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40 合約精神
“我吃飽了。”許諾放下碗筷,揉了揉肚子,看着顧子夕說道:“那你和文部長說了什麼時候交進度表沒有?我還想休息兩天。”
“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真正休息過,現在突然想真正休息一下,什麼也不想、什麼也不幹,純休息,行不行?”許諾歪着頭看着顧子夕,黑亮的眸子裡,有種單純的期待。
“當然,想過什麼樣的生活,你有選擇的權利。”顧子夕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眼底卻是隱隱的心疼——她纔多大?揹負着這樣的壓力走到現在,而這次的空難,已是壓跨她的最後一根稻草,居然讓她有:就這樣死去,也未嘗不可的閃念。
“好。”許諾給了他一個溫潤的笑容,眸子微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今天還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和我一起去辦,餘下的時間再交給你來安排。”顧子夕伸手將她拉了起來:“這件事是我們此刻最重要的事情。”
“什麼?”許諾睜大眼睛看着他,下意識的說道:“這麼快?會不會太快了?”
“我希望你是我合法的妻子。”顧子夕看着她認真的說道:“商人最大的優點是具有合約精神,所以,不把你簽下來,我怎麼能放心?”
“喂,你這人真的很俗氣好不好。”許諾不由得大笑,只是想了想還是覺得有些做夢的感覺:“顧子夕,我真的沒想到這麼快啊。”
“顧子夕,在一起,和結婚是不同的對不對?”許諾皺眉問道。
“唯一的不同,不管你走到哪裡,你的稱呼是顧太太;如果不結婚的話,走出這個門,你的稱呼仍然是許小姐。”顧子夕牽着她的手,慢慢往外走去。
“顧太太?聽起來好象很吸引人呢。”這個陌生的稱呼,讓許諾微微一愣——似乎是很遙遠的事情,卻又這麼真實的就在眼前;
似乎從不敢有的期待,現在這個男人卻牽着自己的手,告訴自己也可以擁有。
“好吧,我答應嫁給你了。”許諾突然笑着說道。
顧子夕看着她下定決心的樣子,不由得嘆息:“許諾,有時候的你,傻得讓人心疼。”
“那你就多疼我一點兒。”許諾知道他指的是什麼,只是微微笑了笑,換好鞋子後,牽着他的手,一起慢慢往外走去。
…………
“怎麼啦?”站在民政局的門口,許諾卻又停下了腳步。
“我給許言打個電話。”許諾擡眼看了看民政局門口的大字,心的跳動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起來。
“好。”顧子夕點了點頭,拉着她的臺階上坐了下來,安靜的等着她。
許諾略顯緊張的看了他一眼,側過身去給許言打電話——
“許言……”
“說你一直在睡覺呢,都恢復了嗎?”
“恩。”
“給我打電話,是告訴我要回家,讓我準備吃的?”
“恩。”
“一個人,還是兩個人?”
“兩個。”
“決定了?”
“我們現在在民政局的門口。”
“經此一難,想來很多事情你也有了不同的看法和感受。姐姐沒有別的什麼要說,只祝你快樂、幸福。”
“許言,我知道未來還會有許多的困難,他媽媽的、她前妻的、顧梓諾的,還有我們個性差異的,還有連愛情都不可以改變的那此偏見和任性,可是,我想給自己一個幸福的機會,不管這幸福有多困難、不管這幸福有多短。”
“你有心理準備就好,記得幸福的時候要盡情的幸福,自己選擇的路,用盡所有的勇氣走下去。真到無路可走的那一天,也要學會放手。”
“我知道,我都有準備。”
“好啦,臭丫頭也嫁人了,姐姐給你準備滿漢全席。”
“謝謝姐姐,我們……”許諾頓了頓,轉頭看着正溫柔的看着自己的顧子夕,低聲問道:“多久可以辦完啊?”
“半小時左右。”顧子夕臉上的笑容更盛了。
“我們還要一小時過來,你等我過來了再弄吧。”許諾低聲說道。
“好,許諾加油。”許言的聲音裡,有着隱隱的哭意。
“加油加油。”許諾清亮的聲音裡,堅定一片。
…………
“好了。”許諾放下電話,站起來看向顧子夕。
“進去吧。”顧子夕也站了起來,給了她一個鼓勵的微笑,牽着她的手,慢慢往裡走去。
填表、照相、排隊,顧子夕對於流程相當的熟悉——當然,結過一次、離過一次,什麼程序都熟悉了。
“簽字。”顧子夕將填好的表推到她的面前。
許諾接過筆,看着女方那兩個字,心裡撲通的跳了一下,慢慢的落筆,認真的寫下自己的名字,落下最後一筆,許諾擡看着顧子夕:“好了嗎?”
“好了。”顧子夕拿起表格,看着娟秀的字跡,暖暖的笑了:“等我一下,交進去就可以換證了。”
“哦。”許諾點了點頭,卻仍緊緊跟在他的身旁——結婚可是一輩子的大事,雖然有個熟手代辦,她還是想親身經歷每一個程序。
“喂,我看到人家有給工作人員喜糖呢。”許諾扯了扯顧子夕的袖子,低聲說道。
“我忘了呢。”顧子夕微微皺了皺眉頭,想了想,給林曉宇打了電話過去:“曉宇,幫我五十包喜糖到民政局,我在這邊等着。”
“這是程序必須的嗎?還是自願的?”許諾伸長脖子,往裡看了看:工作人員的桌上,都擺滿了各式各樣的喜糖,印上工作人員笑眯眯的臉,一派的喜氣十足。
“民間程序。”顧子夕笑着說道。
“哦。”許諾點了點頭,看着一對對排隊領表、交表的新人,下意識的將頭依在了顧子夕的肩上,心裡一片依賴的柔軟。
顧子夕伸臂自然的摟在她的腰間,這樣的動作,似乎已做了千百遍一樣:那樣的自然、那樣的熟練、那樣的溫柔而喜悅。
…………
等待着你等待你慢慢的靠近我
陪着我長長的夜到盡頭
別讓我獨自守候
等待着你等待你默默凝望着我
告訴我你的未來屬於我
除了我別無所求
…………
“顧總……”林曉宇拎着一個大盒子,氣喘噓噓的跑了進來。
“辛苦了,回去給自己包個紅包。”顧子夕接過盒子,微笑着對林曉宇說道。
“呃……”林曉宇不由得鄂然——給自己包紅包,這總裁真是樂糊塗了。轉眸看向倚在顧子夕肩上的許諾,機靈的說道:“恭喜許小姐、恭喜顧總。”
“還叫許小姐?”顧子夕輕揚眉梢,大手摟在許諾的肩膀上,眉眼間盡是如願得償的喜悅。
“恭喜顧總、恭喜總裁夫人。”林曉宇乖巧的喊道,笑着問顧子夕:“顧總,官網要公佈嗎?公司要不要放半天假以示慶賀?”
顧子夕點了點頭:“稍後我會傳照片和證件照給你,你安排一下。公司方面,你和人力資源部商量一下今年的薪酬預算,按整體調薪計劃提前的額度,給員工發紅包。”
“謝謝顧總,我這就去安排。”林曉宇大樂,連聲應着。
“你若不好給自己包紅包,等我回公司上班再補給你。”顧子夕看着她又加了一句。
“謝謝顧總,祝顧總和夫人早生貴子。”林曉宇嘴甜的說道。
“你的意思是,生孩子的時候,再拿一個紅包?”顧子夕少有的在員工面前開着玩笑。
“有紅包拿總是好的麻。”林曉宇笑着,開心的轉身往外走去。
“我也喜歡拿紅包。”許諾笑得眉眼彎彎的看着他。
“這個?”顧子夕作勢想了想,看着她認真的說道:“這個可以有,我晚上回去包。”
“真的呀?那我要不要給你封紅包?”許諾笑着問道。
“這個可以自願。”看着她可愛的樣子,顧子夕不由得大笑。
…………
“顧子夕、許諾。”窗口裡喊到他們的名字,兩人對視,會心而笑,快速的跑了過去。
“恭喜你們,白頭諧老、百年好合、早生貴子。”工作人員將兩個紅本本從窗口遞了出來,笑眯眯的說道。
“謝謝,這是喜糖,麻煩幫我們分一下。”顧子夕將盒子從旁邊的大窗口遞了進去,一臉溫雅的淺笑,看得人心情舒暢。
…………
“這個顏色比中國紅暗一點,我覺得中國紅好看。”
“燙金的大字呢,看起來還是蠻喜慶的。”
“唉呀,顧子夕,怎麼看起來你比我大好多呀。還有你的眼睛怎麼不看鏡頭,看着我幹麻。”
“喂,你幹什麼麻!”
顧子夕將許諾手裡的本本一把扯了過去,許諾不由得朝他瞪大了眼睛。
“我說顧太太,這個本本需要你這麼研究嗎?你是不是接着還要說,這個紙的色度爲什麼是這樣?這個證爲什麼沒有期限?爲什麼不需要年檢?”顧子夕將兩個紅本本揣進兜裡,看着她好笑的說道。
“顧子夕,我就是顧太太了呵。”許諾仰臉看着他,陽光下那張年輕而溫潤的臉上,一片溫柔的喜悅。
“開心嗎?我的顧太太!”顧子夕轉身,將雙手摟在她的腰間,低頭將額頭輕抵在她的額頭,眼底眸光溫柔、脣角的笑意溫柔、鼻息的氣息溫柔——似乎他的渾身上下,無一處不溫柔。
許諾看着他燦然而笑,惦起腳尖,主動的吻上了他的脣——以她最溫柔的方式,迴應他所有的溫柔……
第二節,許言?唯有祝福
“許言,我回來了。”急切的敲着門,許諾的聲音輕快如小鳥。
“不是說今天出嫁嗎?怎麼一點兒不見穩重?”來開門的是季風,看見她便笑話着她。
“季風,你敢再說一個字!”許諾狠狠的瞪着他。
“子夕,你可看到了,這丫頭可兇着呢,你可有心理準備?”季風側身將許諾讓了進來,看着顧子夕意有所指的說道。
“我等着許諾告訴我要怎麼修理你。”顧子夕篤定的笑着,兩個男人對視一眼,目光裡的話,不言自明。
“你們兩個,別弄得緊張兮兮的,我是大人了,懂得自己照顧自己。誰也欺負不了我。”許諾看着季風,眯着眼睛笑着,卻又感激着——季風,從認識開始,便像一個兄長一樣的關心着她、幫助着她。
當然,更重要的是,他那麼愛許言,他對許言的照顧,讓自己那麼的放心;他對許言的溫柔,讓自己那麼的欣慰。
“你不知道,當姐夫的一般不怕自己老婆,最怕小姨,我們家的小姨尤其可怕。”季風笑着,將顧子夕讓進了門來。
“許言,謝謝你。”顧子夕大步走到許言面前,看着她認真的說道。
“幸福不是隻有順利甜蜜這一種,夫妻攜手共同面對,也是一種幸福;所以許諾決定嫁給你,我能做的,就是不給你們的幸福增加阻力。”許言明白他的意思,而許言意思也很明白——無論順利與否,許諾有決心、顧子夕你便得全力相護,無論順利與否,要給她幸福。
“有你的支持,許諾的幸福感會更加完整,所以還是要謝謝你,謝謝你的不增加阻力、謝謝你放手將許諾交給我。”顧子夕伸手將站在許言身邊的許諾拉到自己身邊,看着許言嚴肅而認真的說道:
“長姐如母,雖然你和許諾都是灑脫之人,不愛講這些虛禮,但我仍然想用這種儀式給你一個承諾:許言,謝謝你將許諾交到我的手裡,我會用我一生的愛與寵,給她最大的幸福與快樂。請你放心。”
“好。”許言覺得,自己真的能夠看到顧子夕眼底的誠意與坦誠;她覺得,只要他有護她之心,許諾面臨再多的困難,也是不怕的——所以,其實應該放心的,不是嗎!
“許諾,一定要幸福。”許言伸手將許諾擁進懷裡,姐妹倆的眼底,都閃爍出淚花——相依爲命十幾年,她們終於都各自出嫁了。
下半輩子,換了人照顧對方,多少,還是有些擔心的吧。
“許言別哭了,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呢。”許諾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說道。
“臭搖頭,臉皮這麼厚。”許言伸手擦了眼淚,看着她又笑了起來。
“我臉皮存都是你慣的呀。”許諾也笑了起來,鬆開擁着她的手,將手伸到她的面前:“紅包紅包,顧子夕說,結婚都要有紅包的。”
看見許諾開心輕鬆的笑臉,許言只覺得感慨,更多的是喜悅。
“許言,你真的可以放心的,你妹妹我這麼強悍呢。”許諾貼脣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
“知道了。”許言點了點頭,轉頭對季風說道:“季風,幫我把那個小箱子拿過來,給這個臭丫頭的嫁妝。”
…………
一箇中國紅的精緻木箱,裡面是一套傳統的紅色絲綢牀上用品、還有一個蘇繡的紅包——很簡單,很中國,也很用心。
許諾抱着這個箱子,久久的說不出話來——她除了在身體上照顧許言外,在用心上頭,許言遠比她做得細緻。
“好了,都是做做樣子的,真正的幸福,在於內心。祝福的話很俗氣,但還是要說:百年好合、早生貴子。”許言笑着,拉着許諾和顧子夕在桌前坐下。
滿滿一桌子菜,大部分都是許諾愛吃的。
“季風不許我喝酒,但今天這樣的日子,無論如何也得讓我任性一次。”許言將酒杯舉到季風的面前,撒嬌的看着他。
季風定定的看着她,半晌之後,才嘆了口氣,將手中的香檳給她倒了一點點:“只准這麼一點了。”
“原來有老公還有這個壞處啊,有人管着是不是?”許諾睜大眼睛看着許言,眸子裡卻彌溫着淡淡的溫柔。
“有人管是一種幸福,你可以慢慢體會。”許言笑着,將杯子舉到許諾和顧子夕面前:“新婚快樂!”
“謝謝!”
“謝謝許言。”
顧子夕與許諾齊齊起身,與季風、許言碰杯後,一飲而盡。
喝完後,季風便撤了許言面前的酒杯,給她換上了果汗。而顧子夕則拿過酒瓶,給季風、許諾和自己都重新滿上了酒。
兩對小夫妻,在屋內緩緩流動的音樂裡,輕酌淺飲,低語輕笑,和着窗外三月裡明媚的陽光,還有花房裡的各色鮮花,將這結婚後的孃家飯,吃得如詩般溫柔、如畫般美麗。
而看着醉顏微薰的許諾、向許言耍賴的許諾、在季風面前蠻橫的許諾,顧子夕的目光緊緊的黏在她的身上無法移開——他的小女人,原來還有這麼多面;他的小女人,在開心的時候,原來是這樣子的;他的小女人,以前活得可有多壓抑、多負累呢!
…………
酒過三巡,在下午四點多的時候,顧子夕和許諾才離開。
“有人開車嗎?”
“有,我秘書已經在下面等着了。”
“那你們去吧,我就不耽誤你們了。”
“蹼……”
許言大膽而露骨的話,讓原本就喝得不少的許諾,不由得一個踉蹌沒有站穩。
“站好了。”顧子夕不由得輕笑,向季風和許言告辭後,半扶半抱的摟着許諾往外走去。
…………
“顧子夕,我結婚了。”許諾依在他的懷裡,軟軟的說道。
“恩。”顧子夕輕應。
“顧子夕,許言開心嗎?”許諾問道。
“她很開心。”顧子夕低頭看她,溫柔答道。
“我也很開心。”許諾用力的點了點頭。
…………
“顧總。”看着顧子夕抱着許諾走出來,林曉宇的臉不由得微微紅了紅。
“辛苦了。”顧子夕點了點頭,抱着許諾坐進後排後,示意林曉宇開車。
“很樂意爲總裁和夫人服務。”林曉宇嘴甜的應着,幫他們關好車門後,快速的回到駕駛室,將車子平穩的開了出去。
而對於後排座上,新晉老闆娘的醉言醉語,她只覺得可愛得不行——沒想到,這個平時連笑容都很少的女孩子,在愛人面前居然是這個樣子的。
或許,女人這樣纔可愛吧,所以平時以高冷著稱的總裁纔會如此的愛她吧,愛她愛得都沒有一點兒脾氣了呢。
林曉宇的嘴角微微上揚着,似乎也感染他們結婚的喜悅。
…………
“明天我可能不去公司,有事情發在我郵箱裡,我會及時回覆的。”
“好的。”
第三節,新婚?心疼老公兩天行嗎
顧子夕抱着許諾踢開房門,將她慢慢的放回到牀上,看着她輕聲問道:“要洗澡嗎?”
許諾的臉微微一紅,低聲說道:“現在大白天呢。”
顧子夕低聲輕笑:“愛你需要分白天黑夜嗎?”
許諾的臉不由得更紅了,卻也大膽的伸手摟住了他的脖子:“那我不洗了,反正那個完了總是要洗的。”
顧子夕看着她駝紅而羞澀的臉,卻說出如此大膽的話,不由得大笑:“許諾,你這是在提醒你老公,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沒有啊,我什麼都沒說啊……”許諾眨了眨眼睛,調皮的搖着頭。
“那我懂了,不要說,只要……”顧子夕凝眸看她,頭慢慢的低下、脣輕輕的貼近,自她的耳後、耳垂慢慢的吻了下去——輕吮淺吸裡,他溫熱的脣,帶着她熟悉的薄荷味道,沒有固定軌跡的遊移着,那樣輕觸即離的力度、那樣溫熱低喘的氣息,讓她只覺得陣陣難言的顫慄,自他的脣齒間向全身蔓延、洶涌,讓她不可抑制的輕顫着、無意識的低語着,似是低喊、又似是求饒……
聲音那麼的輕、那麼的柔、那麼的媚,讓他溫柔的氣息慢慢變得粗重、讓他帶着剋制的動作,多了份壓抑的難耐。
“許諾,這一次,我們慢慢來……”
“好……”
“許諾,這一次,我要你迴應我。”
“恩……”
“許諾,你會知道,從一開始,對你的要,都帶着愛……”
“是嗎?我不懂。”
“你不懂,我教你……”
……
下午陽光正好,明媚中帶着三月的慵懶;室內溫度正好,溫軟中帶着熱烈;他們的節奏正好,溫柔中帶着激烈……
“子夕,謝謝你。”許諾溫軟的依在他的懷裡,聲音嬌軟如初醒。
“謝我什麼?”顧子夕的大手,輕撫着她流着汗的後背,將鼻子湊在她的脖子上,輕嗅着她帶着薄荷味兒的汗水。
“謝謝你這樣溫柔待我。”許諾側過臉,在他的脣間輕啄了一下,眸子裡帶着沉靜的溫柔。
“是在提醒我,以前不夠溫柔嗎?”顧子夕順着她的脣輕吮了一下,輕笑着說道。
“那樣不算吧——”許諾的眸光微轉,言語間不禁羞澀。
“我的顧太太,你是喜歡溫柔式的?還是喜歡激烈式的?老公都可以。”顧子夕將脣輕移到她的耳邊,咬着她的耳朵低低的說道。
“你這算經驗豐富?”許諾輕哼一聲。
“喂,又吃醋了?”顧子夕仰頭看她。
“沒有,是你先逗我的。”許諾紅着臉瞪着他。
“老公逗老婆不是天經地義嗎?”顧子夕輕笑,大手自她的後背緩緩下移,輕輕的揉撫中,低低的說道:“我可是認真的問的,因爲,老公希望你快樂!”
“不和你說了,好累,要睡了。”他的話,讓許諾的臉不由得更紅了,在他的懷裡轉過身去,背對着他閉上了眼睛。
顧子夕沉聲低笑,便不再亂動,只是輕摟着她,眼底一片溫柔的寵溺:“睡吧……”
…………
你知道這一生我只爲你執着
管別人心怎麼想眼怎麼看話怎麼說
你知道這一生我只爲你守候
我對你情那麼深意那麼濃愛那麼多
等待着你等待你輕輕拉我的手
陪着我長長的路慢慢走
一直到天長地久
…………
第二天早上,顧子夕起來的時候,許諾已經不在懷裡。卻聽見客廳傳來她輕快的歌聲,顧子夕不由得笑了,披好衣服下牀往外走去,斜身倚在門邊,看着這個快樂的小女人,如一個真正的主婦一樣,正邊哼着歌兒、邊拖着地。
一件圍羣、一頂防塵帽,有模有樣。
“顧太太,早。”顧子夕笑着看着他。
“唉呀別過來,那邊我剛拖過了。”許諾直起腰來看着他,見他就要走過去,忙出聲制止。
“喂,顧太太,是你的地寶貝,還是你老公我寶貝呢?”顧子夕不滿的看着她。
許諾微微皺眉,有些爲難的說道:“那你就不能心疼一下顧太太一早上的勞動成果?”
“我只心疼顧太太勞累了一晚上的身體,早上還要被這地給折騰。”顧子夕笑着,仍舊大步走了過去,朝着她張開了雙臂:“顧太太,早上好!”
“顧先生,早上好!”許諾放下手中的拖把,縱身投入顧先生寬厚的懷裡,禁不住顧先生的熱烈攻勢,在一個熱烈的法式早安吻後,糾糾纏纏又膩在一起……
…………
“顧子夕,結婚就是這樣的嗎?”許諾只覺得一陣腰痠背痛。
“聽說過小別勝新婚嗎?”顧子夕大手幫她揉着腰,笑着問道。
“那不是小別嗎?”許諾不明白他的意思。
“我們既是小別、又是新婚,你說呢?”顧子夕大笑,不過,在看着許諾渾身痠軟無力的樣子後,又心疼的說道:“就心疼老公兩天好不好?以後不會了。”
“恩,可以。”許諾脆聲應着,又覺得自己的回答太過放肆,不由得低頭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
而被咬的那個人,卻不覺得疼,喜悅之情,溢滿心間,而甜蜜之意,早已瀰漫了整個房間……
第四節,家居?顧太太的品味
兩天後。
顧子夕的寓室,在這兩天時間裡已經大變樣,顧太太很樂意的體會當人老婆的快樂,這兩天時間,除了被某人所謂有節制的折騰外,就是購物——買了二三十盆指甲花,將陽光花房放得滿滿的,火紅的一片,看起來喜慶而熱鬧。
然後又增加了一些布藝的軟飾,如抱枕、餐布等;至於主臥室,更是將那黑白兩色的牀品,全換成了大紅色,還邀功似的對顧子夕說道:“你看,是不是有新婚的味道?”
結果惹來那男人的一陣狼吻,很流氓的說道:“你的意思是,每天都新婚?”
所以許諾在承諾心疼他兩天之後的第三天,一大早,便換上了一套湖水藍的緞面牀品,讓黑白兩色的房間,看起來清新明亮了不少。
“還是顧太太有品味,這房間這樣一佈置,很溫暖舒服的樣子。”顧子夕站在梯子上,正將許諾剛買的流光藍的窗簾換上。
“我這個老婆可還合格?”許諾將換下來牀品放在沙發上,邊指揮着顧子夕換窗簾邊自大的問道。
“簡直太合格了,就跟上了培訓班似的。”顧子夕大笑,將最後一個掛鉤裝好後,轉過頭來看着許諾:“這樣好了嗎?”
“好了,顧先生可以下來了。”許諾左看看、右看看,覺得挺滿意。
“顧太太,請問還有什麼吩咐?”顧子夕收好梯子,放回牆內的櫃子後,看着許諾笑着問道。
“沒有了,不過,顧先生是不是要上班了?再不上班怎麼養老婆呢?”許諾歪着頭看着顧子夕。
“是啊,顧先生要開始努力了。顧太太什麼打算?”顧子夕點了點頭,摟站許諾走到餐廳,倒了杯果汁遞給她,看着她認真的說道:“許諾,你可以選擇繼續工作、也可以選擇在家裡休息,‘品尚’那邊和B市的項目,我可以有其它安排。”
“你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當然是繼續工作了。”許諾接過果汁,喝了一大口後,看着他說道:“子夕,這兩天的休息,讓我找到除了工作之外的生活節奏,也讓我想了很多:人除了工作,還應該有生活,這樣纔是人完整的狀態吧。”
“我喜歡這種狀態,但並不意味着我要放棄工作,兩相比起來,我最愛仍然是工作。”
“我是希望你能享受一段時間的生活,再重新開始你的工作,你以前的神經繃得太緊,需要適度放鬆一下。”顧子夕看着她認真的說道。
“周未可以呀。”許諾輕揚眉梢,眸子裡是堅持的明亮。
“好,依你。”顧子夕點了點頭,也不再堅持。
“我今天會去公司,有個銷售會議要開,你呢?要不明天再去。”顧子夕看了她一眼,伸手拍了拍她的腰。
許諾的臉微微一紅,輕咳了一聲,略顯不自在的說道:“你走了我再睡會兒,下午我自己過去公司。”
“中午我回來接你。”顧子夕叮囑說道:“好好兒休息,許多事情都不用着急,再說,你也可以在家裡做,恩?”
“知道了。”許諾點了點頭,送顧子夕出門後,正待關門,顧子夕又回過頭來。
“忘了什麼嗎?”許諾睜大眼睛看着他。
“忘了吻你。”顧子夕伸手將她拉進懷裡,站在門口,吻得纏纏綿綿、難捨難分。
“好了,該走了。”許諾輕喘着催道。
“恩……”顧子夕輕應着,只是捧着她的臉,輾輾轉轉不肯鬆開……
直到口袋裡的電話再次響起,顧子夕才依依不捨的鬆開了她,低聲說道:“在家好好兒休息,等我回來接你。”
“知道了,快去吧,開車注意安全。”許諾推了推他,催促着說道。
看着顧子夕邊接電話邊往電梯邊走的背影,許諾只覺得幸福的感覺溢滿了全身——他們每次的相遇,總是不夠恰縫其時的愛情,終於調整到同一個節奏上來,所以他們的愛情之花,便也能夠開得倔強而燦爛。
一場空難,折散了許多幸福的家庭、帶走了許多鮮活的生命,卻也讓她選擇爲愛勇敢——或許,冥冥之中,真的有那麼一隻手,在主宰着人類的命運,用相同的磨難,帶給你悲歡離合的際遇。
當它來臨時,你不能拒絕,卻能選擇。
…………
許諾坐在放着指甲花的花房裡,讓初春的陽光滿滿的灑在身上,關於過去的屈辱,在顧子夕滿滿的溫柔裡,也變成了幸福。
“顧子夕,我多喜歡,這樣的被你溫柔以待!”
“顧子夕,我要很努力很努力,讓我們的幸福不被打擾。”
…………
“許諾,還沒上班嗎?”電話是莫里安打過來的。
“恩,下午就去。”許諾輕聲應着,對莫里安,心裡仍着着淡淡的欠意——對他的愛情,她註定了要虧欠;
因爲選擇了顧子夕、選擇了愛情,與莫里安的這段友情,她不知道能堅持着走到哪一步。
“很好。”莫里安突然說道。
“恩?”許諾疑惑着。
“看到顧氏公佈的你和顧子夕的結婚信息,以爲你不會這麼快恢復工作。”莫里安很直接的說道。
“莫里安,經歷了那樣一場生死,我想在我能把握的時間裡,享受愛情、友情和事業。你能理解我嗎?”許諾低聲問道。
“……”電話那邊,莫里安沉默着。
電話這邊,許諾靜靜的等待着。
半晌之後,莫里安的聲音從電話那邊傳來:“無論你如何,我待你如初。是朋友、是師長,都可以,只要你願意。”
許諾的呼吸微微一滯,低聲說道:“謝謝你,莫里安。”
“笨丫頭,和我說什麼謝呢!”莫里安笑着,低低的笑聲裡,帶着酸澀與落漠。
“莫里安,其實,我也很想看到你幸福。”許諾輕聲說道:“或許是我太自私了,你知道的,只有你幸福了,我才能安心。”
“如你所說,你這個期望確實自私。”莫里安淡淡說道:“許諾,做你想做的事,只要知道任何時候、任何事情,你都可以信任我、可以依靠我就行了。其它的,我自有分寸。”
“……”許諾不禁沉默,半晌之後,才低低的應了一句:“好。”
“好了,打這個電話,一來是祝賀你新婚快樂,原諒我只能祝你,而無法大方到去祝他;二來是提醒你,該工作了,工作中的許諾,纔有吸引力,對朋友、對老公,都是一樣的。”莫里安壓抑着心裡的情緒,平淡的聲音裡,在在都是對她的關心。
“知道了,馬上就出發。”許諾擡頭,看着窗外的明媚陽光,只覺得心情一陣明亮:“B市的項目,兩天後正式啓動,我最遲明天會將進度表發給文部長和吳秘書。”
“加油。”莫里安鼓勵着說道。
“加油加油!”許諾慣性的應着,聲音裡充滿了力量。
…………
“加油加油!”放下電話,許諾對着自己認真的說道。
回到浴室,泡了個熱水澡,身上的睏乏與痠痛緩解了不少,而僅餘的點點痠軟感覺,其實並無不適,反覺舒服——想到這裡,許諾的臉不由得微微的發熱。
他的溫柔,帶給她的感受,遠遠超過曾有的經驗,也超過她的想象——是因爲愛情?還是因爲男女間這原始的吸引力?
她想,應該是和相愛的人在一起,無論一起做什麼事情,都會覺得甜蜜而美好吧。
…………
江邊公寓裡。
艾蜜兒看着顧氏的官網裡貼出的兩個交疊的紅色結婚證、顧子夕與許諾身着休閒服的結婚照,不禁覺得所有的希望,都在剎那間破滅——怎麼會這麼快!
以爲他們只是會在一起、以爲至少還有準備婚禮的過程,他這麼講究的人,居然什麼也沒有、什麼也不準備,就這樣拿了證。
許諾、許諾,你到底是有多急着嫁進顧家?連求婚也沒有、連婚禮也沒有、連婚紗、連結婚照都沒有,就這樣嫁了?
子夕,你是愛她的嗎?還是隻是因爲她是梓諾的媽媽?這麼講究的你、這麼講面子的顧氏、業內這樣地位的顧氏總裁,結婚居然只有證書?
這婚結得,也太寒磣、太廉價了吧。
艾蜜兒自我安慰着,只是在看着樸素的結婚照上,顧子夕那樣深情而溫柔的看着許諾,她似乎領悟到什麼——只是這樣的領悟,卻讓她心如刀割。
有了愛情的她們,對身邊的一切早已不在乎了;愛她的他,給她的是一個男人最珍貴的東西——全部的愛與溫柔;愛他的她,要的不過是這個男人在身邊,其它的東西,全然的不在乎——包括外人的眼光、包括女孩子關於婚禮的夢想。
這樣的愛情,她沒有過,在她最愛的時候,也沒有這樣的純粹;這樣的對待,她也沒有過,在他最愛的時候,哄着她就象寵物,從沒有欣賞。
許諾,是我輸給了你嗎?還是我輸給了愛情本身?
面對這樣的你、面對你們這樣的愛情,我只能輸得一派塗地了嗎?
艾蜜兒緊緊盯着屏幕上那兩張笑得清淺而溫暖的臉,雙手緊緊抓住衣襟,只覺得胸口一陣難以呼吸的沉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