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60 局裡局外
快樂的時間總是過得特別快,這樣濃情蜜意而不被打擾的相處,於他們之間,也顯得特別的難得和珍貴。
兩人的情緒還沉浸在湖邊輕暖的風景裡、沉浸在對彼此愛意的回味裡,擾人的電話又不停的響了起來。
兩人對視一眼,眸光裡有些無奈,更多的是理解。
兩人各自轉身走開,拿起電話接聽起來:
“諾姐,你前天和我說,在城市現代發展方面,覺得現在的表達素材太過單一,我又找了些資料發在你郵箱裡,你看一下能不能用。”電話是文柬打過來的。
“好的,謝謝你。”許諾的眸光微亮,對這個小女孩的印象越發的好了。
“諾姐,你現在做好的草稿,可不可以給我學習一下?”文柬小心的問道。
“現在還不行,現在還處在不停的修改之中,這一分鐘和下一分鐘,可能都會不一樣,沒有意義,等到成稿了,我和風鈴的稿子都會拿出來給大家討論。”許諾認真的說道。
“哦,好的,我覺得經過前幾次的討論,我對一些零碎的片斷要怎麼做,有了些概念,但整體片子的把握還是欠缺的,很想學習。”文柬的語氣很誠懇,沒有時下年輕的浮燥與目空一切的傲氣。
“在初學期,看一個完整的案子比較重要,然後再去學做一些簡單的小案子,有了從頭到尾的創作經歷後,再參與進這種大項目的創作過程。否則你會被創意過程中不停的修改、不停的否認和自我否認給弄崩潰的。”許諾笑着說道:“我剛出道的時候,沒有人帶,就是東一點西一點,學得很零碎。”
“然後自己找國際知名創意的片子回來看,把自己學的零碎的東西放進去分析。後來在創意點的把握上,也就更有自信。後來我師傅說,因爲有了這樣零碎的沉澱,一旦有了整體的機會,爆發力就會很強。”許諾淡然說道:“所以你不要着急,積累夠了,爆發只是時間的問題了。”
“謝謝諾姐,那我不打擾你了。你在資料方面,有任何需求,記得聯絡我。”文柬的語氣裡有些失望,但還是很有禮貌、很溫和的掛了電話。
“好啊,辛苦你了。”許諾微微一笑,收了電話後,想起以前莫里安帶她的時候,從不講專業或理論,就是讓她做案子,任何新的推廣,不管整個部門是怎麼分工,她在本職工作之外,都會被要求做一份獨立的創意案。
想來,應該是針對她之前經歷的特點來制定的培養方案。
莫里安是個很用心、很好的老師,遇到他,她何其幸運;只是她自己並沒有這種用心和能力去帶一個學生,她的能力,也僅限於自己的創作了。
她對自己的認識很清楚,或許有一天,她創意作品的高度能超越莫里安,但在創作的能力與廣度上,是很難超越他的。
許諾轉身,看見顧子夕還在接電話,便走到湖邊的石凳上坐了下來,看着湖心的遊船、看着遊船上的人們,心情一片安適。
…………
“顧總,明天會議的安排以及各部門總監的會議資料我已經發在您郵箱了。”
“恩。”
“第一季度的財報顯示,營業收入比去年同期上升了15%,但比歷史最高點,還差了20%,這個數字,有加上已經劃出集團業務範圍的海外業務。”
“財務部和銷售部有分析嗎?”
“有的,一併發給您了。”
“好,我看完後會和他們溝通。還有什麼事?”
顧子夕擡眼看見坐在河邊的許諾,語速不由得加快了起來。
“顧總,我已經從景總那裡拿到資料,根據談判備忘錄,代理合約的文稿我已經整理完髮在您郵箱了,您看能不能今天給我回復,我想在明天會議前整理完。”
“好,我會在晚上8點前回你的郵件。”
“好的,謝謝顧總。另外還有個信息需要向您證實一下。”
“你說。”
“您以前的家庭私人律師莫品山有發郵件過來,告知之前每個月從您私人帳戶划走的一筆款項,自下月起支付到他的個人帳戶。有郵件同時抄送給您,說是您會回覆給我。我現在還沒收到您的回覆,不知道信息是否確切。”
“同樣,在晚8點前我會回覆你郵件。你明天去財務辦理打款信息更改手續。”
“好的,我知道了。”
“另外,你通知法務部李部長,股權變更的手續到哪一步了,讓他給我郵件彙報進度。”
“好的,我這就通知他。”
“恩,還有事嗎?”
“沒有了,我等您的郵件。”
“恩。”
…………
掛了林曉宇的電話後,看到手機裡還有一個短消息,卻是張庭發來的——“子夕,蜜兒心臟有衰竭前兆,目前儘可能的治療,但要恢復到以前正常的時候,怕是有些困難。”
顧子夕的眼皮微微跳動,看着屏幕良久,終於,還是回了個信息過去:“治療方案?最壞結果?”
收到顧子夕的信息,張庭立即打了電話過來:
“蜜兒這種情況,也有通過換心手術解決的,但她的情況不樂觀,所以我不建議這個手術。保守治療的話,不過是平躺靜臥、及時吸氧、以前回血量的控制。這都是在情緒能夠平穩的情況下。保守治療的生存期,最長大約在三年,最短的話,就是隨時了。”
“保守治療,隔絕一切外來信息。”
“不來看看她嗎?她想見見你。”
“……”
“許諾不同意?”
“沒必要,她想要的,我給不了;每個人的生命都掌握在自己手裡,如果她硬要把自己的生命綁在我的身上,恕我沒有這個意願繼續負擔下去。”
“……”
“如果一個人,連自己都不珍惜自己的身體和生命,甚至用自虐的手段來達到目的,別人又憑什麼去珍惜她?而她又憑什麼以爲,我會爲了一個想方設法算計我的人,而放棄自己的愛情、婚姻和家庭?”
“從此以後,她於我來說,只是一個認識的人,關於她的未來,我能做的,也不過是用錢保住她的命而已,至於其它,與我無關。”
“好,我知道了。”
…………
掛了張庭的電話,顧子夕轉身看着安靜的坐在湖邊的許諾,心裡隱隱的難受,在她安靜的容顏裡,慢慢散了開去——
愛情來去,原本也沒有什麼道理。若非要給愛情找一個原因的話,他選擇去愛這個在經歷了那麼多磨難之後,仍然滿臉陽光的面對生活的女孩,而不是艾蜜兒這種,擁有一切好好活着的條件,卻選擇放棄生命。
如果沒有那場交易,他與許諾只是簡單的遇見,他想,他還是會變心的吧。
對此,他的潛意識裡稍有愧疚,卻仍然不悔。
…………
“顧太太,是想坐船遊湖嗎?”顧子夕走到許諾的身邊,看見她正看着湖心的遊船出神,不由得笑着問道。
“你這個的電話可真長,現在可以走了嗎?我要回去收個郵件,b市有些資料發過來。”見他結束電話走過來,許諾從石凳上站了起來。
“恩,公司有些事,不過可以晚上再處理。你確定現在就回家?”顧子夕自然的牽起許諾的手。
“回去吧,我更喜歡和你一起呆在家裡的感覺。”許諾擡眼看着他,嘴角、眉梢、眼底,都帶着俏皮的笑意,還有溫暖的依賴。
“好。”顧子夕的眸光微微閃動,牽着她的手慢慢往前走去。173文學網
四月春風裡兩人並肩的身影,輕緩而堅定,就似他們現在的心情。
…………
回到家裡後,許諾換了睡衣便去了花房。顧子夕則重新下樓去了一趟,買了一堆零食放在花房裡。
“謝謝。”埋頭在電腦資料裡的許諾,擡頭給了他一個清澈的笑容。
“還是別吃太多,一會兒晚餐會吃不下的。”顧子夕不放心的交待着。
“知道了。”許諾點了點頭,舉起雙臂伸了個大大的懶腰,一副極爲舒服的模樣。
顧子夕重重的揉了揉她的頭髮,低頭在她脣間輕吻了一下,這才轉身離開,回到書房開始處理公司的文件。
…………
兩人各自忙碌着,三四個小時過去後,窗外的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兩人仍埋着在自己的資料裡。
直到聞到空氣中傳來菜香的味道,許諾才從資料裡擡起頭來,看見已經完全黑下去的天色,深深吸了口氣,保存好資料後,探頭看了看房間裡面——除了書房外,其它房間的燈全都沒有開。
看來顧子夕的工作還沒有結束。
許諾起身輕輕走進房間,輕輕將書房的門關上後,這纔開了所有房間的燈。
…………
冰箱裡的食材很豐富,也都是易做的那種,張媽知道他們兩個的廚藝水平,所以準備的食材都很容易處理。
所以許諾大約花了四十分鐘——在米飯熟了的時候,三個小菜就已經起鍋了,比起以前,光準備工作都要花一小時的速度來,着實是進步神速。
…………
“顧先生,吃飯了。”許諾推開書房的門,看見顧子夕正在講一個電話,想來自己的聲音一定通過電話傳了過去了,不由得俏皮的吐了吐舌頭。
顧子夕聽見聲音轉過頭來,朝着她笑了笑,邊站起來邊對電話那邊說道:“先這樣,我太太喊我吃飯了,這件事我通知銷售部的王總和你聯絡,在政策方面他會比我更熟悉。”
“是的是的,最近太忙,沒能給太太一個象樣的婚禮和蜜月,只能在有時間的時候多陪陪她以彌補了。”
“謝謝,您剛纔說的事王總會處理好的,有事情隨時給我電話。”
“好的,再見。”
說着便掛了電話,攬着許諾的腰邊往餐廳走邊說道:“我的顧太太越來越能幹了。”
“顧子夕,剛纔是誰的電話?我說話傳過去了吧?”許諾不好意思的看着他問道。
“一個客戶,越過銷售總監直接到我這裡要政策,你的聲音出現的恰是時候,讓他沒有機會再繼續纏下去;我也有機會把事情推回給銷售部。”顧子夕笑了笑,在餐桌邊坐下後,迅速給銷售總監發去信息,將事情原委和處理策略簡單說了一下。
再擡起頭時,許諾已經盛好飯放在他的面前。
“今天這頓飯做了多久?”顧子夕端起碗,看着她笑着說道。
“半小時啊,是不是很歷害?”許諾得意的看着她。
“果然歷害。”看着她得意的小模樣,顧子夕微眯着眼睛,夾了一塊西蘭花在她的碗裡:“獎勵你越來越能幹。”
“你快吃,看看和張媽做的有什麼不同。”許諾用手撐着下巴,滿是期待的看着他。
顧子夕這纔看清,在青綠色的西蘭花的外層,被裹上了一層薄薄的透明外衣,當下夾起一塊放進嘴裡,仔細的品嚐後,看着許諾直點頭:“好吃,沒有了西蘭花原有的青味兒,而且不若餐館裡做的生硬。”
“恩,先將西蘭花過開水五分鐘,淘起來瀝乾水份,拌上調料,再等十分鐘。然後放進蛋清裡打個滾,再扔進燒好的油鍋裡打個滾,然後馬上起鍋。這樣做出來的西蘭花就沒有青澀味兒了,而且外脆裡軟。”許諾拿起菜譜給他看:“你看,人家做的顏色還漂亮,我的就差一點兒。”
“味道已經很好了,這顏色咱們不苛求。”顧子夕只是輕瞥了一眼那菜譜,將目光停留在許諾認真的臉上,心裡是滿滿的暖意——他當然知道,許諾雖然不是大小姐,可在生活上從小也被許言照顧得很好。
對於這些家務事,不僅沒有興趣、更沒什麼天份——而現在,她卻像十足一個小主婦的模樣,說起菜譜也能頭頭是道了。
是生活改變了她?還是愛情改變了她?
而他,喜歡看到這樣的許諾——除了工作中的幹練與利落,他還是她的小女人:一身的人間煙火氣息,讓人不得不愛。
“你這案子,從現在到8月,中間能空出時間嗎?”顧子夕看着她問道。
“不確定,順利的話,可以空出一週到兩週的時間;不順利的話,可能到了拍攝階段,還要不停的改稿。”許諾收起菜譜,端起碗邊吃邊說道。
“恩,好,能空出來的時候和我說一聲。”顧子夕點了點頭。
“有什麼安排?”許諾看着他問道。
“蜜月要的時間太長,我們暫時都抽不出時間來,婚禮可以先補了。”顧子夕說道。
“有必要嗎?婚禮很麻煩。”許諾搖了搖頭,想了想又問道:“你的目的?”
“想看你穿婚紗的樣子,想讓許言看到你有儀式的出嫁的樣子。”顧子夕看着她說道。
“那我們去拍婚紗照吧,這個我覺得成。至於有儀式的出嫁,許言不感興趣,她比較感興趣的是我手裡的那本結婚證的有效期。”許諾不由得低頭輕笑。
顧子夕看着她不由得輕嘆——什麼溫柔、什麼主婦的感覺,都是假像,這樣恣意利落、不拘小節的許諾,纔是真正的她。
“那好,你有什麼特別的想法?比如說在哪裡拍、拍什麼風格?”顧子夕點了點頭,便不再提婚禮的事情。
“我現在腦子裡全是長城、京劇、大碗茶,怎麼辦?”許諾停下筷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他。
“我看你是用腦過度了。”顧子夕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笑着說道:“那你就別想了,我來安排吧。”
“我是不是有了個萬能老公?”許諾看着顧子夕,笑得眉眼彎彎。
“真希望我是個萬能的老公,這樣就可以讓你所有的願望都達成,讓你再沒有煩惱。”顧子夕溫潤的說道。
許諾眸子裡流光微轉,輕聲說道:“我這麼多年來,也只有兩個願望,一個是有機會見見兒子;一個是讓許言的病不再惡化,就算跌跌撞撞,只要能活下去就好。”
“第一個願望已經實現了,第二個願望可能會比你想象的結果更好。”顧子夕點了點頭,溫柔說道。
“是,今年的8月,註定會是一個不平凡、不安靜的日子。”許諾看着顧子夕,沉靜說道。
對於未來的八月,許諾有些期待,更多的卻是害怕——就似當年的心臟移植手術一樣,在臨近手術的日子,她是緊張得成夜成夜的睡不着。
緊張害怕得連想念,剛剛出生孩子的時間都沒有。
“別怕,我會一直在你身邊。”顧子夕伸手握住她的,用掌心的暖,給她更多的信心。
“恩。”許諾輕輕點了點頭。
第二節子夕,這一局的打算
第二天.
因爲知道顧子夕今天要去公司,所以習慣晚起的許諾倒是很早醒來。
“怎麼就醒了?”顧子夕拍拍她的背低聲問道。
“你不是要上班嗎?我去給你準備早點吧?”許諾在他懷裡膩了一下,軟軟的說道。
“不用了,你再睡會兒,晚些再去公司。”顧子夕笑了笑說道。
“真的不用?”許諾擡眼看着他。
“不用。”顧子夕低頭在她脣間輕吻了一下,扯了睡袍套在身上,下牀後,幫她將被子掖好後,拉開櫃子拿了要穿的衣服去洗漱間。
半小時不到,便洗漱完畢、換好了衣服——一條卡其藍的西褲、一件純白的襯衣,外面是米色的開衫線衣,看起來儒雅中帶着清爽與利落、商務中又帶着輕鬆閒適的味道,將他原本冷硬的氣質,襯得溫暖而柔軟。
許諾被他包裹在被子裡,只露出一雙大眼睛,隨着他的進出而轉動着:“顧先生今天的衣着看起來很溫柔啊。”
“是嗎?”顧子夕看着她微微一笑:“一定是因爲顧太太讓他變溫柔了。”
“顧先生的甜言蜜語也很好聽。”許諾眯着眼睛笑着。
“顧太太喜歡聽的話,顧先生天天說。”顧子夕笑着繞過牀尾,在牀邊重新坐下來,看着許諾說道:“顧先生要去上班了,顧太太,早安吻。”
“你把我包得太緊了,我動不了呢。”許諾作勢擺了擺腦袋,笑着說道。
“那隻能顧先生自己來了。”顧子夕輕笑,雙手捧着她的臉,俯下頭輕輕吻了上去……
說好只是個早安吻,他卻仍吻得深邃投入、如火如荼,讓她情不自禁的自被子裡抽出雙臂,緊緊的圈在了他的脖頸之間……
直到電話鈴響起,顧子夕才慢慢鬆開了她,看着她低笑着說道:“再吻下去,我今天就出不了門了。”
“快走吧,一定是你的秘書在催了。”許諾的臉上涌起一片紅霞。
“我看我們真是還欠一個蜜月。”顧子夕意有所指的輕嘆了口氣,脣在她的脣齒間又斯磨了好一陣,纔將她的手重新塞進被子,低啞着聲音說道:“我走了,你好好兒休息。”
“恩。”許諾輕輕點着頭,脣間的柔潤、雙頰的緋色,是春天清晨裡最誘人的顏色。
…………
顧子夕去到隔壁書房快速收拾着文件和電腦,嘴角泛起溫柔的笑意——在他三十三年的經歷裡,這是第一次,因爲貪戀一個吻的溫暖,而猶豫着要不要馬上出門去工作。
許諾,這樣的我,是不是有些不可思議?這樣想粘在你身上的我,會不會讓你覺得好笑?
顧子夕輕輕的笑了,提着收拾好的電腦包,快速往外走去,幾乎就忘了剛纔打斷他和許諾早安吻的那個電話。
直到上車發動之後,電話再次響起,他纔想起剛纔的未接來電。
插上耳機,拿起電話,是景陽打過來的。
“這麼早?”顧子夕不禁詫異。
“第一次沒有在第一時間接我電話,是打擾到你們了嗎?”景陽輕笑着說道。
“知道就好,以後別挑這個時間打電話。”顧子夕輕哼一聲。
“好,早不打、晚不打,其它時間碰運氣。”景陽的笑聲裡滿是曖昧。
“該什麼時候打,你比我更清楚。”顧子夕沒好氣的說道:“找我什麼事?”
“也不是什麼大事,不過應該是你在意的。”收起玩笑的語氣,景陽認真的說道:“我的岳母大人、你的母親大人,昨天打了電話過來,問朝夕公司股權變更的事情。”
“恩,她的態度不影響結果,不用理會。”顧子夕淡淡說道。
“她的意思是,如果你要轉10%給許諾,她就把手上的10%轉給顧東林。然後發動老股東投票,讓顧東林重回董事會。”景陽沉聲說道。
“她倒是真愛了,連自己手裡最後的砝碼也願意轉出來。”顧子夕冷哼一聲,臉色更加冷了。
“我的意思是,這件事先緩一緩,等法國公司的大中華區分公司成立以後,顧氏老標的產品全部轉到代理公司名下,公司的新產品用可以全部改標了。這時候再啓動你去年註冊的新顧氏公司,在一分錢都不損失的情況下,老的顧氏就成了空殼。”
“那時候,現任有些股東的小動作,就會完全暴露,也可以趁這個時候,把他們清理出公司,省得給他們分了錢,他們還出賣公司。”景陽冷靜的分析着現在的形勢。
其實在與顧東林的第一回合博奕裡,顧子夕就做好了兩手準備,一個是做空老公司,啓動新公司,但當時的產品轉標時間不足,如果走這一步的話,新公司沒有渠道、沒有貨品,所有老客戶就算轉籤,沒有貨品的情況下,渠道等於是廢的。
加上顧子夕對老顧氏的感情,所以便走了第二個方案:拉底股價,讓顧東林的資產縮水,以老公司的市值縮水的代價,換來顧東林的離開。
自此老公司的元氣已經大傷,經過顧子夕半年的運作,上游方面爭取了好的帳期、下游方面與景陽一起出資成立了四家經銷商公司,使當時出去的資金重新迴流,同時爭取到黃憲所在投資公司的資金注入,使瀕臨危機的老顧氏撐過了最艱難的時期。
在打通了上下游的通路後,顧氏又爭取到今年的y視標王,再一次以產品佔領市場的策略,帶動了庫存品的銷售,讓老顧氏的產品庫存越來越少。
而當時註冊的新顧氏,有了半年時間的緩衝,除了將老顧氏上下游的客戶全部改簽了過去之外,老顧氏這半年生產的產品,全部換了新標,並在工商局備了案——也就是,新公司的產品以老公司的渠道在市場上流通。
但消費者都以爲只是顧氏產品的升級,沒有想到是新標的產品來源於新東家。
他和景陽商定的計劃,以跨國公司的名義代理老顧氏的產品,通過海外政策將代理價格拉在成本價上,讓老顧氏將庫存的老標產品以平移的方式轉到自己掌控的第三方代理公司。
只要這一步完成,那麼老顧氏便以空殼方式運營,那時候再找顧東林手上正啓動的項目,在合適的時候,將他從老顧氏賣股份賺的錢,全部吸進來。
而新顧氏當然是沒有上市的,所以只要把他的錢吸進了老顧氏,他根本沒有辦法染指新顧氏的任何業務與資產。
所以景陽對顧子夕纔有這個提醒——在業務進展的關鍵時候,不要讓股權之爭,打破目前的平靜。
現在顧子夕和景陽繼續佈局,一個國內、一個國外,將局布穩;而顧東林也在埋頭走他的線,去年許諾官司期間,他便註冊了一家以日化爲主營業務的代理公司,利用以前在顧氏的關係網,以及顧氏對客戶嚴格只允許做獨家的政符,企圖將顧氏的客戶打劫走,將顧氏的下游渠道做空。
因着顧子夕和景陽目前所有的精力都在兩個公司之間的財產平移上,必須加快速度啓動海外業務,在具備海公司建立分公司的資格後,迅速在國內成立代理公司,所以渠道的事情,只交給了公司銷售部去處理。
對於顧東林的行爲,倒是真的有些顧及不暇,只能抓大放小,先把整個局布好再管他。
也就是說,在現階段,只要不去惹顧東林、並放一些合適的客戶給他,他是不會來惹顧氏的!
“子夕,我想許諾也不會因此而對你有任何想法。反正你愛她,就算沒有這個手續,你的錢也是她的錢。”景陽冷靜的說道:“再說,你在鄭儀羣的逼迫下放棄轉讓股份的行爲,鄭儀羣肯定會認爲自己威脅到你了,心裡一開心,在近期也不會對許諾有什麼不好的行爲,你說呢?”
“恩,我知道了,我現在去公司的路上,我再測算一下進度。”顧子夕沉聲說道。
“好。”景陽知道他不會做毫無意義的讓步,也不會做毫無意義的堅持——生意中的顧子夕,從來就不是衝動的人。
“我這周和許諾會過來,一來是看梓諾,二來是拍婚紗照,我這兩天會把選好的攝影公司告訴你,你在那邊幫我把協議簽好。”顧子夕輕聲對景陽說道。
“不用找了,上次給我和朝夕拍的那家就成,你們家大小姐的眼光,那是沒話說的。”景陽笑着說道。
“好,那你把資料發給我一下,對於景點上,我再看看。”顧子夕點了點頭。
“好,你等我郵件。公司那邊有什麼動靜,你隨時聯絡我。”景陽爽快的應了下來。
在掛了景陽的電話後,顧子夕加快油門快速往公司方向開去——對於鄭儀羣的做法,他心裡不由得一陣冷笑:不是說爲了保證他在顧氏的地位才改嫁的嗎?這下子真面目可就露出來了。
既然你們是一家親,你那10%,我也不用給你留了。
想到這裡,顧子夕的眸光一片陰冷。
…………
顧氏。
“顧總,您來了。”看見顧子夕過來,林曉宇立即從坐位上站了起來。
“恩,進來吧。”顧子夕點了點頭,大步往辦公室走去。
“這些是您要審批的文件,這部分是各部門的季度報表,這份是關於給艾蜜兒女士帳務轉莫律師的手續。”林曉宇邊說,邊將手中的文件,分了三堆放在他的桌上。
顧子夕接過關於艾蜜兒帳務的轉帳申請,快速的看了一眼後,便迅速的簽了字:“這些文件你一小時後過來取,你現在讓法務部部長過來一趟。”
“好的,我這就去。”林曉宇收起已簽好的文件,快速的離開顧子夕的辦公室回到自己的坐位上後,首先給法務部部長打了電話,然後將顧子夕簽好的文件掃描進電腦,在系統裡給財務部發去了改匯通知。
…………
法務部部長過來的時候,顧子夕剛剛在電腦上看完新公司那邊的季度報表,以及生產部發來的產品庫存及改標進度表。
“股權轉讓的手續到哪一步了?”
“內部手續已經完成,正在填寫工商備案表,這部分完成後,就需要夫人過來籤文件。”
“這件事情先放下,接下來重點關注海外業務部的法務問題。”
“好的。”
在法務部長離開後,顧子夕打開老公司的報表,在與新公司的一一對比後,滿意的合上了報表。
這件事情,除了他和景陽之外,只有財務部和生產部知道。
以舊公司的團隊,做新公司的生意,目前渠道的變更已經全部完成,只餘下了產品和帳務的轉移。
他之所在想在這個時候將股份轉給許諾,是因爲若是這件事情順利的進行下去,在產品代理給掛名的海外公司時,公司的股票會有大的漲價空間,那時候許諾手持的10%的股票以新的價格入注新公司,他再減少自己的資金投入,那麼在新公司,許諾至少可以佔到15%的股權,這樣比自己直接給15%要好得多。
不過,爲了整體局面的控制,這個想法只能作罷。鄭儀羣現在是拿着股權不問事,若由顧東林持股插進來的話,在公司做空之前,他就會有所察覺——後續的計劃,便有落空的危險。
顧子夕做了決定後,便給景陽發了信息過去,讓他通過顧朝夕,將此事在恰當的時候、以恰當的方式透露給鄭儀羣。
“ok,你放心,演戲這件事,我比你在行。”景陽迅速的回了信息過來,輕俏而幽默的語氣,讓顧子夕爲之莞爾。
…………
“顧先生,顧太太現在出門去找靈感,中午過來請你吃飯如何?”才收完景陽的信息,接着便收到了許諾的信息。
顧子夕只覺得心裡一暖,快速的回了電話過去:“就出門了?”
“外面天氣真好,覺得在家裡睡覺簡直是浪費生命。”電話那邊,許諾的聲音一片輕鬆。
“身體還行?腿有沒有還痠疼?開車沒有?”顧子夕低聲問道。
“你的話怎麼這麼多,我先掛了,要開工了。”許諾不由得嬌嗔着叫了起來。
“這是關心你呢,好吧,你去工作吧,中午到我這裡來,我們今天去公司食堂吃飯。”顧子夕笑着說道。
“知道了,再見。”
“再見。”
第三節相遇,許諾與允兒的再見
一件米色的襯衣,外套一件洗水藍的開衫毛衣,下面是一條鬆軟的貼身運動褲和白球鞋,大波浪的長髮垂散在腰間,在四月早春的陽光下,一派的青春靈動。
許諾掛着單反的相機,漫無目標的走在街頭,看見任何能讓她心動的、能讓她感動的、能讓她眼前一亮的畫面,都會迅速的抓拍下來。
“唉——”許諾正在科技館拍照,低頭看時,卻見有觀衆亂入照片,破壞了照片的完整——而這亂入的人,卻是林允兒和秦藍。
許諾從照片裡擡起頭來,林允兒正一臉冷意的站在秦藍的對面。
兩人不知說到什麼,秦藍伸手去扯林允兒的胳膊,被林允兒惱怒的揮開後,兩人之間的氣氛很是緊張與尷尬。
許諾微微皺眉,正待轉身離開,卻被林允兒喊住了。
許諾緩緩回過身來,看着林允兒和秦藍微微點了點頭,慢慢的走了過去:“這麼巧,在這裡遇到你們。”
“顧太太新婚以後,越發的漂亮了。”看見許諾,秦藍收回剛纔在允兒面前的低眉順眼,恢復到慣常的高傲冷峻模樣。
“秦總過獎了。”許諾淡淡的應着,轉眸看向林允兒,輕聲問道:“允兒姐有事找我?”
“想向你打聽一個人的消息。”林允兒輕聲說道。
許諾心裡微微一悸——她竟然還沒有忘記莫里安。當下眸光微轉,微微笑了笑:“在這裡聊嗎?”
“去我辦公室吧。”林允兒輕聲說道,見許諾目光裡的疑問,便淡淡解釋道:“我現在在這裡工作,仍然負責行政。”
“原來如此。”許諾點了點頭,做了個請的手勢,讓林允兒在前面帶路,她則徐徐的跟在林允兒的身邊——倒是秦藍,這次並沒有跟上來。
…………
“不好意思,突然喊住你。”除了更安靜、更沉默之外,林允兒依然如從前般優雅從容。
“本來也該過來打個招呼,只是不知道會不會打擾。”許諾輕聲說道——對於林允兒,除了還有最初的光環印象外,更有對她的抱歉,以至於和她說話的時候,態度特別的小心而低迴。
“我和他早分手了,所以不存在打擾,其實我很感謝你突然的出現。”林允兒突然輕輕的笑了,看着許諾說道:“你現在是顧氏的總裁夫人、又是國家級項目的一級負責人,有足夠的資格張揚。”
“你是市長的千金、也是卓雅這樣一流跨國企業的中國區行政經理,可我從沒見過你張揚的樣子。”許諾側頭看着她,臉上的笑容溫婉而柔和,甚至比以前在同一家公司工作時,更加的柔和。
林允兒斂眸輕笑,點了點頭:“不錯,低調內斂原本就是修養和風度,與你身處什麼位置沒有關係。不過,倒是難得你這麼小,就做得這麼好。”
“你是我踏入社會的第二個偶象,我一直以你的行事風格爲學習的榜樣,後來發現,有些風度、有些氣勢,沒經過那樣環境的薰陶,是學不會的。”許諾隨着林允兒走進她的辦公室,在會客區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還喝咖啡嗎?這是我自己用咖啡豆磨的,比速溶的好。”林允兒從桌上拿起咖啡罐問道。
“可以啊。”許諾點了點頭。
林允兒邊打開咖啡機煮咖啡,邊對許諾說道:“一個人在有了地位之後,之前的歷史都是勵志的教材;一個人若仍然沒有地位,之前的歷史都是癡心妄想;所以你還是不同了,更自信了,而這自信不同於以前只源於專業,更源於你的社會地位。”
“你很敏銳,顧子夕給我很多東西,最珍貴的,便是這自信——他包容我所有的過去,讓我知道自己是值得被愛的。在他的愛裡,我無法不自信。”
聽了林允兒的話,許諾微微一愣,眸即回想自己的狀態——果真如她所說,現在的許諾,舉手投足裡,都有種自信的從容,而不是自信的張揚。
是顧子夕吧,在他的愛裡,她變得無所畏懼,也讓自己變得更好——不自覺提,變成他更喜歡的模樣。
許諾看着林允兒,她低頭思索了片刻,擡着看着許諾輕聲說道:“我相信,eric也同樣包容你所有的過去,可是你仍然沒有選擇他。”
看着林允兒沉靜如水的臉,許諾沉默着——她該說什麼?愛情兜兜轉轉裡,誰也回不到原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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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略早,但不代表明天也早,不要期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