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8 他的選擇
“許經理,你不會昨天晚上就睡這兒了吧?”黎麗遠遠看見辦公室裡的燈光,推開門便笑着喊了起來,在看見許諾頭下枕着的東西是什麼時,不由得嚇得噤了聲——那居然是顧總的肚子。
她小心的、一步一步的往後退去、然後關上了門、然後慢慢的走遠些,看着走廊裡三三兩兩的進來的同事,急中生智,拿起電話給許諾撥了進去。
在看見許諾伸手揉眼睛時,黎麗忙按掉電話,輕輕吁了口氣——還好還好,要是給別的同事看見了,不知道又會傳成什麼樣子。
…………
許諾睜開眼睛,鼻息裡有熟悉的味道:是香檳玫瑰、是薄荷香味兒、是——指甲花的味道……
許諾緩緩側過頭去,頭下的柔軟,是他的肚子,目光繼續往前,白色的襯衣上,黑色的睫毛膏、粉色的脣膏……
許諾輕輕閉上眼睛,心裡一陣翻騰的酸意,讓人有種想吐的感覺。她深深吸了口氣,壓制下翻涌的情緒,慢慢的睜開,用手撐着地面,慢慢的坐起來,眼角有淚水乾澀過後的緊繃感。
轉頭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顧子夕,再轉頭看向窗外透過雨滴的微陽,太陽雨,竟下得如此的美麗。
“太陽升起來了,新的一天,又來了。”許諾深深吸了口氣,用手揉了揉有些發酸的雙腿,然後穩穩的站了起來,一張一張的看着自己昨夜的畫稿,拿起電話給洛簡打了過去:
“洛總,創意的初步稿子已經出來了。”
“恩,我很累,需要徹底的休息。”
“是,初稿我先給你,接下來的工作,你來安排。”
“不行,我不能堅持下去。”
“對,我必須馬上離開這裡。”
“後續?”
“她先休息兩天,後續她會繼續完成。”顧子夕伸手拿過她的電話,對洛簡說道。
“你不適合替我做決定。”許諾從他手裡接過電話,按掉通話之後,淡淡的說道。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可以解釋。”顧子夕看着她沉聲說道。
許諾的目光直接看向他的胸口,深深吸了口氣,輕聲說道:“好吧,你是我老闆,工作上的事情,你可以替我做決定。”
說完後,輕扯脣角,臉上是淡然而輕諷的笑意:“所以,你的安排我接受,我現在回去休息了。”
顧子夕順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胸口,雪白的襯衣上,兩團如墨的黑跡、點點粉紅的脣印、被淋溼後又被空調風吹乾的襯衣皺巴巴的,怎麼看都是一副曖昧過後的春色景緻。
“不是你想的那樣。”顧子夕不禁一陣懊惱。
“睫毛膏的質量不太好,我推薦一個牌子給她,哭過後不掉色;不過,脣膏的顏色挺漂亮,方便的話,幫我問問她,是幾號色。”許諾笑着說道,轉身將桌上的資料、電腦,一股腦兒的全掃進了那個超大的公文包裡,帥氣的甩上肩膀後,背朝着他率性的揮了揮手:“顧總,再見。”
“許諾——”顧子夕伸手抓住她纖細的手腕,滿目冒火的扯着她大步往前走去。
“我不喜歡別人對我用強。”許諾被他拖着往前走了兩步,用力的站定下來,看着被他捏着的手腕,冷冷說道。
“去我辦公室。”顧子夕手微微放鬆了力度,卻仍然沒有鬆開她。
“你以什麼身份要我過去?”許諾輕挑眉梢,眸子裡是淡淡的冷意。
這冷意,讓顧子夕只覺身上一陣發冷,握着她手腕的手,不自覺的鬆了開來,沉沉的看着她良久,一字一句的說道:“我以什麼身份,你會跟我過去?”
“沒有。”許諾直接回道。
“那我就只能用強了。”顧子夕鬆了的手重新握住她的,說話仍是一字一句的——心痛着、心疼着,卻不能放手。
說完之後,扯下她肩上的大包,拉着她快步往電梯間走去,一路上遇到同事,都吃驚的看着他們,卻又都識趣的側身讓開——早上的報紙,登了他們去民政局的照片:照片上兩個人的表情都很嚴肅,但顧子夕是半跪的、許諾是站着的,背景是民政局。
新聞的標題是:任性總裁民政局求婚,哪個幸運女子能拒絕?
這可真是神速度啊,都不知道什麼時候離的婚,這就又再婚了——而這離婚的時機,正是和顧東林鬥得兩敗俱傷的最狼狽的時候;這再婚的時機,又正好是公司稍見轉機,訂單大漲的時候。
這兩個有意思的時間,讓人回味無窮——難道,又是上演的: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時各自飛?難道,又是上演的:你若不離、我定不棄的患難見真情戲碼?
只是,這才結婚,不在公司秀秀恩愛,怎麼又鬧上了呢?
…………
各種猜測在坊間流傳,而顧子夕已經扯着許諾的手,不顧員工的目光,將她帶到了辦公室。
隨着辦公室的大門,砰的一聲關上,顧子夕這才鬆開了許諾的手,看見被自己捏得發青的手腕,他緊緊閉上了眼睛,半晌之後,才慢慢的睜開,看着她倔強的臉,低聲說道:“對不起。”
“還有呢?”許諾低頭看着自己的手腕,淡淡問道。
“昨天我得到她的消息了,所以過去找她,聊了一會兒,安置好後就回來了。”顧子夕簡單的說道。
“哦?”許諾扯脣輕笑,那笑容裡是滿滿的諷刺:“安置好了嗎?不知道這次是金碧輝煌的別墅呢?還是精緻典雅的公寓?”
“你非要這樣和我說話嗎?”顧子夕看着她低聲吼道:“我們分開五年第一次見面,她有些情不自禁,所以纔會有這些印子在我的身上。”
“最後,我不是放下她回來找你了嗎?我說會解決她的問題,就一定會解決。昨天是我們第一次見面,不適合說其它的事情。”
“此去經年情尚在,別來君可曾無恙?這敘舊談情,自然是要的。”許諾輕輕笑着,眼圈也不由得微微發紅:“倒是我的錯,讓你們不能盡興了。”
“你這樣曲解我的意思,有意思嗎?”顧子夕從未覺得她有如此難溝通,只是看見她眼底的冷意,心底卻又是一陣心慌:“對不起,我太急了些。我是想說,我們需要一些時間緩衝,請你理解、也請你相信我。”
“我從來都不是你的什麼人,你哪裡需要我的理解,你又何必還要我的相信。”許諾生硬的說道。
“許諾,你爲什麼就不能好好兒聽我說話?你到底想要我怎麼樣?我對她的感情你也知道,你也說過願意等我找到她後,解決我們之間的問題。現在我決定放棄她和你在一起,你還要鬧哪樣?”顧子夕頭痛的低吼起來。
許諾只是看着他,沉默着並不說話。
“我情緒有些急燥,你先去休息室休息一下,這事情,我們稍後再說。”顧子夕伸手扯了扯頭髮,看着她無奈的說道。
“休息室?”許諾冷聲問道。
“對,在我確認你不會離開前,你只能留在這裡。”顧子夕看着她冷冷的說道:“再說,你的手上還有公司最高的機密,你這樣出去合適嗎?”
許諾斂下眸子,沉默半晌,點了點頭:“我不休假了,我現在回辦公室。”
“許諾,你希望我怎麼做,你告訴我。”看着她決然的背影,顧子夕的心,慢慢往下沉去——她就是這種個性,剛剛認識的時候就是這樣了,這段時間的溫柔、和諧,讓他忘了:許諾,從來都不是一個容易妥協的女子。
許諾的步子微微一頓,仍是快步往外走去。
“你回家休息吧,工作的事,你和洛簡去商量決定。”顧子夕頹然說道。
許諾腳步不停,快步離開了他的辦公室。
…………
“洛簡,你批她兩天假,但是後續的工作必須由她主持完成;你再跟進一下齊微那邊的進度,儘量保持兩邊進度的一致。”顧子夕給洛簡打了電話過去。
“老大,你們到底怎麼回事?今天的新聞都出來了,怎麼你還搞不定她?”洛簡聽出顧子夕聲音裡的疲憊與無奈,小心冀冀的問道。
“按我說的去安排吧。”顧子夕沉默了半晌,輕輕掛了電話。
…………
“許經理……”
看見許諾揹着大包又回到辦公室,黎麗和戚小雨低喊了一聲。
許諾將包打開,將幾大張稿紙給她們兩個:“按照這個思路,整理劇本,情節先後和廣告詞,你們自己發揮,能有三個以上的版本是最好。”
“哦,好的。”黎麗連連點頭。
“我先休息一下,兩小時後喊我起來。”許諾揉了揉有些發痛的額頭,踢掉鞋子後,又窩進角落的軟沙發裡,閉上了眼睛。
黎麗和戚小雨交換了一個眼神,走到門邊將空調的溫度調高了些,這才關上門開始工作。
大約十分鐘後,他們的大總監,洛簡卻送了條薄毯過來:“照顧好你們的許經理。”
“哦。”戚小雨連連點頭,接了毯子蓋在許諾身上。
洛簡便也在這間不算是太大的辦公室裡坐了下來,拿着許諾的手繪草案,一字一句一圖,看得極仔細、細緩慢。
“許經理接下來是怎麼安排的?”洛簡看着黎麗問道。
“許經理讓我們將這個草稿整理成劇本。”黎麗答道。
“恩,你拿去複印兩份,然後按許經理的意思進行整理,許經理醒來後,告訴她我拿走了一份。”洛簡將原稿遞給黎麗,看着她說道。
“好的,我這就去。”黎麗拿着稿紙快速的跑了出去。
洛簡側頭看了看睡着的許諾,想着剛纔顧子夕讓他上去拿毛毯時,無論是聲音還是神情,都是他從未見過的沮喪與沉鬱——在顧東林壓迫他最狠的時候,他也只會有沉積的力量,而不是沮喪。
他們之間,這是怎麼啦?
……第二節鐘意?演戲高手………
接下來兩天時間,顧子夕安排了打掃的工人,去‘御庭華苑’收拾了一下房子,補充了一些日用品,和鐘意通過一次電話,人卻沒有再過去。
由於忙於下半年原輔料採購資質談判,每天幾乎都是三四輪的談判,她沒有時間去‘御庭華苑’,也沒時間再去找許諾溝通。
只是每天早上,仍然讓人把花兒按時送到她的辦公室;每天中午讓洛簡單獨給她點餐送過去;每天晚上做完事後,下來看看她:她的辦公室總是燈火通明,和兩個助理埋在資料堆裡,心無旁騖着。
每每看到她在工作中的專注,顧子夕都覺得她滿身的光彩,吸引着身邊所有人的眼球——也感染着他們與她同樣的投入。
許諾,是不是,只有工作能給你安全感,所以你才能如此投入?
許諾,我們說好要一起努力的,不要輕易說放棄,好嗎?
每個晚上,顧子夕都站在她的辦公室門外,直到兩個助理下班前,他纔會離開,儘量刻制着自己不進去打擾她——他不知道她看到他沒有,而她卻連一個餘光都吝嗇着不肯給他。
…………
兩天後,御庭華苑。
“方便接電話嗎?”電話是艾蜜兒打來的。
“方便,他這兩天沒有過來。”鐘意輕聲答道。
“那天晚上情況怎麼樣?他有沒有懷疑?”艾蜜兒的聲音裡,有一絲緊張。
“沒有,他完全相信了我,因爲我對這裡的環境太熟悉了,對當時的時間和過程也說得很清楚。”鐘意自信的說道。
“那、你們、你們有沒有……”顯然,問到這個問題,艾蜜兒有些難以啓齒。
“哎呀,這個、這個、當然有了……”鐘意故作嬌羞的說道:“你說他和那個許諾在一起是怎麼回事?怎麼我覺得他像忍了好久一樣,都折騰死我了,成夜成夜的不讓人歇着。”
“他和許諾是正經談戀愛,當然不會天天干這事兒,和你可不同,不管是真的那個她,還是假的這個你,全都是交易!你們之間除了這個,還能幹什麼。”艾蜜兒的語氣裡,是狠狠的恨意,語言卻極盡挖苦和諷刺。
“可不是麻,象他這種體力的男人,一般女人可受不了,還好蜜兒姐不用伺候他。”聽見艾蜜兒咬牙切齒的聲音,鐘意得意的笑着,心裡卻是連一點底都沒有——顧子夕那夜只留下張紙條,說有事先走了,然後這兩天都再沒露面。
除了有做工人過來做衛生、補充食物日用品外,這裡連電腦都沒有,那碟機裡的片子還是學生看的貨,她覺得憋氣不說,實在是弄不懂顧子夕的意思。
看那天晚上的情形,他是相信了自己的身份的;而且,從他情不自禁的吻裡,看得出來,他也有些動情的;艾蜜兒說過,他對這女人用情也深得很,可爲什麼會把自己晾在這裡兩天不聞不問呢?
“好好兒纏着他,製造他和許諾之間的矛盾。這兩天我會去公司看看,有進展我告訴你。”艾蜜兒冷聲說道:“那方面,你儘量滿足他,讓他沒有餘力再去找許諾;在他的衣服上、身上什麼的,留下點兒記號。你很聰明,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
“好,我知道了,他下次來,我一定纏他個幾天幾夜。”鐘意笑着掛了電話,打着赤腳走到陽光花房,看着滿園火紅的指甲花,心裡不由得猶豫:要不要給顧子夕打電話?
如果太主動,會不會露餡?
…………
顧子夕辦公室。
“先生,我一個人在這邊,有些害怕。”
“先生,我想見見兒子可以嗎?”
“先生,如果不方便,那、那我就再等等吧。”
“先生,你什麼時候可以過來?”
電話裡,鐘意的聲音怯怯的。
這些年過去,她的個性和聲音,都一如當年;她對他的怕,也一如當年。
“先生,今天就到這裡好嗎?”
“先生,今天中以了嗎?”
“那,你繼續吧。”
他們之間的對話,就只有這麼多了;支撐他五年想念的載體也只有這麼多了;只是,那麼濃的思念,再見面,卻只覺惘然——一切既如當年、一切又已不是當年。
“先生……”
“我明天會過來,見兒子的事情,以後再說。”顧子夕溫柔應着,卻並沒有答應她見梓諾的事情——既然最終不會留下她,那就讓梓諾以後只有許諾這個媽媽好了。
既然他們從交易開始,就讓他們之間,就以交易結束好了——對不起,你,來得太晚了。
“那邊很安全,你不必害怕,有事給我電話。”顧子夕說完,便匆匆掛了電話——似乎,害怕在她怯怯的聲音裡,陷入過去的回憶。
……第三節創意?許諾的自信………
研發辦公室,許諾正在給區時、洛簡講解創意思路。
“這次的創意,專注兩個產品特點:一個是專業、一個是快速。我們的設計思路是,以小劇場的形式,表現產品快速這個特點;而在整個畫面中,用動作表現專業的特點。”
顧子夕走進來的時候,許諾正對着ppt講解,當眸光對上推門而入的顧子夕時,心下不由得微微一窒,只覺得呼吸有些窘迫。
“顧總來了,正好一起聽聽。”區時忙站起來,將主座的位置讓給顧子夕。
“可以嗎?”顧子夕沉沉的看着許諾——他怕影響她的情緒,以至於讓她難以發揮。
許諾輕斂下眸子,淡淡點了點頭,控制着情緒,將頭轉向ppt。
“我們的劇情設計,是一個剛畢業的女生,兼職平面模特兒,剛拍了一組平面造型,回家的時候,又淋了一場雨,整個人狼狽不堪。這時候,又接到一家時尚雜誌社的面試通知,她必須在一小時內趕去面試。但她的頭髮上又是顏色、又是膠水,光是正常清潔都需要半小時,更不談好好的護理了。”
“而且,她還不能直接去護髮工作室,得回家換衣服、取資料。”
“當她焦慮萬分的回到家時,突然想起才收到的a牌洗髮水試用裝,回憶當時店員介紹說有快還潔淨、深層護理的功能,於是死馬當做活馬醫,決定試一試。”
“快速的洗完澡和頭髮後,發現頭髮和在理髮店做過深層護理的效果是一樣的,直接吹乾就ok了。”
“於是,心情愉快的換上衣服、高跟鞋、翻出面試資料,將化妝品扔進包裡,便愉快的出門了。然後在電梯裡快速的化了淡妝,直到求職公司。”
“因爲自信、良好的外形、取得了這次面試的成功。”
說到這裡,許諾的眼底,也透出明亮的光彩,轉過身來,看着在坐的幾個同事,聲音一片明亮:“拍攝平面時,不停的換妝、換髮型;這一組爲快鏡頭;”
“收到面試電話的喜悅心情,想起硬梆梆的頭髮焦慮的情緒,邊往回跑淋雨後的狼狽樣子,這一組,是慢鏡頭。”
“回家後的系列情節都是快鏡頭,到時候要請導演考慮一下切鏡頭,用組鏡頭代替連慣的情節,突出快速清潔和洗後的柔順效果。”
“換衣服、換高跟鞋、電梯裡化妝,全部用掃描式超快鏡頭,表現用以表現自信和都市快節奏的感覺,和我們產品的主題不謀而合。也給消費者造成購買壓力——這麼快節奏,就不要慢慢挑了,快買吧:傳遞出來的是這個信號。”
“時尚公司的面試,用正常倍率的鏡頭,畫面要體現時尚、高品味、高自信的狀態。”
“面試結束後的喜悅心情,撐着傘跑出辦公大樓,雨滴打在傘上、雨滴打在綠色樹葉上、雨滴打花瓣上,全部用特寫鏡頭,加光處理。”
“這一段特寫,與女主洗髮時的鏡頭進行並進切換——表現出:用我們的洗髮水,不僅有如此美好的體驗,還爲成功助力。”
“整個短劇,圍繞快節奏、自信、美好體驗這三大主題來進行,不僅故事情節是這樣,畫面的裁減、鏡頭的切換也要這種感覺。”
許諾從ppt前走到桌邊,看着洛簡說道:“情節方面,大家可以討論一下,哪些地方要刪減——我以設計之初,會考慮情節的完整性、故事表達的全面性,但要達到重點突出、賣點明顯的效果,情節還是過多了些。”
“恩,情節設計方面,可以後一步再考慮。對於表現方式、這種表現方式的表現力,大家看看有沒有什麼意見?”洛簡點了點頭,示意許諾坐下來,待大家一起討論。
“基本上能表達我對產品設計的全部意圖。我剛看草案的時候,就非常興奮。這樣的創意,比起一個氣質寡淡的大頭美女,站在那裡騷首弄姿要好得多。”區時滿意的說道。
“對於產品的表達方式,我認爲這種故事型是不錯的;對於場景的選擇,也是女孩子們喜歡的時尚、擺拍,符合我們產品年輕的定位,能吸引年輕的消費者;而快節奏、職場新鮮人的定位,也能讓這部分人羣有認同感、代入感。所以整個情節、場景、人物背景的選擇,與產品的契合度很高。”顧子夕也點頭,同意這樣的表達方式。
“ok,既然兩位都同意這樣的表達方式,我們就情節方面再來討論一下。”洛簡一臉笑意,點頭說道——知道許諾在創意上面的天份,但她的創意放棄走高大上的路線,與產品的訴求如此契合,還是在他的意料之外。
應該來說,半個月的終端執行工作,對於她在創意的接地氣上,還是有很大幫助的。
“情節還是多了一些,不夠簡練,廣告時間不會太長,情節過多會影響主題呈現、鏡頭也會顯得不乾淨。”顧子夕看着ppt想了一會,轉眸看向許諾,輕聲說道:“做案子,開始是做加法,越到最後就越要做減法。你給自己的減法,有沒有切入口?”
許諾點了點頭,淡淡說道:“主創人員,對於每一個情節的設計都有自己想表達的意圖,很難做出取捨。”
“所以,這樣的減法,我們一般交給定位消費人羣去做。”許諾說着,轉眸看向黎麗和戚小雨,接着說道:“比如說,產品定位人羣是18歲以上的消費者,我們會把這個創意用ppt的形式表現出來,然後各類商圈做消費者取樣調查:比如說a類商圈,我們取100個樣,讓他們看ppt,將印象最不深刻的ppt刪掉。”
“b類商圈、二級市場等等,都會做這樣的行爲,最後確認留下來的ppt畫面,然後做定稿。”
“而在二級市場、三級市場的調查結果,可以交給當地最大的經銷商,由他們拍攝後在當地投放,這樣的話,一次創意、一次調查,卻可以針對性的用到三級市場,在推廣的前期投入上是節省的;在後期產出上,是極具針對性的。”
“怎麼確保方案的保密性,不流給對手?”顧子夕再問。
“這個洛總監來考慮,我只考慮創意本身的問題。”許諾淡淡說道。
“洛簡,你的意思?”顧子夕微微皺眉,看着洛簡問道。
“一般是委託第三方市場調查公司去做。”洛簡看這兩人,知道正鬥着氣,只得小心的接着話。
“我們這一次,時間好象不太充裕。”顧子夕再問。
“是的,而且,這個情節可刪減的餘地不大,我想就我們幾個人決定就ok了。您看呢?”洛簡徵求着顧子夕的意見。
“好。”顧子夕點了點頭,看着許諾說道:“一週內,完成ppt的情節選樣,然後定稿。”
“好的。”許諾淡淡應着,關了手邊的電腦,收拾好資料後,也不打招呼,徑直離開了討論室,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顧子夕看着她的背影,沉沉的嘆了口氣,轉眸看向洛簡:“齊微那邊的進度怎麼樣?”
“明天可以出創意,不過,依我瞭解的狀態來看,和之前的想法,沒有太大的區別,只是精細度更好了一些,產品立意的表達更清晰了些。”
“明天聽聽她的創意,儘快確定下來。許諾這邊,你多照顧些,精神看起來有些差。”顧子夕看着洛簡說道。
“你都搞不定,我就更搞不定了。”洛簡嘆氣着說道:“這幾天,她連家都沒有回,吃睡都在辦公室。不過,我們做創意的,思路來的時候都是這樣,倒也不奇怪就是了。”
“是嗎?”顧子夕的語氣淡淡的:“我知道了,你們繼續討論吧。”顧子夕說完,站起來徑直往許諾辦公室走去。
……第四節談談?許諾的決定………
一直走到她面前,伸手揭開她臉上的書,看着她淡淡說道:“你準備在案子出來前,一直不回家?”
許諾慢慢睜開眼睛,看着他皺眉說道:“顧大總裁這話問得好笑,你不是怕我泄密嗎?”
“我這兩天會議比較多,沒時間過去。下週我會去和她談清楚。或者,你和我一起過去。”顧子夕看着她無奈的說道。
“顧總沒有談情敘舊的時間,得向人家請假呀,和我說有什麼用。”許諾笑着,從軟椅裡站了起來,回到辦公桌前坐下,邊打開電腦邊說道:“我要工作了,顧總隨意。”
顧子夕沉沉的看着她半晌,低聲說道:“兩天時間,也夠你冷靜了,晚上一起回家,我們聊聊。”
許諾停下手中的動作,擡眼看着顧子夕,淡淡說道:“下班了去樓下咖啡廳坐坐吧。”
“好。”顧子夕點了點頭,伸手去揉她的頭,卻被她下意識的避開了。
當下不由得看着自己懸在半空的手苦笑:“該休息的時候就休息,糟蹋自己的身體,就算有人心疼,吃虧的還是自己。”說完輕輕嘆了口氣,轉身往外走去。
“別自大到以爲,所有人的動作都是爲了引起你的注意。”許諾站起來,隨手抱起一堆雜誌就往他身上扔去。
顧子夕停下腳步,任那些五顏六色的雜誌砸在自己的背上,直至全部落地,才慢慢的轉過身來,看着許諾,嘴角慢慢扯出一道上向的弧度:“你終於肯發脾氣了?終於肯正常和我說話了?”
“神經病。”許諾瞪了他一眼,悻悻的重新坐了下來。
“晚上6點,樓下咖啡廳,不見不散。”顧子夕的聲音溫柔而清朗,說完後,轉身大步往外走去。
…………
“許經理,你好酷哦。”剛剛一直站在外面不敢進來的戚小雨,在顧子夕走得不見人影后,才跑過去將書全撿了起來,抱着一堆書,滿眼發光的看着許諾說道。
“快做事吧,一週出結果,時間緊着呢。”許諾的臉不由得微微一紅,嘴角卻帶着絲絲的苦笑。
能談什麼呢?
其實,連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結果。
或者,她只是心裡太清楚,她想要的結果,他給不了,所以,她連想都不去想。
…………
集中所有的注意力在工作中,不去想那些煩心的事兒,將ppt的任務分了一半給黎麗和戚小雨,三個人關着門,捧着咖啡,脫了鞋,有的將腿盤了起來,有的將腳翹在辦公桌上,有的抱着電腦窩在軟椅裡,奇形怪狀着,唯一相同的,就是眼睛緊緊盯着屏幕,雙手在健上快速的敲動着。
齊微站在她們的辦公室前看了半晌,目光沉沉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在有人路過這邊時,才轉身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盯着下屬迅速的整理方案。
而她自己,則看着窗外的空中花園,久久的沒有動作,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
下午,6點。
顧子夕準時站在她的辦公室門口,許諾擡頭,心裡有着微微慌張,又有些連自己也不明白的悽惶——她一直避着他,不是因爲賭氣,只是因爲不想太早做決定。
只是,她原本也不是個善於逃避的人,這件事,終究還是要有個結果;她以爲的適合分開的時候,原來竟來得這麼的快。
合上電腦,拎起隨手的包,慢慢的站起來,看着站在辦公室門口的他半晌,深深的吸了口氣後,終於還是邁出了步子。
“包給我。”顧子夕伸手在她的面前。
“不用,習慣自己拿。”許諾輕輕搖頭,將這個超大的公文包,跨在肩上,身子挺得筆直。
顧子夕也不勉強,兩人也不再說話,安靜的走到電梯口、安靜的下樓、安靜的在咖啡廳裡常座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兩杯摩卡。”顧子夕點了咖啡後,看着許諾說道:“我希望,我們在這件事情上,都保持冷靜。”
許諾點了點頭,輕聲說道:“對不起,我想我是有些任性了。”
“我不覺得你任性,我只想你能理性看待這件事情,它是一件早已預期的事情,我以爲,我們都有心理準備去面對它、解決它。”顧子夕看着她認真的說道。
許諾繼續點頭:“是,我早有心理準備,但是對自己的承受力還是高估了些,所以有些失態了,抱歉。”
“許諾,我不是來聽你道歉的,我是在請求你給我們的感情一條出路,請求你給我時間去解決問題,你明白嗎?”顧子夕對她油鹽不進的態度失望又無奈。
“我明白。”許諾點了點頭,看着顧子夕誠懇的說道:“子夕,我不希望你會認爲我現在的態度,是在逼你做選擇、逼你表態,我真的沒有那個意思。我所有的情緒,都是我最真的實表現。”
“就算對所有的事情都有預期、雖然早就知道她在你心裡的份量、雖然早就說好,在合適的時候揮揮手離開,可我也幻想你能多愛我一些時候、也幻想就算她出現,你也不會讓我太難過。”
“所以,知道你會擁抱着安慰她、知道你因爲她而忘掉我,我也會傷心、也會失望,所以,子夕,你真的不能對我要求太高。”
“你若希望我如開始的時候說的那樣:在合適的時候離開,大家笑着說再見。我想,我真的做不到。很抱歉,讓你爲難了,也讓你失望了。”許諾低下頭,輕咬着下脣,似乎在思索着如何將話題繼續下去。
顧子夕的眉頭,卻因着她的話,越皺越緊,伸手抓住她扭在一起的手,認真說道:“許諾,你都在說些什麼?你都在胡思亂想些什麼?”
“但是你放心,我有我的脾氣,卻絕不影響你的選擇。所以子夕,我想,我應該恭喜你,多年來的心願,終於得償。所以子夕,別在意我是否難過,我願意遵守我們開始的承諾,在合適的路口,各自分開。”許諾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看着他時,目光一片瑩亮:
“子夕,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也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我仍然要對你說:跟着心走,你的心會告訴你,你要的是什麼?”
“我要的是你,我很明白,你爲什麼一定要懷疑?”顧子夕只覺得自己已經有些要抓狂了——和她,怎麼就說不清呢。
“是嗎?”許諾低頭輕笑,澀澀說道:“當我把指甲花兒摔掉時,你的第一反應就是推倒我來保護花兒;當你知道她的消息時,第一反應就是去找她,甚至忘了我還在辦公室等你;當你的身上印滿她的痕跡時,你都沒想過我會生氣,就這樣出現在我面前;”
“所以,子夕,你的心在告訴你、也在告訴我,她纔是你最愛、最重視的女人。”
“不是的。”顧子夕斷然否認。
“好了,你三十二歲、我二十三歲,都是成年人了,也別做這些無謂的爭辯,如你所說:我們循着自己的心去走。所以你選擇她,而我,選擇離開。”許諾捧起咖啡,一口氣喝了大半杯,然後抓起公文包站起來,對顧子夕說道:“子夕,再見。”
“許諾,我來找你談,不是要這個結果的。”顧子夕站起來,直直的看着她。
“我的結果,是給我自己的。”許諾看着他,笑容裡是溫柔的不捨。
“兩個人的事,哪裡能由你一個人說了算!我說不許,就是不許!”顧子夕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不許她離開。
而他的電話,卻在這時響了起來,顧子夕拿起電話看了一眼,是艾蜜兒,煩燥的按了下去,對許諾說道:“我給你一段時間冷靜、同時也給我自己時間去解決這個問題,這段時間你住梓諾的房間,我不會打擾你。”
說到一半,電話又響了起來,顧子夕再看,還是艾蜜兒,只得又強行按下,看着許諾說道:“如果到時候,你還執意要離開……”
顧子夕的電話,接連響起,許諾的嘴角不禁一陣冷笑。
顧子夕正想按掉,這次的號碼卻換了顧梓諾的,顧子夕沉着臉,快速接起了電話:“梓諾,什麼事?”
“爹地,我發燒,媽咪抱不動我。”電話那邊,顧梓諾的聲音虛弱而柔軟。
“你現在哪裡,爹地馬上過來。”顧子夕邊應着,邊示意許諾買單。
許諾不由得翻了翻白眼,伸手招來服務員買了單,顧子夕纔剛剛掛了電話:“梓諾發燒,可能有40度,蜜兒搞不定。”
“現在哪裡?”許諾不由自主的跟在他的後面,急急的問道。
“別墅,放學回去後有些拉肚子,他們沒注意,就開始發燒。”顧子夕扯着許諾的手,大步往停車場走去:“梓諾身體很好,很少生病。40度以上,如果不及時處理,會有麻煩。張庭有手術,現在不能過去,得馬上送到醫院。”
“那你快些。”許諾似乎忘了剛纔還在說分手的事情,自己拉開副駕駛的門就坐了進去。
直到顧子夕打着車子,許諾才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她這算什麼?以剛剛說分手的時間來算,她充其量也只是個前女友而已。
人家兒子有爸爸有媽媽還有阿姨,關她什麼事?她又以什麼身份去?她站在他們一家人中間,又算什麼角色!
可是?
想到顧梓諾那張刻板中帶着生動的臉、那雙讓她有着莫明熟悉感的眼睛,她的心就軟軟的,慌慌的,生怕孩子會有什麼問題。
“顧子夕……”許諾看着顧子夕,底氣不足的說道:“我還有點兒事,就不和你一起過去了。梓諾有什麼事,你記得給我個電話。”
發虛的語氣,似乎從心裡覺得,她不管顧梓諾,是多大的錯事兒。
而實際上,他真的不關自己的事麻——看着顧子夕瞪着她的眼睛,許諾拉開車門,快速說道:“你快去吧,孩子病了耽誤不得。我晚一會兒去看他。”
說着便快速下車,關上了車門,並往後退了好幾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