,每週除開週一上班時間外額外只能有三天出門的時候。
安以然一條一條的寫着,門禁時間晚上八點,其二,他不在場時候不能喝酒,其三,每週只有三天可出門的機會。對於第三點,沈祭梵給瞭解釋,去超級市場這些是不算在內的,他指的就單獨是她跟朋友聚會的情況。
乍一看,挺簡單,因爲像今晚上這種情況她畢竟少。她不是那麼願意出去,而且有三天可以出去,這已經很夠了,至於喝酒那條,她本就對酒這東西沒什麼好感,今晚只是形勢所迫,實屬無奈才喝下的。
一條一條的問沈祭梵,她有疑問的都問好了,緩緩煽動着睫毛,爽快的簽下了自己的大名:“我答應。”
沈祭梵笑笑,讓她卡私章。瞧瞧,這就是職業習慣,但凡是協議的東西,他都會有此要求。因爲卡了章,這就表示協議是具有法律效益的。
安以然還是照做了,因爲她覺得這些她能做到,很簡單不是嘛?
終於相信沈祭梵並不是要爲難她,所以臉上的笑意慢慢又回來了,把合約遞給沈祭梵,身子往他身上靠去,低聲說:“你保管吧,不用複印給我,我能記住。”
沈祭梵笑道:“得把這幾條打印出來貼在顯眼的位置,免得你糊里糊塗就範了。”
“不會的,你要相信我呀。”安以然低低的說,酒勁兒回來了,聲音軟乎乎的,腦袋一晃一晃的朝他倒去,“沈祭梵,你抱我去浴室。”
沈祭梵張口咬了下她的嘴巴,脣際拉出絲無奈的笑意,紅酒的味道,果酒?小東西,回家了還在說謊。起身抱着安以然進浴室,大掌在她小臀上拍了兩下以示懲罰。
安以然腦子有些糊里糊塗的,等着沈祭梵給伺候。沈祭梵看她坐在浴缸裡就那麼坐着,也不自己動一下,眼珠子發直的撐大着,眼巴巴的望着他。沈祭梵無奈,自己又脫了衣服踩進浴缸,低聲道:“不是說不願意再跟我一起洗嗎?”
安以然聽得很清楚,可動作慢,看着他,停頓了兩三秒才說:“要呀。”
沈祭梵笑笑,擡手捏她的臉。她伸手給扯開,擦掉臉上的沫子,沈祭梵順手就把她身子往自己腿上提,抱着她邊揉着她後背邊問:“乖寶,要不要?”
“不要,頭有點暈。”安以然晃着頭,眼睛霧濛濛的。
沈祭梵擡眼看她,這小樣兒是有點喝過了的樣子,她說頭暈,不要就不要吧,省得她明天又一個人生悶氣,說他自顧自己快活不體貼她。
沈祭梵把安以然洗得乾乾淨淨的,扯了條浴巾裹着就抱出去了。被子給她蓋上,安以然嫩白嫩白的腳丫子不安分的從被子下面鑽了出來,翹在外面。臉往枕頭裡鑽,咂巴了兩下嘴,小半張臉就嵌進了綿軟的枕頭裡。腳丫子還翹一翹的,在空中晃着,大概是想找個放腳的位置。
沈祭梵掌心握住她的腳,握在手裡,安以然不動了,大概是這個高度整合她意。沈祭梵看着舒服的小東西面上神色下意識的柔和下來,俯身吻了下她腳背,又給放進了被窩裡,然後才上牀在她身邊躺下。
沈祭梵這是真沒打算要她,洗澡時候就一個勁兒在嚷嚷頭暈,他當然不會不管不顧。抱着她,可她身上的浴巾給扯了之後這就是肉貼肉了,小東西還不安分,腦袋一個勁兒的在他懷裡撐。呼出的淺淺鼻息也跟在撩拔他似地,弄得沈祭梵有些控制不住。禁不住垂眼看她,小東西那張白生生的臉正好給他瞧了個大半。
擡手撫摸着她的臉,他指腹一碰到她的臉,她的睫毛就輕輕顫動起來,倒是可愛得緊。沈祭梵把人往身上提了些,臂膀箍在她柳腰上,低聲道:
“小東西,你倒是睡好了,可想過我多難受?”
安以然並沒有怎麼睡着,聽見他的聲音,撐起頭來,眼皮子微微啓開了絲縫,瞄了他一眼,腦袋直接給砸了下去。沈祭梵愣了下,大掌給她頭擡了起來,盯着她皺在一起的臉看。安以然好大會兒才哼哼出聲,鼻子撞痛了。
沈祭梵把人翻了下去,高大的身軀撐在她身上,給輕輕揉着鼻子,“痛了?”
安以然點頭,沈祭梵俯身親了下她的臉,忍不住低笑出聲:“小笨蛋。”
安以然眼皮子啓開了,睫毛刷子緩緩拍着下眼瞼,自己伸手捂着鼻子,一臉的痛苦,合計瞌睡都給這麼一撞撞沒了。沈祭梵拿開她的手,附脣含着,“給呼呼?”
安以然當下就翻了記白眼兒,咕噥出聲:“你當我是小胖子嗎?”
“一樣的,”沈祭梵輕輕呼了幾下,問:“還痛嗎?”
安以然點頭,沈祭梵脣離開,目光盯着她白白淨淨的臉瞧,瞧着瞧着脣就貼上去了,在她脣上來來回回的吸着啃着。安以然也是被他咬來了感覺,兩腿白嫩嫩的腿就圈在他腰上了,沈祭梵提了口氣,順勢就入了進去。
兩人緊緊抱着在牀上翻滾,汗水交織着熱情在房間裡層層散開,事兒完了後安以然很快睡沉了去。沈祭梵抱着她衝了個澡,各種倒騰都沒把她弄醒。
安以然本來以爲晚歸這事兒過去了的,結果第二天中午接到沈祭梵的電話,問她有沒有起牀,安以然看了眼時間,這時候還沒起來嗎?
沈祭梵讓她準備下,魏崢馬上回去接她。安以然也沒問去哪裡,直接答應了。
穿戴好了後,喝了罐奶魏崢就到了,在門口等她。安以然拿着包包就走出去:“魏崢,你吃過飯了沒有?”
魏崢搖頭,安以然笑眯眯的問:“沈祭梵是準備請我吃飯嗎?”
魏崢再搖頭道:“這事,我不清楚。”
或許就因爲曾經他過分揣測爺的心思,所以如今沈爺待他不如當初。事情是依然交給他在做,可爺的心思,卻並不會再輕易流露。這其實是,防着他。
安以然笑笑,跨着包包上了車。跟沈祭梵在一起,這不算在每週三天的出門機會之內,所以安以然是真覺得沈祭梵變得很好了,他確實沒有再管着她。
魏崢把安以然帶到了帝王大廈沈祭梵的辦公室,沈祭梵看她來了,擱下手頭的事情起身道:“走吧,先去吃飯。”
安以然把所有跟他們有關的日子回想了一遍,確定今天不是任何日子,所以這眼下心情又高興了幾分。忙點頭說:
“好啊,但是,你忙完了嗎?我可以等的。”這話聽起來有沒有很賢惠?
沈祭梵揉了下她頭髮,道:“沒事,不忙,走吧。”
沈祭梵卡着安以然脖子後方,帶着她並行走出去辦公室。走了兩步停住,微微側身道:“你不用去,讓査士弭跟着。”
“是,爺。”魏崢當即點頭,待沈爺和安姑娘進了電梯後魏崢纔給査士弭電話。
飯後沈祭梵說要待安以然去個好地方,她一定會喜歡的。沈祭梵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很沉,暗幽幽的,語氣聽不出喜怒,面上同樣也看不出任何情緒來。
安以然點點頭,往沈祭梵懷裡鑽。她怎麼覺得沈祭梵忽然變得很閒了呢?
車子停在一家裝修高檔的酒吧,安以然擡眼一看,當即嚇得臉色慘白。沈祭梵打開車門下車,安以然往另一邊鑽,不肯下去:“我不去了,我要回家。”
“都來了,怎麼能不去?”沈祭梵聲音依然還那麼冷靜,但這時候聽來,無疑就能感覺出裡頭藏着的那股寒意了。
臂膀伸進去抓安以然,安以然雙手緊緊吊着車頂的把手不肯出去。沈祭梵鬆手,高大壯碩的身軀立在車門外,目光冷冷的看着裡面耍賴的小東西,良久,出聲道:
“査士弭,把少夫人抓出來。”
“是,爺。”査士弭直接從車前座下去了,這說着就要鑽進車裡抓人。
安以然有些狼狽的逃避着,踢了兩下腿覺得樣子應該很難看,趕緊提着裙子從另一邊下了車。她一下車,沈祭梵大掌就卡在了她脖子上:
“躲什麼躲?昨晚不是玩得很高興?也帶我來快樂快樂,看看這裡有什麼值得你流連忘返,大半夜了纔回去。”沈祭梵語調沒變,可聲音已經冷了下去。
“沈祭梵,我認錯還不行嗎?我們都已經約法三章了,我昨晚上就認錯了呀,別這樣好不好?”安以然急得想哭,多少人看着啊,很丟人的。
“約法三章是單獨針對你回去晚了事情,這可不一樣。緊着,進去,讓我看看裡面什麼讓你這麼喜歡。”沈祭梵卡着安以然脖子,輕巧的換了個方向卡在了她脖子後方,推着她往前面走。
安以然欲哭無淚,急急慌慌的解釋說:“你別這樣好不好?我真的不是故意來這種地方的,我們都是被來過這裡的同事誤導了,以爲就是普通的酒吧,可結果……沈祭梵,我們有話好好說行嗎?你別這樣,好多人在看礙,沈祭梵,你給我留一點點面子好嗎?”
“想要面子就自己走。”沈祭梵出聲道,半分沒有鬆動的意思。
安以然那個哭,邊伸手去拉他手腕邊說:“沈祭梵,我發誓我昨天事先並不知道事實,你相信我,我們公司同事都可以作證的,她們都是到這裡後才知道的。”
沈祭梵哪聽她半句解釋?帶着人氣勢磅礴的走了進去,走進室內後安以然也不說話了,實在很丟臉,乖乖的陪着沈祭梵。也好在沈祭梵沒打算讓她顏面掃地,這時候鬆開了卡在她脖子上的掌,換成扣在她肩上,儘管同樣被他控制着,但安以然已經非常滿意他退讓的這一步了。
沈祭梵前臺站着,男公關換了人,大概昨晚上那位已經交班了。公關有些愣,但這裡並沒有限制條件規定只接待女客人,所以很快熱情的接待了。
“請問兩位有沒有會員卡?”果然是來自同一個培訓機構,說話的方式很輕柔的聲音跟昨晚那位如出一轍。
沈祭梵擡手在臺面上點扣了下,垂眼看安以然,安以然咬着脣,搖頭。還是想爲自己爭取下,小小聲說:“那個,我們去別家吧。”
“都來了,換別家也麻煩。”沈祭梵笑道,擡眼看着面前人:“有。”
“請您出示會員卡或者卡號,我們將爲您記錄此次的消費情況。”公關恰到好處的笑着道。
“卡沒帶,手機號是13xxxxxxxxx。”沈祭梵目光帶着懾人的寒冷,男公關面上的笑意就快繃不住了,趕緊給辦理了手續,提示卡里還有多少餘額後讓人帶着他們進了會所裡,開了包間請兩人進去。
安以然全程沒敢擡頭,眼睛一直盯着地上看。沈祭梵把她按進沙發坐着,側目看了她一眼,再轉向領他們進來的公關問:“怎麼個流程,說說看。”
公關有些個架不住這位爺的氣場,半蹲在兩位中間,若是女客人,他們通常是直勾勾的看着女客人的眼睛說話,這樣一是表示尊敬,再來這樣會讓對方無法拒絕他們的要求或者建議。可面前這位“巍峨”的爺……
話說得並沒有很流暢,但意思是表達清楚了的。這裡如果消費任何東西都是由顧客指定的少爺爲她們服務,來這裡的人都會先指定爲自己服務的少爺,然後由少爺爲其建議點什麼酒,或者需要什麼東西,類似於嚮導的工作。
這裡的少爺收入都是在顧客點的酒上算提成的,越紅的少爺就表示越受歡迎,當然,也就能服務級別越高的會員。這裡的會員制度有初級,中級,高級,紅鑽,藍鑽,和皇冠,並且持卡的會員等級決定着能帶進多少朋友一起來這裡享受服務。一般來這的客人都有指定的服務者,沒有指定也就是說需要先選擇中意的少爺,然後才能點酒,或者別的東西。
“把你們提供的男士都請進來吧。”沈祭梵面色在公關話落後自動黑了一層。
微微側目看了眼小東西,昨晚上她跟一羣女人就是享受着這樣的待遇?
外面等候的少爺一一入內,沈祭梵面上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無端端說了句:
“不錯,都很年輕,樣貌也好。”
這話,別人是沒聽出什麼來,可安以然卻聽得毛骨悚然。
沈祭梵大掌擡起安以然的臉,固定着,低聲道:“挑挑,喜歡哪種的,或者要你昨晚上點的?”
“沒,昨晚沒有,沈祭梵你別這樣。”安以然龕合着脣,覺得他這是在侮辱她,心裡挺委屈的。她都已經道過歉了,而且,他就這麼不信她嗎?
“挑挑看,我瞧着他們個個都年輕得很,又會說話又會伺候人,把你當女王捧着膜拜着,這可是在家裡享受不到的待遇。來,乖乖,別拘束,看看,喜歡那個款兒?邊上那個壯的?中間的瘦的,或者第二個小白臉?”沈祭梵語氣極盡嘲弄,冷得令人心驚膽顫。
這裡的人都是伺候過各種難纏的客人和應付各種情況的,所以對沈祭梵那話,並沒有誰真正在意。而且,長了眼睛的怕都是看清楚了,這位女客人怕是被丈夫發現了,這是陪着她再過來的。但是那樣子吧,說是捉姦肯定不是的,反正挺嚇人,那男人長得就挺嚇人。
“沒有,都不喜歡,沈祭梵,可以不可以別這樣?”安以然推開沈祭梵的手自己往旁邊做,她不想這樣,爲什麼要逼她?
沈祭梵見她躲開坐遠了,當即目光深寒得恐怖,冷冷出聲道:“過來。”
安以然臉撇向一邊,沈祭梵沉怒着,聲音再度冷了三分:“過來,別讓我動怒!”
安以然咬牙,轉頭瞪着沈祭梵,她要坐過去了是不是很沒面子?這麼多人看着呢。
帶着心驚和憤怒的看着沈祭梵,忽然雙手捂着耳朵不停的說:
“我沒聽見沒聽見,什麼也沒聽見!”
沈祭梵當即起身朝她跨過去,安以然嚇得尖叫一聲,直接從沙發上滾了下來,跳着腳抱頭鼠竄:“不要不要,不要過來,不準過來!”
沈祭梵長臂一伸,直接把人給拽了回來,狠狠壓在沙發上,“給我坐好!”
安以然瞪大着眼睛望着他,眼淚沁了滿眶,咬着脣,瞳孔都在隱隱顫動。
“你又兇我。”已經帶了哭腔,主要是覺得好沒面子,她這是不是被老公捉姦了?
沈祭梵冷着臉,他還沒開始呢,她就哭了?小東西,如今還真是連半句重話都不能說了,沈祭梵一手按着安以然不讓她起身,再側身隨手指了個說:
“你,餘額有多少給拿多少的東西進來,即刻!”
被點到的少爺愣了下,大概是沒料到這當下會點人,伸手指了指自己,然後即刻給準備食物清單了。屋裡的人一一退出去,就剩了沈祭梵和安以然兩人。
門一合上,安以然立馬捂着臉就痛哭出聲:“我沒有點人,昨晚上我們全都是到了這裡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的,是真的,沈祭梵,是真的你相信我。他們的人全進來後都讓他們堆牆角站着了,我們誰也沒要特殊服務。沈祭梵,我發誓我連看都沒看一眼,你爲什麼不相信我,還這麼兇我?”
沈祭梵是真的連說她的心都沒了,你不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你還辦卡?平時扣得跟什麼似地,這卡下去倒是大方,一下去就是八萬。長了腦子不知道用,拿去養金魚嗎?真是白長了顆頭。有見過哪家酒吧是需要辦卡進去的?哪家酒吧有這樣的規定?辦卡時候就沒多問一句?
“行了,哭什麼哭?你還有理了是吧?”沈祭梵拉了臉子冷聲怒道。
沈祭梵這幾年來是真的極少對她發火,就是重話都沒有一句的。像昨晚上都快半夜了纔回來,還壓着火兒好說好商量的跟她談話,足以見得這男人在脾氣方面是真改了不少。可再好脾氣的男人,知道自己老婆跑去牛郎店也不會大方的同意吧。
安以然被沈祭梵吼了聲,抿着脣不敢再出聲了,就一下一下的輕輕抽泣着,眼眶上掛着滴眼淚珠子欲滴未滴,可憐巴巴的望着他。
到底也知道這事情她有錯在先,可她就是個糊里糊塗的性子,辦卡的時候是聽說了她們的滿意程度非常重要,她是有疑問,可就是沒有多問一句將有些什麼樣的服務,優質的服務生到底是指什麼,而且,酒吧外面根本就沒有寫是牛郎店啊。
雖然她有自己的理由,可這時候是真不敢跟沈祭梵對着來,因爲他下臉子的時候是真的很恐怖。安以然微微瑟縮了下身子,就算她做錯了,可她都已經認錯了,他還要怎麼樣啊?有話不能回家說嘛,非要在這裡?
“你別生氣了,我認錯好不好?你給我留一點面子吧,好不好沈祭梵?”安以然低低的商量着,來這裡的女人都是女王,可你看看她,可不可憐啊?
他拽着她走進來時候就已經讓她很沒臉了,他還想要怎麼樣?
沈祭梵挑着眉峰冷冷看着她,“認錯?我看你知錯的程度很不夠。”
安以然哭,“那你還想要我怎麼樣啊?錢你都花完了嘛,我以後也不會再來這裡的。而且這裡,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這裡很乾淨很純潔的,又不是什麼色情場所,我也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你幹嘛非要揪着不放呀,你大方點會死嘛?”
“我不大方?然然,想不想知道別的男人知道自己老婆跑這種地方是什麼反應?緊着,給你朋友的老公去個電話,告訴他昨晚上你們都在什麼地方鬼混,明兒你就好問問你朋友她老公是什麼反應的,是不是舉雙手贊成?”沈祭梵扯鬆了領帶陰沉着臉子怒聲道,解開袖口,同時再出聲道:
“安以然,要是有男人真這麼放縱老婆在外面亂來,我沈祭梵豁出去給你開個十家八家牛郎店,讓你夜夜醉生夢死都成!”
手機撂給她,落在她手旁邊,沈祭梵怒沉着臉再道:
“打吧,隨便打一個,昨兒你們同事有好幾個是吧?隨便打一個,挑一個你認爲脾氣最好的男人把這事兒說說,剝號兒吧,不知道號兒先問你朋友要。”
“沈祭梵,非要這樣子嗎?”安以然哭着一張被憋成了紫色的臉,望着他。
“緊着,別磨蹭!”沈祭梵沉怒出聲,壓根兒就沒有商量的餘地。
安以然這電話是怎麼都不能打的,她打電話告狀,這算什麼了?
“不願意?我來。”沈祭梵傾身去奪她手中的電話,安以然慌地從他腋下鑽了出去,撐着沙發站起來跑得遠遠的,沈祭梵那臉子當下就黑了,“給我站好了!”
安以然抿緊的脣不停的顫抖着,眼淚不自覺的就滾了下來,緊緊握着手機哭道:
“沈祭梵,你這樣的時候真的好討厭,好可惡啊,我要是把電話打了,不是在挑起別人家庭矛盾嗎?你要發火衝着我來就是,幹嘛要扯上別人啊?”
沈祭梵立在她面前,冷着臉子看着她,大掌遞在她面前,讓她把手機遞上來。安以然搖頭,又後退了一步,沈祭梵目光再度轉冷,上前就把人給逮住了:
“欠收拾的小東西,翅膀硬了是吧?拿來!”
“不要,不給,沈祭梵,不準搶,不要……”安以然躲不過只能一咬牙卯足了勁兒 ,把手機狠狠砸在了地上。“哐”一聲兒摔成了三塊,手機電池兩相分離。
沈祭梵臉子當下猙獰得難看,目光沉沉的壓在安以然身上。安以然抱着頭嗷嗷亂叫一通,完了後直接往沈祭梵身上撲,八爪魚似地趴在他身上,急急忙忙的認錯:
“對不起,對不起,我會賠你個新的,你別生氣,別再這裡生氣好不好?沈祭梵,別再這裡生氣好嗎?人家都說家醜不可外揚,有什麼話我們回家再說,不要別人看笑話好不好?你要打要罵都可以,先回家好不好?你也要保護自己的形象啊,對不對?沈祭梵,沈祭梵……”
真是謝了送酒水茶點進來的少爺,來得正好,敲門後推開門,安以然趕緊從沈祭梵身上跳下來,站開在一邊。沈祭梵沉着臉看她,就是要當着外人的面才問:
“知道錯了?”
安以然咬牙,真是有夠丟臉的,但還是趕緊的點頭,沈祭梵卻不依不饒:
“怎麼,啞巴了?”
“知道了。”安以然壓低着聲音頭埋得極低的出聲。
沈祭梵目光依舊黑壓壓的壓在她頭頂上,“長了記性沒有?”
“長了。”安以然立馬再點頭,小聲說。
當着外人的面這樣逼問,這就好比把個人的隱私全曝光在大衆面前一樣,難堪得只想讓人找條地縫鑽進去。
沈祭梵拽着安以然的手大步走了出去,撂了話下來:“東西賞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