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4,狂怒,摯寶摯愛,交換
沈祭梵趕到紅檀械外面的警戒範圍時正好遇到從薩蘇埃拉王宮出來的車隊,卡切爾王子從裝甲車上下來,對沈祭梵這邊的車輛打了個招呼。
沈祭梵的黑色越野車在中間,外面同樣有四輛彪悍的裝甲車護衛着。一排排狙擊員嚴防死守着四方,見卡切爾王子過來,稍微放鬆戒備,開道放行。
卡切爾倒是客氣,點了點頭表示感謝。
車內顧問請示了爺的意思,當即下車,打開車門,請卡切爾上車。
“婭赫公爵,今天這事情影響可不小,那生物攪得民衆人心惶惶,前方報道已經有三名民警犧牲。公爵大人將如何處理這件事?”卡切爾上車就直接要答案。
事發之時卡切爾是主動請纓過來的,給國王去了個消息就帶着人趕過來了。
並不是卡切爾真的心細民衆不怕死,他很清楚這事是該誰管,紅檀械是婭赫公爵的範圍,該誰管?卡切爾王子就是看準了不會出大事,所以纔在第一時間火急火燎的趕過來。他不用衝第一線,有人會搞定,但這第一等功,就是他的。
卡切爾的車隊湊過薩蘇埃拉王宮開出來的時候,王室發言人就已經才緊急新聞當中插播了一條有關卡切爾王子不顧生命安危,第一時間趕至現場的報道。全國人民,乃至全世界此刻正在關注這起詭異事件的人們都會記住卡切爾的英勇無謂。
沈祭梵目光暗沉,淡然出聲:“我會給民衆一個交代,一切後果公爵府承擔。”
沈祭梵到不意外卡切爾會出現,如同出使南非一樣,王室發言人對外宣稱的是卡切爾王子代表西班牙與南非政府洽談,但整個過程中,卻是他沈祭梵在處理事情。
所以沈祭梵說的給民衆一個交代,並不是給卡切爾或者王室。
“那就好,那就好,有任何需要,我們都會配合你的。”卡切爾立馬鬆了口氣,就知道婭赫公爵府會把這事扛下來。
沈祭梵沒再出聲,推開門下車了,後面卡切爾面色一僵,出去不是找死?難不成他也要跟着下車?卡切爾在猶豫,到底是坐車裡還是跟着下車。
沈祭梵要往前走,前面魏崢也即刻下了車,快步跟上,出聲道:
“爺,那畜生除了舒默能接近外,誰都不認……”
這言下之意是,畜生是不認人的,就算是天王老子去它眼裡同樣是普通生物。魏崢是怕沈爺有個萬一,畢竟前方截回來的鏡頭足夠清楚的知道那畜生的攻擊能力有多強。連子彈打不進,還有能力降服?這還不能用火用炸彈,因爲診所裡面還困了百十號人,不能不管,所以只能等舒默過來。
前面有些躁動,端着機槍的士兵不停的大聲喊“撤退,撤退”,人潮人海就跟洶涌的海嘯浪頭一樣往後翻。魏崢面色一變,與顧問即刻護在沈祭梵面前,沈祭梵轉身上了車,魏崢,顧問下一刻也跳上了車,開着越野車退後。保衛的四輛裝甲車斷後跟上,退出五十米後,整整齊齊排列在龐大的黑色越野車前方。
四輛車上的狙擊員端着改良後的狙擊槍整嚴肅的立在前方,護着後面的越野車。
魏崢轉動着手腕上的通訊設備,啓動衛星無線裝置,即刻最前方的畫面被截取過來,在空中拉出一道方形屏幕,最前方媒體的拍攝的鏡頭投射在空中的虛擬影像上。沈祭梵下車,側目看着前方的狀況。
後面卡切爾也跳下車,心底驚了一驚,這玩意好,就知道婭赫公爵有不少好東西是還不曾面世的。等這事情結束後,他得把這高科技的玩意弄回去搗鼓搗鼓。
大概是診所裡面的醫生們在想辦法控制蛇蟒,啓動了機器出去將鋼針扎進了蟒蛇身軀,巨蟒轟聲狂嘯,尾巴一揮,撩倒了警戒線外的一片士兵。而此時蟒蛇突然發狂,蛇尾甩下來之時幾十號人同時抱住蛇尾,白晃晃的一片刀光閃現,削鐵如泥的鋼刀從龜裂的鱗甲縫中猛力刺入蛇尾。
“哞--”轟響聲聲,如悶雷砸下一般男人,蟒身大力蠕動,蟒尾三擺,幾十號人握着濺滿黑褐色血液的鋼刀被摔飛在半空中。這瞬間嗷嚎聲震天,人被摔飛從高空砸向地面,當場腦漿飛濺,鮮血四溢,哀嚎兩聲死在當下。
蛇尾十多處被插穿了洞,黑褐色的血液順着蟒身淌了一地,血液有些呈焦黑色,氣味腥臭難聞。蟒首如一把烈火在狂燒,由赤紅轉爲暗紅,眼珠子是兩團着了火的球,灼人怒火越燒越烈,通紅如烙鐵般的信子在空中不斷的試探,“嗤嗤嗤”發出生人勿進的危險訊息。無疑這頭獸已經被激怒,狂躁不安着。
沈祭梵盯着熒幕的目光暗沉,面色一片震怒。早就發話讓處置這畜生,好得很,一個個都拖着。如今這瞬間就死傷幾十人,這麼下去造成的影響不可估量。
沈祭梵讓魏崢聯線狙擊隊長,魏崢遞來對講機,沈祭梵出聲:
“狙擊手聽令,即刻回撤,上車……”
沈祭梵那邊聲音剛出,擋在最前方的狙擊手全部後退,中後方打醬油的各路士兵不明狀況,但看前面鐵血狙擊手都撤退了,這當下也不顧軍人的臉面,立馬抱着槍拔腿就逃。後方士兵壓根兒就看不到前方的戰況,只看到巨蟒仰頭時候的巨大蟒首和不時摔飛在半空中的蟒尾。前方一退,後面就一盤散沙的四下逃竄。
狙擊手全部撤退,大部分人端着槍層層疊疊的撤退到了沈祭梵的車隊前方,嚴嚴實實的擋在前方,所有的外來人員,媒體以及是沒來得及逃走的民衆都被狙擊手擋在後方。狙擊車隊讓開路,讓無辜民衆靠後。
前方已經空出了諾大的距離,診所後方是山,但爲了安全,有通電的鋼鐵網做護欄,前方整個面積就是診所醫院的佔地,醫院前方是空地,平平整整的,足夠踢球用。幾百平的空地中如今盤踞了條鉅變的怪物。而所有人後退到現在的距離時才知道,剛纔狙擊手所處的位置有多危險,純粹就是在蟒身身前。
空中有直升機在時刻跟進報道,國防安全局在緊鑼密鼓的開會,想決策來解決那頭怪物。所有從訓練場上調來的特種兵全副武裝的靜候命令,紅檀械幾公里被一排排威嚴的裝甲車圍得水泄不通,通往這邊的道路早已被封,後方還有源源不斷開來的坦克,作戰武器等等,但直可惜,完全就進不去,只能停在第三線四線。
沈祭梵擡眼看了眼空中,魏崢即刻會意,當即聯繫上空中飛行的戰機。
空軍上校正在發送報告,請求砸毀現場,沈祭梵當即駁回請求:
“不行,裡面還有百餘人等待援救!”
“婭赫公爵,能否與醫院裡面的人聯繫上?”空軍即刻回電。
沈祭梵側目,魏崢當即接話,“史密斯上校請稍等,我試試聯繫。”
約克診所通信正常,可惜,無人迴應。魏崢切取了診所內的畫面,約克的診斷室內空無一人,倒是在走廊的轉角處,捲縮了兩個醫護人員。兩人完全是被嚇傻了,渾身顫抖的抱在一起,緊緊靠着牆角。大部分醫生都在手術裡躲着,因爲手術室是最嚴密的地方。所有人都記錄在案,但沒有找到約克和黑驢。
“裡面人很安全,無一人傷亡。”魏崢出聲。
空軍架着戰機不停的在空中盤旋,戰機機艙打開着,左右兩邊都是訓練有素的狙擊員端着槍準備着,史密斯上校將這邊的情況不停的向上級報告。
即便人山人海將巨蟒困在了診所醫院中,但場面似乎陷入了死局,再多的人再多的高射炮,機槍,空軍,陸軍都無濟於事,不敢進攻只能僵持着。
舒默電話都打爆了,直接屏蔽了一切通訊。魏崢通了兩遍,緊跟着就斷線。
安以然一眨不眨的盯着車上的新聞直播,完全都嚇傻了。應該不是她眼花吧,小美會吃人啊!安以然想跑,所有人這時候都在想跑,她不可能還傻啦吧唧的往裡面衝。她不是舒默,那是舒默養的寵物,跟她沒有任何關係。
“我覺得……”安以然咂巴了幾下脣,舔了舔發乾的脣終於出聲。
然而她剛一出聲,舒默狠狠的給了她一眼,安以然立馬抱着頭往車窗上撞。哀嚎了一聲,哭:“我不想死啊,舒默,那麼槍啊你沒看到嘛?天上還有,我的老天吶,要是他們一個不小心,我們就會被射成馬蜂窩的,你放過我行不行?”
“你必須跟我去!”舒默滿臉狠色,事情會發展到這個程度根本就不能怪小美,有人攻擊它,它防衛這是理所當然的。
只有舒默知道小美並無心傷害人,暗衛營的狙擊隊那麼近的距離,早已超過了小美能接受的程度,但它沒有攻擊,一直在退讓。如果它主動攻擊,一個都逃不掉,狙擊隊還能進入它的範圍內又安全撤離?
舒默看着現場報道,有些不要命的開着車撞上去,那就是死路一條。沒壓到小美反而車被摔飛了,小美的攻擊能力在每變異一次就會比原來強十倍。本來是一條普通無害的蟒,可十幾年不間斷的變異中,早已經完變身,攻擊能力早已經不是普通的進攻就能抵擋的。
“我不要!”安以然用額頭撞車窗,撞得挺疼的,趕緊又墊上手心,“爲什麼一定要拖上我?我跟它真的不熟啊,那麼槍,我就看電視就怕了,你把我拉過去,你是不是故意想害死我啊?舒默,我也沒那麼討厭你了,你別在讓我對你的一點點好感磨滅了好不好?我膽子小,又蠢又笨,我只想多活幾年,沒想這麼快死掉…”
“閉嘴!”舒默臉色陰冷狠戾,目光如同雪亮出鞘的鋼刀。
安以然瑟縮了下,看了眼新聞,又轉頭撇開,驚悚科幻片她都不一定有勇氣看,更別提現實的了。心裡就哀怨,認識舒變態,她這是造了什麼孽啊?
舒默的車都沒能開進紅檀械的範圍,因爲前方的警察軍隊已經塞到這外面來了。
舒默停了車,開門跳下車,擡腳狠狠踹了叫車門,低咒了句,擡眼望天上。
安以然捂着臉的手鬆開,眼珠子轉了兩圈透過指縫中看外面,總算沒再往前走了。安以然鬆了口氣,也打開門下了車,後面喊了句:
“礙,舒變態,我要回家,現在,立刻,馬上!”
舒默回頭,目光就跟雪亮的刀刃一般鋒利,看得安以然忍不住哆嗦了一下。舒默轉身,擡手擰着安以然衣服冷聲道:“你還有沒有點良心?小美是你朋友!”
“請不要重複這個我並不承認的事情好不好?我哪裡敢跟它做朋友呀?它要吃人的礙,舒默,你沒看到嗎?礙,你還是別管了吧,你看到了,沈祭梵也在那,他會有辦法的,所以你還是別去討人嫌了。小美都已經瘋了,它的頭都變顏色了,你去它也不一定認得出來,所以,還是算了吧。”安以然好心的勸着。
如果今天是圍剿一隻柔弱的兔子,小狗,或者別的動物,她肯定是捨不得的,可小美……
她是真的無法把小美當成一般的寵物來看,養那樣的寵物,那也,太彪悍了吧。
舒默目光冷冷的落在安以然身上,安以然伸手擋在頭頂上,不願意接受舒默凌遲她的目光,忍不住又低聲咕噥了句:
“本來嘛,它都要吃人了,你還是別出現在那了,免得遭殃。小美明顯就是獸性未泯嘛,在地下面好好的呆着還好,可跑出來吃人,那就是怪物了呀。”
移開手,看了眼舒默,好聲好氣的說:“我說的話你別不愛聽,大家是不會原諒,更不會接受傷害人的寵物的。它今天就算是被人逼的,那也傷害了人呀。”
“閉嘴!”舒默按了下手腕上通訊裝置,已經手了線。
安以然不明白舒默在弄什麼,反正舒默這人奇奇怪怪的,他做的事她就是問了也不明白。安以然目光直直盯着舒默手腕上的裝置,覺得很酷。忍着,還是問了句:
“這個,是不是特工電影裡面那些通信用的?是你們內部人才有的,是嗎?”
舒默看了她一眼,倒是不笨,“嗯。”
“哇哦,酷!”安以然湊過腦袋想多看兩眼,可舒默已經轉身,扔了兩字:“上車!”
安以然知道前面堵了,去不了現場,所以很放心的上了車。可哪知舒默竟然開着繞上了山,安以然看看下面,又看看舒默,突突的問,“礙,你還不死心啊?”
安以然給沈祭梵打電話,她要狀告舒默綁架。
可電話打過去,沈祭梵竟然不接。安以然氣死了,捏着拳頭氣哼哼的砸窗。
這能怪爺嘛?現場那麼緊急,空軍,陸軍,國防部,安全局,卡洛斯國王專線,這些這麼緊要的人物佔據着沈祭梵的所有時間,接得了她的?誰知道小東西這又在家裡倒騰什麼,突然想起了什麼而故意騷擾爺來的?
魏崢壓根兒就沒把安姑娘的來電往上報,人命關天的時刻,現在跟爺通話的人連卡洛斯國王都排在隊上,小姑奶奶那點兒芝麻點子大的破事兒還是緩一緩吧。
舒默掃了安以然,他就料到魏崢不會把她的電話轉給爺,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情況。開着車上了距離最近的山坡上,地面並不是很平,但是夠寬。
車子停下來,舒默拉開車門,挑了下眉,道:“下來!”
安以然哀嚎了一聲,下車,大聲嚷嚷道:“舒變態我告訴你,我要是死了沈祭梵不會放過你的,他會把你活埋了的,讓你腸穿肚爛,千刀萬剮……”
安以然的聲音漸漸被直升機的轟響蓋過,安以然嘴巴張大,不是吧……
“礙,礙我不上去,我不要,舒默,變態,你個變態王八蛋,混蛋,我不要上去,放開我我不要跟上去……”安以然邊吼邊拳打腳踢去推舒默。
舒默正眼兒都沒給她一眼,扛着人就上了直升機。你能指望舒變態像魏老大那樣慢搭斯里耐着性子跟你磨?得了吧,還是想想怎麼保護好自己纔是真。
舒默把人扔座位上,直升機直接起飛了。安以然嚇得臉色慘白,這飛機跟沈祭梵的專機又不同,至少沈祭梵的專機跟民用航班是一樣的,裡面空間大,封閉的。可這直升機不同啊,就四人的座。兩邊還是透明的玻璃,這跟被掉在空中有什麼區別?安以然渾身繃得死緊,面色越來越白。
舒默快速換了裝,他也怕死,這條命他還想要,但他算什麼?不過是個暗衛而已,沈家缺什麼都不缺暗衛,一旦他掛掉,前赴後繼的人會來涌出來填補他的位置,他得自保。所以穿了兩層防彈衣,從頭到腳,全副武裝。
舒默轉身,安以然已經快歇菜了。舒默狠狠唸了句“女人真麻煩”,擡手往安以然人中掐去,疼得姑娘眼淚狂飆。舒默這也是犯了急,安姑娘那肉本來就嫩,又被沈爺養得白白胖胖的,舒默這用力一掐,得,下一秒血跟着眼淚同時飆出來。
“k--”冷聲低咒。
血都給掐出來了,這給舒默嚇了一跳,罵了句,“姑奶奶你他麼是豆腐做的嗎?”
得,他還有理了。
安以然捂着嘴,眼淚嘩啦啦的滾。舒默也不將就她,拿着衣服往她身上套。
安以然一張臉都扭曲變形了,伸手推打着舒默,手被擋開,又擡腳踹過去:
“你怎麼可以這樣?你怎麼能這樣?我都把你當朋友了,怎麼能這樣?變態,混蛋,我不會原諒你的,走開,不準碰我,不碰過來!”
舒默扯了人三兩下給穿好,惡狠狠的吼出聲:“你他麼找死是不是?”
安以然愣了下,主要是沈祭梵身邊的人對她都是恭恭敬敬的,就連沈祭梵都沒這麼罵過她,舒默他憑哪點啊?安以然徹底火了,舒默伸手過來時候安以然猛地抱住舒默的手,張口就咬了上去。安以然咬得緊,舒默手一收,她就只咬在了肉皮子上,這給舒默真痛了一下。另一手擡起差點就劈下去了,但停在空中,忍住了。
安以然是血進了嘴裡才鬆開,一小塊肉皮打在舒默手臂上,撐開後幾顆牙齒印子深深的嵌在上面,血珠冒出來,還挺有幾分嚇人。
皮子雖然沒被撕咬下來,但是咬通了的,不然安以然也不會鬆開。
舒默臉色就跟惡鬼似地,狠狠盯着安以然,目光像寒冰似地冷戾,臉上肌肉咬得咯咯直響,那樣子是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安以然瑟縮了下,往機艙外靠,緊緊抿着脣,這不能怪她,是他先綁架她的。
舒默照樣擡手把她身上的衣服給扯好,咬牙切齒的說:“防彈衣,下去後機靈點!”
“不要……”安以然捂着臉大哭,一抹嘴,一手的血,人中還在流血呢。
安以然哭嚎了幾聲,又伸手扯身上的衣服,“我不要防彈衣,我不要下去,不要!”
舒默冷冷的看着,並沒有出手阻止,冷冰冰的出聲道:“你就算把衣服脫了也照樣要下去,到時候被射成馬蜂窩你就活該!”
安以然“哇”地一聲痛哭出來,她怎麼這麼命苦啊?到底是犯了哪路來的天王煞星要這麼報復她?她才二十幾歲,還這麼年輕,她不想死啊!
舒默接了通訊,聯繫上了史密斯上校,請求進入空軍戒備的範圍。
史密斯上校把舒默的請求轉達給沈祭梵,等待沈祭梵的迴應。沈祭梵臉色一片怒沉,好得很,他地下的人,竟然擅自行動越級不報?!
魏崢也詫異了一刻,看着一直繞着空軍戰機外圍飛行的直升飛機,心裡不免爲舒默捏了把汗,變態舒這是完全把爺的臉踩在腳底下,他難道不知道即便在此時,全局指揮的也是爺?他想在爺的眼皮子低下耍什麼花樣?
沈祭梵準了,但這也意味着放棄舒默,只要保證醫院裡面的人質全部出來後,他們就可以放手進攻,一個畜生而已,還能對付不了?
舒默的飛機進了空軍戰機的範圍,舒默戴上對講機,拉開機艙,滑梯已經先放了下去,探出半身看下面的情況。又與空軍交流,讓他們先撤,他有辦法對付。
舒默也是沒料到過來的史密斯上校竟然會請示沈爺,出動了戰機,又是史密斯上校親自指揮,他以爲這事情已經是安全局接手了,沒想到還是要看爺的意思。
他並不是要越級,而是想從安全局這邊走,如果能說動史密斯上校,興許小美還有一條生路。但如果是沈爺,結局只會是一個。
在史密斯上校請示沈爺的時候,舒默就已經料到爺的決定。
回頭看了安姑娘一眼,有種視死如歸的蒼涼,壓低聲音道:
“安安,我的命,交給你了。”
“什麼?”安以然根本就沒聽清楚舒默在說什麼,四周都是戰機轟隆隆的聲音,全是震耳欲聾的噪音。而舒默的聲音又壓得那麼底,安以然是一個字都沒聽清楚。
舒默探出機艙的上半身又坐了回來,關上了機艙,讓前面駕駛艙的兄弟把魏崢的通訊接進來。他可不想死,這條命,他還要爭取一次。
安以然大聲問:“你剛纔說什麼?”
“沒什麼。”舒默輸入了密碼,正在搜索區內對接的信號。舒默轉頭看着安以然,忽然笑了下,下意識的擡手輕輕摸了下她的臉,又往她已經止血的人中摸去。
安以然趕緊伸手捂住,生怕被他再掐一下,眼珠子瞪得老大,一臉的警惕。
舒默難得笑得像個正常男人,問:“還痛不痛?”
安以然搖頭,立馬又點頭,鬆開手衝他大聲吼了句:“痛,痛死了!”
舒默沒說話,轉向前方。下面的魏崢的畫面轉接了上來,畫面裡所有人都一愣,那是因爲看到安以然竟然也在飛機上。
“舒默!”魏崢當即怒聲而出,這人渣到底想幹什麼?怪不得敢冒着大不敬而直接闖進空軍範圍,原來他帶了安姑娘。魏崢當即後悔,剛纔安姑娘的來電……
沈祭梵那臉色怒沉,渾身都被冷戾駭人的氣息罩住,雙目中裝載的憤怒比那巨蟒的火眼還要令人恐懼,無聲而出,捏緊了拳。
“目的!”沈祭梵壓下狂躁翻騰的盛怒,凌厲的迸出兩個字。
舒默轉頭看了眼安以然,安以然挺莫名的與舒默對看,她並不知道直升機內的畫面一切都被轉接到了所有人面前,畢竟她的認知裡沒見過那種東西。
舒默看着安以然,出聲道:“只求爺,給我和小美一條活路。”
“我呢?”安以然眼珠子轉溜了一圈,舒默說:“你跟我是一起的。”
“然然。”沈祭梵壓低聲音喊了句。
安以然聽見沈祭梵喊她,猛地轉向屏幕畫面,挺高興的把一張臉貼了上去,所以通訊的熒幕上就出現了一張被放大的極爲嬌嫩的臉,光滑而細膩。
沈祭梵眸色再度冷戾了幾分,安以然脣上還有血跡,被掐破的人中傷口還掀着。沈祭梵那心瞬間疼得一抽一抽的,在他身上捅刀子都沒問題,但是在她身上就是擦破了點兒皮他都得說半天。可今天,竟然臉都被掐破了。
好得很,他的女人,他自己含着怕化了捧着怕摔了,心肝寶貝似的,重話都捨不得說一句,今天竟敢給他下這麼重的手?
安以然的手在小小的一方屏幕上戳了兩下,臉又湊過去小聲的問:“沈祭梵,你能聽到我說話嗎?”
沈祭梵點頭,魏崢滿臉黑線,他能說,小姑奶奶那樣兒很傻嗎?好在沒幾個人敢擡眼看過來,也沒幾個人能聽懂中文,不然爺的臉是丟大發了。
安以然立馬嚷嚷出聲了:“沈祭梵,你要救我呀,我不想死,我不想被射成馬蜂窩!沈祭梵,你一定要看好那些拿槍的人,不能開槍。”
沈祭梵點頭,低聲道:“你聽話,別亂動,我保證不會出任何事,好嗎?”
安以然連連點頭,但自己點頭又怕他不知道,立馬又出聲,連聲說好。
國安局請求緊急通話,這眼下是不是應該先處理正事?涉及國民的安危,公爵大人難道還攤不明白孰輕孰重?
“舒默,爺命令你先把診所裡面的人平安送出來。”魏崢出聲道。
舒默笑了笑,診所裡面被困的人,那就是小美的人質啊。要不是裡面被圍困了百十號人,小美怕是早就被砸得稀巴爛了。
當他是傻的?一旦他把人都送了出來,他跟小美馬上就會化爲灰燼。
不過,轉頭看着安以然,臉色笑得詭異,再轉向畫面:“好啊,我們這就去。”
魏崢臉色變了幾變,即刻看向沈爺,等待爺的指示,舒默的“我們”,無疑另一人是安以然。
沈祭梵面色陰沉,卻沒說話,這時候要出聲,無疑會讓小東西感到壓力。
舒默拉開了機艙門,滑梯再度放下去,嚴肅的出聲道:“爺,我可以把診所裡面的所有人安全送出,並且還保證裡面只要是活的都不會再受任何傷害。但請讓我把那畜生帶回去,我把這條命壓上,保證這畜生今後絕不再犯渾。”
舒默試圖談條件,他不想死,也不想看着小美就這麼成炮灰,還想最後努力一把。
沈祭梵閉口不談,空中的人和下面的人一直在僵持。現場是被無數架攝像機對着,無論空中還是地面,無數個角度將現場的一絲一毫動靜切進了新聞現場直播的畫面。卡洛斯國王的專線請求緊急通話,沈祭梵接通,卡洛斯國王直接說答應。
當然,這個答應也只是緩兵之計,先把人質救出來再說。
沈祭梵在猶豫,裡面的人倒是能安全了,他的女人就將即刻身陷囹圄。
魏崢很清楚果斷的爺在猶豫什麼,一直靜待着命令。顧問那邊聯繫上了約克,讓約克帶着人在安全的地方集中,舒默已經來了。
約克鬆了口氣,他們只需要在舒默來之前把命保住,就死不了。跟黑驢兩個從密室中走了出去,鬼鬼祟祟的穿過走廊,不敢弄出任何聲音。約克轉過廊子,那兩個抱在一起瑟瑟發抖小護士還在那蹲着。約克拍了拍,兩女孩子嚇得尖叫連連。
約克一驚,當即蹲下身捂住兩人的嘴,兩人總算睜開了眼,見是約克醫生當即喜極而泣。然而此時外面蟒身移動摩擦着診所建築發出鋼鐵碰撞的聲音,龐大的身軀撞了下建築牆面,整棟兩層小樓連跟着晃了幾晃,嚇得裡面的人尖叫連連。
裡面動靜越大,巨蟒情緒就越不安穩,剛靜止下來的情緒很快被帶了起來,龐大的身軀一下一下撞在建築上,樓身開始發出崩裂的駭人聲音。
約克也給驚着了,他麼今天真要死在這裡?趕緊啓開手腕上的通訊,急聲而出:
“變態舒你個混蛋趕緊跳下來,別他麼再磨蹭了,房子要塌了!”
舒默死不動,房子塌不塌跟他有毛錢的關係?飛了眼出聲道:“吼什麼吼?安靜點不就什麼事都沒有?你催我有毛用?救你犧牲我,我傻的?”
約克出聲壓住裡面的人:“都他麼給我安靜點!”
舒默說是那麼說,但還是拿着小骨頭吹了幾聲極短極長的音律出來。下面蟒首即刻撐起丈餘之高,望着高空。蛇類視力都不好,一定距離外就完全看不到,睜眼瞎。但身體對外界卻有極強的感應,有生物襲擊,也是靠自身對危險的感應。
蛇蟒狂嘯着,身軀興奮的在空曠的場地中蠕動,信子不斷拋吐,發出“嗤嗤嗤”如同電波刺耳的電音。巨蟒一有所動靜,圍在一定距離之外的所有士兵即刻嚴肅待命,生怕巨蟒開始主動攻擊。
沈祭梵掃了眼截取下來的畫面,他若是不鬆口,把舒默逼到絕處,那時候要是舒默抱着同歸於盡的心讓那畜生攻擊人,那可不妙了。
爲避免傷及無辜,沈祭梵對史密斯上校發出指令,令空軍即刻撤離。他必須保證整個現場是在自己控制中,但如果空軍在,到時候免不得有心人擦槍走火壞了大事。
史密斯上校很意外,他是接到安全局總署的命令帶人趕過來的。考慮再三還是下令收隊,畢竟這邊是婭赫公爵府的範圍之內,本來軍隊直接殺過來就已經嚴重侵犯了婭赫公爵的權利。史密斯上校在回覆安全局的時候,戰機已經飛離了紅檀械的上空,但並沒有即刻離開,而是停在了山頂上。
舒默嘴角笑意漸深,他算是押對寶了吧?
安以然一直在摸着鼻子下面,挺疼的,本來穴位的地方就不比別的地方,都給掐破了,可想而知痛楚得持續多久。很想看看成什麼樣了,但手機又看不清楚。
舒默回頭看着安以然,安以然不高興的給了他一眼。舒默扭身進了機艙,在安以然身上扣了個安全鎖帶,安以然收了手機,擡手拍着舒默:“你又幹嘛?”
舒默笑笑,沒出聲,沈祭梵給話了,同意他的條件。
舒默讓駕駛艙的兄弟把飛機降到最低,很快飛機已經低過了診所的主樓,即刻就要落地。舒默推了把安以然說:“跳下去。”
安以然往下面看了眼,瞪大了眼睛吼他,“開什麼玩笑?這麼高你讓我跳下去?”
舒默不耐煩,直接推開了安以然那邊的艙門,安以然嚇得當下大叫,滑梯從她飛機身側降下,舒默提着安以然往下扔,安以然叫得那個悽慘,哭爹喊孃的嚎叫,啥形象也顧不得了。
舒默那是真的把她往下面扔啊,身體已經全部被掉在了飛機外面,舒默抓着扣在她身上的安全帶,是讓她踩着滑梯下去。可這小笨蛋驚慌失措下哪裡還知道去踩什麼滑梯?身體在空中轉了幾轉,雙手纔在空中扒拉着緊緊抓住安全帶,這才險險穩住了搖擺的身體,身體往上撐,想上去。
“沈祭梵,沈祭梵,沈祭梵……”安以然喊得聲嘶力竭,臉色煞白。哭得那個悽慘,聲音都啞了。一雙填滿淚水和驚恐的眼睛直直望着舒默,乞求的望着他,要伸手抓他的手,求他把她拉上去。
舒默那個無語,很想直接鬆手扔她下去的,可她那可憐巴巴的樣兒弄得他實在鬆不了那個手。出聲喊了句:“小姑奶奶,跳下去摔不死的!”
安以然搖頭,怎麼都不肯,乞求的望着舒默,求他不要那麼殘忍。是離地面不高了,可再近也有個三米四米啊,跳下去還不得廢了?
舒默一手提着安以然,一手拿着小骨頭吹了下,手上一鬆。安以然“啊--”的一聲淒厲的尖叫起來,身子就摔了下去。
倒是沒看到遠處沈祭梵那臉色,那是恨不得把舒默那混球千刀萬剮啊。
安以然落在了小美的身上,但這除了離地面近點外,還是給砸痛了,小美那身體多硬?安以然是嚇得不行,可還是下意識抱住了小美的尾巴。可在這時候身體直接被一圈一圈捲住了,安以然差點被憋死在裡面。
沈祭梵早已經在安以然被掉在空中的時候衝了出去,在他身側的魏崢都沒來得及看清爺是怎麼出去的。沈祭梵那速度,快得就跟離鉉的箭一樣,扎眼間就已經衝到了診所外,十幾把雪亮飛刀朝盤成一圈一圈的蟒蛇飛射。大部分被剛硬的鱗甲彈開,只有三枚飛刀深深刺進了蟒身鱗甲縫隙中。
舒默大驚失色,大喊出聲:“爺,退後,退後!”
舒默大聲落下之時,已有戶主心切的暗衛營狙擊手全速進攻,活力威猛的開槍,全部朝巨大的蟒首射擊。這給魏崢和顧問急得,當即扯開了擴音怒聲大喊:
“住手!誰讓你們開的槍,住手!即刻後退!這是命令!”
小美卷着安以然在空中晃了幾下,落地,蟒首猛地撐起數丈,再瞬間張開血盆大口衝向沈祭梵。舒默哨子音階又急又銳利,刺耳得難聽。小美停頓了一刻,沈祭梵即刻朝它尾後退開,小美怒嘯一聲,轉動暗紅色巨大的頭,再度追蹤而去。
小美身體鬆開,在瞬間移開攻擊帶着殺氣的陌生生物。安以然責被安放在了原地,還發懵呢,她壓根兒不知道剛纔發生了什麼事,一度被箍得窒息。
沈祭梵那速度極快,從地上幾個翻滾,避開蟒尾的掃蕩直撲向安以然。面色怒沉,猛力往前一衝,瞬間爆發的衝擊令成千上萬的人驚恐。血盆大口在他身後,即刻被甩開,現場架高的攝影機和空拍的攝影機分秒不爭的記錄下了這一幕幕血腥刺激令人繃緊神經的驚駭場面。
安以然傻呆呆的站在原地,她就看到沈祭梵像個神經病一樣發狂似的往她這邊衝,他身後是緊追而上張着血口狂怒叫囂的猛獸。
安以然想喊,可似乎喊出來的聲音連自己都聽不到,因爲四周的噪音太大了,主要是小美身體一遍一遍摩擦着地面,建築,樹木等發出的聲音,還有各式各樣對講機裡面驚恐無度的聲音和尖叫聲。安以然還傻啦吧唧的摸了頭,爲什麼大家都這麼激動,而她卻沒有什麼反應?難道她這是在做夢?
從小美口中逃脫的生物今天是第一個,這無疑令這個溫馴的畜生怒了。巨大如火球一般的蟒首如同從天際砸下來一般,速度快得驚人。沈祭梵身體一緊,身後巨大的危險直逼上頭。這是天生對危險的感應,下一刻你頭上一黑,人已經在蛇口之下。
安以然嚇得驚聲尖叫,什麼都不顧,拔腿就往前衝去,“沈祭梵,沈祭梵……”
“然然……”沈祭梵大喝一聲,想讓那小笨蛋往外跑,別蠢的跑過來。
可這話根本就來不及說,他眼前的天幕已經暗了下來。
一絲縫隙僅剩,所有人驚恐忘記呼吸之時,舒默從空中吊着繩子晃下來,落地之時衝進了小美即將閉合的蛇口,一股極大的衝力將沈祭梵踢了出去。舒默被咬進了蛇口,蟒首即刻如雲霄飛車一般伸向半空又縮下身體盤踞在地。
沈祭梵滾出了蛇口,撞在診所的外牆上。好大會兒才緩緩坐起身,擡眼,卻只能看到安以然往這邊奔跑的身影,周匝的聲音聽來就想戴了耳罩一般,混沌不清。沈祭梵想撐起身,可剛纔還有感覺的手現在卻開始痙攣。
無疑他被小美口中噴出來的毒液侵襲,開始全身麻痹。所有蛇類的毒素都是藏在毒腺當中,儘管小美早就被拔了毒牙,但毒腺還在,身體又常年被各種各種的毒素侵害,致使它的毒液毒素比同類強了不少倍。
“爺……”約克衝了出來,在爺被那畜生接近時約克就已經備上了抗毒血清。
沈祭梵意識很快渾濁,可見那畜生的有多毒。面色青紫一片,手背顏色都變了。
約克連滾帶爬的接近了沈祭梵,消毒什麼的壓根兒就來不及,直接一針就扎進了沈祭梵皮肉中,後面黑驢也滾了過來。黑驢可不敢拿着針頭往沈爺身上亂扎,找血管,同時注射。
小美身上的毒並不單一,但好在約克在一定時間內都會更新針對小美的抗毒血清,不然二樓實驗室養的那些白老鼠用來幹什麼的?小美身上的毒就是同類都不敢招惹,異常兇猛,約克一直提心吊膽的原因就是小美身上的毒。
沈祭梵體質本就異於常人,甚至都沒有徹底昏死過去,注射抗毒血清之後沒多久就醒了過來。
這要是一般人或其他生物碰到這毒,當場就會全身麻痹,接着十分鐘內兩種結果,一是蛇毒發作,死,二是沒等到蛇毒發作,窒息而死,因爲全身麻痹的同時,同樣會將呼吸系統麻痹以致不能正常呼吸,繼而窒息而死。
安以然哭得悽慘,衝沈祭梵那邊跑,可小美尾巴一揮,一卷,人直接上了高空。安以然差點休克,哭爹喊孃的嗷嗷亂叫,小美尾巴一鬆,安以然直接從空中砸向地面,“啊--”,一聲淒厲的尖叫刺破人的耳膜。
安以然急速墜落,小美就跟逗她玩兒似的,在墜地前一秒再度把她捲了起來。蟒身一圈一圈的盤踞,最後足足盤成了一層樓。蟒身又再度蠕動遊移開,安以然穩穩當當的坐在了地面。
舒默朝她走過來,安以然煞白着張臉望着舒默,腦子當機了,啥反應也沒有。
“沒事吧?你是它的朋友,它不會傷害你。”舒默蹲在安以然身邊,想伸手攏攏她的頭髮,可他全身都是毒液,又放手了。
“衣服裡面有手套,帶上吧。”舒默低聲道,舒默基本上每隔一段時間都會往自己身上注射小美的抗毒血清,不然他能安然無恙的活到現在?
安以然忽然鬆軟的坐在地上,目光無聲,左右轉動着頭,雙手在地上像瞎子一樣摸來摸去。嚇慘了!
大口大口的喘着氣,好大會兒才反應過來。舒默又說了一邊:“你衣服裡面,有手套,帶上,乖乖,聽我的話好嗎?我和小美的命就看你了。”
安以然滿手的灰,卻依然捂着臉哭,哭得身體都抽了,沒有放聲大嚎,就眼淚拼命的滾,用力的捂着嘴,一下一下忍不住的抽,臉色被憋漲成了赭色。舒默又說了一遍讓她戴上手套,安以然這才哆哆嗦嗦的把口袋裡的手套翻出來戴上。
舒默拉着她的手起身,安以然站起身才知道,小美那個驚悚駭人的巨大的頭就在她身後,這一回頭,下得全身瞬間抽直了,僵立在原地,神經繃得死緊,驚恐的望着黑色的巨大蟒頭。
舒默擡手拍了下小美身體,小美的頭即刻撐上了空中。
安以然簡直都忘記了呼吸,機器人一般僵直着身體。舒默出聲道:“安姑娘,你可千萬別在這時候暈過去,我有的是更刺激的法子讓你醒過來。”
安以然淚流滿面,一張白生生的俏臉此刻髒兮兮的,被眼淚一滾,更髒了。慘兮兮的望着舒默,根本說不出話來,緩過了那口氣就一個勁兒的哽咽。
現場報道每一個鏡頭角落都被切了進去,注射血清的公爵大人,被怪物吞了又安然落地的舒默,還有那哭得慘兮兮的小可憐,沒有一個鏡頭落下的。
也真是奇了,似乎所有人都已經意識到那妖物是可以降服的,因爲它沒有吞了舒默,緊張的人總算急速跳動的心總算安靜了一刻。
安全局,國防部,內閣議會等等高層緊急呼叫,企圖與沈祭梵聯繫。卡洛斯國王也按捺不住,出了薩蘇埃拉宮,但前方迴應說到不了現場,卡洛斯國王又撤了回去。跟沈祭梵通不了話,可跟卡切爾能隨時聯繫。
王室發言人從卡切爾王子的回話中對外作出了第一報道。
舒默拉着安以然,帶着對講機道:“爺,約克倉庫裡面有車,可以開車出去,請爺帶着裡面的人先退到安全的地方,還有,我需要約克幫忙。”
沈祭梵已經完全清醒,這片刻的休息身體已經好了大半。站起了身,出聲道:
“好!”
沈祭梵是比了個批准的手勢,這手勢是給魏崢看的。完全不用擔心他的手勢他們看不到,這裡的一切,都被清楚竊取了出去。
約克心底暗噴了句,死變態,找死也別拖累人啊,他這是什麼意思?
舒默出聲道:“約克,我讓你的人安全出去,你幫我把停在倉庫的那輛大貨車開出來。”
頓了下又看向沈祭梵,忍了好大會兒,跪地:“爺,不是我要以下犯上,請給我們一條活路,我用這條命保證,它不會再出來傷人。”
沈祭梵看了眼完全被嚇傻了的安以然,怒沉着氣,還是準了。
舒默行了個大禮,吹着小骨頭,小美在主人出現後躁動的情緒漸漸安靜下來,巨大蟒身一圈一圈盤着,盤着高度幾乎與診所齊高。舒默緊緊拽着安以然的手腕,兩人站在小美身前,等着裡面的人離開。
裡面人一車一車的被送到了安全距離外,魏崢那邊以公爵府發言人的身份發表申明,請求在場的士兵決不能開槍,人質是婭赫公爵夫人。
婭赫公爵大人用自己的夫人交換百餘名無辜人,這行爲即刻令民衆動容。恍然大悟爲什麼一向成熟穩重的公爵大人會在那麼危險的情況下衝出去,原來是他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