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48 親情永恆
小小的身體、大大的牀,窩在一堆柔軟被子裡的顧梓諾,看起來特別的乖巧溫良。
“太困了就睡吧,明天再給許諾唱催眠曲的機會。”顧子夕看着他努力眨巴的眼睛,柔聲說道。
“爹地明天要喊我起來看日出。”顧梓諾點了點頭,軟糯的說道。
“明天我們睡到自然醒,大家身體恢復了再去看日出——我們要在這裡呆一個月呢,可以看一個月的日出。”顧子夕看着他低聲說道。
“可是我明天想看……”顧梓諾看着他說道。
“一會兒我做個小鬧鐘給你,自己起來,oK?”顧子夕看着他微笑着說道。
“好,爹地,晚安。”顧梓諾用小胖手捧着顧子夕的頭,在他臉上印下一個柔軟的吻。
“梓諾晚安。”顧子夕湊脣在梓諾的額上輕輕的吻了一下,只覺得心裡柔軟得不像話。
看見顧梓諾滿足的閉上眼睛,顧子夕才起身按熄燈,輕輕的往外走去。
“爹地,我愛你……”顧梓諾軟糯的聲音從身後傳來,顧子夕腳下不由得一頓,黑暗中轉過身去——顧梓諾正睜一雙黑葡萄似的眼睛看着他。
“爹地很愛很愛顧梓諾。”顧子夕沙啞着聲音說道。
“爹地晚安。”顧梓諾羞澀的笑了,快速的閉上了眼睛。
透過門外的燈光,看見顧梓諾柔軟的小臉上帶着滿足的微笑,顧子夕心裡一陣難以言喻的悸動,輕輕的拉上門後,站在門前良久,直到看見許諾從浴室出來,他才深深吸了口氣,快步的走過去。
“顧梓諾睡了嗎?不是說要等我講故事嗎?”許諾拿着毛巾邊擦着頭髮邊問道。
顧子夕從她手裡接過毛巾,幫她細細的擦拭着,在頭髮不滴水後,將毛巾放在椅背上,伸手將她攬進懷裡,輕吸着她脖子上的自然的馨香,在她耳邊低低的說道:“許諾,我愛你們。”
“和兒子玩兒得開心了?”許諾伸手輕輕拍了拍他的背,柔聲問道。
“顧梓諾說:他愛我……”顧子夕聲音沙啞的說道:“我對他要求一直很嚴,也一直爲他創造着最好的學習和生活條件。”
“做爲一個父親而言,我全心全意給他最好的,我們之間有默契、也有很濃的感情。但我們之間,也從來沒有將‘愛’說出口——我以爲,是不用說的;我以爲,他遺傳了我的個性,天生如此。”
“原來不是,他要的父愛,大約應該是現在這個樣子的——陪他瘋、陪他鬧、陪他沒氣質沒形象的呆在一起。”
“許諾,我是不是很失敗?做了五年的父親,到現在才讓兒子說愛。”
顧子夕的情緒似乎是喜悅的、又似乎是自怨的,這時候的他,只是一個父親而已——孩子的認可,比談下一單生意更讓他喜悅與激動。
“你們父子有個共同的地方,就是有事藏在心裡都不說。然後你與他的相處方式太成人了,你完全把他當做一個大人來看待——我有時候都不敢相信,他只是個五歲的孩子。”許諾輕輕嘆了口氣,低低的說道:“對小孩子不要那麼多規矩,自由和陪伴,是父母能給的最好的東西。”
“好,以後我都聽你的。”顧子夕輕聲說道。
“其實,我也只是說說而已,我自己,真是不知道要怎麼當媽媽——有時候會擔心他不喜歡、有時候又擔心過於刻意。”許諾輕嘆着搖了搖頭,擁着顧子夕低聲說道:“我覺得,我真的像一個想要討好他的後媽了。”
“胡說八道什麼呢。”顧子夕不禁生氣,張嘴在她脖子上用力的咬了一下。
“是真的,以前不知道他是兒子的時候,該怎麼玩兒就怎麼玩兒、該怎麼生氣就怎麼生氣,反而現在不敢了。”許諾伸手摸了摸被他咬過的地方,皺着眉頭說道:“咬我幹麻?這話我也只和你說呢。”
“倒是的,在外面倒是伶牙利齒的,在家裡總是胡說八道。”顧子夕拍開她的手,伸手幫她揉了揉,輕笑着說道:“我幫你把頭髮吹乾就睡吧。”
“好。”許諾打了個呵欠,轉身上牀躺了下來,任如瀑的長髮隨意的披散在牀上。
顧子夕在牀邊坐下後,將許諾的頭搬到自己的膝蓋上,打開吹風機,用最溫和的風慢慢的吹動着。
“以後洗頭髮會越來越不方便,我在想着要不要將頭髮去剪了。”許諾閉着眼睛輕聲說道。
“以後我幫你洗。”顧子夕輕聲答道,大手自她的發間輕輕穿過,如絲緞般順滑的感覺,讓顧子夕的心裡,情不自禁的柔軟一片——幫她打理頭髮也是一種享受。若剪了,這享豈不要沒有了。
“其實是留了太多年長髮了,有點兒厭了,想換個髮型試試。”許諾似乎要睡着的樣子,說話的聲音有些迷糊。
“不換,這樣挺好。”顧子夕搖頭不同意。
“你說不換,就不換吧。好了嗎?我要睡了……”許諾伸手摸了摸頭髮,低低的問道。
“睡吧……”顧子夕轉眸看了她一眼,溫柔的笑了。
滿室的安靜,只剩吹風機輕緩的聲音;大手輕撩起她的髮絲,湊鼻輕嗅,是他慣用的薄荷味道……
第二節,梓諾,等妹妹出來一起喊媽媽
清晨的時候,顧梓諾聽到鬧鐘的聲音後立即翻身坐了起來——拉開窗簾,清晨的第一樓光亮,正自海的那邊緩透過來。
“許諾一定還沒醒,爹地應該已經起牀了。”
顧梓諾揉了揉眼睛,快速的洗漱後,換了一套喜歡的沙灘衣,想了想,站在主臥的門口輕輕敲了兩下——似乎,裡面沒有動靜呢。
顧梓諾試着擰了一下鎖——門應聲而開。
顧梓諾以爲以爲顧子夕已經起牀,便大方的推門而入——許諾躺在顧子夕的懷裡,睡得安穩而沉甜;顧子夕一隻大手輕搭在許諾高高隆起的小腹上,嘴角輕彎着柔軟的笑容。
這樣溫暖有愛的畫面,顧梓諾不由得微微愣了愣——爹地和許諾真好,會玩親親、會抱她哄她、會和她說笑話。
爹地以前從來不親媽咪、也不抱媽咪、和媽咪說話的時候,也總是沒有笑容、不開心的樣子。
爹地以前不會和我一起玩、更不會和我一起鬧,現在都和我一起洗澡了,還光着身體和我一起做遊戲。
媽咪,我好喜歡這樣的爹地,我也喜歡這樣的生活;所以媽咪,你別怪許諾了好不好?她很了不起,她總是能讓爹地開心、也讓爹地變得好玩了。
而且,她是我媽媽,其實我也喜歡她,媽咪可以嗎?
顧梓諾走近牀邊,伸手輕輕拍了拍許諾的肚子,嘴角突然咧開了笑容:“妹妹,我是哥哥,你聽到我說話了嗎?”
“等許諾把你生出來,我們一起喊她媽媽好不好?”
顧梓諾擡眼看着許諾熟睡的容顏、還有她睡衣散開的柔軟模樣,胖嘟嘟的小臉不由得悄悄的紅了,忍不住伸手輕輕的戳了一下——呀,好軟呀,比媽咪的要軟呢。
是不是,親媽媽的就會特別的軟?顧梓諾伸手再去戳的時候,睡夢中的顧子夕似乎動了一下,大手下意識的覆在了上面——完完全全的包裹起來,他根本就戳不到了。
“爹地真討厭,手這麼大。”顧梓諾皺了皺眉頭,湊脣在許諾的臉上悄悄的親了一下後,轉身爬上了牀,從背後抱住了顧子夕,將頭靠在他寬厚的背上。
和爸爸媽媽在一起的感覺真好!顧梓諾將小臉輕輕的蹭在顧子夕裸露的後背上,臉上是滿足的笑容。
顧梓諾本來只想趁他們睡着的時候悄悄親熱一下,最後卻靠在顧子夕的背上睡着了——許諾和顧子夕的呼吸聲,成了最好的催眠曲;而顧子夕寬厚而溫暖的後背,是最有安全感的地方。
顧子夕醒來的後,一邊睜開眼睛,一邊習慣的揉了揉手心裡的柔軟,卻突然感覺到脖子間擱着一個熱呼呼的小腳丫。
原本還沒完全清醒的他,猛然一下就睜開了眼睛——是顧梓諾的腳!
顧子夕的神經不由得一緊,覆在許諾身上的手連忙的抽了出來,迅速的拉過被子將她幾近半裸的身體蓋了起來,這才伸手拉起顧梓諾肥嘟嘟的小腳坐了起來。
“顧梓諾,起牀了。”顧子夕看着他好睡的樣子不由得好笑——這小子,是什麼時候爬過來的?
顧梓諾揉着眼睛坐了起來:“爹地,我起來了,又睡着了。”
“現在還睡嗎?”顧子夕伸手將她撈進懷裡,大手輕輕揉了揉他的臉。
“不睡了,要喊許諾起牀嗎?”顧梓諾伸了個大大的懶腰後,指着還睡着的許諾問道。
“我們先起來,準備好後再喊她。”顧子夕抱着顧梓諾下牀,小聲說道:“妹妹還在睡,所以我們不吵她們。”
“好。”說到妹妹,顧梓諾便特別的乖巧起來。
許諾起牀的時候,顧子夕和顧梓諾已經吃完早點了。
“許諾,我們先去海邊了,你吃完再過來。”顧梓諾和顧子夕穿着父子沙灘裝、戴着墨鏡,顧子夕揹着沙灘帳篷、顧梓諾拎着桶和鏟子什麼的,看起來酷勁十足。
“好。”許諾點了點頭,看着顧子夕說道:“照顧好梓諾,離水遠一些。”
“我一會兒過來接你,別自己出去。”顧子夕點了點頭,父子倆兒便嘿啾着出發了。
看着一大一小、穿着一模一樣衣服的父子兩人,許諾臉上的笑容,一直沒有收回來。
“爹地,快來,你看這裡有什麼!”
“爹地,挖到你的腳了,哈哈哈……”
“爹地,我衣服溼了,幫我擰一下。”
“爹地,海里有什麼,我怎麼看不到?”
顧梓諾一會兒沙、一會兒水的玩得不亦樂乎,早就忘了平日裡對顧子夕的害怕。
“讓你爹地把你舉起來就看到了。”許諾的聲音突然插了進來。
“怎麼自己過來了。”正坐在沙子裡幫顧梓諾堆沙堡的顧子夕,看見許諾過來便站了起來。
“慢慢走過來的。”許諾伸手遮住額頭,擡着下巴看着海面的遠處,卻沒看到顧梓諾說的什麼。
“你讓顧梓諾坐在你的肩膀上,看能不能看見那兒有什麼。”許諾扯了扯顧子夕的衣服,幫他將身上的沙子拍掉後說道。
“好啊。”顧子夕笑着轉過身去,對顧梓諾說道:“小子,上來。”
“肩膀上啊?”顧梓諾不太敢相信。
“上不來?要人抱?”顧子夕激將着他。
“不要抱!”顧梓諾輕哼了一聲,拍了拍手後,利落的爬上了顧子夕的背,許諾幫着扯了下胳膊腿,便順利的騎在了顧子夕的肩膀上。
“哇,顧梓諾好高,看清楚了嗎?海里有什麼?”在顧子夕站起來後,許諾舉着手才能拍到顧梓諾的背。
“剛纔有個紅色的點點,現在又沒有了。”顧梓諾搖了搖頭。
“我們往那邊走,看看能發現什麼好玩兒的。”許諾彎腰將玩具、桶都拎起來扔進沙灘帳篷裡後,拍了拍顧子夕的腰,示意他一直往前走。
“爹地,我可以再坐會兒嗎?”顧梓諾雙手抱着顧子夕的頭,小聲而期待的問道。
“當然,爹地帶你看完整個沙攤。”顧子夕笑着說道。
“謝謝爹地,爹地的肩膀好舒服、顧梓諾好高哦!”顧梓諾開心的笑着,原本捧着顧子夕的小手,高舉在突中揮舞着——有爹地這樣寬厚而結實的肩膀,有爹地有力的雙手緊握着他的雙腿,他完全放心的舉起雙手,不怕會摔跤、不怕會跌落。
許諾踢掉沙灘涼鞋,打着赤腳與顧子夕一起,延着他們曾經分開又相遇的路線,慢慢的往前走去——在他們的身後,四行深深淺淺的腳印蜿蜒相伴,親密而默契。
“許諾,我比你高哦。”
“知道了。”
“許諾,你別傷心,等妹妹從你肚子裡出來了,我讓爹地揹你,你也可以這麼高。”
“你爹地可背不動我。”
“爹地,你背得動許諾嗎?”
“背得動。”
“許諾,爹地說他背得動。”
“好啊,那到時候來試試,如果他背不動,你要不要幫忙?”
“他背不動,就等我長大了揹你。”
“說話算數啊。”
“我和你拉勾。”
顧梓諾吃力的將小手伸到許諾的面前,與她用力的勾住後,大聲說道:“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許變,變了就是小狗。”
“顧梓諾,爹地也聽到了,不許變哦!”
“不變,我還要背妹妹。”
“好……”
大象長長的鼻子正昂揚
全世界都舉起希瞭望
孔雀旋轉着碧麗輝煌
沒有人應該永遠沮喪
河馬張開口吞掉了水草
煩惱都裝進它的大肚量
老鷹帶領着我們飛翔
更高更遠更需要夢想
告訴你一個神秘的地方
一個孩子們的快樂天堂
……
顧梓諾揮舞着雙手,高聲唱起來;顧子夕也完全沒形象的應和着,反而是走在他們身邊的許諾只笑不語。
深深淺淺的腳印,繞着沙灘一圈後,兩人停在那日重遇的地方,擡頭相視一笑後,顧子夕困難的彎腰在她脣間輕吻了一下,拉着她的手慢慢往別墅走去……
第三節,子夕,來自s市的消息
午餐是從旁邊的海鮮餐廳叫來的外賣,吃完後,顧梓諾便回到房間呼呼大睡了。
“累不累?”顧子夕與許諾相擁坐在書房窗前的懶人沙發上。
“還好。”許諾伸手摸了摸肚子,將頭靠在顧子夕的肩上輕輕閉起了眼睛。
顧子夕微微笑了笑,將頭靠在她的頭上,也慢慢閉起了眼睛,享受着這海風吹拂的午後時光。
隨後的日子,每天上午許諾會在書房裡做創意、顧子夕則帶着與公司開電話會議,搖控着公司的公事;顧梓諾小朋友有時候會倒騰他的電腦、有時候會自己去海邊拾貝殼。
中午的時候,一家三口會一起睡個午覺,往往是顧梓諾最先起來。而顧梓諾起來後,也不鬧他們,自己一個人去看書、找東西玩,更多的時候,仍然去拾貝殼。
顧子夕和許諾醒來後,則會去沙灘上散散步、偶爾也會換上泳衣下海泡一泡,然後回到書房繼續工作。
而一家人坐在沙灘上看日落,則成了每天的固定節目。
日子就這麼平靜而快樂的往前推進了半個月,許諾的方案已初具雛形;顧梓諾小朋友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天天去拾貝殼的他,居然已經積了整整一浴缸那麼多的各色貝殼。
“顧梓諾,你存這麼多貝殼準備幹什麼?”許諾看着顧梓諾仍然忙碌着,不禁好奇的問道。
“保密。”顧梓諾擡頭看了她一眼,神秘兮兮的說道。
“好吧。”許諾笑着說道:“可是這麼多,你又帶回不去s市,怎麼辦呢?”
“我會有辦法的。”顧梓諾自信的說道。
“好吧。你慢慢玩,我去工作了。”許諾伸手揉了揉他的頭後,轉身往書房走去。
許諾回到書房時,顧子夕正在打電話,聲音裡有冷意與凜冽,讓習慣了他溫柔一面的許諾,聽起來十分的不適應。
“已經離開了s市?”
“子安探監後有什麼動作?”
“恩,他能調動顧東林的資產嗎?”
“好,可以,就讓他去辦。”
顧子夕冷冷笑了一聲後,便掛掉了電話,接着便又給辛蘭打了過去:
“辛姨,子安去看過他了嗎?”
“恩,他要子安做什麼?”
“保釋?恩,這個是在法律範圍內的,沒問題,你放心讓子安去辦吧。”
“……顧東林有自己的律師,他會給專業意見的。”
“對我?……”顧子夕稍事沉默之後,才低低的說道:“他聯合三個股東和股民起訴的事你也知道了。”
“就是這麼件事,他現在出來能把官司判的錢早些付了,我們都心安,所以這次我也是願意他出來的。”
“辛姨,這件事我希望子安辦得順利,但不希望顧東林知道我的意願,你明白嗎?”
“對他……這也是他自己的意願,你說呢?”
“恩,就是這樣,我先掛了。子安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給我電話。”
“是,我和許諾、梓諾在這邊很好,都很開心。”
……
掛了辛蘭的電話,顧子夕的眸色越發的陰冷了起來。
“是辛姨的電話?關於顧東林案子的吧。”許諾走過來,將手裡的果汁遞給他。
“三個老股東的聯名起訴,與散戶股民的起訴,合併立案,半個月後開庭。”顧子夕接過果汁,摟着她往窗邊走去。
“顧東林那邊呢?有什麼動作?”許諾的身體微微一僵,看着顧子夕時,眸底一片擔心——這半個月世外桃源的生活,當真是讓她緊張的情緒成功的放鬆了下來,卻也讓她忘了還有這麼一件事情,如懸在他們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一樣,只要稍有鬆泄,便會有不可預知的危險。
“這件事我在處理,你就別擔心了,伽藍的首論進駐策劃案,完成得怎麼樣了?”顧子夕仰頭喝完了杯中的果汁,看着她柔聲問道。
許諾直直的看着他,只是笑而不語。
“好吧,其實都告訴你也沒什麼,只是你別老惦着,我覺得這半個月,女兒長得很快。”顧子夕意有所指的說道,大手輕撫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聲音淡然而溫柔。
“是到了長快的時間了。”許諾只是看着他,目光並不移開。
顧子夕無奈的笑了笑,看着她說道:“她帶着小的離開s市了,原本想讓她將顧東林保釋出來,她沒有同意也沒有拒絕,卻選擇在這時候撤手了。”
“恩。”許諾輕輕點了點頭。
“我們離開的時候,顧子安申請探監,然後準備由他出面將顧東林保釋出來。”顧子夕扶着許諾在窗前坐下來,目光看着窗外淡淡的說道。
“聽你電話的意思,是擔心他保釋的錢不夠?”許諾看着他問道。
“恩,有這個可能。所以我們想讓他保釋成功,卻又不能出面,所以大約是需要辛姨出面。”顧子夕將目光從窗外調回來,沉眸看着許諾,沉聲的說道:“在這一局裡,除了你和梓諾,每個人都是棋子,包括辛姨。”
許諾微微一愣,有些不敢相信。
“這一局,我和顧東林都是拼盡了全力置對方於死地,我沒有退縮的餘地。”顧子夕雙手握住許諾的肩膀,看着她定定的說道。
“對於辛姨,這樣做、這樣、你會難過嗎?”許諾勉強扯了下嘴角,看着他問道。
“會。”顧子夕收回握在她肩上的雙手,下意識的去摸口袋裡的煙,摸了半天沒摸到,這纔想起到三亞來,根本就沒有帶煙、也沒有買菸——這半個月,他連一支菸了沒有吸過。
“她在你們這個家族裡呆過,她也曾是顧東林的妻子,我想,她能理解你的做法。”半晌之後,許諾看着顧子夕高大卻孤單的背影,輕輕的說道。
顧子夕回過頭來看着她,低聲問道:“你呢?會不會覺得我太沒人性?”
“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你。”許諾低頭笑了,輕輕的嘆了口氣後,慢慢的說道:“人性和我丈夫的安全自由相比,我當然選擇後者。”
“你呀……”顧子夕張開雙臂緊緊擁住了她:“許諾,我真的覺得我找了個寶。”
“你現在才知道,不知道是你太遲鈍、還是我太失敗。”靠在他的懷裡,許諾的眸光微微的黯淡——曾經,在顧子夕設計陷害莫里安的時候,她只覺無法接受他沒有底限的行爲;後來與他相愛了,認識他更深了、瞭解他更多了,對於他的不擇手段,她似乎能接受的程度更深了些。
而現在,連他愧疚得見面都難受的辛姨也要做爲棋子,這樣的顧子夕,她真的是認同的嗎?
她想,在她接受的教育和社會認知裡,要認同這樣的顧子夕,是真的很難。
但如她所說——如果以顧子夕的自由爲交換,她也別無選擇。
她想,她終究只是個凡俗的女人,在愛情和親情的面前,她無法堅持所謂的道德與底限——所謂正義、所謂道德,她選擇站在愛人這一邊。
“對不起,讓你難受了。”顧子夕輕撫她柔潤的臉,聲音低低的說道。
“因爲,我不想未來會更難受。”許諾收緊雙臂,用力的擁緊了他,聲音裡一片擔心的說道:“連她都問我:是否在任何時候,都會對你不離不棄;可見她也對事情的結局並不樂觀。”
“也並不悲觀,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讓顧東林的證據不成爲證據。”顧子夕輕輕拍了拍許諾的背,低聲安慰着她。
“是個聰明的打法,方律師真是歷害。”許諾輕輕嘆了口氣,如是說着,心裡卻仍然沒底,只是不想在這個時候,讓自己的擔心,增加他的壓力而已。
兩人相擁而立着、沉默着,半晌之後,許諾才重新找到一個話題——
“對了,顧梓諾弄了一大堆貝殼回來,不知道要做什麼,你知道嗎?”
“他說有禮物要送給你,所以你就別問了,等着他給你驚喜吧。”顧子夕鬆開擁着她的手,牽着她在轉椅上坐了下來。
“你們父子兩個,合起來瞞着我呢?”許諾見他們父子的相處越來越好,心裡自然也是開心的。
“是合起來給你驚喜。我們都希望你是最幸福的女人。”顧子夕看着她,溫柔的說道。
“有你們在我身邊,我已經很幸福了,所以,你們要一直在我身邊。”許諾沉眸看着顧子夕:“特別是你,要一直在我身邊。”
“當然。”顧子夕拍了拍她的手,輕聲安慰着她。看着她眼底掩不住的擔心,不由得低低嘆了口氣:“說不告訴你的,你偏要聽,現在又擔心。”
“不擔心,我工作了。”許諾轉身拉了電腦在面前,強迫自己將目光轉到電腦裡的工作上去。
“我看你現在是真沒心思工作。”顧子夕走到她身邊,伸手按下了電腦後,將她牽了起來:“陪我躺一下,舒緩一下情緒。”
“你中午不是才睡過了?”許諾疑惑的看着他。
“沒睡,腦子一直在想事情。”顧子夕攬着她的腰,邊推着她往臥室走邊說道。
“裝得挺像的,真象睡着了一樣呢。”許諾不禁擡頭瞪了他一眼。
“爲了讓你安心,顧先生是不是用心良苦?”顧子夕笑着,反手關上門後,摟着她一起在牀上躺了下來。
“是啊,用心良苦的騙我。”說到這裡,許諾自己也笑了,往他懷裡靠了靠說道:“顧子夕,我不是那種什麼都要躲在男人背後的女人,所以我希望知道你所有的事情,就算不能承擔,也要了解。”
“好,以後都不瞞你。”顧子夕點了點頭,鼻尖輕輕蹭在她的臉上,慢慢的轉過頭去,沉沉的吻住了她。
“不是說要睡的呢……。”許諾伸手抓住他的襯衣。
“恩……”他也不回答,只是越發深入的吻着,一會兒之後,大手自然的探進了她的小衣裡……
說是陪顧子夕睡的,在被顧子夕有節制的操練了一番後,反倒是許諾先睡着了。
“許諾,不是不告訴你,是希望你的生活更簡單一些。”顧子夕在她的脣角輾轉親吻着,那樣的溫柔繾綣裡,有着濃濃的依戀……
第四節,莫里安,發作在若兮臨行前
德國,柏林。
“這張放在錢夾裡、這張放在喜貼上、這張放在臥室裡。”嚴若兮扭頭看着站在身後的莫里安,嬌俏的問道:“好不好?你有沒有特別喜歡的?”
“你選的都好。”莫里安笑着說道。
“我眼光本來就好。”嚴若兮開心的笑了。
“我要你去做的事情,我給你列了清單,回去一樣一樣的做,別忘了。”莫里安輕扯嘴角,微微的笑着,將事情又叮囑了一遍。
“任何事情都會忘,唯有和結婚有關的事情我不會忘哦!”嚴若兮笑得一臉的明亮,惦起腳尖,在莫里安的脣上重重的親了一下。
結婚的好處,就是可以隨時隨地的偷襲他,而他再也不會如從前般的生氣了;在這裡兩週的時間,他對她越來越好——好象,也越來越喜歡擁抱她、親吻她了。
這種感覺,真好。
“一個人又傻笑什麼呢。”莫里安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低聲輕笑着——她真是太容易滿足了,結婚而已,一直樂了半個月了。
“沒有,就是開心麻。”嚴若兮的臉微微一紅,低頭自己笑了起來。
“下午的航班,要飛十幾個小時,要不要現在去睡會兒?”莫里安輕輕搖了搖頭,只覺得她有些莫明。
“不想睡,想你陪着我說話。”嚴若兮雙手扯着他的胳膊輕輕搖晃着:“馬上我就要有幾個月見不到你了,我會想你的。”
“恩,可以給我打電話、發郵件,都可以。”莫里安點了點頭。
“好。”嚴若兮的眸色微微黯淡了一下——他不說愛,連想也沒有嗎?
唉,倒是結婚了,可好象一直興奮的只有自己一個人呢。
不過,沒關係,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嚴若兮,你不能太貪心了——說好了只要喜歡就好的,千萬不要得寸進尺哦,那樣會把他給弄丟的。
其實,他已經越來越喜歡你了,多好。
嚴若兮深深吸了口氣,在心裡給自己打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