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0 那一道疤
“怎麼自己過來了?”顧子夕見她進來,快速站起來走到她的身邊。
“公司的事情差不多了,過來看看你。”許諾看了看會議桌旁的各人,不由自主的壓低了說話的聲音。
“你是坐我身邊,還是……”顧子夕攬着她的腰邊往裡走邊問道。
“方便嗎?”許諾低聲問道。
“當然。”顧子夕轉眸看着她溫柔的笑了笑,將她直接帶到了他的位置旁邊——林曉宇已經聰明的拿了一張椅子放在他的手邊。
“謝謝曉宇。”許諾朝林曉宇笑了笑,便在顧子夕的身邊安靜的坐了下來。
顧子夕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放鬆後,便重新戴上了耳機。
喬恩(證券部部長)將交易後臺的界面共享了過來——交易幾乎處於停滯的狀態。
顧子夕快速的看了盤面和交易量後,沉聲說道:“開始操作。”
接着,後臺的交易量便波動起來,幾萬幾萬的少量資金,開始從不同的ID分批進入。
一直沉悶的股價,開始緩慢的波動起來,仍然是綠色,卻比開盤漲了1個百分點。
後臺的交易排單情況,也開始有些復甦的跡象。
這時,從喬恩那邊發過來一組數據,其中8個ID地址是內部操作的帳號;其餘全部是在股價變化後,散戶股民試探性的介入。
“繼續放量。”顧子夕沉聲說道。
“OK。”喬恩輕應了一聲。
接下來,每10分鐘,都會有幾十萬的資金入場,到了上午收盤的時候,場上的資金已經異常的活躍,成交量也穩穩的升了上來。
“成交量和股價上升比,均在我們的目標範圍內。”視頻那邊,喬恩將收盤的盤面信息共享了過來。
“一小時後,我要看各方面數據的分析。”顧子夕沉聲說道。
“OK沒問題,盒飯已經上來了,進行中。”喬恩點頭,視頻的鏡頭立即轉到了桌面上的盒飯上,大家不由得會心一笑。
“辛苦了。”顧子夕微微一笑,伸手關掉了視頻,然後摘下了耳機,站起來對在座的人說道:“大家去會議室吃飯吧,委屈大家今天吃外賣商務餐了。”
“如果老顧要出手,會是什麼時候?”錢端突然問道。
“應該是後天。”顧子夕略略沉吟了一下。
“如果他從外圍介入,影響倒不大;如果他想從老張幾個手上買內部股權,應該是來不及了。”陳昇淡淡的說道。
“確實來不及。”顧子夕點了點頭:“從操作上講,我倒不擔心他到現階段能有什麼花招,只是輿論上,他做人向來沒有下限。所以一些大的媒體,我和洛簡已經做了提前的準備;另一個和他一樣做人沒下限的媒體,我也做了準備,問題不會太大。”
“所以在座各位,於公司破產這件事上,在沒有公司統一安排的情況下,絕對不能對外有任何的發言或說法。”洛簡是最後一個摘下耳機的,在聽了顧子夕的話後,看着衆人嚴肅的說道。
“當然。”大家點了點頭。
“大家過去會議室,邊吃邊聊吧,一會兒套餐都要涼了。”林曉宇見各人沒有去吃飯的意思,忍不住出聲催促。
大家這才拉開椅子往外走去——而且相當一致的,離開了這個辦公室,便絕口不提顧氏的任何事情。
“悶不悶?”顧子夕看着許諾問道。
“還好,很緊張的樣子。”許諾點頭應道:“而且,很難懂的樣子。”
“恩,對數字不感興趣的人,是會覺得很難。”顧子夕點了點頭,拿起電話給前臺打了過去:“Sandy,餐點到了嗎?”
“恩,現在可以送進來了。”顧子夕掛了電話後,對許諾說道:“臨時讓Sandy去訂的‘和和養生堂’的包子和粥。”
說着看見許諾的眸色有些沉暗,知道剛纔關於‘數據’的話題,讓她又想起了許言。
“許言和我說過,她曾經用概念學玩過股票,卻虧慘了。後來我告訴她:那不是因爲她的數學不夠好。用概率和邏輯學來玩股票,不適合國內的股市;因爲我們的股市,受規律影響大約10%不到;受業績影響大約30%不到;而受消息面的影響大約在30%;受莊加操控的影響大約在40%以上。”
“所以,對於政策、對於消息面、對於公司內部運營不瞭解的散戶,大部分只能賺一些零花錢;只有能與莊家抗衡的大戶,才能真正的賺錢。”
顧子夕看着許諾,溫柔說道:“數字是少數人的高智商遊戲,許言可以玩得很好,只是欠缺了一些資源。”
“你們什麼時候聊到這麼深了。”許諾低頭頭輕聲說道,聲音裡有着淡淡的驕傲、還有些淡淡的傷感。
“在許言的心裡,我大約也算是個合格的妹夫。”顧子夕微微笑了笑,聽到敲門聲後,快步走了過去。
是Sandy送外賣過來。
“第一次吃這個包子,是許言見公婆。”許諾咬了一口,低頭笑了,想了想對顧子夕說道:“子夕,我獲獎的80萬已經到帳了,我準備給季風。一來他當時借了他父母一些錢,二來也算未來基金的啓動資金。”
“好啊。”顧子夕點了點頭,看着許諾說道:“他父母,還好吧?”
許諾輕輕搖了搖頭:“許言在的時候,一直沒太多來往;借錢的時候,說了些難聽的話;以後我估計也不會和他們聯絡了。”
“我們,其實也很小氣的。”許諾澀澀的笑了一下。
“恩。”顧子夕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暗自嘆了口氣。
“我比許言更小氣,她常這樣說我。”似乎又想起許言說這話時的樣子,許諾微眯着眼睛,看着盤子裡的小包,有些發呆起來。
“許諾?”顧子夕擔心的看着她。
許諾擡頭給了顧子夕一個淡淡的笑容,吃了一口小包後,輕聲說道:“沒事,現在想到她也不那麼傷心了,好象,以前的日子就在眼前;好象,她也就那麼的說着、笑着、沒有走遠。”
“恩。”顧子夕看着她有些勉強的笑容,卻沒有合適的語言去勸她。
午餐後,見許諾有些犯困,顧子夕便讓她去休息。
“1點就開盤了吧。”許諾打了個呵欠,困頓的問道。
“還可以睡半小時,到時間我喊你起來。”顧子夕揉了揉她的肚子,笑着說道:“而且,你在裡面睡着我其實比較安心。你在我身邊坐着,我總擔心氣氛太過緊張,下着你倒沒事,嚇着她了可就麻煩了。”
“哪兒有這麼誇張。”許諾不禁也笑出,便也不再堅持,與他一起去了休息室。
“你呢?要不要也休息會兒?你昨天半夜好象沒怎麼睡來着。”許諾拉着被子看着他。
“吵醒你了?”顧子夕不禁微微的皺眉。
“其實,好象是我先醒的。”許諾笑着說道。
“是嗎?睡不好?現在還沒胎動吧?”顧子夕原本計劃出去看數據的,聽她說晚上睡不好,不禁又擔心起來。
“還早呢。”許諾搖了搖頭:“白天老犯困,一睡就睡多了,晚上就睡不好了,以後在白天儘量少睡會兒。”
說着打了個呵欠,伸手抓着他的襯衣下襬,低低的說了句:“我先睡了,記得一會兒喊我起來。”
“恩,睡吧。”顧子夕低頭看着她抓在自己衣襬上的手,心裡禁涌起淡淡的酸澀——曾經那麼獨立、那麼倔強的許諾,現在卻像個孩子一樣沒有安全感。
顧子夕輕輕嘆了口氣,便也脫了外褲躺進了被子裡,從背後將她圈進懷裡,大手輕輕的放在她的腹部,聽聞着她有節奏的呼息,也慢慢閉上了眼睛。
下午12點50,大家都陸續回到顧子夕辦公室的會議桌上坐了下來,迅速的打開視頻戴上耳機。
休息室裡,顧子夕準時的睜開了眼睛,看着許諾還算睡得熟,便輕輕的掀開了被子,將她拽在自己襯衣上的手,輕輕的拿了下去。
“許諾,你再睡會兒,我先出去了。”顧子夕在她耳邊輕聲說道。
“恩。”許諾連眼睛都沒睜開,只是下意識的應了一聲。
顧子夕溫柔的笑着,移脣在她的額頭輕吻了一下,才起身穿上外褲,稍事整理後,回到了辦公室。
“顧總。”
“老闆。”
“子夕。”
在坐的人似乎沒有關注他發皺的襯衣,只是淡淡打了招呼後,又神情凝重的看着自己的電腦。
“恩,看看上午的數據分析。”顧子夕點了點頭,戴上耳機後,打開了視頻,喬恩已經將上午的數據分析給發了過來。
所有的數據狀態,都在預測之中,包括散戶的進出反應,也八九不離十。
開盤一個600萬的單猛然打出來,早上好不容易拉起來的股價,一下子又開始搖晃起來。
“先接200。”顧子夕沉聲說道。
“OK。”喬恩果斷應着,下一秒鐘,這個大單便成功交易了三分之一的量。
在這筆成交量的帶動下,餘下400萬的單也在10分鐘內,被接了300萬的盤。
“餘下的100萬,繼續接盤。”顧子夕迅速將指令發了過去。
“OK。”喬恩的手法相當的快,立即將餘下的100萬接了過來。
顧氏的股票,連續兩個月來第一次大幅飄紅,上漲點數達到3%。
後臺的交易量,也開始排隊起來。
“下壓,控制在2%。”
“好。”
喬恩將手上幾個零散的戶頭全部清空,30分鐘內,陸續放了80萬的額度出去,同時接過20萬的盤。放量拉低價位,少量補進增強散戶信心的操作手法,讓成交指數在30分鐘內又活躍起來,所以股價雖然又下跌了一個百分點,交易量卻一直在往上漲。
股價於上漲2%收盤,於整個股市來說,漲幅並不算好,但對於已經萎靡了兩個月的顧氏來說,仍然帶來一股興奮的氣息。
“喬恩,數據分析半小時後共享過來。”
“好的。”
“沒有新的指令時,一切按照原來計劃的節奏進行。”
“沒問題。”
“辛苦了,再見。”
“再見。”
各人摘下耳機,相對默契的笑了。
“果然今天沒有動靜。”陳昇(老股東之一)笑着說道。
“重點關注他在線下的動作。上次獨家合約的事,我們輸了官司贏了時間;而老客戶贏了官司輸了生意機會,這個帳,他們都算在了顧東林頭上,所以在區域鬧市,他代理的新品牌,日子也不好過。這種時候,他可能想通過股市再圈一次錢——那麼,低價買下顧氏是最合算的;”
“另一種,就是對顧氏已經完全放棄,只是私下做些小動作以影響我們的計劃,造成我們計劃失敗,讓我們無心市場,以至於無力與他竟爭。”
“所以,第二種,纔是我們要關注的——第一種,我們不賣,他能耐我何!”顧子夕看着大家,沉聲說道。
“確實如此,已經360度關注了,我們的計劃,一定萬無一失。”洛簡點了點頭。
“OK,各位辛苦,休息一下來看喬恩的指數分析。”顧子夕點了點頭,對林曉宇說道:“讓人4點送些冰咖啡過來。”
“好的。”林曉宇點了點頭,想了想又問道:“諾姐一會兒起來喝什麼?”
“你不用管她。”顧子夕擺了擺手,示意大家可以離開了。
“哦。”林曉宇忙轉身將自己資料收好,催着各人離開顧子夕的辦公室。
顧子夕坐下來,將後臺的數據又看了一遍後,這才起身去休息室。
“起來多久了?”推開門時,許諾正倚在窗口,低頭翻着他放在裡面的一本書。
“有一會兒了,怕出去打擾你們。”許諾合上手中的書,轉過身來看着他問道:“下午情況怎麼樣?”
“都在控制之中。”顧子夕接過她手中的書,隨意的翻了兩頁後放在了桌上:“你下午還去公司嗎?我讓老王回家拿燕窩粥了。”
“不去了,你借個小會議室給我,有幾個合作的合同,我需要回復一下。‘創意與時尚’那邊,想趕在我肚子現形之前,拍第一期的封面。細節也還在溝通。”許諾點頭說道。
“就在我辦公室吧,他們也該習慣你在這邊辦公。”顧子夕點了點頭,低頭看了看她的肚子,不禁有些擔心的問道:“你現在太瘦了。”
“身體好壞和胖瘦沒有關係,其實到現在爲止,感覺都還好,比懷梓諾的時候還順,基本沒吐過。”許諾看着他笑了笑,伸手抱住他的腰,往他懷裡靠了靠,深深的吸了口氣後,擡頭看着他說道:“出去吧,開工了。”
“好。”顧子夕伸手摟住她。
感受着她一點一點的向自己靠近;感受着她在濃濃的不安裡,努力的尋找能抓住的那一點安全感——對她的心疼,卻一點兒也不比她崩潰灰心的時候少。
如果一切都在正常的軌道上發展,或許她可以放肆的在自己的懷裡哭、在自己懷裡鬧、在自己懷裡發泄、向自己訴說她的痛與想念已;
而不是如現在這般,她努力的調試着自己的情緒、努力的放下那一剎那絕望所帶來的打擊、來嘗試重新信任和依賴;來償試將軟弱的一面展現在他面前。
如果愛、如果生活,需要她用盡努力,該讓人多心酸、多心疼。
顧子夕用力的抱緊了她,將臉深深的埋在她柔軟的頸窩裡,希望這樣的緊擁,能讓她感覺到力量與安全。
“顧子夕,你別擔心我,我現在很好。”許諾依在他的懷裡輕聲說道。
“好,不擔心。”顧子夕低聲應着,輕輕鬆開擁着她的手,低頭在她脣間輕吮了一下,看着她的眸子,是溫柔的心疼。
下午的時間,顧子夕仍然與幾個核心員工一起討論數據的問題。而許諾則坐在原來顧子夕專門爲她準備的靠窗沙發上工作。
進入工作狀態的她,完全看不出與平時有任何的不同——專注、幹練、沉靜,一如採訪中的那個光彩照人的女子:任誰也看不出,她剛剛從崩潰中恢復過來。
“Averill,時間上,一個月以內吧。服裝你給我個方向,我可以自己準備。化妝品方面,你幫我帶一套孕婦專用的。”
“文案方面,我希望不受國內新聞的影響:無論是讚譽的、還是抵毀的,都不要用。我想完全秉承‘創意與時尚’的風格,以旁觀的角度、不帶感情的去分析這次的創作。”
“恩,所以我要和你達成共識,看多了不知所謂的報道,我都快對專業灰心了——大家對一個創意真心認可,真的是太難了?”
“我現在特別慶幸簽了你們,你這話都讓我想簽下兩年的獨家了。”
“真不是開玩笑,我們見面再聊。”
掛了Averill的電話,許諾這纔將確認的郵件發了過去。
“要休息一下了嗎?”顧子夕見她打完電話,這纔拿了牛奶走過去遞給她。
“我打電話沒影響你們嗎?”許諾轉過轉椅,目光從會議桌前正祪襟坐的各人身上掃過後,小聲的問道。
“沒有。”在她身邊坐下,看着她說道:“確定時間了嗎?”
“恩,下週。”許諾點了點頭。
“似乎有些急。”顧子夕微微皺了皺眉頭。
“我要求的,一來是怕肚子大了影響拍攝效果;二來,我希望拍完了再去產檢。”許諾慢慢喝着牛奶,將手裡的稿紙遞給他:“這些客戶的合同都壓在手上,也要去拜訪一下了,否則後面的單沒法兒做。”
“所以這周專心做封面的準備,然後好好兒調養,爭取產檢的時候都好好兒的,然後可以專心工作。”許諾擡頭看着顧子夕,小聲說道。
“產檢好好兒的工作也不能排這麼滿,你們新招的人呢?”顧子夕接過她的工作排期表,不禁皺起了眉頭。
“不滿,我只負責首期拜訪和首單規劃,後面整單創意有小組負責。只是因爲都是近期接的單,所以時間上顯得集中了些。”許諾微微笑了笑,從他手上將排期表拿了過來,低頭笑着說道:“再說,這個階段我也希望能忙一點兒。”
“到時候再說吧,這兩週就按你的計劃,先準備封面和身體調養的事。”顧子夕的眸光微微暗沉,擡腕看了看時間,對她說道:“我送你回家吧,這兩天晚上我可能就不在家裡了。”
“在辦公室加班嗎?”許諾將資料和電腦收好後,站起來看了一眼會議桌旁還埋頭在電腦裡緊張的工作的高管們,心裡不禁瞭然——生意的事情她不太懂,但這件事情他們準備了近一年,現在所有人成天泡在辦公室裡,連吃飯都不下樓,看來是到了最後、最要緊的時候了。
“要不我自己回去吧,你說多少人懷孕呢,沒有那麼小心冀冀的。”許諾看着顧子夕說道。
“別人怎麼樣我不知道,我就知道你現在必須萬分小心。”顧子夕伸手接過她手裡的電腦,回頭對林曉宇打了聲招呼,便攬着許諾的腰一起往外走去。
“不好意思,大家辛苦了。”許諾有些不好意思的看了還在忙碌的大家一眼。
“孕婦最大。”洛簡笑着朝她擺了擺手。
許諾微微笑了笑,這纔回頭與顧子夕一起往外走去。
第二節:廣播,揭開橫在心裡的那一道疤
下班的高峰時段,路上堵得讓人連脾氣都沒有了。
“早知道就晚些出來了,這都不知道堵到什麼時候去了。”許諾看着外面動都不動的車,有些着急起來。
“沒關係。”顧子夕側頭對她笑了笑,溫柔的說道:“反正,都是和你在一起。”
看着他溫柔的眸光、疲憊的表情,許諾輕聲說道:“顧子夕,這段時間,你辛苦了。”
“我樂在其中。”顧子夕淡淡的笑着,那麼的理所當然着。
“那以後這個小的,也交給你喂,我看你行不行。”許諾笑着說道。
“我有照顧顧梓諾的經驗你不知道嗎?”看着她略顯輕鬆的笑臉,顧子夕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今天你和梓諾兩個人在家,有沒有問題?”
“這個……”許諾猶豫了一下,小心的說道:“我覺得,應該沒有太大問題吧。”
“恩,有問題給我打電話。”顧子夕點了點頭:“我覺得不會有什麼問題,最多你們各自玩各自的。”
“我今天想做冰鎮西瓜爽,不知道他吃不吃。”許諾轉頭看着車外,輕輕嘆了口氣。
“你做你的,他不吃,明天打包帶給我。”顧子夕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笑着說道。
“這個要現做現吃的。”許諾搖了搖頭,看着外面慢慢動起來的車隊,伸手打開了電臺:“會不會報前面的路況?這樣堵下去要到什麼時候……”
聽到電臺裡的聲音,許諾不禁愣住了,手按在按扭上,久久沒有收回——
“現在是法制時間:今天我們要討論的案例如下:上個月在我市江景公寓小區,有位女士持刀劫持業主,至該業主病發死亡,現該女士被叛無罪釋放。”
“法庭給我們的解釋是:第一,該女士經鑑定,有嚴重的精神疾病,在此之前已經發作過兩次,且有人證。”
“第二,病發死亡的業主,醫學證明其死亡原因是心臟病發,劫持是其心臟病發的誘因,而不是主因。”
“我想請問今天作客本節目的誠信律師事務所的林律師……”
顧子夕‘啪’的一聲,將電臺給關掉了:“路已經通了,走吧。”
許諾的臉色一片蒼白,突然捂着嘴乾嘔起來。
“怎麼啦?哪裡不舒服?”顧子夕擔心的看着她,卻無法將車遷到旁邊。
“顧子夕,對不起……”許諾突然將頭埋進了膝蓋裡,肩膀用力的聳動着。
顧子夕只是將手輕輕覆在她的肩膀上,卻不知該對她說什麼——她的對不起,他明白;可是他卻不需要她的對不起。
這件事,他們兩個誰都沒有錯,只怪命運的盤輪過於巧合而已——於命運的安排,他們誰也逃不過、誰也無力改變。
當車子在小區的停車場停下,許諾的情緒似乎才穩定了一些,坐直身體後,一語不發的拉開車門下了車。
“許諾——”顧子夕連火都沒熄,便拉開車門下了來,伸手將她摟入懷裡,低聲說道:“許諾,都過去了,你別讓我擔心好嗎?”
“顧子夕,你回公司上班吧,我沒事的,我回去吃了飯就睡覺。”許諾閉上眼睛用力的搖了搖頭:“我覺得,我需要好好睡一覺。”
“我陪你上去。”顧子夕用力的摟着她。
“顧子夕……”許諾緊緊抓住他的衣角,臉色一片蒼白。
“我們上去再說,乖。”顧子夕一隻手摟着她、一隻手拉開車門將車熄了火後,抱着她迅速的往回走去。
“先生、太……”Marry見顧子夕和許諾的臉色都不對,不禁收住了還沒說完的話。
“顧梓諾呢?”顧子夕問道。
“梓諾在書房玩電腦。”Marry輕聲答道。
“幫我倒杯溫開水到臥室。”顧子夕點了點頭,摟着許諾臥室走去。
“許諾,我不知道許言提前手術,我以爲時間是趕得及的,我是想,許言手術的時候,我一定要陪在你身邊——誰知道,就晚了那麼一步。”
顧子夕把許諾放進沙發裡,蹲在她的身前,用力的抓住她的胳膊,低沉的說道:“許諾,那件事過去了,我們都不要再提了。以後,無論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
“如果我說,我沒有怪你,你信嗎?”許諾低聲說道。
“我信,我從來都信,你只是灰心,我每次的不在,你都找不到責備的理由;可是,我卻都不在。”顧子夕的聲音一片低沉與無力。
“可是,我還是錯了。”許諾輕輕搖了搖頭:“顧子夕,我還是錯了,看到視頻,我以爲她多少有些裝的成份,你只是急糊塗了纔會相信。”
“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事情,原本是這樣子的;她在醫院的時候,原來是用生命在等你。那時候,我只是害怕;而她,面對的是死亡。”
說到這裡,許諾不禁趴在沙發上哭出聲來——
“顧子夕,你怎麼能容忍我這樣?”
“顧子夕,我憑什麼怪你不在我身邊?”
“她已經是極限了,我在不在,都是同樣的結果。”顧子夕用力的擁着她,在她耳邊低低的說道:“許諾,命運安排了這許多的巧合,讓我們沒辦法兩全。但無論經過如何,我們現在還能在一起——你灰心也好、失望也罷,即使是隻爲了孩子而回到我身邊,我也開心。”
“我心疼也好、灰心也罷,總是要牽着你的手不會放開。”
“許諾,你對我說過的:不念過去、不畏將來,無論過去是什麼因、是什麼果,我們一起好好往前走。”
“許諾,我只希望你能重新快樂起來,好不好?”顧子夕將臉貼在她滿是眼淚的臉上,心裡一片難言的酸澀。
在回來後,艾蜜兒這個結,誰也沒有主動提起過——事情已是如此,他從來都不曾怨過她的不理解;他從來都知道因爲自己的這段過去,給不了她純粹的愛情,這是自己的錯;
“許諾,不要讓過去,再來影響我們的生活吧,我只有一個簡單的願望,和愛人和孩子,一起快樂的生活。”顧子夕抱她在懷裡,溫柔的吻着她。
“顧子夕,我想,去看看她。”許諾低聲說道。
“好,但是要等到你產檢以後,現在一切以身體爲主,恩?”顧子夕輕輕點了點頭。
“好。”許諾深深吸了口氣,低聲說道:“對不起,我剛纔有些失控了,讓你擔心了。”
“是擔心了,但是也很好,你所有的情緒我都和你一起面對。”顧子夕微微笑了笑,伸手擦掉她臉上的淚痕,柔聲說道:“今天我不去公司了,就在家裡陪你。”
“不用了,哭過之後人舒服多了。”許諾搖了搖頭,站起來走到窗邊,看着外面漸落的夕陽輕聲說道:“你去忙吧,我想自己呆會兒。”
“許諾!”顧子夕只感到一陣無力。
“你別擔心我,我只是需要一點時間來消化這件事。”許諾低頭看着自己的手指,聲音越發的小了。
“好吧,那我先去了,一會兒會打電話回來。”顧子夕無奈的說道。
“恩。”許諾點了點頭。
在聽見大門被關上的聲音後,她頹然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一直以爲,她的愛情輸給了他的責任;卻原來,還有一個人,爲了愛情,連生命都輸掉了。
艾蜜兒,無論你是個什麼樣的女人,這一次,終是我錯了。
“顧梓諾,可以幫我一個忙嗎?”許諾走到顧梓諾身邊,看着他輕聲問道。
“什麼忙?”顧梓諾睜大眼睛看着她——她蒼白的臉,看起來讓人很不放心。剛纔爹地走的時候,讓自己今天要聽話。
因爲她生病了嗎?還是她肚子裡的小寶寶不舒服了?
“許諾,小寶寶不舒服嗎?”顧梓諾擔心的問道。
“不是。”許諾搖了搖頭,看着他小心冀冀的問道:“顧梓諾,帶我去看你媽咪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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