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47 有話要說
許言檢查完後,是被推着出來的。
每月一次的例行檢查還好,每季度一次的整體檢查,各項指標檢查下來,她整個人就似大病一場一樣,各種抽樣和心理壓力,讓她格外的虛弱。
“還好嗎?有沒有很難受?”季風快步走上去,蹲在她膝邊柔聲問道。
“沒有,和以前一樣。”許言虛弱的搖了搖頭。
“看起來不太好,下次檢查分開來做,一次做完太辛苦了。”季風用溫熱的雙手,將她冰冷的臉緊緊的捂住,好一會兒後,感覺到自己的手涼了,而她的臉溫了,這才放開。
站起來,從護士手裡接過推椅,慢慢的推到房間裡,小心的將她抱到牀上後,幫她蓋好了被子。
許諾便將牀搖了一半起來,讓她半躺着,可以看着她們說話。
…………
“這次採樣的標本,好象比以前多,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許言整個人舒緩過來後,看着季風說道。
“哦,是我讓老林採的,我這周不是要去美國嗎,會把標本帶過去,在那邊也檢測一下,兩邊的結果對比後,我們再確認下一步的治療方案。”季風看着她如實說道,也是通過這個機會,將信息透了一點點給顧子夕。
他其實是擔心,顧子夕這麼霸道而強勢的男人,知道許諾瞞着他這麼大的事,會有什麼後果。
而據他了解的許諾的資金情況,她所有的積蓄,在許言結婚時都給了許言做嫁妝;之後在‘品尚’工作,薪水比以前高,但時間並不長,估摸着除去費用,最多也只能存五萬下來。
所以,她說能拿二十萬,他還真有些擔心,這丫頭會不會再做什麼冒險的事情。
但他從父母、朋友、加上許言自己的錢,能籌到八十萬已經是極限,實在是多一點,也想不出辦法了。
好在他算的這十萬只是後期費用,雖然需要,卻並不着急,希望許諾能從公司借帳、或朋友借款這方面想想辦法,不要再做傻事纔好。
“這次學術討論會,你的病例我也會請一些專家再討論討論,看看有沒有新的治療方案。子夕上次介紹了一個專家給我,我這次去也順便拜訪一下。”季風看着顧子夕點了點頭。
“恩,蜜兒每年會飛一次美國,由他做複查,平時在這邊,也是由他做遠程診斷,我們現在的家庭醫生張庭是他的學生,所以這邊平時的護理全權交給了張庭,一直以來也維持得相當好。我對他的醫術還是挺有信心的。”顧子夕點頭說道。
“季風先帶病歷去看看再說吧,畢竟我和你前妻的病不太一樣,我主要是排異藥物的副作用,心臟本身早已經沒病了。”許言淡淡的說到,對於那個專家,並沒有太多的興趣。
許諾輕輕扯了下顧子夕的衣袖,走到牀邊坐了下來:“不着急,反正每季度只是例行檢查,年度大檢查的時候再說吧。”
“恩,我也是這個意思,季風搞得緊張兮兮的。”許言笑着,嬌嗔的看了季風一眼。
“是,我太緊張了,所以我連你的主治醫生都不做了呢。”季風笑着說道。
“這叫關心則亂好不好,你們呀,秀恩愛,無下限。”許諾朝許言擠了擠眼睛,看着她時,一臉調侃的笑意,倒讓許言有些難爲情起來。
姐妹倆兒又聊了聊閒話,見許言有些累了,許諾才示意顧子夕將牀搖平,她站起來扶着許言平躺了下去:“你先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恩,我要睡會兒了,感覺累得很。”許言點了點頭,示意季風送她們,自己則慢慢閉上了眼睛。
“你看着她吧,別送我們了。我明天再過來。”許諾對季風小聲的說着,向他揮了揮手,便與顧子夕離開了病房。
…………
“快要手術了嗎?”顧子夕看着許諾輕聲問道。
“每檢查一次,我們就往前又多走了一步,雖然緊張,卻也開心。”許諾擡頭看着顧子夕,心裡隱隱的憂慮卻沒有對他說出來。
“能繼續往前走,總是好的。”顧子夕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大手牢牢的握住她的肩頭,希望能給她多一些力量:“許諾,這麼多年來,你都承擔着家長的責任,現在你不再是一個人了,你要習慣,我們結婚,你不只是多了一個愛人、更多了一個家人,所有的事情,我們應該一起承擔。”
“恩。”許諾輕應了一聲之後,便不再說話,沉默的慢慢往前走去,深邃的眸子一片幽暗,卻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顧子夕用力的將她攬向自己的懷裡,低頭沉沉的看着沉默的她,只是眸色暗沉,卻也不再說話。
…………
回到家裡,許諾便抱着電腦往花房走去:“我還有些工作要做。”
“等一下。”顧子夕伸手拉住她。
“恩?”許諾看着他微微笑着。
“跟我到書房來。我有話對你說。”顧子夕伸手接過她手中的電腦,牽着她的手回到書房:“坐下。”
“幹什麼,好象很嚴肅的樣子。”許諾坐端正了看着他。
顧子夕轉身從書櫃的一個抽屜裡拿出一個電子記事本遞給她:“這是銀行保險箱的位置及密碼。”
然後從身上掏出錢包,拿了一張卡遞在她手上:“這張卡以後做爲我們兩個人家用的共用卡,我每個月會打一些錢在上頭,你也可以打一些錢在上頭,我們買東西全刷這張卡。”
“我們擁有共同的帳戶,這纔有家的感覺,就好象——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樣。”
“另外,明天我會開通我信用卡的附屬卡,你自己要買東西就刷信用卡。”顧子夕看着她微笑着說道:“也讓我滿足一把,好歹我女人花的是我的錢呢?”
許諾低頭笑了笑,輕聲說道:“別找這麼多理由,是怕我沒錢花是吧。”
“當然不是,以你的收入,養你自己綽綽有餘。只是,你太獨立、太倔強,讓我沒有安全感。我希望我們之間不要分那麼清楚,我希望你用我的錢就和用我的人一樣,可以再放肆一些。”顧子夕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湊在她耳邊曖昧的說道。
“喂,你說什麼呢……”許諾不由得大羞——這個男人,當真是精蟲上腦成習慣,說什麼都能將那事兒給扯上。
“顧太太,顧先生連人都是你的了,還有什麼不是你的呢!給顧先生一些信心好不好?”顧子夕低頭在她脣間輕吻了一下,看着她柔柔的說道。
許諾定定的看着他,卻是半晌不說話。
“許諾,我們是要過一輩子的,難道我們一輩子財務分開?難道你準備賺100萬還給我,再開始我們正常的夫妻相處?”顧子夕沉眸定定的看着她,不容她有絲毫的迴避。
“許諾,既然我們決定在一起、既然我們已經在一起,所有的過去,都放下,好嗎?”
“許諾,我愛你,你明白嗎?你這樣心事重重的樣子,我很心疼;知道你還在介意那件事、知道你仍然介懷我在失去理智的時候說的傷你的話,所以但凡觸及到錢、觸及到莫里安,我都小心冀冀的不敢碰觸——我怕你難受,可我更難受。”
“哪怕你和我吵一架,說你就是在乎;哪怕你指着我的鼻子說,顧子夕,以後再不許說了,否則我和你翻臉;我也樂意。可是你別這麼一個人憋着,好不好?行不行?”
顧子夕看着她依舊沉默的樣子,沉沉的嘆了口氣,伸手將她緊緊的擁進了懷裡,無奈卻包容的說道:“好吧,或許是我太急了,畢竟我們才結婚一週呢。”
“好吧,我們慢慢來,慢慢來……”
許諾將下巴輕輕擱在他的肩膀上,在他的耳邊輕聲說道:“顧子夕,我愛你。”
“可是,你的自尊大過了對我的愛,不是嗎?”顧子夕沉沉的嘆着氣,卻又無可奈何。
“你別老是嘆氣,你才說的慢慢來的。”許諾低低的說着,移脣在他的脣邊,輕輕的吻着他:“顧子夕,是我不好。”
“許諾……”
“顧子夕,因爲你太優秀、太耀眼,讓我沒辦法自信起來,你知道嗎!”
“你這個傻丫頭,能征服這個太優秀、太耀眼的老公,不說明你更優秀嗎?”
“是嗎……”
許諾低聲輕嘆,雙手摟緊了他的脖子,輾轉纏綿的吻着他,似乎糾結着自己在他面前的自卑與自尊、在改變不了自己的情緒時,又想讓他知道她對他的愛意……
顧子夕只是緊摟着她,任她在他的脣間輾轉,任她用她自己的方式給這個問題以答案……
…………
“怎麼樣?想通了沒有?”在她停下對他的深吻時,顧子夕看着她溫柔的問道。
“那你感覺到我愛你沒有?”許諾輕輕嘟起嘴,嬌嗔着問道。
“恩,感覺到了,很愛,也很矛盾。”顧子夕用食指輕輕點着她的潤脣,認真的說道。
“顧子夕,我是不是很矯情?”許諾低下頭,用頭用力的頂着他的胸膛。
“你這樣子,象是我情人,而不是老婆。”顧子夕皺眉說道:“你說你明明就是我老婆不是?”
“我的情況,不一樣。”許諾輕嘆了口氣:“不過,你就借我20萬吧。”
顧子夕伸手扶起她的腦袋,沉沉的看着她:“許諾,你終於開口了,雖然是借,好歹也沒瞞着我。”
“許諾,你知不知道你很過份,你寧願向莫里安開口,也不向我提起,你知道,如果你一個人悄悄的去籌錢,我會有多難受。”
“沒有,沒準備和他借錢。”許諾扯起嘴角勉強笑了笑:“這麼嚴肅幹什麼,我這不是和你說了麻。”
“知道向老公開口,所以有獎!”顧子夕臉上的笑容一片明朗——雖然是借,好歹讓他知道了啊。想到這裡,心裡不由得又一陣發澀:
他們這算什麼夫妻啊!老公有上億資產,老婆卻寧願和別人借錢,也不用他的。
“好啊。”許諾只覺得長長的吁了一口氣,似乎壓抑在胸口的那塊石頭,終於被搬開了一樣——當心裡的事情和壓力,有一個人可以與你一起承擔的時候,感覺真的會不一樣。
“顧子夕,我突然覺得,輕鬆了好多。”許諾伸手用力的圈住他的腰,將臉緊緊的帖在他的胸前——第一次覺得,這個男人、這片胸膛,能爲自己撐起一片天空。
“你這樣我才能放心。要讓我少擔心些、讓我少心疼心、讓我多些安全感。”顧子夕雙臂用力,將她緊緊的桎棝在胸前,那力度,恨不得將她揉碎在自己的身體裡。
“好。”許諾輕聲應着,心裡某處的那個結,在他的愛與寵裡,慢慢的鬆散開來。
…………
“我和季風的腎都配型不上,正趕上有個人想賣、腎籌錢,買賣人體器官是違法的麻。所以我和季風商量,讓那人以捐贈的形式捐給醫院,然後我們再給錢他。”
“手術加買腎的錢,大約80萬左右,後續的治療費,大約十多萬。季風說,他能籌到80萬,所以我準備好後續治療費就好了。”
許諾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和顧子夕說了一遍,顧子夕對她不禁又是一頓批評:“你看看、你看看,你們三個纔是一家人,愣把我排除在外。我說許諾,你還是我老婆嗎你?”
許諾輕輕吐了吐舌頭,小聲說道:“那不是才結婚嗎,不習慣多了你這個家人呢。”
“你還真敢說!”顧子夕一陣氣惱,伸手去撈她的癢癢,惹得她四處躲閃,笑得直喘氣,見他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只得向他求饒:“不說了不說了,你快停手,我不行了,再笑就要死了啦!”
“看你還胡說八道!”顧子夕起身將她壓在沙發上,沉沉的看着她,兇狠的問道:“我是誰?”
“是顧先生。”許諾笑着答道。
“顧先生是誰?”顧子夕不依的再問。
“恩……”許諾伸手圈住顧子夕的脖子,溫柔的說道:“是許諾的家人。”
“這才差不多。”顧子夕眸光微眯,盯着她看了半晌,慢慢俯下頭去,在她的耳邊輕輕說了句:“好愛好愛你……”
隨着這句‘好愛好愛你’,他的情緒便一發不可收拾——溫柔的吻,從耳後一直到下巴、從下巴一直到脖子、又從脖子吻回到她柔潤的脣:低低迴回、纏纏綿綿……
被他鬧過後的她,還有着輕輕的喘息,卻也順着他的吻,小手輕輕的探進了他的襯衣,緊緊抓在他光滑而結實的腰間——卻不知,男人的敏感,只是她指尖輕觸的力度便足以引暴……
只聽他低吼一聲,脣間的溫柔,即刻變得霸道而強悍起來,大手上下游移着,片刻間,衣服被胡亂的扔了一地,急促的喘息聲低低的響起……
黃昏的斜陽,透過透明的玻璃窗,暖暖的打了進來,讓瀰漫着喘息聲與低吼聲的客廳,多了幾分燥熱;更讓沙發裡躁動的糾纏,多了幾分熱烈與衝動……
…………
“天啊,顧子夕,這是在客廳呢……”許諾側過頭去,看見沙發正對着花房的方向,陽光一片金色的燦爛,而身上他關於他的力度和溫度,卻那樣的清晰;想起剛纔那樣無度的熱烈,竟是在這樣明亮的陽光之下,只覺得一陣無地自容——她當真已經是已婚婦女了,竟然隨着這個瘋狂而不知疲倦的男人,墮落到這種地步。
“好,我們回房間,這沙發太小,也不舒服……”顧子夕側頭,不覺間被夕陽照得眯起了眼睛,以爲她是不習慣這日光,邊答着,邊起身將她抱了起來。
“喂,你這人……”許諾只覺得語結,將頭埋在他的胸前,再也說不出話來。
顧子夕微微一愣,不由得大笑了起來,回到牀上後,拉起被子將兩人裹起來,擁着她笑着說道:“都一週了,還不習慣?”
“鬼才習慣,哪兒有像你這樣的。”許諾臉紅紅的說道。
“你知道有新婚夫妻三天三夜不下牀,吃喝都在牀上的嗎?”顧子夕笑着。
“鬼才信你。”許諾見他的手又開始亂動,用力的拍了他一下,自他的懷裡滑進了被子裡,羞惱的說道:“我休息一下,一會兒還得起來加班呢。”
“恩。”顧子夕微微笑了笑,輕輕滑下被子,將她摟進懷裡,和着節拍輕輕拍着她:“你睡着了我再起來。”
“恩,你精力怎麼這麼好……”許諾閉着眼睛,迷迷糊糊的說道。
“不好你得哭了。”顧子夕低笑,輕撫着她的後背,感覺着她的呼息漸漸平緩,微微的鼾聲有節奏的想起,心裡不禁一片靜謐。
…………
在許諾睡着後,顧子夕起來衝了個澡,換了一身舒適的休閒服,然後回到客廳,看見地面一片凌亂,心裡仍有着愛意涌動——愛情原本就應該是這樣:有溫柔、有疼寵、有情不自禁、有愛慾糾纏。
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他們都相互釋放着、相互探索着、相互熟悉着,直到不分彼此、直到深切依戀……
收拾好客廳後,顧子夕回房間看了一眼還在沉睡的許諾,想了想,便回書房,拿了卡和銀行保險箱的鑰匙出去了。
…………
許諾因爲惦着還有工作要做,所以也沒有睡到多久,一個小時多一點的時候,也就起來了。
“顧子夕——”
“子夕?”
許諾揚着嗓子喊了兩聲,沒見顧子夕回答,想着他應該是出去了,便起身去衝了個澡,回到客廳後,看見剛纔的一地狼籍已被收拾清爽,臉仍忍不住紅了又紅——似是怨他精力太好、又似怨他不分時間不分地點的衝動,心裡卻喜歡他這樣親密的對待。
“是因爲愛情嗎?我喜歡你的擁抱、喜歡你的親吻、甚至喜歡你沒有節制的放縱……”許諾的臉仍然發着燒,心裡卻是一片溫柔的暖意。
許諾拿了空氣清新劑在房間猛噴了一陣,讓淡淡的花香味兒壓過空氣裡瀰漫着的情事味道,這纔拿了電腦去了花房——打開電腦準備工作,卻又對着屏幕發呆半晌。
“我能認爲,顧太太是在想顧先生嗎?”顧子夕看見發呆的許諾,笑着說道。
“是啊,你得意吧!”許諾仰頭看他,輕哼一聲。
“當然得意,能讓老婆時刻惦着的男人,是天底下最幸福的男人。”顧子夕笑着在她對面的木椅上坐了下來,從錢包裡掏出卡遞給她:“這張是公用卡開支卡,已經換成你的名字了。”
“這張是你的私人存款卡,我剛剛幫你開的,然後打了40萬在帳上,百分百的獎勵,顧先生還算大方吧!”
“這套是銀行保險箱的鑰匙,密碼改成了你的生日,你對數字不敏感,別的數字怕你記不住。”
“這是我的信用卡附卡,還有顧先生的工資卡,以後你給顧先生髮零花錢如何?”顧子夕最後將自己的每個月領薪水的卡也交到她手上。
“其它的我就收了,工資卡我就不要,我慣不會管錢的,怕弄丟了。”許諾接過他遞過來的卡片,眸光微微閃了一下,仍是收了過來,只將他的工資卡退了回去。
“你還是按你的用度習慣好了,我自己花着不夠,再跟你要。對於理財和投資,顯然你比我強。”許諾想了想,看着顧子夕說道:“我慢慢學着做一個主婦,好不好。”
“好。”顧子夕收回自己的工資卡,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看她的眼神,一片溫柔。
第二節:結果——令人欣喜的消息
第二天.
許言的病檢結果出來,與之前分析的情況基本一致——在控制的範圍內,逐步往壞裡發展,手術是最佳的治療方法;而最佳的手術時間,林醫生分析應該在三個月以內。
“加這三個月,也只有剛剛一年的時間。”許諾輕聲說道。
“一年之後,服藥的頻次可以減少,藥物對腎的傷害就會變小,我測算了一下,減小頻次後的藥物代謝量,相當於一個正常人服感冒藥的劑量,所以情況會好很多。”季風伸手拍了拍許諾的肩膀,安慰她說道:“Ann推薦的心臟排異藥物,對於鞏固性治療效果非常好,所以她挺過這一關,以後會和正常人一樣了。”
“真的?”許諾側目看向林醫生。
“是的,這個效果連我們也沒有想到。”林醫生認真的說道:“我們原本的目的是減少對內臟大範圍的傷害,現在發現對心臟排異的穩定性效果絕佳,這是意外的收穫。”
“在這次換腎手術後,跟據現在穩定的情況,減小服用劑量,既能抵制心臟排異反應、又不會損傷內臟功能,她完全可以象正常人一樣生活了。”林醫生說到這裡,甚至有些激動起來。
“真是太好了,許言知道了嗎?”許諾的心情一陣激動——一直籠罩在死亡陰影下的她們,也可以開始有生的期待了嗎?
“還沒有,我下午的航班去美國,兩邊指標對應確認後,我再和她談。”季風沉靜的點了點頭,語氣和眼神裡,都有着壓抑的興奮與激動。
“好,我們在這裡等你的好消息。”許諾點了點頭,一隻手緊緊的抓住顧子夕的手,指甲深深的嵌入了他的掌心,猶未察覺。
“我們分頭準備吧,在等檢測結果出來前,我會說服那個人捐腎。我會隨時和你溝通進展,你不要太擔心,在許言面前,也要和平常一樣。”季風點了點頭,送他們出了辦公室後,便又回頭與林醫生一起,將那些檢測結果,一一複覈確認,同時錄入她原有的資料庫裡做進一步的分析——這樣的消息,他們都太激動,以至於擔心會有丁點兒的疏漏。
所以,複覈又複覈之後,才能完全放下心來。
…………
“子夕,許言可以不死了。”
“子夕,你說會不會是真的?”
“子夕,你說換腎會不會有危險?”
“不會的不會的,換心臟的手術都成功了,換腎應該是完全沒問題的。”
許諾扯着顧子夕的衣袖,激動得有些語無論次,對於常年被死亡所威脅的她來說,這個消息,當真是興奮得有些難以消化。
“是的,換腎的手術並不複雜,許言又很堅強,你要對她、對醫學有信心。”顧子夕應和着她、安撫着她過於激動的情緒,將她拉出了醫院,沒讓她去看許言:“你都這樣了,許言要是比你更激動就麻煩了。”
“是的,怎麼說那顆心還是別人的呢,我平靜平靜再去看她。”許諾用力的點了點頭,抓着顧子夕的手無意的搖晃着。
“唉呀,你的手怎麼流血了?”在感覺到手心一陣粘黏時,許諾將他的手拿了起來,卻看見他的手心盡是自己的指甲印,不禁又埋怨起來:“喂,你都不知道疼的,怎麼也不說一聲呢。”
“不疼,你的笑容比止疼藥還管用。”顧子夕笑着說道。
“甜言蜜語適可而止啊!快去藥店買藥。”許諾瞪了他一眼,扯着他快步往藥店跑去——還好,在醫院的附近,別的不多,就是藥店多。
…………
給顧子夕上了藥,本想幫他用紗布包起來的,他堅決不同意,加之雖然流血,傷口也不算太深,許諾便也不勉強他。
“我們倆兒的手,都這麼難看了呢!”許諾將自己滿是疤痕的手平攤在顧子夕的面前,怏怏的說道:“下次不許這樣,聽見沒有?誠心讓我內疚呢。”
“好了好了,大男人的這點兒傷哪兒有受不了的,別大驚小怪了。”顧子夕伸手去揉她的頭,卻被她避了開去:“別亂動,小心限制你的行爲自由。”
“慘了,顧太太發怒了。”顧子夕看着她溫柔而笑:“爲了慶祝這個好消息、也爲了慶祝顧先生得到顧太太的貼身照顧,顧先生請顧太太吃大餐可好。”
“顧太太準了!”許諾大笑,與顧子夕並肩大步往外走去——看着陽光燦爛的天空,突然覺得:天空這樣的藍、路人的笑臉這樣的美。
而不管是哭還是笑、不管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有人分享、有人分擔的感覺,又是這樣的讓人窩心着。