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51 安撫到他
許諾並沒有因爲心裡的難受,而對項目的繼續有所排斥。甚至連白天的事都沒提,便直接在飯桌上與吳秘書溝通了整個進程,並要求吳秘書必須隨工作組一起工作,但不得以政治的身份影響創意中的任何決定。
“我們希望整個工作氛圍是開放的、熱烈的,而不帶任何強迫意味的;我們的作品是藝術與商業的結合,具有時代色彩與世界觀,而不要有政治色彩。”
“藝術從來都沒有國界,未來世界的發展,政治的邊界也會越來越模糊,這個片子表達的是中國,傳遞的是世界。”
許諾看着吳秘書,沉靜而平緩的說道。
“我旁聽,做好你們的後勤。”吳秘書伸手推了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略顯尷尬的應道。
他本以爲許諾會借下午的事情發發牢騷,沒想到這姑娘這麼爽快,除了工作外,其它的一概不談。
而下午的事情顯然又讓他對項目的工作方式沒信心,擔心他們在過程中還會過份干涉——這是他第一次,在與企業方合作時,處於並不強勢的地位。
而對方還是個年輕的女子,這讓慣居高位,一直被各方人捧着的吳秘書,多少有些尷尬和不適,卻又欣賞許諾這樣單純只爲工作的個性。
“當然,有什麼問題需要我出面解決,我也是義不容辭。”吳秘書笑着說道。
“謝謝,我以茶代酒,敬您一杯,謝謝您的大力支持。”許諾將手中的大碗茶,端到吳秘書的面前,臉上的笑容真誠而沉靜。
“我也敬你,謝謝你對這個項目的用心。”吳秘書端起大碗與許諾的輕輕一碰,仰頭喝了一大口。
放下大碗,吳秘書又聊了許多關於這家衚衕小店的故事,許諾倒也聽得精精有味,到後來,還拿出紙筆,將這大碗、昏暗的燈光、做茶餅的老夫妻、店裡的老牆壁全畫了下來。
兩人一直吃到店鋪打佯才離開。許諾沒有讓吳秘書送她回酒店,只說想一個人在夜街裡走走,感受一下北方城市的大氣和雄渾。
“那我就不勉強了,文部長說他最近忙,可能要到你離開前纔有時間見面了。項目的事情,他相信你能把握好。”吳秘書伸手與許諾重重一握,想表現的親切些,話語裡卻自然的帶着幾分官腔,聽得許諾不由得低頭輕笑。
“是到最後一天來驗收工作嗎?”許諾笑着說道。
“小姑娘牙尖嘴利。”吳秘書笑着搖了搖頭,與她揮了揮手後,便開車先行離去。
…………
慢慢穿行在這古老的衚衕裡,如水的月色自天空鋪灑下來,零落而傾斜的打在衚衕裡斑駁的牆壁上,有種復古的靜謐與沉靜——用這樣的沉靜,訴說一段古老的歷史、還有曾經的輝煌。
走在這樣的月光裡,原有些浮澡的許諾,也慢慢的沉靜了下來——慢慢的停下腳步、慢慢的仰起頭,讓那清涼的月光傾灑於身,腦海只有純美的畫面,再無世俗之爭。
“哇,真是美呆了!”一聲輕嘆,接着便是快門按下的聲音。
“幹什麼?”許諾猛然低下頭,看見月色下,一個穿着burberry海洋色風衣的女子,正舉着相機朝她一陣猛拍。
“這麼巧,是你呢。”女孩子搶下兩張照片後,收了相機,嬌笑着走了過來——原來是飛機上遇到的那個有一對酒窩的女子。
“真巧。”許諾緊張的情緒這才放鬆了下來,朝着她淡淡點了點頭,便轉身往衚衕的另一端出口走去。
“喂,可以問你叫什麼名字嗎?”女孩子的聲音,在靜夜裡顯得格外的清脆明亮,帶着單純的甜美。
許諾微微頓了頓腳步,並沒有出聲,繼續往前走去。
“你不會失戀了吧?心情這麼不好,還不理人。”女孩子的笑聲婉轉,帶着些許的戲謔和不知人間疾苦似的調侃。
許諾低頭輕輕笑了笑,繼續快步往前走去——她沒有和陌生人交往的習慣。即便她看起來是那樣的無害。
“這叫故作深沉嗎?難道這樣才顯得有深度?”女孩子輕揚眉梢,眉眼間盡是少女的嫵媚與靈動。
低頭看着相機裡的照片,仰着頭的臉,在月光下看起來柔潤一片;孤單的身影直立於這古老的城牆巷弄裡,別有一股時光錯倒轉的輪迴美感,和一股讓人想抓又抓不住的陽光與憂鬱混合的氣質。
“就算是故作深沉,這樣的氣質別人也是學不來的。這算是我的豔遇了嗎?”女孩子輕輕笑了笑,將照片進手機,快速的傳了出去,未了還加上一句話:“伯安,今天我借了資料、拍了城牆,還在城牆下遇到一個美女,總覺得有熟悉的感覺,可又想不起來是誰。不過,我覺得該是你喜歡的那種類型吧?”
“求我吧,我弄到她的資料借介紹給你?”
發完信息後,便關了手機——她知道,伯安收到信息後,一定會馬上打電話過來罵她,怪她這麼晚還在外面不回酒店。
第二節:子夕,喜歡她讓他柔軟
回到酒店,許諾洗完澡上牀後,便給顧子夕打了電話過去。
“喂,顧先生現在在幹麻呢?”許諾窩在牀上,聲音帶着懶懶的嬌意——失戀?呵,她應該是在蜜戀吧。
想到那個女孩的話,許諾嘴角的笑容更加深刻了。
“許諾,我想你了。”電話那邊,顧子夕的聲音有些疲憊,還帶着些沉鬱。
“顧子夕,你在哪兒呢?”許諾微微一愣——下午通電話的時候,他的情緒沒有任何異常,這幾個小時的時間,發生了什麼?
“在回家的路上。”顧子夕低聲說道。
“那你好好兒開車,到家我再給你打過去。”許諾微微皺了皺眉頭,不由得擔心他的狀態與安全。
“我戴着耳機,沒關係。”顧子夕輕聲說道:“陪我說說話。”
“哦,那顧先生有什麼心事,可以說給顧太太聽聽嗎?”許諾把語氣放輕鬆下來,希望能感染到他的情緒。
“許諾,我很抱歉,我有這樣一個媽媽。”顧子夕的聲音低低的,帶着她不曾聽過的沮喪。
“爲什麼抱歉呢?她做的,不過是每個母親都想做的事情,他們只是想保護自己的兒子。”許諾溫柔的說道:“顧子夕,我沒有大度到,爲一個想方設法爲難我、一個打心眼兒裡瞧不起我的人辯解什麼。”
“只是,我是一個媽媽,我多少可以理解她的心理:自己的孩子永遠是最好的,他值得擁有世上所有最好的東西,而這世上,幾乎沒有一個女人配得起自己的孩子。”
“我想,這大約就是古往今來,婆媳關係處不好的癥結所在吧。何況,你媽媽的又那麼霸氣。”
許諾想了想,輕輕笑了笑說道:“你知不知道,你身上這種霸道不講理的個性,完全遺傳於她,真是讓人不喜歡啊。”
“許諾,再胡說八道,小心我揍你。”顧子夕不禁惱怒。
“真話也不讓人說啊。”許諾輕笑:“說真的,顧子夕,我這婆婆是有些難搞,不過有你給我撐腰,我很得意啊。所以呢,你也別弄得老嚴重的,把一個簡單的家務事,弄得和階級鬥爭似的。”
“……”電話那邊,顧子夕沉默着。
“對了,今天吳秘書來找我了,說項目正常啓動。我也沒說別的什麼,事情發展到這一步,就這麼着吧。好機會不是總有,就算有些波折,只要機會還在,咱們也要用力的抓住不是?咱們不和錢過不去、也不過機會鬥氣。你說我說得對不對?”許諾將話題從鄭儀羣身上轉移開來,細細的聲音,柔軟嬌嗔,與工作中那個強悍的許諾完全不同——似乎,她在用這樣的方式、這樣的溫柔,哄着這個鬧情緒的大男人。
“對,任何事情,我們都要緊緊盯住最後的目標——脾氣也好、討好也罷;強勢也好、軟弱也罷;都是服務於最後的目標。萬事沒有固定的方法,只要能順利拿下項目,你的喜怒哀樂都是工具。”說到生意,顧子夕的情緒慢慢走出了低沉,說話的聲音,多了幾份清揚的平靜。
“就是演戲對吧,在整齣戲裡,把握好自己的角色,即便是棋子也是重要的,對吧。”許諾突然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棋子又如何,至少她還是有用的呵。
呵,二十四歲的年紀,能有這個覺悟,是不是該表揚自己?
“這件事情,還是讓你不高興了吧。”她的領悟,倒是讓顧子夕知道了她的情緒。
“有一點兒,覺得被人當猴耍呢。”許諾輕哼了一聲,笑着說道:“不過現在好了,能把項目確定下來、能借這次的事情讓他們不干涉創意過程,也不能不說是毫無所得。”
“恩,的確長大。恭喜你。”顧子夕笑着說道。
“顧子夕,總有一天,我也能成熟如你,在工作上,能將情緒、脾氣運用自如,只爲目標。”顧子夕的話,又激起了她的鬥志,話裡信心滿滿,象一個女鬥士一樣。
“象我有什麼好,則纔不還說我有那麼多討厭的地方呢。”顧子夕輕笑,溫柔說道:“你現在這樣挺好,我最喜歡。”
“說得好象你喜歡有多值錢一樣。”許諾不禁笑了起來:“喂,你到家沒有啊。”
“到了,正開門。”顧子夕說道。
“那你心情好些了沒有?”許諾低聲問道。
“好了,顧太太的聲音,包治憂鬱症。”顧子夕輕笑着說道。
“這麼神奇,那顧先生是不是要把顧太太的聲音錄下來放在身邊。”許諾笑着,伸手關了房間的燈,只留下牀頭檯燈微弱而溫柔的光線。
“不錄,只要真人版。”顧子夕的聲音低沉而充滿磁性,聽起來情緒應該已經恢復了起來,又有心情來逗她了。
“那好吧,顧太太就辛苦些,隨時聽候顧先生的需求囉。”許諾輕笑着,聲音裡滿滿都是暖洋洋的、撒嬌的味道。
“這話我可真錄下來了——記得,是隨時,恩?”電話那邊傳來大門被關上的聲音,還有顧子夕話裡明顯的曖昧味道,讓白天的不快,都融化在兩人互動的親密裡,即便隔着電話,仍讓她感覺到他聲音裡滾燙的溫度。
“你這人,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許諾輕咳了一聲,低笑着說道:“明天一早還有會,記得幫我去看許言,我先掛了。”
“恩,早些休息,你先掛。”聽着電話那邊,許諾低沉而柔軟的聲音,顧子夕的心裡一片柔軟——她呵,無論多麼親密過,提起夫妻間親密的事情,總是那樣的害羞,看來要指望她在這方面大方些,這輩子都不可能了。
等到許諾掛了電話,顧子夕才收起電話,嘴角噙着溫暖的弧度——她柔軟的聲音、她帶着笑意的話語,將他心底深藏的傷,一點、一點的慢慢撫平。
雖然明知道她沒有經歷那樣的現場,不可能完全理解他心底的隱痛;雖然知道她的話,明明只是安撫,只是希望他的情緒能平靜下來;但他確實被她安撫到了——
他喜歡聽她這樣說話,喜歡讓她這樣撒着嬌的安撫——強勢如他,也希望有一個人,能讓他柔軟。
靜靜的站在窗前,窗外的月亮還算是明亮,緩緩釋放的情緒,沒有了過往的沉重——一切,都不曾改變;一切,似乎正在悄悄改變。
第三節:招待會,她也可以八面玲瓏
第二天.b市。
早上9點,項目組的成員、還有吳秘書,都準時到了市政大廳的會議室——有一個項目啓動的小型記者招待會,這也算是市政一項重要的工作,發佈會的內容,在年底做工作報告的時候,也是用得着的。
當然,從記者招待會開始,這個項目便全程進入輿論的監督範圍,也正式啓動政府板塊的對外宣傳工作。
…………
招待會是9點30分正式開始,所以之前也沒見過面的項目組成員,也趁這半小時的時間,吳秘書對大家做了簡單而認真的介紹。
“其實你們同一個行業,彼此之間,怕是比我更熟悉吧。”介紹完後,吳秘書見他們感覺並不陌生,不由得笑着說道。
“對作品要比對本人熟悉,見面就感覺:唉呀,能做出那樣作品的人,原來是這個樣子的。特別是作品以懷舊細膩風見長的許小姐,居然是這樣一副都市時尚的樣子,真讓人不敢相信。”
30出頭的風鈴,說話的聲音淡然溫婉,帶着幾分輕熟女的從容,還有幾分藝術人的傲氣。一頭側分的栗色長髮、一身江南布衣風格的閒散打扮,看起來個性中帶着濃郁的藝術氣息,
“我有一顆懷舊的心呢!”許諾開玩笑的說道——她知道,大家知道她只二十四歲是一回事;在看到她本人以後,這種對年輕、對資歷的輕視和不信任的感覺,就會更加明顯。
但她並不介意這一點,她相信自己,以能力、以作品說話,在任何一個領域都是行得通的方法。
“呵呵,說得好。”說這話的是費蘭成,典型的教授打扮,一條牛仔褲、一件千鳥格的休閒西服,裡面是一件白襯衣,看起來隨意中帶着幾分儒雅,端的也是個性十足。說話間,對許諾也有些隱隱的維護,倒讓許諾覺得意外。
倒是大家認爲最該出跳的文柬,反而是一身中規中矩的職業套裝,完全掩去了她眼中的跳脫——或許是文部長特意有交待吧,於是也就低調得過了份。
大家寒暄了幾句後,便一一落座,在受邀記者到會後,便由吳秘書主持了招待會,在介紹了項目組成員後,許諾便代表項目組,對整個項目做了整體描述。
今天的許諾,穿一條灰紫色的闊腿長褲,上面搭一件紫色緞面t恤,外面套一件白色中長針織衫,一頭大波浪的捲髮自然的散落在腰間,雖然時尚知性,但看起來比實際年齡大了至少三歲——少了份年少的飛揚,多了份輕熟的穩重,倒也符合她現在的身份,讓人憑添幾分信任。
“感謝各位媒體夥伴來參加‘城市宣傳片’的發佈會,感謝市委對我們的信任。大家看到了,我們的團隊是量小體能大,怎麼說呢?”
“量小,就是我們人少,兩個主創、一個專業翻譯與資料人員、一個專職顧問與史料研究,加起來就四個人,對於操作一個跨國創作來說,是非常精減的團隊組合。”
“體能大,就是我們在各自領域的專業深度,都稱得上世界一流的水平,能發揮出來的能量,自然也是一流的呈現。”
“所以對於這次創作的信心,不僅我們自己有、市委有,我希望我們媒體也要有,希望我們媒體傳遞出去的,也都是信心。”
“b市是個有歷史、有厚度的城市,也是個未來有無限可能的城市,我們會用最合適的方式,將這種歷史、將這無限的可能,做最精彩的呈現,讓全世界人民看到的不再是一個體積龐大、行動困難的古城,而是一個借歷史而厚重、借科技而騰飛的國際現代化大都市。”
“這是我們所有人的期望,也是我們想呈現的b市。謝謝。”
短短十分鐘不到的發言,將創作小組人員的分工、創作的主題方向做了隱晦的交待,這樣既給了媒體發揮的空間,也藉此公開場合,將項目組的合作基調給定了下來。
在許諾介紹完項目方向後,吳秘書便示意進入提問環節:
“二十分鐘的提問時間,爲了保證公平,每個媒體單位可以提3個問題。”吳秘書看着媒體記者,臉上是得體的笑容,看起來卻官腔十足,與平日裡交往時所表現出來的親和完全不同。
大家也似乎見慣了市政人員的這般模樣,並不覺有何不妥,在調整好麥克風和錄音筆後,便開始了提問。
“請問許小姐,我們主創團隊如此年輕,是否能理解這個城市的歷史與文化?”一個記者快速問道。
“照您這樣說,我們想拍歷史片,豈不是要去墳裡把老祖宗請出來做採訪。”許諾的回答更是犀利,讓下面記者和旁邊的工作人員一陣鬨笑。
“風鈴小姐曾經留學美國、文柬小姐曾經留學法國,許小姐認爲西方教育背景,能拍出東方感覺的作品嗎?”這個記者的問題,仍然集中在對這個團隊能力和歷史理解力的問題上。
許諾不禁低頭輕笑,側頭湊在費蘭成的耳邊說道:“費老師,我們兩個不算人嗎?”
聲音不大不小,卻剛剛夠會議室的每個人聽見,大家不禁又是一陣笑聲,許諾這才正式回答:“我們團隊四個同伴,兩個有留學經歷,兩個受完整國家教育成長起來的純正本土,這樣的組合,從經歷上來說是中西合璧;從創作上來說是通古博今、立足現在、展望未來、放眼國際,與我們的創作方向不謀而合。”
“所以說到這一點,我不得不佩服市長、文部長、吳秘書在選擇團隊成員時候的大膽與前瞻。”
許諾覺得這些記者的問題,基本沒什麼價值,所以她在解釋之後,最後一句話既然拍了市政的馬屁,又將團隊組合的事情推到市委成員的身上,讓這些記者不再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結。
而一直認爲她太個性、太率直的吳秘書,在聽到她前兩個回答時,只覺得這個女孩子有着不符合年齡的犀利,直到聽到這最後一句話,才發現,在爲人處事的成熟與圓滑上,她也並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麼執拗。
後面倒有幾個技術和操作思路上的問題,感覺有了些水準,許諾也收起了玩笑,與團隊其它成員一起,一一認真作答。
招待會結束後,記者們陸續離開,許諾他們則在會議室繼續,對工作分工與工作流程做細節的討論與溝通。
…………
“各位都收了之前的郵件吧?具體分工我就不再浪費大家時間重複的說了,各位只說自己有意見的部分、或者更好建議的部分。”許諾看着其它三個人說道。
會議桌是許諾特意要求的圓桌,這樣不分主次的坐位排列方式,可以減少對抗情緒,曾加平等交流的氛圍。
而她直接向所有人提問,並沒有先讓資歷最深的費蘭說話、也沒有指定發言人,更是將所有人都放在了同一個平臺,既沒有把自己當作項目負責人、也沒有以資歷來排隊,她用這種實際行動來告訴大家:所有人,在這個新的團隊裡,沒有職位之分、沒有資歷之分,所有人的意見都同等的重要、所有人的工作也同等的受重視。
原本對她有些不服氣的風鈴,看到她這種風度,心裡也平順了不少——她自認爲自己是個有格調有風度的女人,在爲人處事的大氣上,總不能被這個小丫頭給比下去了吧。
風鈴的眸光微微轉動了一下,便笑着說道:“我沒有意見。”
她先開了口,其它兩個人接着便搖了搖頭,分別表示:“沒有意見。”
除了費蘭成年齡稍大外(40歲),風鈴、文柬、許諾都是年輕人,在很多問題的看法上,在摒除了偏見後,便很容易達成共識了。
一上午的時間,便將分工、工作流程、工作方式全部確認了下來——如此的高效,讓吳秘書完全不能相信:
以他的經驗,這討論來討論去,爭來爭去,沒有個兩天是定不下來的——難怪企業的發展如此迅速,企業與市政的工作效率差別真是太大了。
“午餐大家回酒店的會議室,我已經訂了酒店的套餐。各位如果吃不慣,可以自己出去找更小點,記得找到了要帶一份回來給我們哦。”會議結束後,許諾邊收拾文件、邊笑着說道。
“中午就算了,下午還有工作。晚上我請大家吃飯。”費蘭成和大家一起,邊往外走,邊笑着說道。
“也該費教授請,你可是這裡的地主。”風鈴笑着說道。
“當然當然。”費蘭成伸手推了推鼻樑上的骨架眼鏡,笑得一臉的儒雅。
一行人笑着往外走去。留在最後的許諾看着吳秘書,似是問他是否一起過去。
“你們就先過去,我向文部長彙報一下上午的工作進展,下午直接去酒店會議室。”吳秘書看着許諾說道。
“那就辛苦吳秘書每天跑過去了。”許諾看着吳秘書一臉燦然的笑容。
“不辛苦不辛苦,跟着你們工作,長不少見識。”吳秘書看着許諾認真的問道:“和你們單獨溝通時,你們個個都是個性十足,看起來比我們市政工作人難搞得多,怎麼開起會來,都這麼容易達成共識呢?”
“你們這個工作效率,真是讓我們汗顏啊。”吳秘書嘆息着說道。
“一個是準備工作的原因,要討論的文件私下郵件溝通往返也有四五次了,大家在會下都有了共識。另一個原因是工作心態,慣在企業工作的人,都視工作結果爲第一目標,只要有利於達成工作結果的事情,基本不會表示疑議。但市政可能不同,是不是有同事爲了表現自己、爲了讓領導看到自己的能力,刻意在會上提出問題來呢?這個我只是猜測,不過您可以分析一下。”
許諾笑着說道:“說到底,就是目標不同,表現就不同。要想效率高,至少統一兩個思想,第一,會下做足功課的思想;第二;會議上都有共同目標的思想。”
“恩,果然如此。”吳秘書沉吟片刻,緩緩點頭。
“不同的環境,大家的生存方式也不同麻,我們的壓力比較大,不出活兒可沒工資拿,您就別琢磨我們這羣看起來風光的可憐人了。”許諾笑着,向吳秘書揮了揮手,快步追上了其它三個人。
…………
“吳秘書還有工作交待?”見許諾走過來,風鈴自覺的收起了燦然的笑容,臉上保持着恰到好處的微笑,看起來優雅而從容。
似乎,女人天生就是鬥士,看到和自己相同出色的同伴,總會明裡暗裡要比較一下,就算如風鈴這30+的自信女人,也不可免俗。
許諾看着她微微笑了笑,淡淡說道:“說要和文部長彙報一下上午的工作進展,下午直接過去。”
“小吳還是不錯的,部長秘書裡,是個很求上進的年輕人,在市政體系裡,將來大有可爲。”費蘭成對他們似乎非常熟悉,在說話時還帶着幾分親暱。
“他們這個系統,我還真不太懂,這是第一次和政府打交道。初時有些緊張,後來想,管他是誰,不過是把這個案子做好麻!”許諾輕瞥了文柬一眼,輕笑着說道,對於市政方面好話壞話,都不多說一句。
風鈴微微挑了挑眉梢,而費蘭成則若有所思的看了許諾一眼,文柬則保持着得體的微笑並不說話。
一行四人,攔了計程車後,徑直往酒店方面過去,一路上聊着的,也都是有關項目的事情——大家都默契的沒有提與項目無關的私事,顯出職場人的成熟與交往距離。
…………
深市,顧氏辦公大樓。
“總裁,那布偶昨天已經寄出去了,新的貨還沒送到,您看……”在顧子夕的辦公室裡,謝寶儀看着他小心冀冀的說道。
顧子夕從文件中擡起頭,沉沉的看着她沉默着沒有說話,而視線卻不知道透過她,又看到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